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第191章

第191章 第191章

話說元寶兒同長寅二人在客廳稍作休息,一連等了許久,始終不見人主人露面。

時間一長,長寅忍不住著急開口道:「寶兒,你說,你說,該不會是柳家人不想見咱們罷?」

長寅憂心忡忡的說著。

元寶兒方才雖沒有直接表明來意,可是那個定親信物卻是俞氏親手交給他的,乃當年大公子伍天瑜和柳家姑娘的定親信物,實打實的,也算是隱晦表明來意了。

不過,如今伍家處在風口浪尖上,所有人恨不得急急跟他們撇清關係,生怕被牽連上了,便是柳家不想觸碰這個霉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畢竟據說柳家跟伍家因這門親事曾一度鬧得不可開交,甚至斷了多年的關係。

元寶兒一度懷疑太太為何讓他來找他們。

不過太太的吩咐,必然是有太太的道理的。

「不急,慢慢等著便是。」

元寶兒淡淡說著。

嘴上雖這樣說著,心裡卻也著急煩躁。

說不著急是假的,必定三日後伍家人便要被砍頭了,這偌大的京城,他連東南西北都還沒有摸透了,一時像是無頭蒼蠅似的,眼下除了等便唯有一個等字了。

便是柳家不願相助,至少也得從他這裡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或者指點幾條可走的路不是?

元寶兒難得挺直了腰桿,耐心等著。

約莫等了小半個時辰,忽見外頭響起一聲:「老爺,就是他們,信物就是他們給的,說是跟姑娘定了親。」

聽到這道聲音響起,坐在椅子上的元寶兒立馬起了身,然而還沒來得及往外踏去,這時,便見一道老者身影一晃,出現在了門口。

對方約莫五六十歲,頭髮已見了白,一身深紫色華服氣派又威嚴,他此刻背著手立在門口,朝著屋內的元寶兒直直看了去。

他目光犀利,一雙微微凹陷的雙眼精悍又銳利,看人的時候彷彿能夠一眼看入人心,又見他眉毛頎長,兩尾垂落到眼下,微微發白,看上去彷彿帶著某種智者的睿智之感。

不過眯著眼,掃了屋內之人一眼,下一刻便見他將袖子一甩,轉身沖著方才看門的人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都趕往府里領,我不認識這黃口小兒,將人立馬轟走咯!」

說完,便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

看門人聞言嚇得臉色一變,立馬過來要來轟人。

然而還不待對方轟人,便見被轟的元寶兒早已五作三步的追了出去,沖著那道離開的背影急急喊道:「柳相,俞夫人有東西讓我捎給您。」

只見那道匆匆離去的蒼老身影衣袂飄飄,步履毫不見停歇的意思。

元寶兒見狀,一時又咬咬牙繼續道:「是一本名冊,一本真正的名冊,裡頭有一百多個人的名諱,您當真不感興趣么?」

元寶兒繃緊了腮幫子,扯著嗓子吼著。

終於,這話一落,只見走到拐角的那道身影動作一頓后,終是停了下來。

書房裡。

僅有元寶兒和柳相二人。

案桌上是一本合上的冊子,確切的說是一本書冊,已經合上許久許久了,柳相背著手,立在窗前也站了許久許久了,一動不動,儼然成了一座雕塑。

元寶兒坐在一旁的交椅上。

他這人最是個沒耐心的,可今日卻是打起了十二分耐心,一直規規矩矩地坐在那裡等著。

一直等到頭髮都發白了,終於,見那柳相背著手走到了案桌前,將那份冊子拿了起來,緊緊攥在了手指間,良久,良久,眯著眼看了坐在下頭的元寶兒一眼,道:「這份名冊你……看了么?」

老人家的眼鋒利無比。

元寶兒卻若無其事道:「沒有。」

柳相顯然是不信的,不過掃了元寶兒一眼,片刻后將名冊鎖進了一旁的抽屜間,隨即淡淡的沖著元寶兒道:「這件事老朽已然知曉。」頓了頓,看了元寶兒一眼,道:「好了,你可以回了。」

元寶兒噌地一下躥了起來,直直盯著柳相的眼睛,道:「相爺預備如何?」

柳相只淡淡摸了摸長眉道:「此事事關重大,你等小兒莫要多問。」

說著,便要叫人,將元寶兒送出府。

不料,元寶兒卻咬咬牙,不依不撓道:「怎麼,相爺是打算不管么?」

說著,元寶兒又將脖子一梗道:「還是因事關太子,涉及趙家,相爺就不敢了?」

元寶兒抬著下巴,懟著柳相的臉,冷冷質問著。

他這話一落,瞬間只見柳相將橫眉一豎,朝著元寶兒怒目而視道:「你個區區黃毛小兒,膽子不小,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你難道不怕禍從口出么?」

說著說著,柳相越說越急越說越氣,一時抬手怒指著元寶兒的臉面,氣得臉面驟變。

頓了頓,又將手用力一甩,氣得背著手轉過了過去,背對著元寶兒,長長吁了口氣,這才穩住心神道:「你個區區小兒知道什麼,朝堂之事豈是爾等小兒胡亂胡謅的。」

說著,又嘆了口氣,道:「你不過伍家一奴僕,將事情做到今日這份上對伍家已是仁至義盡了,走罷,你年紀還小,應該遠離這是非之地才是,走得遠遠地才是你如今該做的,不然,這天子腳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待得下去的。」

柳相穩住怒火,難得耐心勸解著元寶兒。

不想,元寶兒對他的勸說充耳不聞,反倒是義正言辭道:「我才不是你這等倚老賣老的縮頭烏龜!」

元寶兒氣得齜牙咧嘴道:「早知道我就不該來尋你這貪生怕死的老禍的,哼,逃?我元寶兒豈是爾等貪生怕死之輩,我只知道這個世道上苦難人多,而好官卻不多,伍老爺就是這世上位數不多的好官,我只知道若是有朝一日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好官全沒了,當鼠狼當道的那一日,那麼你這相爺頭上的烏紗帽怕也戴不穩了,又或者還是你其實跟那些貪官們也是一夥的?哼,是啊,以後太子登基當了皇帝,你只怕還要輔佐罷,你們不是一夥的又是什麼?哼,將來太子這樣的人當了皇帝,趙家那樣的人隻手遮天,我元寶兒第一個揭竿起義,我元寶兒第一個搖旗造反,哼,第一個打倒就是你這樣道貌岸然的老貪官,老貨,伍家白信任你了,我呸!」

話說元寶兒氣紅了眼。

忍不住髒話連天,連跳帶罵。

恨不得將眼前這老者祖宗十八代都給一一問候了。

他本就不是什麼和善人,農村裡打滾長大,難民堆里苟且偷生的人,本就一身桀驁不馴,又加之伍家之事兒迫在眉睫,一顆心正油鍋里煎著了,見這相爺遇到這麼大的冤情竟不管,當即氣紅眼便不管不顧了,只指著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爺罵急眼了起來。

柳相乃一介襦生,素來只會朝堂辯論,連架都不會吵的人,哪裡聽過這般污言穢語。

當即氣得臉都綠了,只噌地一下轉過了身來,抬手哆嗦著直指著元寶兒,氣得神智喪失,氣得連連拍桌道:「你個粗鄙豎子,粗鄙豎子——」

他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元寶兒卻輕蔑地瞪了他一眼,道:「哼,你若不管,便將名冊給我還回來,你不管,敢明兒個我就去皇宮外告御狀去,告的頭一個便是兒等昏庸無能之輩,哼!」

元寶兒氣得跳起來找柳相討要名冊。

氣得柳相連連拍案,粗紅著脖子大聲喊道:「來人吶,給我將這豎子扔出府去。」

話一落,立馬衝進四人,將翻上案桌跟柳相叫板的元寶兒一把拖了下來,四人一人抬著一隻手腳,將元寶兒一把扛出了書房。

「老貨,貪生怕死的老貨——」

被扛走時,元寶兒還在罵罵咧咧。

剛出書房時,正好遇到位十七八歲的姑娘候在門外,對方相貌絕美,氣質如蘭,舉止優雅,非尋常女子能及,不過眉間殘存著一面淡淡的鬱結之氣,似有心事纏身。

被扛在頭頂的元寶兒冷不丁見到這名女子,神色一愣,一時停了嘴上的咒罵。

兩人擦身而過間,四目相對,遠遠對視了一眼。

元寶兒猜出了此人身份,怕是柳家獨女柳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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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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