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黑暗中,那股從他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越發濃重。
明琰摸索著觸碰到他冰涼的唇,將療傷的丹藥塞了進去。
「你傷得太重,」她用手指輕輕揉了揉封於斯的臉,承諾道:「等你傷好了,什麼都答應你。」
手中的丹藥被他吞咽下去,明琰感覺到他用唇輕輕碰了碰自己的手心,隨後微微點頭,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他呼吸漸漸變得清淺,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
封於斯將臉緊貼著明琰的掌心,蒼白的指尖勾著她的衣袖,唯恐她再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他一刻也不想和她分開。
如果不是那突然作亂的隱藏陣法引來雷暴,瘋了一樣要抹除他的存在,他本來是能早點找到她的。
雷電攜帶著凌冽的殺意,伴隨著陣法的運作四面驟起,在夜雨中撕裂他的血肉,碾碎他的骨骼,吞噬他的生機,勢要將他葬身此地。
大雨瓢潑,他傷處的血液被沖走,周圍捲起大股腥甜的冷風。
佇立在蒼茫一片的雨幕中,他膚色蒼白,衣袍漆黑,宛如置身修羅地獄的陰毒惡鬼。
他哪裡會這麼容易死去。
所謂天意,也不過是在未知變數面前滋生的畏懼。
所有人都想殺了他,如果不是不想為她招來無妄之災,他又怎麼會甘心忍耐。
封於斯閉著眼睛,用染著血的唇淺淺的啄吻明琰的手。
黏膩的血沾上手心,是濕涼的觸感,明琰動了動,用指腹慢慢抹去他唇上的鮮血。
這是他少見的安靜時刻,卻伴隨著極致的虛弱和痛苦。
明琰不知道在她離開的這短短一天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看封於斯現在這種狀態,只能是又被千方百計的設法抹殺。
像是要殺死危害身體的不安定因素,天道在這件事上格外的無情和決絕。
她知道他不會死,可他現在流了好多血,渾身冰冷氣息奄奄,周圍又是這樣的濃鬱黑色,她甚至看不到封於斯現在的模樣。
明琰說不清是什麼感受,只是覺得胸口好像堵了一團浸過水的棉花,又濕又冷,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周圍的黑暗將一切都圍攏得徹底,她不知道這是在哪,暫且將祁斐還在追她的事情拋在腦後。
手掌之下的皮膚很冷,冷得如同在數九寒冬的冰泉中浸泡過一樣,不該是常人應有的體溫。
明琰雖然也剛從寒潭中出來,但和封於斯相比,她的身體溫暖多了。
她握著那隻冰涼的手,一邊為他輸送溫和的靈力,一邊觸碰上他的身體,將他的衣帶解開。
死寂的昏暗空間內,青年蒼白的胸膛起伏的幅度大了一些。
有血水從身體上的傷口內滲出,順著皮膚蜿蜒淌下,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他悶哼一聲,額頭沁出冷汗,無力的叫道:「大人……」
明琰將傷葯小心翼翼的塗抹在他翻卷的血肉處,輕聲說道:「忍一忍,很快就會好了。」
她能感受到身下的軀體肌肉緊繃,如同沒有安全感的幼獸一樣,循著她的蹤跡慢慢靠過來,將臉依偎在她垂落的衣物上。
封於斯攥緊了明琰那隻和他相握的手,指尖有些微的顫抖。
明琰看著他這幅模樣,心也高高的懸起,手上的力道放輕,連呼吸都淺了下來。
肩頸,胸膛,腰腹,脊背……她摸索著為傷處止血塗藥,等為他處理完所有傷口之後,冷汗也早已打濕她的後背。
好在她儲物袋裡備有繃帶,否則處理傷口還真有點麻煩。
封於斯的衣服被撕裂出不少破損,又被鮮血反覆浸濕,現在敞開在他身側,露出被纏滿了雪白繃帶的上身。
明琰翻遍儲物袋,將能用的柔軟布料鋪展在一旁,將幾乎躺在血泊中的男人挪了上去。
她摸了摸他的臉:「睡一會兒吧,我就守在你身邊,哪也不去。」
貼著她的青年抬了抬臉,啞聲道:「可我……還是害怕,你已經不止一次的從我身邊消失了。」
明琰有些無奈,她說:「那我陪你一起。」
她在封於斯身側躺了下來,顧及他的傷口,沒敢碰到他的身體,只是握著他的手掌,慢慢的摩挲著他的手指。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一片漆黑中,封於斯的聲音傳來,帶著些微的鼻音,他說:「請讓我永遠留在你的身邊吧,作為僕從,作為寵物,作為伴侶。」
明琰聽他這樣說有些好笑。
這份愛意過分小心卑微,彷彿風中搖曳的燭光,稍微經受波折,便落了一地的燭淚。
她湊上前吻了吻那柔軟冰涼的薄唇,糾正道:「前兩個倒是不必了。」
兩人靠的很近,她甚至能聽到封於斯越來越快的心跳。
「我好高興,」他輕聲說道,眼中漾出粼粼碎光,「我是你的了。」
封於斯伸出雙臂將她拉入懷抱,熱切的低頭覆上她的眼梢。
「你的傷……」
「沒事的,我已經不疼了。」他拉下明琰擋在身前的手,沿著她的輪廓淺吻,最後堵住她剩餘的話。
洶湧的愛意從心底淌出,化作滾滾的江流,幾乎要將她融化在這柔軟的觸碰中。
漆黑的空間彷彿沒有時間流逝,明琰再次醒來時,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靠在封於斯肩頭。
剛睜開眼睛腦子還有些混沌,她怔愣片刻,隨後猛然想起封於斯身上的傷,立刻從他懷中掙脫。
「傷口裂開沒有?」她一邊後悔,一邊伸手去觸碰封於斯身體上纏繞的繃帶。
繃帶觸手乾燥柔軟,偶爾一些地方殘留有乾涸的血跡,並未出現新的血液。
明琰稍微鬆了口氣,沿著繃帶觸碰他肩頭的傷痕時,手下原本緊縛的繃帶忽然一松,再撫摸到的地方已經變成了泛涼的皮膚。
封於斯感受著她的觸碰,突然笑了起來,他平躺在柔軟的布料上,笑得蒼白的薄唇染上了淡紅。
等笑夠了,他才又撐著身體面向明琰坐起,一條一條扯下更多的繃帶。
「早已經恢復了,不用擔心。」他說。
可惜現在身處他自己構築的黑暗空間內,他能看清明琰的樣子,明琰卻看不到他。
看不到任何東西的明琰湊近他一些嗅了嗅,確實沒有新的血腥味了。
她素來冷清的眉眼間染了暖意,道:「那我就放心了,之前我師尊帶我回了萬劍宗,不是我刻意拋下你不管,你可別怪我。」
封於斯沒有說話。
明琰以為他不信,特意掀起衣袖,雪白的皮膚下,以表皮下的青色筋脈為中心,無數細小的鮮紅血管向周圍延展,看上去觸目驚心。
「之前我的靈力被鎖到筋脈里了,」她眨了眨眼睛,「為了能儘快找到你,我可是使用了靈液強行突破禁錮,違背師命私自逃下劍宗,現在筋脈附近應該會有些痕迹。」
「不過只是酸脹一點,也沒什麼嚴重後果。」她又隨口補充。
可這痕迹分明是筋脈脹裂的象徵,體內靈力勢必會因此紊亂不少,怎麼可能像她說的那樣輕鬆。
她總是一臉不在意的描述自己遭受的傷害,並以此來掩飾她所付出的一切。
封於斯盯著明琰看了一會兒,忽然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怕涼嗎?」
這是什麼問題,明琰想,她要是怕涼怎麼可能還潛入寒潭?
明琰搖頭。
「……那我還可以親吻您嗎?」
「……」
明琰覺得四周漆黑,除了他們兩個的聲音再也沒有聽到過其餘動靜,所以這裡應該挺隱蔽的。
她猶豫一下,問道:「要多久?」
腰肢被他抱緊,他低啞的嗓音響起:「如果可以,那就是永遠。」
明琰還維持著席地而坐的姿勢,便已經被抬起下巴吻上嘴唇。她睜著眼睛愣了一下,遲疑著將手臂環繞上封於斯的脖頸。
在她肺部的空氣稀薄起來之時,封於斯終於轉換方向,濕涼的薄唇一路向下,吻過她的耳垂,下頜,最終吻上她細白的脖頸。
那裡脆弱且敏感,在輾轉輕吮中,已經浮現出大片大片的粉,並以此為起始,快速向別處蔓延。
明琰被他弄的發癢,忍不住仰起脖頸,喉嚨間發出極輕的一道淺哼。
她的呼吸有些燙,眼睫顫了又顫,月光般素白皎美的臉上,丹唇含珠,宛若剛剛綻開的晨霧玫瑰,格外嫣紅。
青年在她頸間吮吻,手掌在她後背輕柔的撫弄,明琰抓緊了他的雙肩,臉上染了緋紅。
「你保證,只會愛我一個。」她緊閉雙眼,微微顫抖,汗水順著因沾了情|欲而顯得嬌艷的臉龐滑落,連帶著脖頸上也沁出薄汗。
「我保證,」封於斯伸手拔下她盤發的發簪,任由她滿頭青絲如水般垂落,眼神亮晶晶的:「真的只愛您一個。」
髮絲交纏在明琰雪白的脖頸上,又被一隻手挑開,柔軟的薄唇印上頸側,一點點吮吸掠奪。
周圍的空氣溫度迅速攀升,明琰抓皺了他身上的衣物,再三確認:「必須只能喜歡我一個,不許辜負我。」
她被按著腰肢躺了下來,青年手臂撐在她的身側,俯下身吻住她的唇角。
「天地為證,能得到您的垂憐,此生無憾。」
他在明琰耳邊淺淺喘息:「請放鬆一點,接納我吧。」
作者有話說:
下一章可能會在被鎖的邊緣蹦迪(捂臉)
我盡量寫詳細一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