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溫昭打開門走出院子時,看到的就是賀懷辰與焚塵一道坐在台階上的模樣,很少見到賀懷辰這個樣子不禁讓她有些意外,他向來儀態端莊,又怎麼會這樣做。等再往旁一看時溫昭倒反應過來。
只見賀懷辰坐著後背依舊筆直,就像溫昭當初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後背的衣服上皆是整整齊齊,只是唯獨衣服的衣角出現一處褶皺,那是焚塵靠在他身上閉眼熟睡所壓出來的。
這畫面讓溫昭莫名想到了兩個字,父子,明明是完全不一樣的容貌,但偏偏如同父子一般和睦。溫昭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不禁搖搖頭,失笑了一聲,自己還真是被老狐狸和牧思遠影響得不輕。
她輕手輕腳地向前走了幾步蹲下來,單膝靠在地上順勢就從賀懷辰的背後摟上他的頸,這一碰恰好賀懷辰聽到聲音轉頭過來看她。溫昭便湊近賀懷辰的耳邊輕聲開口:「抱歉讓你久等啦。」
賀懷辰搖了搖頭,抬起眼發現溫昭眉眼間帶著的笑意就知道師徒倆的事情大抵是解決了,他抬起手覆在溫昭的手背上:「沒事就好。」
「嗯,師父他之前喝了點酒,我讓他先去休息了。」溫昭將頭靠在賀懷辰的肩上,垂下眸子,「只是還有些事情要等到你我師父都回來才好繼續商討。」
比如說……孟承安。
不過恐怕牧思遠短時間是回不來了,他應當有很多話要同顧蓁去說,他們分離了太久,多等一等也是正常的。
「賀懷辰。」溫昭歪著頭,靠著賀懷辰好半天又低聲叫了他一下,喃喃道,「我覺得真的太好了,牧宗主可以和顧蓁前輩重新見面,我師父靈根破碎的事情我也能想辦法替他養一養。」
若是放在從前溫昭恐怕永遠不會知道老狐狸究竟因為什麼身體才這般弱,而如今努力煉丹后,一切都變得有可能。
所有事情好像都向著一條變好的道路發展,哪怕這一發展足足晚了數年,卻在如今重新啟動,向著光明不斷前行。溫昭一瞬間心底湧出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她有些高興,又有些悵然,但更多的是她說都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好像一個人在黑暗中獨自前行了許久,在終於見到了光的那一刻,他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從來就不是一個人,還有許多人同樣從黑暗中一起走了出來。
溫昭神情的變化落在了賀懷辰眼裡,他又向後轉了一些,抬手托著溫昭的臉,在她唇上落下一吻。這一吻很溫柔,溫昭閉上了眼睛,用心去感覺唇上的觸感,帶著綿長的愛意。
「我說你們就不能考慮一下旁邊還有個孩子嗎?」奶聲奶氣的童音響起,這語氣一聽就是焚塵。
被打斷了這個吻的溫昭轉頭看向他,挑了下眉:「你怎麼醒了?」
「再不睡醒我要多一個妹妹了。」焚塵托著下巴大大咧咧地開口,下一秒他的眼前就變成了黑色,一雙手直接把他的眼睛捂得嚴嚴實實。
溫昭懶得對他的玩笑做出反應,乾脆捂了他的眼睛,也不管他想躲,遮得一點不透,而後又在賀懷辰的唇上親了一下,算是討個補償,這才鬆開手:「拜託,你的年紀做我祖宗都綽綽有餘了。」
焚塵還想反駁,話都到了嘴邊卻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小師姐!?」原本在一回宗就聽到溫昭回來的恆姜幾乎是一放下東西就跑了過來,在看到溫昭時臉上壓抑不住的笑在落到她身旁的小孩時瞬間消失,換上了驚恐的神情,「你怎麼連孩子都有了!?」
怎麼連恆姜都這樣!
「對,我的,剛生的,一天長這麼大了。」溫昭沒了脾氣,懶洋洋地開口,她還伸手拍了拍焚塵的肩,朝著恆姜點了點:「來,叫小舅舅,讓小舅舅給你準備個紅包。」
焚塵:?
恆姜:?
這下恆姜才反應過來,倒也不見外,還真的到處摸摸,摸出一枚玉佩遞給了焚塵。焚塵一臉懵地被溫昭帶上了玉佩,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哪家的器靈還能有自己的法器啊,沒了,獨一家。
見到溫昭這毫不避諱的模樣以及兩人那與之前四方大會時相比更近一步的氛圍讓人更加無法忽視,就彷彿兩人間已經完全沒了第三個人的空間。
恆姜望著溫昭的笑臉不僅嘴角往上挑了挑,他比從前任何一次都清楚地意識到,小師姐真的長大了。這樣真的很好。
……
大約過了三日左右,牧思遠終於回來了,他精神煥發,遠遠看著就能感覺到他心情很好。而關於孟承安的討論也可以提上了商討。
等到牧思遠和符離聽完溫昭講出的大幻境中的事情,符離神情沒有太大變化,就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件事一樣,而牧思遠在聽到永生之火中顧蓁也在時紅了眼睛。
他身上的劍意有些失控,不斷往外冒,差點就把符離的外袍割破。
「牧思遠。」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在響起的瞬間牧思遠身上的劍意平復下來,他摸出金簪,下一秒顧蓁握著金簪出現,她向溫昭打了聲招呼就坐了下來。
「孟承安有問題是毋庸置疑的,可現在還有一個問題,他究竟在哪?」溫昭蹙著眉,似乎無論在正道還是在魔道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個人的名字。
他就像被從所有人的記憶中抹去。
這種感覺讓溫昭響起了孟語堂,他同樣就像一個不存在的人,過往皆由其他人所拼湊起來,但對於孟語堂究竟是誰,以及他為什麼要自己結束一切,對溫昭來說都是一場迷。
「你不知道也正常,因為乾元殿已經沒了。」牧思遠抬起頭看向溫昭,別說溫昭不知道,賀懷辰也同樣沒聽說過乾元殿,這一宗門在正道和解后的一年迅速坍塌。
這本就是個不大的宗門卻在一夜之間被屠殺,全宗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不僅如此,所有人的面容皆被破壞。有人猜測是孟承安在大戰中名聲太大,又同牧思遠一起促成了最後和解協議的簽訂,而乾元殿的實力遠遠不如太衍宗與星羅閣,這才被那些漏網之魚盯上,引來報復。
而對於孟承安,雖然無法辨認出究竟哪一具屍體是他的,可是從屍體數量的清點上來看,此處確實有一具屬於他。無數人都會唏噓一聲天才隕落的悲劇。
牧思遠當時在一個小世界中困了許久,等他出來后乾元殿舊址已經被野草重新佔滿,斷壁殘垣上陳舊的血跡都變成了黑色。他在乾元殿曾經大殿的位置坐了許久,獨自對著清風明月喝了一壺酒,也算是為自己曾經志同道合之人踐行。
但現在想來,當初乾元殿被屠門之事過於蹊蹺,而孟承安的死更是存在許多問題。不如說,他真的死了嗎?在場所有人都傾向於沒有。
「但他為什麼沒來找我?」溫昭指尖抵著下巴,疑惑地開口,按道理說如果孟承安能夠在符離面前暫時掩蓋掉災星的存在,也定是對此略有一通,他又從符離這裡得知了自己將出生的地方。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孟承安,一定會想把自己這一「殺器」握在手中,否則如果自己真的被牧思遠或者符離殺了,他的算盤不就竹籃打水一場空?
「確實如此,」符離開口,他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在自己找到溫昭前,孟承安應該更有無數個機會去找到溫昭,但他卻沒有這樣做。等到自己找到溫昭后,暫時掩蓋了溫昭的存在,此時孟承安找不到也是理所應當。
再結合符離對溫昭的掩蓋之力慢慢消散后,溫昭的存在重新能夠被感知時,孟承安很快又有了動作來看,他應當對溫昭勢在必得。
「我發現了點線索。」牧思遠拿出了一疊資料遞給眾人,「包括他的那個組織,我找到了幾處窩點,只可惜窩點中所有人在我攻入之時,無一例外死去蠱蟲。」
就在牧思遠說出這句話時,溫昭突然又想起了孟語堂,她有一種直覺,孟語堂應該就是那個突破口,他不會受到蠱蟲的影響,他又是與孟承安關係最近的人,而且最為重要的一點是孟語堂會幫自己。
這種直覺沒有來由,但溫昭偏偏信了。
「我和牧哥會繼續沿著組織的線索查下去,如果按照你說的孟語堂當時真的昏迷了,他應該會被帶回太衍宗,還有那個被你們活捉了的人,也同樣可以問問。」符離邊想邊說。
時松芸和印飛昂很靠譜,孟語堂哪怕沒有這麼重的傷,也絕對會被他們留下。那麼,接下來擺在溫昭面前的路很清楚,要去問孟語堂。
這場商討持續的時間很短,在結束后留給眾人的時間更短。如今溫昭幾人手上有了更多主動權,但一旦被孟承安發現,他原本就在暗,很有可能會再次逃跑,那時想要找到他就會更困難。
第二天牧思遠直接離開,符離將事情傳了下去,整個合歡宗都陷入了一種憤怒的情緒,媽的,還有這種事,這不得把那老王八蛋找出來,狠狠揍一頓?溫昭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一邊安慰正處於盛怒中的同門一邊心裡有些發暖。
「不用送啦。」溫昭站在宗門口,抬起手向大家揮了揮,既然決定好了,也就準備立刻出發。她望著那一張張熟悉的臉有些出神,等到下一次再見面,一切一定都能結束了吧。
她彎了彎眼,叫出了昆吾,一跳躍了上去,直接飛向了已經準備好的賀懷辰身邊。溫昭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這一次一定要找到孟承安,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再一次跑掉。
……
合歡宗在魔道的最裡面,而太衍宗則在正道的最那邊。兩地相隔的距離十分遠,飛劍足足飛了兩天才剛剛到了正魔兩道的交界處,溫昭往下瞟了一眼,心裡湧現出點不同的情緒。
賀懷辰感受到溫昭這一點情緒變化,放慢了御劍的速度扭過頭來看向她:「怎麼了?」
「三清宗好像就在這附近。」溫昭也跟著放慢速度,山川大河在她眼中變得更為清楚,她睜大眼睛仔細找了找還是沒找到記憶中的那個地方。但是溫昭知道自己找的並非是三清宗,而是另外一個地方。
「應該在這邊吧……」溫昭下意識地找了一會,不禁喃喃道。
賀懷辰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牽住溫昭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劍上:「我記得應該是往這邊走。」
等到站到那記憶中的地方上空時,溫昭還有點愣,正獃獃地看著下方小鎮鎮口那碩大的牌匾上的三個字,賀懷辰是會讀心術嗎,怎麼連自己想了什麼都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想來這裡?」溫昭驚訝地看向賀懷辰,就感覺到劍的高度不斷往下,最後落到了地面上,等踩上實地,溫昭依舊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居然真的回來了?
「還好沒有走錯。」賀懷辰收了劍,同樣看了那三個字一眼。
裕澗鎮。
當溫昭在找時,他就在猜溫昭是不是想要回來看一趟,現在果然如此。
溫昭盯著鎮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猶豫了好一會,搖了下頭:「算了,時間又不多,還是先回去太衍宗比較要緊。」她說完就想重新離開,卻被賀懷辰抓住了手腕。
「沒關係,我們明早就離開,而且我已經傳信給簡長老,他會先盤問起來。」賀懷辰手指下滑,滑到了溫昭的指尖與她緊緊相扣,下一次再來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他不想讓溫昭留下遺憾。
溫昭聽賀懷辰這樣說便稍稍放下心來,雖然從前也不在意,但偏偏在得知了往事後,心裡總是對這裡有些難以介懷,那種想要回來看看的心情也高了許多。
她也不再推脫,高高興興地拉著賀懷辰就往裡走。等走進了小鎮,溫昭才發現今日人似乎格外多,街道上一眼望去皆是人,路邊的攤位更是熱鬧,沿著街道開了一路。
「今天真是好熱鬧啊。」她踮起腳向著街的那頭望去,入眼範圍內皆是人。溫昭的話被路人聽見,那人笑眯眯地開口:「您是第一次來裕澗鎮吧,今日晚上是鎮上一年一度的燈會,可好看了,請務必要留下來看一看。」
燈會?這一說,昔日的記憶在溫昭腦中浮現起來,算算時間好像確實在今天,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個習俗倒是保留了下來。她彎起眼睛:「看來我們要一起看第二次燈會啦。」
「不過這次的燈會我很熟哦,還可以給你介紹一下!」溫昭還記得上一次在太衍宗時去燈會,自己和陸星洲、江初柔完全一頭霧水,卻被賀懷辰一一介紹時的尷尬。
她神氣起來,一路往著那慢慢往外擺的裝飾燈籠,記憶中的內容也越來越清晰,從一開始有些磕磕絆絆,竟然真的講的越來越流利。賀懷辰認真地聽著,這是很不一樣的感覺,走在溫昭小時候住過的地方,聽著她講從前的事情,就好像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參加了她的童年。
等到走了幾條街,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一盞盞燈都被點亮,更加好看。隨著這與白天稍稍不同的場景出現,溫昭又想到了些不一樣的內容,她拉著賀懷辰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我小時候自己來過一次燈會,那個時候還有個攤主看我可憐送了我盞燈。」溫昭不禁笑了笑,放在別人身上可能怪可憐的,但她想起來那盞燈卻在那一晚照亮了自己。
溫昭曾經講過這件事,只是當時聽的心情與現在聽完全不一樣。賀懷辰抿了下唇,牽住溫昭的手又緊了些,他在一處燈籠攤位前停了下來:「昭昭,要再買一盞燈嗎?」
現在也和當時不一樣了,溫昭彎了彎眼睛,知道賀懷辰在想什麼,她也不想辜負這良辰美景,認認真真看起了燈,各種款式的燈可比小時候見到的多得多,一時溫昭有些看花了眼。
這個兔子燈也可愛,那個小狗燈也是好看。溫昭苦惱地選了半天,最終選擇了一盞橘子燈:「就這個吧!」
賀懷辰有些意外,溫昭明明更喜歡另外兩盞燈。
「這和我當初被送的燈有些像。」溫昭吐了吐舌頭,其實已經不太記得當時那燈的樣子了,光記得是個款式簡單的小燈,她拿在手上后便催促著賀懷辰付錢。
「這個2枚靈石……」攤主剛剛說出話,他的聲音突然停下,這是一個大約六十幾歲的老者,他撥開頭上的燈向外湊了湊,仔細看了一眼溫昭,「你不是當初那個小姑娘嗎?」
「你記得嗎,我當初還送你了一盞差不多的燈。」老人說著就笑起來,他對溫昭印象極其深刻,燈會都是熱熱鬧鬧,成雙結對的,那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獨自逛燈會的小朋友,但她臉上的笑卻有些耀眼,「哎呀,現在都長這麼大了呀。」
溫昭同樣也不太記得當時攤主的模樣,可那時似乎是個中年男人,按年紀算算也差不多是這個歲數了。
「現在和別人一起逛燈會了呀?」攤主邊說邊看向賀懷辰,這一眼又讓他有些驚訝,而後落在兩人緊握的手上,更是笑得慈祥,「是你呀,當初我看小姑娘後來把燈籠塞到你手裡,就在想你們的關係一定很好。如今是已經成親了嗎?」
攤主還記得當初看到那個小姑娘道謝后跑開,沒一會跟著另一個小男孩出現。當時他心中鬆了一口氣,為他們不是獨自而感到開心。
他想了想又遞過一盞同樣款式的燈籠,「總要成雙成對的比較好。」
溫昭茫然地眨了眨眼,她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了,剛想說您記錯啦,就見到賀懷辰已經先一步接過了燈,他淺笑著點了一下頭、
成雙成對,溫昭用餘光看了一眼賀懷辰,恰好和他看過來的視線相撞,燈火中的賀懷辰看起來很溫柔,他勾著唇,眼中倒映的皆是溫昭的身影。
「現在還沒有成親,不過很快就要啦。」溫昭彎著眼睛點了點頭,順著他的話講下去,不去讓老人家的一片心意白費,不過走時,她還是讓賀懷辰趁著攤主留下了錢,三份錢,連同著當年那一盞小燈籠一起。
只是等離開后她又疑惑起來:「為什麼攤主會以為我當初是與你一起的?」
「因為確實是一起的。」賀懷辰看著前面的路,拉著溫昭閃避著人群,他淡淡地開口。
在一起?溫昭更加迷糊,突然她想到賀懷辰曾經說過的話,他也曾去過一次燈會,當時是不願意去的,但後來有一個小姑娘硬要把燈籠塞到他手中還拉著他逛完了正常燈會。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終於想起了一點零星的記憶。
確實是在一起的,一起逛了燈會,一起在河邊看著別人放的河燈,借著水面上的波光閃閃,溫昭認真說出了自己以後想要做的事情,只是這段記憶卻被她忘了,更準確來說是被自己刻意地遺忘,那時說出的話對後來的溫昭來說太過殘忍。
記憶為了保護自己,將那些曾經的夢想一同封印起來,連帶著這段記憶。
她突然有些說不出來話,感覺到一陣涼風吹過耳邊,才發現兩人居然又走到了當初那條河邊。
「你是什麼時候認出我的?」溫昭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從賀懷辰的反應看來似乎他早就想了起來。
「西黎的時候。」賀懷辰感覺到夜晚的風有些涼,就拿出衣服披在了溫昭身上,幫她理了理頭髮,在那一天大雨中,他清楚想起來了,「後來想想,我早該知道那是你。」
那一夜,賀懷辰是問過對面那個小姑娘名字的,但她的眼睛轉了轉,俏皮地開口:「像我這種要做大俠的人,名字是不能隨便告訴別人的!」
「那等你做了大俠,我又要怎麼知道那是你呢?」賀懷辰忍不住問出口。
當時溫昭眼睛笑成了一條縫:「那你就叫我小太陽吧,我會像太陽一樣保護所有人。」
於是,當那個無名無姓的小乞丐來到太衍宗后,當牧思遠問他想要取一個什麼樣的名字時,他幾乎沒有猶豫便在諸多名字中選擇了懷辰二字,他想要將那枚太陽一直放在心中,用一生去追隨著她的存在。
溫昭久久地看向賀懷辰,當初那兩個孤獨的人互相吸引,原來他們的緣從來不是在大衍宗那一次見面時的誤會,而是在更久更久以前,當溫昭一時興起決定自己來看燈會,當賀懷辰一時被燈會的熱鬧吸引,當溫昭在萬千人中看到了賀懷辰,當賀懷辰手中被強塞入那盞燈籠,命運的齒輪便被撥動了一下。
然後在許多年後,以無法阻擋的速度迅速開始轉動。
這從來不是誰對誰單方面的付出,而是從一開始便是兩個人向著彼此伸出了手,當那兩隻手相互交織時,一切便開始了。
作者有話說:
當初寫看燈會那一章時,想的就是現在這一章的內容,現在能寫出來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