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第118章

第118章 第118章

◎「落子無悔。」◎

等白光消失后,崔椋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思過崖下,那個小小的機關球就在她的腳邊,不知為何已經散了架。

而殷絳闕和段笙鶴早就不見了蹤影,想必是已經進入了神脈。

……

欒洲。

不斷地有殷家弟子和妖族從戰場之外趕來,一時間,戰局僵持不下。

部分鹿蹊山弟子被困在戰場中心的位置,他們奮力拚殺,卻突然發現一個穿得破破爛爛的道士正在戰場中遊走。

「前輩快閃開!」有個仙山弟子見那道士要被一個妖物咬住肩膀,便著急地大喊,卻沒想到他稍稍一側身便躲開了背後的襲擊。

不知這道士修習的是哪派功法,他步法鬼魅,自如地在眾人之間穿行,明明周圍皆是刀光劍影,他卻能做到毫髮無損。

而在戰場的另一方,許久沒有看到崔椋再回到戰場,封遂不禁有些焦躁,他開始用目光不斷搜尋著,卻依舊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趁他分神之際,一把巨斧從他身後劈來,封遂迅速反應過來,卻還是被削掉一塊背上的皮。

曾玄黎離他不算太遠,看到了這一幕後便朝他喊話:「崔椋回山了,你不用擔心她!」

聽到這句話之後,封遂微微頷首,他定下心神,繼續提刀砍殺。

手起刀落間,一個人頭便倏然落地。

見封遂似乎又恢復了狀態,曾玄黎微微鬆了一口氣,在戰場上每一個戰力都格外重要,何況是這種能打的。

平日里封遂一直默默跟在崔椋身邊,即便曾玄黎與他並不熟識,也知道他與崔椋的關係不錯。

所以哪怕是在戰場上,他也會分心惦記崔椋。

想到那個曾經被眾人嘲笑的廢柴,曾玄黎咬緊牙關,手上的劍舞得更凶了,他一路向著戰場中心前進,那裡有許多的仙山弟子被圍殺,他要趕快去支援。

無視身邊迸濺的鮮血,踩過足下軟綿綿的屍體,過了一會,曾玄黎總算是到了戰事最焦灼的地方,他剛救下一個馬上就要被斬首的同門,然後便聽到一陣嚷嚷聲,似乎是有人在爭執什麼。

「道友,你就別搗亂了,這裡太危險,趕緊出去!」

「出去?我為什麼要出去?」只見一個道士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氣地說道:「這兒死了這麼多人,我要將鬼魂全部收集起來做我小弟!」

曾玄黎往那邊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不知為何,明明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道士,這人看著卻有些邪氣。

現在戰況複雜,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曾玄黎兩三步便縱到那道士身邊:「哪兒來的散修,趕緊離開!」

「這裡地勢不開闊,鬼氣散不出去,到時候冤魂聚集,此處早晚會成為死地,若是不讓我把這裡的鬼收了,你們就等著後悔吧!小謝,咱們走!」道士嗤笑一聲,他晃了晃手上的招魂幡,搖搖晃晃地朝戰場外走去。

曾玄黎盯著他的背影,見他有自保的能力便也不再多管。

最近天下不太平,什麼牛鬼蛇神都出來了,戰場中能混進個神神叨叨的道士倒也不奇怪。

……

鹿蹊山。

不知殷絳闕他們做了什麼手腳,崔椋在思過崖下試了好幾次,卻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進入神脈了。

機關球里的時間流速和外面是一致的,現在已經到了晚上,那兩人進去很久了,說不定已經看到了那顆龍珠。無計可施的崔椋有些煩躁地掏出傳訊玉佩,迅速地通知了留守在鹿蹊山的長老們。

本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浮嵐長老在收到消息后便打算親自前往思過崖下查看。

見留在山上的菁華會弟子還在搜尋段笙鶴的蹤跡,崔椋便讓他們該幹嘛就幹嘛去,畢竟人現在都在神脈里,倒也沒有繼續搜山的必要了。

想到欒洲那邊焦灼的戰事,崔椋掏出傳訊玉佩,二話不說便給莫綺靡和寧槐發了消息。

她想讓他們嘗試組建一個以散修為主的團體,必要時成為左右戰局的第三股力量。

畢竟有奚俠BBS這個平台在手,再加上之前已經篩選出一些人,要想將那些熱愛和平的修士聚集起來倒也不是一件完全做不到的事。

聽到崔椋的想法,莫綺靡似乎有些遲疑:「照你這麼說,他們本就希望停止戰爭,又怎麼會參與這場爭鬥?」

「現在這種情況下,只有參與戰爭才能換取和平。」看著腳邊的機關球,崔椋沉聲說道:「和平不是等來的,而是要把主動權把握在自己手上。」

商討完相關事宜后,崔椋有些疲憊地將傳訊玉佩收了起來,不遠處,浮嵐長老和蒼榆正匆匆趕來。

站在地道中的殷絳闕似乎是若有所覺,他盯著眼前奔騰不息的河水說道:「有人來了。」

在他身邊,段笙鶴望著那顆懸於河上的龍珠有些失神,似乎並沒有聽到他說的話。

「……這就是神脈?」她將斷月劍拋於空中,然後御劍飛行靠近那顆珠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下一秒,一陣刺痛便從指尖襲來。

見段笙鶴似乎是被灼傷了,殷絳闕心下一片瞭然:「這並不是神脈。」

崔椋沒有說謊,神脈果然是個謊言。

身為一個修士,段笙鶴以天地靈氣修鍊,而作為妖族,她更是靠著靈氣開了靈智,若是真正的神脈,又怎會如此排斥她?

看著自己不斷湧出鮮血的指尖,段笙鶴有些失落,可她本就不是為神脈而來的,便又驅著斷月劍飛到殷絳闕面前,出言嘲諷道:「怎麼,現在你也知道神脈是假的了,這仗是不是白打了?」

殷絳闕盯了她一會,輕笑了一聲:「神脈是沒了,可仙山不是還在嗎?」

聽了這話,段笙鶴有些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你這是什麼意思?」

而回答她的,是一段長久的沉默。

看著眼前的青年,段笙鶴咬了咬牙:「你難不成想要鹿蹊山?」

「你瘋了嗎?仙山沒了,那我可怎麼辦?」

之前殷絳闕一直說想要與鹿蹊山共享神脈,而段笙鶴根本就不關心神脈到底在誰的手上,於是便沒多在意。

可現在這個瘋子要是想直接把仙山據為己有,那她不就完了嗎?

她只是想能在鹿蹊山上安安穩穩地呆著,並不打算讓仙山易主。

看著段笙鶴的表情,殷絳闕搖了搖頭:「你真是天真……且愚蠢。」

這場戰爭耗費了那麼多成本,他不可能空手而歸,也不可能像個傻子一樣,告訴世人所謂的神脈根本就不存在,是他們搞錯了。

「你後悔了?」抽出腰間的殿春劍,殷絳闕閑適地笑了笑:「後悔與我合作?」

看著那把通體烏黑的劍,段笙鶴默了一瞬。

她敢確定,如果自己真的在此時終止合作,可能會立刻被殷絳闕一劍捅死。雖然已經是金丹末期了,可段笙鶴並沒有信心能勝過殷絳闕。

再說了,現在兩人也算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是殷絳闕將合作的事捅出去,仙山不會放過她的。

想到這裡,段笙鶴便譏諷道:「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自是沒有後悔的道理,倒是你……讓崔椋知道了你在做的那些勾當,你就不後悔嗎?」

「落子無悔。」殷絳闕毫不在意地說道。

審視著他的表情,段笙鶴也有些猶豫。

她明明一直覺得殷絳闕可能對崔椋有點意思,可此時卻也有些不確定,畢竟面前的人是殷絳闕,這小子一向不能當做正常人來看待。

「在剛剛看到崔椋之前,我本以為她已經死了。」段笙鶴說道:「我讓雲杪殺了她。」

「我知道。」

「所以說,果然是你救了她?」段笙鶴嗤笑了一聲,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咱們現在可是在一條船上,你自己腦子不清醒就算了,可別連累了我。」

「……那自然不會。」想到那個小小的機關球,殷絳闕垂下眼眸。

他是能感知到機關球里的場景的,在崔椋帶著第四個房間中的「殷絳闕」去找娘親時,他曾有一瞬間的怔忡,卻又立刻恢復如常。

在他曾經最渴望救贖的時候沒有人來救他,現在做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他已經不稀罕了。

可即便如此,殷絳闕也的確是慶幸自己救下了崔椋。他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種沒用的情感只會阻礙自己的腳步,可他卻還是或多或少地受到了一些影響。

不過這並不礙事。殷絳闕閉了閉眼睛,他在心中想著。

到最後,凡是妨礙他的人,他都會毫不留情地全部殺掉,哪怕這個人是崔椋也不例外。

「走吧,咱們該出去了。」殷絳闕又將目光移向奔騰不息的河水,他淡淡地說道,然後便朝出口的方向走去。

「崔椋從機關中出來了,並且還有兩個修士也來到了思過崖下,想必就在出口處等著我們。」

「……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段笙鶴偏過頭去看著殷絳闕一臉淡定的樣子,忍不住出言吐槽道。

「那自然是因為我有法子……把羅盤上的內丹給我。」快到出口時,殷絳闕朝段笙鶴伸出手:「用那隻靈蝶的內丹可以把他們送去鬼地。」

想到雲杪臨死前的樣子,段笙鶴有些捨不得,可現在情況緊急,由不得她自作主張。

接過那枚光潔的珠子,殷絳闕腦內回憶著自己在一本古書上看到的法訣,口中念念有詞。

鬼地雖然危險,但畢竟富貴險中求,也有活人會想方設法地去那裡做生意,而鬼地的入口每個月也會在固定的時間及地點開啟。

可若是想要從別的地方進入鬼地,便只能在虛空之中建立兩個地點的通道,殷絳闕平日里便喜歡看些古書,倒是也知道一些建立通道的方法。

而他現在用的便是最保險的一個,只需要雲杪的內丹作為媒介,便能打通兩地的聯繫。

……

在蒼榆與浮嵐長老到達思過崖后,他們便開始與崔椋一起尋找開啟神脈入口的方法,大約過了一刻,浮嵐長老便有些暴躁:「實在不行,直接把思過崖轟了便是。」

蒼榆看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長老,您是認真的嗎?

崔椋瞟了一眼傳訊玉佩上的時間,心裡很是著急,她張口剛想說什麼,卻突然發現身邊的草木有些扭曲,就連天上的月亮都變得黯淡了。

等一切恢復正常后,周圍的景色與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而在她的旁邊,則站著一個青衣女修和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子,二人皆是一臉蒙圈。

「我們這是在哪裡?」蒼榆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問道。

站在陰森森的樹叢中,看著外面燈火通明的街道,崔椋表面淡定,內心卻把殷絳闕和段笙鶴罵了不下八百遍。

「……應該是在新副本吧。」雖然是廢話,但她還是篤定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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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山上有個學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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