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看到這張照片,郁淵心臟漏跳了一拍。
心緒紊亂如麻。
被蠱惑到了……
他喉結微微滑動,眸色暗了幾分。
忽然意識到這裡是公共場合,郁淵將手機倒扣在桌面上,抬起眼眸環顧四周。
周圍的人都在埋頭刷題,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常,更沒有人看到這張私.密照片。
這樣的認知,讓郁淵心底浮現出隱秘的愉悅感。
他莫名其妙不想讓別人看到江初言這副誘.人的姿態。
江初言給他發這種照片,是想做什麼。
……是在暗示他么?
前世他掌權以後,收到過很多張來自男人或者女人的照片,有人是想自薦枕席,有人是想攀權附勢。
他從來只覺得噁心和冒犯,不屑於多看一眼。
同樣的事情,放在江初言身上,他卻絲毫沒有厭惡感。
郁淵抬起手機,圖片清晰地倒映在他眼底。
少年膚色雪白,腰細的一隻手就能環住。
后腰上墜著兩個淺淺的美人窩。
郁淵舔了舔乾澀的唇,喉嚨有點干。
他端起水杯,灌了口冷水,壓下喉嚨中的乾渴。
視線偶然捕捉到照片角落裝飾繁華的德文書本。
郁淵凝神細看,發現書脊處寫了四個小字。
字跡瀟洒利落,是江初言的筆跡。
「郁淵是豬」
郁淵:「……」
他現在明白了。
江初言給他發照片,不是想暗示他什麼,只是單純為了罵他是豬。
這確實是江初言這個笨蛋能做出來的事情。
猶豫了兩分鐘,郁淵最終還是點擊了屏幕上的【保存圖片】和【下載原圖】。
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為了留存最清晰的證據,以便將來更好地報復回去。
包廂外面。
保鏢們竊竊私語。
「你說這都過了十個小時,少爺怎麼還沒結束。」
「人不可貌相,沒想到少爺看著柔弱嬌氣,實際這麼猛。」
「太強了,十個小時是人類奇迹吧。」
良久后,酒店包廂的房門終於打開。
穿著西裝服的男模虛弱無力地從包廂里走出來。
男模們穿著褶皺不堪的西裝外套,臉色灰敗,腳步虛浮,看起來像是被榨.幹了精.氣。
特別是很多人的中指處紅腫了一大片,不知道是做了什麼壞事。
郁淵臉色發青,唇色泛白,看著也受到了很大的折磨。
能把這麼多男人折磨成這幅憔悴模樣,管家和一眾傭人全都震驚得無以言表。
江初言是最後一個從房間里走出來的。
他臉色紅潤,腳步輕盈,看著精神狀態極佳。
江初言剛才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目前正是最清醒的時候。
如此劇烈的反差讓眾人好奇得抓心撓肝。
管家實在忍不住問:「少爺,您是在上面嗎?」
一眾傭人支楞起耳朵仔細聽。
江初言迷茫回答:「我當然是在上面啊。」
躺在上面的沙發玩遊戲。遊戲真好玩,下次還要玩。
世界上最大的快樂可能就是,別人在下面痛苦刷題,你在上面一邊監督一邊快樂地玩手機。
爽翻了!
江初言伸了個懶腰,眯起眼睛忍不住感嘆道:「在上面真快樂。」
管家震驚地喃喃道:「七個男人……加上郁淵就是八個男人……」
夜馭八男,依然面色不改腳步不虛,不愧是少爺。
管家心中升騰起濃濃的敬佩,真心實意地誇讚道:「您太厲害了。」
江初言也覺得通過學習來虐身虐心的辦法很厲害,矜持地微微頷首,「一般一般,你也可以的。」
管家想了想他這把老骨頭,覺得他不可以。
夜馭八男,真乃神人也。
看到不遠處的男模,江初言笑著邀請:「我們下次再約啊。」
男模現在一看到江初言,腿就開始發抖。
每做錯一道題,五十個深蹲,在場的男模最少都做了三百個深蹲。
有個男模直接腿軟地站不起來了,像是被蹂.躪過的破布娃娃,「不不不不不不!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實在承受不來。」
江初言笑吟吟道:「如果下次有緣分在這個酒吧見面,我還會點你們的。」
男模臉色發白,兩條腿抖得更厲害了。
保鏢竊竊私語,「唉,這一行也不好乾啊。」
「少爺太厲害了,竟然都把人逼到這種地步。」
江初言莫名其妙感覺到保鏢看他的眼神都變得非常欽佩。
回到車上。
汽車平穩地在路上行駛。
江初言又開始犯困。
他腦袋一點一點的,明顯是睏倦到了極點。
江初言打了個哈欠,桃花眼沁出水霧,淚眼朦朧道:「好睏啊,我先睡會兒,到家記得叫我。」
郁淵坐在車的最左邊,兩個人中間隔著楚河漢界。
「是,少爺。」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江初言水潤唇角微微張開,睡得很香。
回想起這些時間江初言的異常表現,郁淵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心中隱約有個猜測,但需要試探一下才能證實。
忽然,汽車一個大轉彎。
由於慣性,江初言猝不及防地往左邊倒過去,恰好跌進郁淵懷裡。
這個擁抱來得猝不及防。
衣服很薄,郁淵能感受到江初言身上源源不斷的熱量。
由於極為嚴重的潔癖,活了兩世,他從來沒有和別人這麼親近過。唯有的幾次親近,對象都是江初言。
相觸的地方格外敏.感,渾身血液變得鼓噪不安,沒有反胃感,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
江初言的呼吸灑在他耳廓,郁淵不適應這麼近的距離。
郁淵脊背僵直,想伸手推開少年。
「老公。」江初言伸手環住他的腰,抱的比原來更緊,撒嬌似的哼唧了一聲,琥珀色眼眸半睜著,迷迷糊糊道:「乖一點。」
「老公不要亂動,讓我抱抱。」
郁淵像推開的動作停滯住。
少年的睡顏恬靜又溫柔,和他平日里的驕縱模樣大相徑庭。
眼睫纖長,皮膚白皙,眉眼間透著一股靈動,看著像是乖巧漂亮的小天使,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軟。
渾身的抗拒逐漸消融,隱秘的悸動從心底浮現出。
懷裡的少年又軟又熱,彷彿柔軟熱烈的棉花糖。
和別人擁抱的感覺奇特又愉悅,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
過了半晌,郁淵無奈地將手放到一旁,任由少年倚靠在他懷裡安眠。
窗外的霓虹燈飛速掠過,匯聚成嘈雜凌亂的線條。
回程的路途很長,過了一個小時終於到家。
江初言睜開惺忪睡眼,睏倦地打了個哈欠。
眼前的「抱枕」溫暖舒適,江初言舒服地用臉頰蹭了蹭,右手往下滑,捏了一下軟軟的「抱枕」。
今天的抱枕怎麼這麼硬?
手腕突然被拽住,江初言聽到郁淵沙啞的嗓音,「少爺,你醒了。」
江初言一臉迷茫。
他不是在車裡睡著了嗎?為什麼會跑到男主懷裡。
一覺醒來發現瘋批男主正摟著他,而他的右手好像捏了下男主的大.腿.根,如果位置再捏偏一點,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尷尬的氣氛蔓延開。
江初言坐直身體,臉頰微微泛著紅,連忙澄清道:「咳……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郁淵耳廓浮現出薄紅,「沒事。」
江初言乾巴巴轉移話題,「為什麼我一覺醒來會在你懷裡?」
郁淵看了他一眼,「這得問你自己。」
江初言:「……」
難道是他主動撲到郁淵懷裡的?
那也太尷尬了!
江初言琥珀色眼眸眨了眨,矇混過關道:「老公,是你把我抱在懷裡的嗎?」
他剛睡醒,嗓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綿軟可愛。
郁淵滾了滾喉結。
江初言竟然又在向他撒嬌。
前面的司機插話道:「少爺,到家了。」
等待了好久,江初言震驚得發現男主竟然沒有反駁他。
不過,男主可能是被他噁心得連話都不想說了。那他可得再接再勵。
「老公,你剛才抱我的動作好溫柔。」
江初言努力去描述擁抱的感覺,盡職盡責地對男主虐身虐心,「我們親密無間,衣服挨著衣服,皮膚貼著皮膚,身上的熱量互相傳遞。」
「老公,你能再抱抱我嗎?」
說完折磨男主的話以後,江初言打算下車回家。
反正男主是不可能抱他的,還不如早點回去睡覺。
手腕被拽了一下,江初言身體往前傾,不受控制地跌入一個溫暖熟悉的懷抱。
夏日的蟬鳴聲在耳畔嘰嘰喳喳響個不停。
清冽的味道霎時盈滿鼻息。
撩人心魄。
江初言心跳快了兩秒。
卧槽,男主為什麼要抱他?
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兄弟,你潔癖人設崩了啊!
還好郁淵只是輕輕的抱了他一下,很快就鬆開了。
江初言這才感覺自己又重新活過來,目瞪口呆地盯著男主。
啊這,男主是被他折磨傻了嗎?
郁淵抱完以後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留下江初言一個人獨自在風中凌亂。
難道是,男主打算走他的路,讓他無路可走?
可惡,男主真是好歹毒的心腸!
下車以後,路過轉角的時候。
江初言恰好看到郁淵站在那裡,似乎在等他。
郁淵漆黑眼眸注視著他。
「少爺還記得么,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少爺說很喜歡我,送了我一顆鑽石戒指。」
江初言懵住了。
男主為什麼忽然提起以前的事情。
「呃,對啊。」
江初言緊張地捏緊衣角,心臟怦怦跳,反客為主地提問道:「怎麼了嗎?」
「少爺還記得那顆鑽戒是什麼顏色嗎?」
江初言:「……」
看小說的時候他沒有帶腦子,根本不記得小說里的細節。他怎麼知道原主送的是什麼顏色的戒指。
無奈之下,江初言隨口亂編了個顏色:「我記得好像是藍色。」
「對,淺藍色寓意星辰大海。」
郁淵輕笑道:「我本來以為只有我一個人記得,原來少爺也記得。」
沒想到隨便蒙的顏色竟然就是正確答案!江初言感覺自己是個歐皇,眉眼彎彎道:「我記性很好,當然不會忘記。」
江初言試探地問:「突然提起以前的事情,是想做什麼嗎?」
男主這麼討厭他,總歸不可能是來和他懷念過去的。
盛夏夜的星輝灑落大地。
郁淵唇角弧度愈發上揚,純黑眼眸中沁著笑意,仿若黑曜石。
自他們見面以來,江初言還是第一次見郁淵笑得這麼開心,他頗有些摸不著頭腦。
郁淵解開襯衫紐扣,嘆息道:「沒什麼,只是忽然有些感慨罷了。」
「畢竟我現在還對那份禮物,記憶猶新。」
怕被男主發現異常,江初言連忙應和道:「我也是記得很清楚,那顆淺藍色戒指我挑了很久,覺得它很襯你,所以忍不住送給你了。」
江初言努力發揮出畢生演技,眸光中三分期待三分忐忑四分驕縱,語調很輕:「你喜歡嗎?」
「謝謝少爺,我很喜歡。」
郁淵笑的時候,深邃冷硬的輪廓柔和了許多,顯得有點溫柔繾綣。
聞言,江初言悄悄鬆了一口氣,終於矇混過關了。
不愧是他,演技真棒。
奧斯卡小金人應該有他一份。
郁淵盯著江初言漂亮的臉蛋,凌厲的眸光似乎要透過皮膚看到下面真實的靈魂。
這個「江初言」比他想象中還要有趣。
他們第一次見面,江初言根本沒有送給他淺藍色的鑽石戒指。
而是送給他一盒開膛破肚的死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