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聽到顧寒洲的溫柔嗓音,紀安澈身體猛然僵住。
淺淡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
紀安澈低下頭,清楚看到顧寒洲摟住他的指尖沾著血。
顧寒洲的指節很漂亮,指節修長,指骨清瘦雋永。
上午,這雙手還在喂他吃草莓。
現如今,鮮紅血液從清雋指縫滑落,劇烈地刺激著紀安澈的神經,提醒著他剛才顧寒洲犯下的恐怖罪行。
罪惡的深紅血液,染紅了紀安澈的白襯衫。
血液浸濕在腰際,腰腹處傳來灼燒感,燙得皮肉都快要融化。
劇烈的恐慌從心底襲來,炸的他頭皮發麻。神經緊繃成細線。
紀安澈後背浸滿冷汗,渾身都在發抖。
顧寒洲下頜搭在他的肩窩,輕笑道:「哥哥抖得好厲害,哥哥在害怕什麼?」
「是被我嚇到了么?」
「抱歉,不小心被哥哥撞到了。」
顧寒洲嗓音平靜淡然,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我下次會注意的。」
下次注意?
還會有下次么?!
壓抑的窒息感從喉嚨傳來,紀安澈張開嘴,嗓音乾澀,卻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仿若失語。
刺鼻的血腥從身後傳來,不再是清冽溫潤的青檸味。
這個人根本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顧寒洲。
紀安澈顫著手,用力將顧寒洲禁錮在他腰側的手腕向外翻。趁顧寒洲沒反應過來,連忙逃離顧寒洲的禁錮。
逃脫束縛后,紀安澈神情倉皇地往後退了幾步,他靠在背後的冰冷的鐵質桶壁,胸膛重重起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警惕地看向前方的顧寒洲。
顧寒洲堵住唯一的出口處,他逃無可逃。
如果想出去,就必須先解決顧寒洲。
顧寒洲唇角含著笑意,眉眼乖巧溫順,軟著嗓音迷茫問:「哥哥為什麼要鬆開我的手,哥哥不喜歡我抱著你么?」
昏暗燈光隱約灑落在顧寒洲身上。
顧寒洲漆黑眼眸純澈,神情的單純懵懂和他身上深紅刺眼的血液形成劇烈反差。
滿身血的少年,無論露出再乖巧溫順的表情,絲毫不會讓人放輕警惕。
紀安澈神情驚懼,後頸傳來密密麻麻的針刺感,手臂泛起雞皮疙瘩。
「哥哥不喜歡擁抱,」
顧寒洲勾起唇角,唇邊漾開詭譎笑意,「那我們來做點哥哥喜歡的事情吧。」
顧寒洲唇角愉悅輕揚,踩著地面的血漬,朝他走過來。
腳步聲緩慢響起,每一步都在刺激紀安澈脆弱的神經。
紀安澈轉過身想往後逃。
後面擺滿了油桶,他根本無處可逃。
「你別過來……」
紀安澈嗓音嘶啞,尾音發著顫,「你別過來!!!」
聞言,顧寒洲反而加快腳步,直接將臉色蒼白的少年擁入懷中。他反手扼制住紀安澈的手臂,令紀安澈絲毫不能動彈。
顧寒洲叼住少年軟.紅的耳垂舔.吻,呢.喃道:「哥哥在躲什麼?」
溫熱呼吸灑在耳廓,白玉耳廓泛起薄紅。耳垂傳來潤.濕的觸感,紀安澈渾身都在戰.栗。
耳畔傳來顧寒洲愉悅的輕笑聲,「哥哥抖得更厲害了。」
紀安澈握緊拳頭,趁顧寒洲沒有防備,狠狠朝他右臉揮上去。
悶重的拳頭觸碰到臉部骨骼。
顧寒洲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被打得偏過頭。
鮮紅血漬從唇角滲出來。
紀安澈臉色煞白,嘴唇驚懼地發抖:「滾!」
「你滾!!!」
顧寒洲唇角勾起,鬼魅般輕笑:「哥哥第一次打我。」
他指尖覆蓋上唇角傷口,指尖捻著唇角血液,「很疼。」
「哥哥不心疼我么。」
顧寒洲漆黑眸色陰鷙,「還是,哥哥不喜歡我了?」
紀安澈心臟攥緊,垂在身側的指尖不受控制地發抖,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在發抖。
被逼迫到極點,緊繃的神經瀕臨崩潰。
紀安澈眼圈周圍泛紅,齒關戰慄,咬牙切齒道:「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滾開!」
顧寒洲神色徹底冷下來,陰沉得嚇人。
他膚色冷白,漆黑瞳孔,凜冽眸光彷彿能活生生從紀安澈皮膚刮下一層肉。
紀安澈腿肚子打顫,腳底發軟。
大腦飛速運轉,急切思量著解決對策。
身後全被鐵桶堵滿,只有顧寒洲旁邊有缺口。
必須解決掉顧寒洲,他才能出去。
顧寒洲不會格鬥,肯定打不過他!
只要他動作快點,一定可以逃走。
他沒必要害怕。
不要怕!!!
紀安澈拚命壓抑下內心的恐慌,攥緊拳頭朝那條生路衝過去。
果不其然,顧寒洲擋住他的路。
紀安澈扼住顧寒洲的手臂,用了狠勁往後翻,右臂提肘內旋。
這是普通的擒拿手,用來對付普通人足夠了。沒有系統學習過格鬥技巧的普通人,幾乎不可能憑藉蠻力逃脫。
電光火石間,沒過三招。
紀安澈很快意識到,他根本打不過顧寒洲。
他被顧寒洲抱在懷裡,手腕被扼制在腰后,被壓制的完全不能動彈。
紀安澈氣得想罵髒話。
草,顧寒洲不會格鬥居然也是騙他的!!!
顧寒洲眼底陰戾消散,唇角溢出清淺笑意,「哥哥是在主動向我投懷送抱?」
顧寒洲指尖掀開襯衫,輕撫他的腰線,「哥哥真熱情。」
紀安澈眼尾泛起氣憤紅暈,掙扎著身體罵道:「滾!放開我!!!」
「你別碰我!!!」
顧寒洲將少年壓制在冰冷牆壁。
唇角破損的地方滲出鮮血,顧寒洲指尖擦拭掉唇角血跡,可憐兮兮地撒嬌,「哥哥,我流血了。」
紀安澈扭過頭,毫不在意地冷嗤道:「關我什麼事?!」
顧寒洲唇角笑容消失不見,眉眼涌動著陰戾,「當然和哥哥有關。」
「哥哥要嘗一嘗么。」
紀安澈不明白顧寒洲的意思,扭過頭權當沒聽到。
顧寒洲桎梏住少年,沾了血液的指尖覆蓋到少年唇角,指尖重重地碾.磨,將鮮血塗抹到少年的唇.瓣。
唇角傳來濃郁的鐵鏽味。
紀安澈睜大琥珀色眼睛,瞳仁驚懼顫.動。拚命想避開,但是避無可避。
瘋子!!
顧寒洲這個瘋子!!!
水潤的唇.瓣沾了血,顯得詭譎綺麗。
「哥哥現在和我一樣了。」
顧寒洲唇角掛著病態的笑容。
顧寒洲捏住少年的下頜,強.迫他張開唇。
隨後瘋.狂地吻上去,舌.尖抵住齒關,在唇.齒間撕.咬。
紀安澈狠狠用牙齒咬了顧寒洲一口,他用了死勁,幾乎要咬下一塊肉。
鮮血從唇齒間淌落,不知道是誰的血。
顧寒洲彷彿不知道疼,吻得愈發洶烈。
鐵鏽味在唇齒間蔓延開,肺部呼吸不到空氣,窒.息感傳來。劇.烈的刺.激讓紀安澈神智發昏,思維變得凝滯笨重。他眼尾浸出水霧。
這個吻當中蘊含著瘋狂絕望的愛意,紀安澈心臟顫.動,骨骼止不住地戰.栗,幾乎要溺.亡其中。
脖頸倏地傳來輕微刺痛感。
針頭刺進皮膚。
眼前的景象變成破碎光粒,漂浮著無法聚攏。
紀安澈視線很快陷入一片黑暗。
他渾身癱軟,脫力地往下倒。
顧寒洲扶住少年,俯身勾起他的膝蓋,將少年抱在懷中。
少年眼角泛著淚痕,唇.瓣.蹂.躪成水.紅色,長睫沾著淚珠,可憐兮兮的,讓人想欺.負。
「哥哥當初答應過我,永遠不會拋棄我。」
顧寒洲漆黑眼眸滿是執拗的佔有慾,嗓音繾綣:「哥哥不能反悔。」
顧寒洲輕輕地吻掉少年眼角的淚痕,動作藏匿著小心翼翼的溫柔,仿若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不知道睡了多久。
等紀安澈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是白色天的花板。
房頂懸挂著一盞歐式燈,這裡是顧寒洲的家。
剛睡醒,大腦渾渾噩噩的不清醒。
剛才不是在倉庫么。
怎麼突然回到顧寒洲家裡了?
紀安澈揉了揉眼睛,緩慢想起下午發生的事情。
那些欺騙和隱瞞,還有顧寒洲發瘋的血腥場面。
紀安澈心裡咯噔一跳。
求生欲極速湧現,頓時什麼都顧不上想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跑路!
趁顧寒洲不在,趕快離開這裡!
紀安澈手腕撐住床沿想坐起身,忽然聽到手腕處傳來叮鈴啷噹的清脆響聲。
他低下頭一看。
頓時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心中奔騰而過。
右手的白皙手腕上,如今戴著一個淺銀色手銬。
手銬?????
草,顧寒洲真是出息了!
手銬另一端連著床柱,鎖鏈距離大概只有五米。
五米的距離,還衛生間都去不了。
紀安澈現在急需速效救心丸。
他本來還想跑路,現在看來,恐怕他連卧室門都出不去。
請問顧寒洲還能做個人么?!
紀安澈試著掙扎了一下,想把這副手銬弄掉。
過了十分鐘,他的手腕都磨紅了,還沒有掙扎開。
紀安澈環顧四周,房間里也沒有可以把手銬砸開的銳器。
累了,毀滅吧。
房門忽然推開。
顧寒洲從外面走進來。
顧寒洲身上沾滿血跡的衣服已經換掉,現在穿著他們的情侶裝淺灰T恤,看起來乾淨又溫柔。
微濕的黑色碎發搭在額前,讓顧寒洲渾身有種青春鮮活的少年意氣。
看到紀安澈赤足站在地板,顧寒洲溫柔提醒道:「地板有寒氣,哥哥小心著涼。」
聽到顧寒洲這麼說,紀安澈忽然感覺腳底確實有點冷。
顧寒洲眉眼漾開柔和情緒,拉住他的手腕,「哥哥,我們去沙發吧。」
看到溫柔的顧小洲,紀安澈獃獃地點頭,「好的。」
跟在顧寒洲身後,坐到沙發。
顧寒洲眉眼彎彎,淺笑道:「哥哥想吃點什麼?我去給哥哥做飯。」
顧寒洲動作自然地擁住紀安澈的腰,下頜搭在紀安澈肩窩處。這是他們慣用的姿勢,顧寒洲向來喜歡埋在他後頸,軟乎乎地朝他撒嬌。
少年身上熟悉的青檸味縈繞在鼻尖,所有都和往常一模一樣。
紀安澈神情恍惚,以為熟悉的顧小洲回來了。
他隨意抬起手腕,想摸一下顧寒洲溫柔繾綣的眉眼。
耳邊忽然傳來鎖鏈的清脆響聲。
紀安澈低下頭,看到手腕的冰冷鐐銬。
他簌然驚醒。
假的!都是假的!
這副乖巧溫順的模樣都是顧寒洲裝出來的!
倉庫里那副血腥恐怖的樣子才是顧寒洲的真實模樣!!!
恐懼如潮水襲來。
紀安澈慌忙推開顧寒洲,倉皇失措地逃到離他最遠的地方,琥珀色眼眸警惕地凝視著顧寒洲。
顧寒洲眉眼溫潤,無奈地安撫道:「哥哥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我手上沒有拿任何尖銳的物品,哥哥,你很安全。」
「如果哥哥仍然感覺害怕,廚房最左邊第二個柜子有一把菜刀,哥哥可以握著菜刀和我聊天。」
紀安澈繃緊的神情不自覺鬆懈。
握住菜刀聊天,那個場面未免也太沙雕了。
顧寒洲唇角翹起,輕笑道:「不過把菜刀送給哥哥,我可能沒辦法給哥哥做飯,也沒辦法給哥哥切水果。哥哥現在餓嗎?」
看到顧寒洲這副正常人的模樣,不得不說,紀安澈心裡的驚懼減輕了很多。
主要是倉庫那副血腥場景對他的衝擊性實在太大了。
現在冷靜下來,紀安澈心想,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
顧寒洲總不可能鯊了他。
最重要的是,紀安澈有種莫名其妙的直覺,顧寒洲不會真的傷害他。
明明撞到了那麼血腥恐怖的場景,明明知道了顧寒洲是瘋批病嬌,他還是奇怪地認為,顧寒洲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這麼一想,紀安澈瞬間平靜下來。
恐懼散去后,洶湧的怒火後知後覺湧上來。
顧寒洲騙了他那麼久,連一句最起碼的道歉都沒有。不過就算顧寒洲道歉,他也肯定不會原諒顧寒洲。
紀安澈心裡翻湧著苦澀的憤怒、被最信賴的人背叛的委屈、被欺騙的茫然。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搞得他眼眶發酸。
這輩子,他再也不想見到顧寒洲。
他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他一秒鐘都不想待在顧寒洲身邊。
「哥哥在發獃嗎?」顧寒洲輕柔的詢問聲傳來,喚回紀安澈的神智。
顧寒洲緩緩說:「只要哥哥不離開我,除此以外,哥哥想做什麼都可以。我們還和以前一樣相處,可以嗎?」
破碎的瓷器難道還能重新癒合嗎?
顧寒洲騙了他那麼多,想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
紀安澈努力壓抑下想罵人和揍人的沖.動。
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個地方,不要逞口舌之快,不要惹怒顧寒洲。
紀安澈深吸了一口氣,問:「你剛才說,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顧寒洲溫順地點頭,「無論哥哥有什麼要求,我都會盡量滿足。」
紀安澈問:「你能先把手銬解開嗎?」
「磨得手腕很疼。」
紀安澈將磨紅的手腕遞到顧寒洲面前,「你看。」
白皙如玉的手腕泛著紅痕,看著凄慘可憐。
顧寒洲擰眉,冷下臉色:「你的手腕怎麼會變成這樣?」
看到顧寒洲冷著臉,紀安澈忍不住犯慫,小聲說:「剛才我想把它弄開,不小心……就變成這樣了。」
顧寒洲無奈地嘆氣,「哥哥想解開,可以直接來找我。」
他拿出鑰匙,即將要插.入鎖芯。
顧寒洲眸光澄澈,迷茫問:「解開手銬,哥哥會離開嗎?」
紀安澈連忙搖頭,假裝乖巧地說:「我當然不會離開。」
廢話,那當然是第一時間就跑啊!!
不跑待在這裡留著過年么?!
顧寒洲嗓音輕柔:「哥哥不要離開,我會忍不住生氣。」
紀安澈連忙保證道:「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跑路的。如果我跑路的話,隨便你處置。」
反正他等會兒就跑了,顧寒洲總不可能抓住他。
顧寒洲拿出鑰匙:「那我幫哥哥解開,然後給哥哥抹葯。」
手銬終於解開,紀安澈饢碸感受到自由的曙光,緊蹙的眉心舒展開。
顧寒洲拿著藥膏朝他走過來,眉眼乖巧溫順,「我幫哥哥抹葯吧。」
看到顧寒洲和往常別無二致的乖巧笑容,紀安澈忽然覺得有些刺眼。
他很想問問顧寒洲,已經到如今這種程度了,還有必要在他面前裝乖么,假裝給誰看呢?
紀安澈壓抑下怒火。
現在不能激怒顧寒洲。
他移開視線,冷聲拒絕道:「不用抹葯。只是稍微紅了些,不礙事。」
顧寒洲輕握住他的手腕,「哥哥皮膚嬌,不抹葯會疼。」
顧寒洲垂下眉眼,動作小心翼翼,仔細給他受傷的手腕上藥。
明明只是個微小的傷痕,顧寒洲神情認真鄭重,紀安澈都以為自己是什麼易碎的瓷器。
抹完葯之後,顧寒洲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手腕,語調溫柔繾綣,「哥哥以後不要再弄傷自己,我會很心疼。」
紀安澈心底不屑。
他再也不會被顧寒洲偽裝出來的溫柔乖巧所欺騙。
不聽不聽,蘿蔔念經。
顧寒洲嗓音乾澀:「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情,對不起,我錯了,我知道我無可救藥。」
「我不敢奢求哥哥原諒我。」
顧寒洲漆黑眼眸凝視著他,認真道:「哥哥如果不開心,可以隨便打我,罵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哥哥千萬別弄傷自己。」
紀安澈唇角緊抿,指尖捏緊襯衫衣角。
他不想再和顧寒洲無意義地糾.纏下去,沒意思也沒那個必要。
他只想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顧寒洲,找個安靜的地方,獨自舔.舐傷口。
紀安澈神色平靜道:「沒事,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沒必要重新提起。」
反正他們以後大概率沒什麼瓜葛了。
看到紀安澈心平氣和的平靜模樣,顧寒洲眼底掠過一絲詫異。他做好了哥哥激烈反抗的準備,做好了被揍一頓的準備。
沒想到,哥哥會這麼平靜,平靜的讓他根本無從下手。濃烈的恐慌從顧寒洲心底浮現,他想急切地去確認一些東西。
顧寒洲俯身湊過來,想吻少年唇角。
紀安澈倉皇失措地躲開他的觸碰,「抱歉。」
「我現在……有點不想。」
顧寒洲指節僵硬,臉色蒼白地低喃:「沒事,我可以慢慢等。」
抹完葯,紀安澈隨意在房間亂逛。
顧寒洲除了不讓他出門,幾乎對他有求必應,要星星不給月亮。顧寒洲對他和以往絲毫沒有差別,甚至比以前更加溫柔繾綣。
這種平靜的假象,不知道還能維持多久。
紀安澈偶然走到那扇漆黑房門前面,門把手上掛著一個黑色鐵鎖。
「這扇門怎麼鎖住了?」
紀安澈握住門把手,好奇地問:「顧寒洲,我能進去看看嗎?」
顧寒洲輕聲阻止道:「哥哥最好還是別進去了。」
紀安澈疑惑地問:「怎麼了嗎?」
顧寒洲神色意味不明,輕笑道:「進去以後,哥哥會後悔的。」
晚飯途中。
紀安澈吃著顧寒洲親手做的草莓沙拉,草莓做的很美味,可他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將玻璃碗中的新鮮草莓當成顧寒洲,狠狠嚼了無數次,才咽進肚子里。
顧寒洲放下筷子,眉宇間隱約露出焦急,「哥,唐黎昕那邊出了些急事我得去處理一下,我很快就回來。哥哥待在家裡別亂跑。」
聽到顧寒洲要離開,紀安澈心情忍不住激動,盡量語氣正常地說:「沒事,你不用管我。快去忙吧,我絕對不會亂跑的。」
看到少年眼底瑩亮的欣喜,顧寒洲攬住他的腰,故意說:「要不我還是不去了,其他事情哪裡有陪哥哥重要,今天我在家陪哥哥吧。」
紀安澈臉色微僵,指尖蜷縮起來。
顧寒洲不離開,他還怎麼逃出去。
「你還是去忙吧。反正我在這裡,也沒辦法長翅膀飛出去。千萬別因為我耽誤了外面的事情,我真的會很愧疚的。」
顧寒洲吻上他的唇角,「好的。」
指尖劃過少年臉頰的瓷白皮膚,顧寒洲唇角漾開笑意,「哥哥真漂亮。」
紀安澈:「……」
你才漂亮!你全家都漂亮!
紀安澈心底泛起異樣。
大猛1怎麼能用漂亮來形容。明明應該誇他,「哥哥真威.猛。」
沒辦法,只能忍。
忍一時風平浪靜。
忍者無敵。
等顧寒洲離開后,紀安澈徹底鬆了口氣。
剛才在房間亂逛的時候,他特意記下來幾個可能的逃脫地點。
房間的正門從外面緊緊鎖住,根本沒辦法出去。
沒事,他還有別的辦法。
從正門出不去,他可以從窗戶翻出去。
反正這裡是一樓,從窗戶跳出去也沒事。
紀安澈找了好幾個房間,發現窗戶外面居然都安裝了鐵絲防盜網。
除非他能用電鋸把鐵絲網鋸開,否則根本出不去。
天要亡我。
紀安澈偶然想到走廊里那間漆黑房間。
漆黑房間裡面,似乎有扇暗門。
顧寒洲不想讓他走進那扇暗門。
難道,這扇暗門裡面有逃生通道?!
比如說可以通往外面的地下室?
肯定是這樣!
不然沒辦法解釋,顧寒洲為什麼要攔著他不讓他進去。
紀安澈頓時激動不已。
勝利就在眼前!
馬上就能出去啦!
漆黑房門外面掛著把鐵鎖。
紀安澈去廚房拿了只鉗子,打算用鉗子將鎖芯砸爛。
紀安澈擦了下額角汗珠。
砸了半個小時,終於將鐵鎖砸爛。
臨走之前,紀安澈給顧寒洲留了張字條。
[我走了,沒必要再來找我。我從今往後再也不想見你。]
過了兩分鐘,紀安澈猶豫了半天,最後將[我從今往後再也不想見你]這句話刪去。
紀安澈握著筆思考,怎麼才能讓顧寒洲最生氣,讓顧寒洲體會一下他如今的憤怒心情。
[你就當我移情別戀了吧。祝你以後吃速食麵永遠沒有調料包,買菜每次都缺斤少兩!再也不見!]
寫完字條,紀安澈將字條貼在冰箱上。這個位置非常顯眼,顧寒洲一回來肯定能看到。
紀安澈走進漆黑房間,打算開始他的自由之旅。
他隨手按開旁邊的檯燈。
房間牆壁上面的照片已經全部收走,空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紀安澈遵循記憶,走向那扇隱匿的暗門。
純黑牆壁處,有一道裂縫很明顯。
估計就是暗門的位置。
他用手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個凸起的鐵球。
紀安澈按下鐵球,忽然聽到嘎吱一聲響。
前面的牆壁正在從中間裂開,緩慢地往兩邊移動,暗室逐漸展現在紀安澈面前。
白光透過門縫灑在紀安澈身上,紀安澈心裡滿是澎湃的喜悅之情。
謝天謝地,終於能出去了!
外面廣闊無垠的世界,爺來啦!
拜拜了瘋批男主,以後江湖不見!
暗門內的東西,沒有絲毫掩飾地展露在紀安澈面前。
看到眼前景象后,紀安澈整個人都傻了。
暗門內不是通往外界的通道。
反而是一間裝飾精美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最中央是一個淺金色的籠子,足足有三米高。製作華麗雅緻,紋著雕花的修飾,精美的幾乎像是藝術品。
他記得,顧寒洲似乎沒有養寵.物。
所以問題來了,這個金籠是用來做什麼的?
暗室中擺放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小皮.鞭,蠟燭……比他上次在情侶酒店看到的東西還要不堪入目。
連上次顧寒洲買的那件JK制服也在,還有各種色系的衣裙。
紀安澈獃滯地站在原地,欲哭無淚。
他本來以為顧寒洲已經夠瘋批變.態了。
沒想到,顧寒洲比他想象的還要變.態。
即便是無堅不摧的大猛1,看到這幅場景,也不由得留下了感動(恐懼)的淚水。
嗚嗚嗚,他想回家。
這裡有變.態。
身後房門推開,傳開「嘎吱」響聲。
紀安澈身體猛然僵住,額角流下冷汗。
腰部被摟住。
顧寒洲親昵地摟住他的腰,唇齒輕咬他的耳垂。
耳畔邊傳來顧寒洲曖.昧的嗓音,「哥哥主動進來,是想嘗試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