第126章 第126章
「所以你就逼死了他們!」
她伸手抓著這個年邁昏庸陛下的衣領,沉聲道,眼白漸漸被悲痛給染紅了:「商家對你來說算什麼?」
「是利用!是算計!可是那是我的家啊。」
他伸手用力將商苑攥著自己衣領的手給拂開,這才有了喘息的空間:「朕沒殺死他們,那日他們到了商家的時候,你父母就已經死了,他們是自殺。」
「為了江山社稷便需要有人犧牲。」
到現在,她依舊沒有在這個老人面上找到一絲半點的羞愧內疚,甚至隱隱有些自負,她走到老人的面前,將腰間的匕首拿了出來。
在來盛安之前她便帶著了,她一定要替父母將仇給報了。
「可是你問過他們了嗎?他們願意嗎?他們願意為了你的野心而去犧牲嗎?」她伸手指著陛下身上的龍袍下,說道:「你聽見了嗎?錦衣華服下面藏著的千千萬萬百姓的哀嚎。」
她手上拿著匕首,朝著這個年邁的老人一步步逼近,她此刻被悲痛給控制了心神,根本就沒有發現陛下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身後。
就在她想要拿著匕首朝著老人心口刺去的時候,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
她轉頭看去,就見孟杲卿不知何時站在自己的身側,將匕首從她手上奪了過來,說:「讓我來。」
就在商苑怔愣的時候,陛下突然從後背抽出長劍朝著商苑刺了過來,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眼看著劍刃到了跟前了,是孟杲卿抬腿將陛下手中的劍給踢掉了。
寶劍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老人年邁的身子也重新跌坐在了軟塌上,看向孟杲卿的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卿兒,你居然幫著她一起對付為父!」
他轉過頭去看著北魏帝,眼中沒有半點的情緒,若是有那便是傷心和不值,為自己母親的痴情錯付而感到不值。
眼前這個滿是陰謀算計的卑鄙老人,怎麼可能是母親喜歡的那個有胸懷大志的帝王。
「別叫母妃留給我的乳名,你也配?」
話落,他拿起手中的匕首朝著老人的心口刺去,沒有半點的猶豫,匕首頓時全部沒入了胸口,就見手柄都沒入了一些,鮮血從口中流出,陛下看著孟杲卿,眼中依舊是難以置信。
他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看著苟延殘喘的老人,眼中沒有半點的情感。
一代梟雄,便這麼無聲無息地死在了勤政殿中,不是冬天,而是已經變暖的,沒過幾天屍體就會發臭發爛的春天。
沒有親人會替他傷心,因為他親手了自己的一個個親人。
……
江月令將那封讓蘇安帶出去的信,遞到了孟杲卿的手上,輕聲說著:「你還記著他是你的父皇,你還惦記著你們之間的父子情,但他已經想著要把你送給寧王了。」
直到看到那熟悉的筆跡,看到那白紙上的黑字,他那不切實際的幻想這才徹底的破碎。
他覺得諷刺極了,寧王的孩子為了救他而死,他的父親卻想著把他送給寧王以保命。
——
此刻,盛安城的傅府,雲遮月站在月門處,看著傅姬塵闖進去,看見那些人一臉驚慌地看著傅姬塵,那樣子就好像大白天看見鬼一樣。
為首的婦人貌美,雖然已經長滿了細紋,但不難看出年輕時的美貌。
「塵兒?你怎麼回來了?」那婦人看著傅姬塵,眼中滿是害怕,根本就不是母親面對許久未歸兒子的態度,傅姬塵的態度而也是十分的冷淡。
他的視線都不願意在林悅兒的臉上多停留一瞬,擰了擰眉頭詢問。
「我娘呢?」
此言一出,林悅兒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極為難看:「我就是你娘,你找那個女人做什麼?」
聞言,傅姬塵臉上露出一個滿是譏諷的笑容,看著林悅兒說:「當年你們把我送去商家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我是你們的兒子?」
若不是商慕將他偷偷放走了,他現在早就死了。
聞言,林悅兒和男人對視一眼,臉色頓時血色全無,當年傅大人的夫人生不出孩子,他便在外面和花魁林悅兒生了個孩子,抱回來給正室夫人養。
趙氏對傅姬塵很好,可傅大人最後還是將林悅兒迎進了府中。
明明是自己的兒子,長相和自己相似,卻被另一個女兒教成了旁人的模樣,看著她也不喊娘。
就算將傅姬塵餓上三天,後背打爛了,也不肯叫她一聲娘,她便給老爺吹了吹枕頭風,將傅姬塵送去了商家。
不再理會林悅兒和傅大人,他抬步朝著傅府地牢走去。
之前他還在傅家的時候,他們就會將母親關在地牢中折磨,此刻他剛剛走進地牢,便聞到了一股惡臭味傳來,將一旁的燭火點燃之後,才看見牆角縮著一個女人。
在聽到他走進來的腳步聲還瑟縮了一下,看起來十分害怕。
「娘。」他抬步走到女人跟前,蹲下身子將女人的頭髮給捋到耳後,露出女人的臉來,讓女人看著自己,輕柔地說:「娘,你別怕,我是塵兒。」
女人被折磨了這麼多年,已經神志不清瘋瘋癲癲了,看著傅姬塵,混沌的眸子許久都沒有聚焦,只是張開嘴巴嘗試著喊了一句。
「塵兒。」
雲遮月依舊站在月門處,看著傅姬塵將那個女人從地牢中攙扶了出來,隨後又看見,那個瘋女人從身後拿出個磨尖了的簪子,朝著傅姬塵心口扎去。
一下還不解恨,一直刺了許多下。
鮮血沾了滿手,依舊不覺得燙,口中喃喃著,眼神中滿是瘋癲:「賤人,賤人,你是那個賤人的孩子!你們都去死!去死!」
明明推開女人是在簡單不過的事情,可是傅姬塵就這麼任由著女人見簪子一下下朝著自己心頭扎去。
最後還是雲遮月走過來,一腳將那個女人給踹開了,伸手將他從地上攙扶起來,也顧不得鮮血會染紅血衣了,抬步帶著傅姬塵離開。
身後傳來混亂的聲音,那個瘋女人又拿著簪子朝著林悅兒和男人刺過去了。
但是雲遮月沒有回頭,傅姬塵也沒有回頭。
左右那些事情也跟他沒有關係了。
雲遮月將傅姬塵帶離傅府,傅姬塵咳嗦一聲,說道:「你把我放下吧。」
他將傅姬塵放到了一旁大樹旁,傅姬塵靠在樹上,一身緋衣唯獨心口處紅得艷麗,他沒想過自己念了半輩子的母親,會親手殺了自己。
傅姬塵輕咳一聲,有鮮血流了出來,他將手中團扇放到一旁,不讓鮮血沾染到。
他雖然有兩個母親,可是沒有一個人是愛他的。
他抬頭看了雲遮月一眼:「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今天的陽光太強烈了,他看不清楚雲遮月的表情,一個人靜靜靠在大樹上,任由鮮血流出,一點要止血的意思都沒有,眼前這一切都和雲遮月第一次看見傅姬塵的時候一樣。
只不過那個時候傅姬塵是差點身死,這次是心死了。
他閉上眼睛,任由溫暖的陽光撒在自己身上,但是心臟卻一下比一下跳得慢:「我早就該知道的,傅姬塵,是妓是塵。」
他嘴角勾起一個諷刺至極的笑容。
但他自始至終都未後悔。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勤政殿走出來的,只知道自己滿手鮮血,只是站在高台上往台階下看了一眼,便眼暈得厲害,憤懣憋在心口,轉頭吐出一口鮮血,身子也踉蹌一下要往台階上倒下去。
突然伸出一隻手,接住了她,熟悉的味道比聲音先一步將自己環起來。
「阿姐!」
她抬眼看向身旁的沈安合,想對沈安合笑笑,但是蒼白的臉色就算掛著笑也只能讓人心疼。
他伸手扶著商苑,讓商苑能站立著不倒下,隨後他就聽見商苑說:「安合,你說怎麼會有人將殺人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呢?」
為什麼到死都不覺得是自己做錯了呢?
她唇邊勾起一抹諷刺至極的笑容,帝王那些不為人知的野心,總是有無數和天下大義有關的借口,好像你不依著他,就像是對不起天下人。
如果你問,成全的是天下人,還是你自己。
他們一定會驕傲自負地說,朕就是天下。
·
沈安合伸手扶住商苑,朝著身後的江月令看了眼,猶豫了一下說道:「陛下下旨,此一戰南詔和北魏不死不休。」
聞言,江月令皺眉,有些意外:「不是答應休戰了嗎?」
沈安合垂下眼皮:「北魏人去下陵城屠城了。」
說到這裡,他攬著商苑的手指微微收緊,若不是趕不及的話,他也是要去的。
江月令一愣,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既然有意和南詔求和,他就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除了他之外,那就是……
他轉頭朝著勤政殿看了一眼,眼中劃過一絲瞭然,但瞭然之餘還是忍不住覺得諷刺,明明手中有勢力,寧可讓他們去屠城,也不讓他們來救自己。
從憂患而出,卻敗於哀樂,明明也是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的梟雄,但是現在將萬民性命看得最輕的也是他。
北魏帝登上皇位時的年紀太老了,還未來得及建功立業,便想著如何長命百歲了。
他收回眼神,看向沈安合,眸光淡淡的。
「那便戰。」
林家人,還從未怕過戰。
·
等目送沈安合離開之後,江月令這才轉身將勤政殿的殿門打開,抬步走了進去,孟杲卿站在一旁,北魏帝的屍體已經涼了。
鮮血侵染在龍袍之上,老態盡顯,除去那一身龍袍之後和一個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區別。
他只掃了一眼屍體便收回了視線,突然撩起衣袍對著孟杲卿跪了下來。
「陛下賓天,臨死之前將皇位傳給五皇子。」
「微臣見過陛下。」
孟杲卿一愣,眼神落到跪在自己面前的江月令,滿是意外。
——
褚泱從下陵城回去便大病了一場,太醫們全都束手無措,沈安合只得暫時收兵,和江月令定下,三個月再出兵應戰,江月令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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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了!!還有兩個番外,明後天發出來!dbq大家寫得不好!我承認我的腦子有瑕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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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千古明君先從識字開始》!希望大家感興趣的可以點點收藏!
姜聽閑六歲的時候就當上了皇帝,但她一直沉迷於吃喝玩樂從不理朝政,終於在十四歲這年國快要被她給敗完了。
那天,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國亡了,家破了,人死了。
醒了之後,她拍著胸口說還好還好是個夢。
但是下一秒有宮人端著飯菜走進來,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幕,姜聽閑的瞳孔開始放大,如同看見鬼一般,如果接下來不出意外的話。
這個宮人該拿匕首刺殺她了吧!
為了避免噩夢成真,她痛定思痛,開始努力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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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殊是衛國不受寵的七皇子,妖冶惑心,被作為質子送來晉國,用美色勾引皇帝,讓晉國滅國。
他本以為勾引一個廢物本來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然而在他伸手要去解皇帝腰帶的時候,皇帝紅著臉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
「愛妃使不得,朕得為了百姓的幸福生活努力。」
然後,小皇帝奮筆疾書批閱了一個晚上的奏摺。
後來,他拿著匕首站在小皇帝身後,打算直接下手的時候,十四歲的皇帝拿著奏摺,指著上面的一個字,眼眶通紅地看著他。
都快急哭了。
「愛妃,這個字怎麼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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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國上下都知道皇帝轉變了性子,開始日以繼夜地處理朝政,本以為晉國有望了,結果沒兩天,便日日召衛七侍寢。
老臣一個個搖頭嘆氣,覺得皇帝沒救了。
眾人以為皇帝開始沉迷美色了,但夜裡掌燈的宮人卻看見,皇帝和衛七都在桌案前,頂著兩個大黑眼圈處理朝政。
姜聽閑批閱完一個奏摺,就交給衛殊查看一遍,往日囂張跋扈的陛下站在衛殊的面前,卑微至極。
「愛妃啊,朕之前玩心太重,許久不理朝事,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若是有哪個地方批閱錯了,你多擔待擔待。」
然後,姜聽閑雙手絞著衣角,小聲說道。
「愛妃啊,今天能…能不打手心嗎?」
衛殊看著面前可憐巴巴的小皇帝,眨了眨多情的長眸,嘴角勾起一個笑容。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