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雖然但是，所羅門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他只是想要和老婆保持同款髮型而已，這種想法難道很過分嗎？

完全不啊！

而且說實話，所羅門編頭髮的手藝還是蠻不錯的。看他自己就知道，編辮子老手藝人了，經驗豐富的很，自然不會在泠深月身上翻車。

尤其是在她沒有表現出抗拒意願的情況下。

說起來所羅門也有點小驚訝，碰泠深月頭髮之前他都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

畢竟觸碰頭髮是個很親密的行為，異性之間還帶點曖昧。雖然以他們之間的關係他碰泠深月頭髮很正常，但這個距離和角度……太近了……

而且還是在背後。

可以清楚的看到少女細白的頸子，握住長發的時候也可以輕鬆的觸碰到她的要害。

想要復刻曾經的某個場景也只是一念之間的事情而已。

畢竟泠深月對他毫無防備。

真奇怪啊，有過那樣的經歷之後……深月竟然還能允許我這樣靠近她。

竟然還能這樣毫無防備的對我袒露要害，接受我在她身後。

一點都不擔心的嗎？

被信任很高興，但這樣毫無防備之心似乎也不太好？

被委婉暗示你是不是太沒有戒心的泠深月：……

搞什麼啊，誰規定的被被背刺過一次之後就要患上PTSD了？一驚一乍的樣子很難看好不好，而且你在我背後完全沒問題啊！

「我完全的相信你，就像是永遠相信我一樣。」泠深月輕快的說道，「互相託付性命，互相交付信任，我們之間不是一直如此嗎？」

所羅門，突然胃痛。

並且心情複雜，甚至困惑。

有點弄不明白，這到底是泠深月入戲太深，太過敬業的在復刻曾經，還是直到如今也依然這樣相信他。

泠深月微微一笑，道：「這個問題，很重要嗎？」

所羅門：「我想知道答案。」

「你還是這樣認真。」泠深月微笑道，「但有的時候，論跡不論心就好了，總是探究到底的話……也許答案並不符合你的預期。」

所羅門問道：「這算是回答嗎？」

泠深月說道：「只是隨口之言罷了。至於你想要的答案……也許我也無法回答你。」

我依然信任你，我的確下意識的從資料庫中調出了曾經的數據進行復刻參考甚至是使用，但歸根結底：「也許是因為感情上的傾向，也許是因為對你的信任，也許是因為考量之後認為你不會做這樣的事，也許是覺得就算是最壞的結果也可以承受……」

如果要找理由的話，泠深月可以說出很多，也許這都是促使她做出這些行為的原因，也許這些都不是推動她做出選擇的最大理由。

但也許……這原本就沒有答案。

一個人做事的動機總是很複雜的，想要仔細分析的話也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況且泠深月這麼做的時候壓根沒多想，只是覺得背對著所羅門也沒什麼，讓他編頭髮也很理所當然。現在再來問她為什麼，實在是很難回答。

「我想這樣做，所以就這樣做了。」泠深月強行總結，「有什麼問題嗎？」

所羅門：「沒有問題。」同時很乖的準備拆辮子，給泠深月重新編個新髮型。

然而被拒絕了。

「算啦，我覺得這樣也還不錯。」女孩子抬手取下了發間別的那朵粉色小花，柔嫩的鮮花在她指尖棲息，又在女孩子的玩鬧中像是竹蜻蜓那樣飛速的旋轉起來。

只是卻並沒有吸引到泠深月的視線，少女目光飄忽，毫無焦點，不知道在看哪裡。「綁起來總比散著方便一點，寫字的時候也不會有太多的干擾。」

「可是……深月你不是不喜歡嗎？」所羅門問道。

泠深月：「但你喜歡啊！」

而且髮型flag什麼的原本就是個梗啦，原本泠深月也沒有很在意，只是隨口一提開個玩笑而已。既然所羅門喜歡，那就配合一下唄！

一些無傷大雅的小事而已，泠深月自認是個體貼的女朋友，自然不會拒絕。

被縱容的所羅門倒不是很開心，或者說那點開心比起內心的沉重情緒來說實在是相形見絀，讓他很想嘆氣。

溫柔體貼的戀人是很好沒錯，但奈何是西幻世界限定版。被背刺之後死而復生的女友怎麼說也不該是和從前毫無變化吧？泠深月現在完全就是在復刻從前的相處模式而已！

說來這情況所羅門也要背一部分的鍋：他要裝一切如常，意外見到初戀、本來就有點麻爪的泠深月自然就貼心的陪著演。

唯一問題是太過入戲了一些。

這樣的十全十美，這樣的從前相仿，簡直像是中間的所有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站在這裡的不是經歷了所有的泠深月。而是過往中那個初出茅廬與他相戀的小小少女。

這樣好嗎？

也許有人覺得很好，過去醜陋，能假裝傷疤不存在、保持明面上的和睦就很不錯。

但所羅門覺得不好，他並沒有自欺欺人的毛病，也清楚的知道假裝太平是最次的手法，問題只要不解決就會一直存在。

從前的事情不說清楚，傷口不撕開的話，他與泠深月之間就永遠存在隔閡。

但泠深月如今演的這樣認真，這樣仔細，簡直像是讓從前的自己在此時復活一樣……令所羅門幾乎無話可說。

也分毫看不出，如今的泠深月心中到底是什麼想法，又是如何看待他的。

所羅門顧忌著不敢問，泠深月自然不會主動說，於是日子便這麼含混著過下去。

所羅門依舊外出解決英靈，以每天一個的速度穩定推進，出門進門都會和泠深月報備。

已經打好草稿的泠深月成功化身鹹魚，只等著第七天的到來，迎接聖杯（羽斯緹薩）降臨。

最後剩下的一組是天體科師徒。

英靈基爾什塔利亞承諾在之後會自行了斷消失。但在此之前希望能夠得到魔術王的引導。

當御主的馬里斯比利也是一個態度，反正都打不過，頭鐵大可不必。

擺爛也很不必，不如選擇加入。

不懂就去問賢者，這又不是什麼可恥的事！

隔壁的未來時學生帶來了很多情報消息。但在知道這些的同時也產生了許多新的問題和困擾。

換個時間馬里斯比利覺得只能自己煩惱。畢竟他都不知道要向誰尋求答案。

但現在可是聖杯戰爭時期，出場的英靈有最古英雄王還有傳說中引導亞瑟王的宮廷魔術師梅林……還有魔術之王。

天降時機，這都不把握住他簡直是瘋了！

天體科師徒將一切都全盤托出，態度相當誠懇，誠意也相當充足，最後所求的回答則是：「要如何，才能守護好人理呢？」

「災難一直存在，只是你們所擔心的卻是不會再發生了。」所羅門想了想，說道，「未來如何，全看你們的選擇，我只能說……」

「異星神不會降臨。」

但有另外一個問題近在咫尺。

聖杯降臨，龐大魔力洶湧而出，攪動氣流，製造狂風，吹動少女披散的黑色長發。

遲來一步的所羅門目光複雜的看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御主，看到她發間被取下的粉色小花，看到她解開的髮辮……

兩人四目相對，所羅門心中思緒涌動，像是有千言萬語欲要出口。但臨到嘴邊，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只得相對沉默。

場中一時無言。

最後是泠深月先開了口。

黑髮少女面容微微帶笑，彷彿心情十分之好，連出口的聲調也是柔聲細語，令人如沐春風。「你來啦，所羅門。」

「深月……」所羅門艱難開口，「你怎麼會在這裡？」

泠深月含笑反問：「今晚就是聖杯戰爭的最後一天了，我作為最後的勝利者，提前來這兒布置場地，準備迎接聖杯的降臨，摘取自己的勝利成果……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所羅門：「我會將聖杯帶到你面前……」

「可我還是更想自己來拿。」泠深月打斷了他的話。

所羅門：「梅林和我說過……這裡面的東西。」

「此世全部之惡。」泠深月說道，她的態度相當溫和，但同時也十分堅定。「你應該知道吧，所羅門，關於聖杯為什麼會被製造出來這件事。」

所羅門：「遠坂家是為了抵達根源，愛因茲貝倫家是為了實現第三法完成人類救濟，而佐爾根……」

「我和瑪奇里，是為了根除世上一切之惡。」泠深月溫柔的回答他，「而現在，我正要完成這件事。」

所羅門：「讓此世之惡降臨會造成大問題的……」

尤其是泠深月要做的事情，不管是愛因茲貝倫的目的還是佐爾根兄妹的目的，都是在抑制力身上開刀做手術，一個不注意就是大家一起玩完的節奏。

泠深月：「所以是你回應了我。」

聖杯戰爭所用的「降靈儀式?英靈召喚」是用來拯救靈長世界的決戰魔術，為了自己的方便，創始者們將這種魔術降格形成了現在的召喚系統，構架了聖杯戰爭體系。

理論上來說這個召喚系統的卡池直接對應英靈殿，之不論什麼英靈，只要英靈殿里有就有可能抽出來，但能召喚到所羅門……

這已經不是可能性大小的問題了，而是出大事的問題了！

正常情況下所羅門不會回應召喚，回應召喚也不會是以冠位靈基出現：冠位從者會現身通常是為了將阻礙著靈長世界發展的大災害給討滅。

相關知識泠深月早就通曉，對於現在這情況也早有準備，對著站在了對立面的所羅門，她能說的也只是輕飄飄的一句：「果然是這樣嗎？雖然早有猜測，但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出現的安全裝置……」

她短促的微笑了一下，像是鮮花一瞬綻放又凋零，「抑制力就這麼確定，你能夠阻止我嗎？」

所羅門：「冠位從者不止我一個人。」

「但你可不像是要乖乖聽話的樣子。」泠深月說道，「要完成任務的話，不是很簡單嗎？」

說話間聖杯已經完全降臨，黃金之杯在半空中浮現，杯口傾斜，從中傾倒出的並不是清澈透明的無色魔力，而是充滿惡意的黑泥！「只要將我推進去……」

所羅門想說那不就是在幫你嗎，你不就是打算讓自己來承受「此世全部之惡」，以這種手段來根絕人類惡意嗎？

他又想說，這種事做過一次就已經耗盡了我全部的精神，我怎麼可能再完成第二次？

「從前我沒得選，但現在……」

泠深月：「嗯？」

所羅門：「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