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周遭掌門瞧著凌塵撫摸雪狐的動作,心底明白這是對方的愛寵,倒也什麼都沒說。
今日的仙門大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此番乾元秘境坍塌,定是魔界所為。從前仙門與魔界便不對付,如今更是撕破了臉皮,我等又怎麼能坐以待斃!」其中一名掌門站起身來,神情激動,說得那叫一個滿臉通紅。
「是呀!如此坐以待斃,豈不是叫祖師爺不齒!我等應該主動出擊!打魔界一個措手不及!」另一名掌門一拍桌子,瞧那模樣,若不是凌塵在場,興許他要跳到桌子上說。
沈逢安聽得一愣一愣的,心說這跟祖師爺不齒有什麼關係嗎?
而且,這事不是還沒確定是不是魔界所為,毫無證據便打過去,萬一人家問你憑什麼篤定是魔界所為呢?
沈逢安皺了皺眉,他總覺得這些人並非是想要為乾元秘境坍塌這件事生氣,而是單純想要對魔界出手。
帶著心中隱隱猜測,他抬頭掃過在場眾人,目光帶上幾分探究,看得不少掌門紛紛朝他看來。
「別亂動。」凌塵伸手將沈逢安的腦袋按回去,警告地垂眸看了他一眼,並不叫他再探出頭來。
沈逢安有些不高興,但剛剛那些個掌門的眼神到底有些嚇人,他到底也沒再接著探頭探腦。
凌塵見沈逢安不再亂動了,才掃過在場眾人一眼,眼皮一掀,對方才他們的提議作出回答,「什麼都不知便貿然出擊,到時候豈不是叫仙門元氣大傷?魔尊赤鱗可不怕你們的突然襲擊。」
聽見凌塵提起魔尊赤鱗,沈逢安不免回想起那次被赤鱗搶回魔宮的事情。
那時赤鱗的模樣,實在是有些奇怪。
好似原本就認得沈逢安,甚至知曉沈逢安並不是原主。
沈逢安神色凝重起來,腦海中更是翻出不少關於魔尊赤鱗的事,自是難免想起書中原本的劇情來。
被逐出太初門之後,原主遇上了魔尊赤鱗,二人如何成為至交好友,甚至讓赤鱗願意為了原主出兵這件事,書中並未細寫。沈逢安只記得書中寫原主遇上了赤鱗,二人相見恨晚,夜夜留宿魔宮對酌,相談甚歡,互為知己。
赤鱗聽說原主被逐出太初門,恨極了斷玉劍尊,便為了好友帶魔兵殺到太初門。
可惜凌塵的修為並非常人能比,原主又硬要親自對上凌塵,最終死於凌塵劍下。
赤鱗傷心欲絕,當場自爆魔體,幸好凌塵修為高深,又以調動全身靈力護體,方才並未因此受重傷。
倘若真如書中所說那般,那此時此刻的赤鱗怎麼會認識原主呢?
總不能……總不能赤鱗是重生回來的吧?
重生,重生,若真是重生,自不會什麼都不做。
前世赤鱗的遺願是什麼?是沒能殺了凌塵?
若真是如此,那赤鱗會做什麼?會先出手殺了凌塵嗎?
沈逢安心底滿是不安,越想越覺得赤鱗定然是會做什麼的。
他不由得想起這些掌門所說的坍塌一事。
也許真是魔界所為,可既然是魔界所謂,沈逢安並不覺得赤鱗猜不到他們會攻打魔界。
甚至……甚至可能都做好了準備,要給仙門一記重擊。
魔界之人本就兇狠異常,在仙門的地盤打起來偶爾還是魔界佔上風,更別說到了魔界的地盤了。
到時候,仙門修士豈不是要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沈逢安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抓緊了凌塵身上衣料,將那撫平得沒有一絲褶皺的白衣抓得亂七八糟。
凌塵垂眸看了他一眼,以為他是被掌門們自認兇狠的攻打方式嚇到了,抬手安撫地為他順著毛,話語間也帶上幾分關心,「別怕。」
沈逢安渾身一顫,有些奇怪地抬頭朝凌塵看去,心裡隱隱有些驚訝。
他心想,眼前關心自己的凌塵,不會被人奪舍了吧?
但想到凌塵的修為,這修真界真沒幾個能奪舍他。
沈逢安倒也沒有再多想,只是調整好姿勢,享受著他有一下沒一下的順毛。
其他掌門看著凌塵的動作,臉上更是震驚,心想這人還是那個冷心冷情,渾身上下寫滿了練劍二字,心無外物的斷玉劍尊嗎?
也有人心中並不想凌塵可不可能這般對待一隻靈寵,他們的眼睛只捕捉到凌塵對這雪狐的好,心下瞭然,當即便有了主意。
下回不如送只狐狸討好斷玉劍尊,往後太初門完完全全發展成仙門第一宗,他們才好跟著沾沾光。
而且,凌塵喜歡雪狐,興許還喜歡狐妖。
往後……尋個機會獻上幾位美麗狐妖,興許這看似無情的斷玉劍尊便動了情呢!
從前只知道叫人去搔首弄姿,那玩意這冷心冷情的劍尊口味獨特,就是不喜歡人呢。
幾名有此番想法的掌門對視一眼,都了解了對方的意思,甚至眼神中有幾分要合作的意思。
不過,其中也有掌門擔憂沈逢安,那位傳說中勾得凌塵下不來床的徒弟。
可即便修真界傳遍了二人的桃色流言,也只是底下的人聽個新鮮罷了。這些個偶爾會與凌塵打交道的掌門,如何不知他是個什麼人。
便是全天下的師尊都對徒弟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凌塵也絕對不會對徒弟生出任何心思。
要知道,師徒之間的情愛,是只允許存在於市井小話本的禁忌之戀。
凌塵那樣的人,怎麼會沾上這般為世俗所不容的感情呢。
掌門們這般想著,更是沒有把沈逢安當回事,只盤算著該如何與凌塵套套近乎。
而急於攻打魔界的幾名掌門,卻壓根不在乎凌塵身邊帶的是狐狸還是狗。
他們心中只有什麼時候攻打魔界,好將魔界的寶物都奪下了,也叫後人說起來都能吹噓自家掌門曾號召仙門攻打魔界,還打贏了。
可想要贏,只有他們這群人當然不夠,壓根就不會是魔尊赤鱗的對手。
便是一開始佔了先機,也很容易被赤鱗狠狠咬一口。
所以他們必須拉凌塵一塊兒去,只有仙門最強戰力的凌塵在,他們才能有更大的勝算。
凌塵如何猜不到這些人心中所想,此時聽著這些人嘰嘰喳喳地論述攻打魔界是如何正確的一件事,也並未出聲反駁。
甚至連這些人明裡暗裡說不參與攻打魔界,便是有異心,他也沒有反駁。
凌塵只冷眼看著在場這些人,等著他們將話都說完,才冷笑一聲,「說完了?」
原本底氣十足,以為已然威脅到凌塵的掌門們,一瞬間連脊背都僵硬起來。他們心底隱隱不安,看著眼前冷笑著的凌塵,心想莫非是自己暴露了什麼?
可即便暴露了什麼,身為仙門最強戰力的凌塵,不應該第一個站出來剿滅魔界之人嗎?
他們心底這般一想,瞬間又有了底氣。
「怎麼?難道斷玉劍尊覺得我等的提議有何不妥嗎?」其中一名虎背熊腰的掌門冷哼一聲,抱胸反問。
「只考慮打贏了如何,卻不想如何打贏,這還不算不妥?」凌塵嗤笑著說。
「我……我等便是要向斷玉劍尊討教,該如何攻打魔界才是最好的!怎的斷玉劍尊身為仙門之人,不幫著想法子便算了,還這般譏諷同為仙門修士的我們!」一名看著瘦弱的掌門一拍桌子,一開口那聲音可半點都不虛弱。
「呵,是仙門修士,便要看著你們叫大家去送死?」凌塵譏諷地笑了一聲,手上順毛的動作忍不住一用力,叫沈逢安不滿地亂動了兩下,抬起頭怒視著他。
凌塵見狀,神色緩和些許,動作不自覺放輕許多,垂眸看了沈逢安一眼,什麼都沒有說,但眸中意思已十分明顯。
是安撫,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凌塵在安撫懷中雪狐。
也就只有沈逢安這個迅速調整姿勢躺平的人,是沒注意到凌塵是什麼意思的了。
「送死?以斷玉劍尊的實力,到了魔界也是送死嗎?」最開始說話那虎背熊腰的掌門冷笑一聲,不滿地看著凌塵,「斷玉劍尊是想當縮頭烏龜,不願替仙門討回公道嗎?!」
「不願替仙門討回公道?你又怎知,此番乾元秘境坍塌,不是赤鱗引仙門入魔界的陷阱?」凌塵掃了那虎背熊腰的掌門一眼,冷笑一聲,「赤鱗釣魚,你倒是巴巴上鉤了。要知道,以赤鱗的手段,若他真想叫仙門弟子都葬身乾元秘境,根本等不到本尊救人,本尊的靈力也沒法長時間阻攔整個乾元秘境的坍塌。」
這番話一出,在場眾人都安靜了下來,多數掌門面面相覷,思來想去也覺得凌塵所言有理。
說來也是,若赤鱗真要仙門弟子的性命,偌大一個秘境的坍塌,如何就叫凌塵一個人給阻攔了呢。
只有少數幾名掌門陰惻惻看著凌塵,他們並不認為赤鱗設局有什麼可怕的,他們覺得只要凌塵肯與他們一同去,以他們的實力,便是仙門死傷慘重,也能活著回來。
沈逢安聽著方才凌塵的話,順著想了下去,依據書中對赤鱗的描述,也覺得他的猜測十分有理。
這般一想,沈逢安抬起頭來,看著凌塵眨了眨眼睛,贊同地叫了一聲:「嚶!」說得好!
本已經響起嘰嘰喳喳討論聲的青冥宗大殿重新安靜下來,各門派掌門們個個都滿臉震驚,盯著那扒拉著凌塵身上白衣的雪狐,心想剛剛這雪狐……是在撒嬌嗎?
沈逢安見四周安靜下來,整隻狐都尷尬了起來。
他僵在原地,心裡直想,完了完了,回去不會挨揍吧。
而且……真的好尷尬啊,腳趾已經在干房地產了。
作者有話說:
以後更新還是晚上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