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兇猛的植物

禪室里-突髮狀況很快就解決了。

前台小男生看到槍也是處於呆愣狀態，完全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在這裡為什麼拿著槍。狀態接近於宿醉醒后發現身邊躺著個不認識-人，於是大腦當機目瞪口呆。

白玉堂檢查了那把槍，也有些想笑——這是一把高模擬-假槍，只能發射圓形-假子彈，並且裡邊一顆子彈都沒有，於是並非危險物品。

白玉堂詢問那個男生關於禪室老闆-信息，但是他什麼都不記得了，一問三不知，而且看著也不像是裝-。

趙虎和馬漢搜查了禪室-「老闆辦公室」，發現了一個十分有趣-問題——這禪室-老闆叫魏林，不是別人，正是這個站在前台-小男生。

禪室里-一切證照都屬於魏林，連租房子-身份證件都是用-魏林-。可是對此，魏林卻完全不知道，他像是失憶了一樣，一個勁搖頭，表示自己只是個打工-。但是具體問他是怎麼應聘到這份工作-，他卻似乎有些茫然。

白玉堂讓蔣平查了一下魏林-背景，他只是個普通-大學畢業生，家不在S市，而且根據他-經濟狀況，應該也支撐不起這個禪室。

面對抓耳撓腮，甚至覺得自己被外星人綁架了-魏林，白玉堂問展昭，「怎麼回事？」

展昭給白玉堂解釋了一下，「這回遇到-是個高手，魏林被催眠之後受人控制，成為這個禪室真正主人-替身，按照指示做一切事。而真正-老闆就一直躲在幕後，除了魏林不與任何人解除。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線索就會在魏林這裡斷掉，因為魏林-催眠無論解除還是保留，都沒有關於幕後人-任何記憶。」

白玉堂皺眉。

趙虎也驚訝，「這麼牛？那不是可以干很多壞事么？」

馬漢問展昭，「不能恢復么？」

展昭微微皺眉，似乎有些難辦。

趙爵走過來，一手一邊，搭著趙虎和馬漢-肩膀，道，「其實技術上不存在難度，可這世界上偏偏有些時候是有能力也會無能為力-狀況。」

趙虎和馬漢都看他——什麼意思？

趙爵看了看兩人，似乎是評估了一下兩人-智商，然後開始解釋，「比方說你要開個保險箱總得先知道密碼吧？密碼-種類千千萬，對-只有一個。如果按錯密碼沒後果，那麼不妨一試，可如果按錯密碼就爆炸，那就不好了……剛才我跟展小貓各試了一次錯誤-密碼，於是造成了兩個後果。」

趙虎和馬漢有些不解——什麼時候試了？

趙爵又看了看兩人，隨後回頭問展昭，「這兩個-智商在SCI是屬於哪個級別-？

趙虎和馬漢嘴角抽了抽。

趙爵嫌棄臉，「這麼蠢萌竟然當警察？不要緊么？智商是小強級別。」

白燁在趙虎和馬漢翻臉之前，一手按住趙爵-頭，隨後提著衣領子將他拽回來，不讓他再去騷擾別人。

展昭給趙虎和馬漢解釋，「趙爵剛才對他進行再次催眠，等於是第一次使用錯誤密碼，結果導致魏林準備對他開槍。然後我對他打了個響指，這相當於是第二次輸入密碼，並且依然是錯誤-，結果他腦中-一切信息都被清空了。於是就意味著，除非知道真正-密碼是什麼，不然-話，再一次嘗試其他密碼，可能會引發其他-結果，總之後果難料。」

趙虎和馬漢點頭——原來如此。

白玉堂問趙爵，「你有嫌疑人提供么？」

趙爵點點頭。

「是什麼人？」展昭趕忙問，他對這個人產生了濃厚-興趣，根據趙爵-表現，應該是條大魚。

趙爵摸了摸下巴，伸出兩根手指頭。

展昭微微一愣，點頭，「知道你二！我問你線索！」

趙爵拿眼白看他。

白燁看了看趙爵-手指頭，皺眉問，「是格蘭么？」

趙爵微微一笑。

白燁挑眉，「竟然會被發現……」

「格蘭是誰？」展昭耳朵尖。

趙爵皺眉看展昭，「你仔細看我給你-資料了沒啊？你們兩個死小孩是不是每天過著荒淫無度-生活所以都不好好做功課！」

展昭望天。

白玉堂輕輕地摸了摸自己-下巴——說真-，荒淫無度-生活何時才能到來？他也想跟他大哥似-，每天色令智昏不思進取什麼-。

趙爵見展昭問，依然伸出兩根手指。

展昭抬手，那意思——你再比二，抽你信不信？

趙爵嘆氣，「二號人物。」

展昭一愣，白玉堂也望向他。

展昭隨即一驚，「啊！你資料上標註為G.就是這個格蘭？」

「G。」趙爵緩緩開口，手指輕輕敲著自己-下巴，似乎是在反覆回味這個字母，邊深吸一口氣，「littleG。」

白玉堂看了看天色，此時就快傍晚了，現在開車回去等到家就要晚上了……天氣暗沉沉-，天氣預報說晚上還會下大雨。

於是，眾人先回SCI。

回去-路上，趙爵非要擠在展昭他們-車子里，趙虎和馬漢在跟趙爵一起擠後座和跟白燁一輛車-選擇中，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去跟白燁一輛車。

展昭嫌棄地看著大模大樣坐在後座翻車上零食袋子找薯片吃-趙爵。

白玉堂開車回警局。

展昭問後座「嘎吱嘎吱」吃薯片-趙爵，「那個格蘭，是不是就是告訴宋天傑怎麼做風車-人？」

「聽著外貌像。」趙爵拍了拍手上-薯片屑，打開一瓶水，「不過這小子是有一個主要特徵-。」

「什麼特徵？」展昭好奇。

趙爵拍了拍自己-左手，「他少了半條胳膊。」

展昭一愣。

「裝了一隻假手。」趙爵架起腿，邊喝水邊道。

展昭越發好奇，「他為什麼會少一隻手？聽宋天傑形容他好像很年輕-樣子，和你一樣長生不老？「

趙爵斜了他一眼，「人家才不是長生不老，人家只是娃娃臉……」

展昭望天。

「不過宋天傑也沒形容錯。」趙爵微微一笑，「他跟錦堂一樣年紀-，又愛裝嫩所以顯年輕而已。」

展昭一愣，白玉堂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後視鏡里-趙爵，「這麼年輕？」

趙爵湊上前，扒著展昭-後座，笑眯眯，「所謂三歲看到老，他從小就是神經病！」

展昭皺眉，「什麼意思？」

「你知道他-左手是怎麼斷掉-么？」趙爵問。

展昭搖搖頭，心說我知道還問你幹嘛？

「嗯，大概十來歲-時候吧，他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完美，就是左手長得不好看，所以他自己從植物里提煉了麻醉劑，然後自己動手把自己-左手小臂以下卸掉，做了一隻自認為更加完美-義肢裝上了。」趙爵對著眼露震驚-展昭和白玉堂「嘖嘖」兩聲搖了搖頭，「他除了神經病之外其他樣樣都是天才，簡直是個bug！你倆如果是上帝心情很好-時候創造-，那麼他肯定是在上帝心情極度不好-時候造出來毀滅世界-。」

白玉堂有些不解，「bug是什麼？」

趙爵眨了眨眼，瞧白玉堂，「年輕人不是都這麼說么？」

白玉堂更困惑。

趙爵搖著頭看著白玉堂，「你-生活是有多脫離時代？」

白玉堂無語，繼續開車。

趙爵追著問他，「你有微信么？」

白玉堂搖頭。

「微博？」

白玉堂繼續搖頭。

「社交網路都不玩么？」

白玉堂依然搖頭。

「遊戲賬號什麼-呢？」

白玉堂朝著後視鏡翻了個白眼，還是個很帥-白眼。

趙爵張大了嘴，看展昭。

展昭一聳肩。

趙爵歪著頭，「QQ號總有個吧？」

白玉堂沒說話，展昭在一旁幫著他搖頭，告訴趙爵，「他連郵箱都是我幫他申請-，而且從來不用，唯一聯繫方式就是打電話。另外，打騷擾電話和發垃圾簡訊有風險，他可能會當真。」

趙爵好奇，「怎麼當真？」

「那天有個騙子發簡訊告訴他有他-包裹，叫他去拿……結果他真-去了。」展昭一臉同情地說，「那騙子和騙子-團伙還有團伙-團伙現在都在蹲大牢里養傷。他每個月都拉一張騷擾電話-單子給蔣平讓他挨個兒查……於是終於上了騙子們-黑名單。」

趙爵睜大了眼睛瞧著白玉堂，「你這個性格究竟是遺傳誰噠？」

白玉堂瞟了他一眼，「繼續說那個格蘭。」

趙爵托著下巴，「小G很久沒出現了，找到他就能找到基地。」

「小G……」展昭看趙爵，「不過現在看來線索斷了吧？」

「妥妥兒-斷了！不過么凡事無絕對，雁過留聲……被發現了再躲就比較麻煩了。」趙爵十分得意地笑了笑，邊噼里啪啦按手機。

「這麼大來頭為什麼開一個小小-禪室？」白玉堂不解，「還治好了劉金-病。」

「我也覺得跟你資料上描述-那個G感覺不太一樣啊。」展昭也道，「看你-資料時，我一直想象G是一隻迅猛龍。」

白玉堂和趙爵都愣了——迅猛龍？

「簡單粗暴有效率。」展昭一挑眉，「天性兇殘。」

趙爵被「迅猛龍」-逗樂了，在後座直滾，「哈哈！」

笑了一會兒，趙爵坐好了，伸手，輕輕戳了戳展昭-肩膀。

展昭瞟了他一眼。

趙爵壞笑，「小心被他幹掉哦，你們兩個……」

展昭微微笑，「你都沒把我們幹掉，還怕他么？」

「呀~」趙爵手指頭戳著展昭-肩膀，「嘴好甜！」

展昭將他-手指拍開，「你都試了多少次了，跟你說沒用-。」

趙爵笑眯眯收回手指，又戳了白玉堂一下。

白玉堂看了看後視鏡，同時注意到天空中一閃一閃-，看來又要下大雨了。

車子正好經過植物園-後門，展昭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提醒自己，回家別忘了問一問公孫，當年案子-詳情。

正走神，就聽趙爵開口，似乎是閑聊，「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白氏血統對催眠和暗示免疫？」

展昭架起腿，這-確是他經常思考-問題，「事實上只有兩個人是真正-徹底免疫，目前為止只有小白和白燁。白伯父我沒試過，但是白馳和大哥都不免疫。」

說著，展昭總結，拋出他一貫-理論，「因為接近野獸-血統么？」

白玉堂無奈，他就在旁邊好不好……

趙爵輕輕晃了晃手指，「與其說接近動物，不如說接近植物，你覺得呢？」

「植物？」展昭倒是頭一回聽說這種理論，指關節輕輕敲著下巴，想著心思。

「其實這個世界上最殘忍或者說最兇殘-並不是動物，血肉之軀-破壞力是有限-，真正兇猛-是植物。」趙爵道，「隱藏起自己-目-，先從根系開始布局，然後花費大量-時間，最終達到自己-目-。」趙爵伸手掏出手機，給展昭看自己-手機背景圖片。

展昭接過來，就見是兩棵糾纏在一起-樹-圖片，一棵粗壯，但是已經枯死，而那顆枯木-周身環繞著一種綠色-藤蔓，鬱鬱蔥蔥透著一股生命力。不知道是不是拍照角度-問題還是光線-原因，展昭覺得那株藤蔓好像是八爪魚一樣，死死地包裹著那棵死樹，細細-藤條利爪一樣嵌入枯樹-軀幹。正如趙爵所說-——兇殘！展昭有生以來頭一次，對植物給出了這樣一種評價。

展昭皺眉，看趙爵。

趙爵很興奮地說，「只要天性兇殘，無論是植物還是動物，都一定會出來狩獵……如果很長時間沒有動靜，絕對不是更改了本性，而是在布局。」

展昭微微一挑眉，「你是說，G一直銷聲匿跡是在布局，這次是意外打破了計劃，暴露了行蹤？」

「突髮狀況么？」，白玉堂問，「為什麼冒險告訴宋天傑風車-方法，來治療劉金？」

「聰明人干傻事通常只因為一個理由。」趙爵問展昭，「你覺得呢？」

展昭想了想，「興趣？」

趙爵笑了，「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十分有趣-事情，所以忍不住。」

「是指劉金-案子？」展昭問。

趙爵擺了擺手，「管他劉金劉銀呢，只要跟著這個案子查下去，應該能找到他。」

「你找到G之後，準備怎麼做？」展昭好奇。

趙爵眨眨眼，反問，「你如果抓住了迅猛龍要怎麼樣？」

展昭困惑。

趙爵拍他頭，「當然弄死它以絕後患啊，難道還養起來？」

說著，趙爵提醒展昭，「給你爹發個簡訊，就說找到G了。」

展昭照做，簡訊剛剛發過去，就接到了展啟天打來-電話，只告訴展昭——帶趙爵到SCI，在那裡碰頭！

相比起展昭他們這邊車子里氣氛比較輕鬆，白燁他們那輛車-氣氛就有些詭異。

趙虎和馬漢坐在後座，白燁開著車，車內寂靜無聲。

趙虎觀察著白燁開車時候-習慣動作，就覺得越發詭異了——白燁-一舉手一投足，都和白玉堂保持著驚人-一致性，更奇怪-是長得還那麼像。要不是白燁年長不少，而且兩人氣質不同，趙虎真該覺得自己見鬼了。

趙虎瞧了瞧馬漢，不出所料，閉目養神中。

正在這時，馬漢-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馬漢摸出手機，見是個不顯示-號碼，有些疑惑，接起來，「喂？」

……

電話那頭傳來了短促-兩聲笑，一個久違-聲音響起，「外套不錯，女朋友挑-吧？」

馬漢一愣，猛地回頭看車外。

與此同時，旁邊一陣跑車-馬達轟鳴聲。

就見一輛黑色-高檔跑車擦著白燁-車超了上來。

車裡只有一個人，對著馬漢他們輕輕一擺手。

白燁略驚訝，「Eleven。」

趙虎張大了嘴，拽住拽馬漢。

馬漢拿著電話問，「你怎麼在這兒？」

「嘖。」Eleven顯然不滿意馬漢-問候語，「應該說，好久不見十分想念什麼-。」

馬漢翻了個白眼。

趙虎湊過去貼著手機聽八卦。

「聽說你們找到了大魚？」Eleven笑問。

馬漢皺眉，「你消息好像有些靈通過了頭。」

「呵呵。」Eleven依然-語帶笑意，「有空再找你。」說完，掛掉電話，跑車絕塵而去。

趙虎扒著副駕駛跟白燁說,「追不追？」

白燁有些好笑，「追來幹嘛？我不喜歡他這款-。」

趙虎嘴角直抽，靠！白燁原來還是有幽默感-！馬漢打電話給展昭。

其實白玉堂和展昭-車子就在趙虎他們前邊，剛才Eleven超車上去-時候還跟白玉堂打了個招呼。

白玉堂多好-眼神啊，一眼看見了。

趙爵也瞧見了，感慨，「G果然是得罪了不少人哈。」

展昭不解，「他也是為了G來-？」

「嗯……應該不止他吧。」趙爵笑了起來。

白玉堂皺眉，「你幹什麼了？」

趙爵晃了晃自己-手機，「其實我本來只想給小黑髮一條簡訊說找到G了，就在S市，沒想到按了個群發喔。」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

展昭拿過趙爵-手機查他-通訊錄，隨後傻眼，趙爵-通訊錄上各種數字、符號和代號。

「這些都是什麼人？」展昭問。

趙爵摸了摸下巴，十分愉悅地說出兩個字，「壞人。」

說話間，天空一閃，一聲巨響，雷聲像是要將天空炸裂，緊隨而來-，是暴雨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