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夜郁,夜君流。
表字取下來了,應該高興才對。
至少沒有像謝嵐裳所擔心的那樣出現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
記得百年前有個小門派,掌門收了個得意弟子,小姑娘生的亭亭玉立,水靈可人,於是掌門以自己的姓氏給她取名「靈」字,小徒弟越養越大,習木系功法,特別喜歡芙蓉花,蔥白指尖在花叢里一點,奼紫嫣紅的芙蓉就像小蝌蚪找娘親似的呼嘯而來,弄得掌門人整天擔驚受怕,唯恐小姑娘是芙蓉成精。
後來年滿十歲她到天機碑求表字,天機碑不負所望,直接顯現出「芙蓉」二字,把掌門人當場氣哭了。
就這事兒,鬧出了不少亂子。
當然了,也不是說以花為名,你就是某某花成精的意思。
天機碑測表字,表字乃天賜,是根據你的性情,靈骨,過去未來等等綜合推衍而來的。
就算你這輩子是人,或許上輩子是個芙蓉精呢?
或許未來機緣巧合誤入歧途輾轉多年變成了芙蓉精呢?
過去未來的事兒誰知道呢。
哦,倒是有人知道。
但你花金山銀山去問,人家只會高深莫測的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君流二字倒是挺正常的,如果沒有之前那個詭異的夢,謝嵐裳現在會開開心心的帶著夜郁在仙人島大吃一頓。
他原以為夢境只是白天日有所思而已,當不得真。卻沒想到,他竟提前預知了夜郁的表字?
回想之前閣主給的關於「前世今生」的提示。
莫非,他跟夜郁上輩子就認識?
謝嵐裳心裡有點亂,他之前只以為前世是《龍傲天》里所載的前世,難不成在原著之前,還有一個世界?
算了,何必想那麼多。
上輩子都過去了,無論幾輩子,都是過眼雲煙不復存在。
與其糾結前塵,不如珍惜現在。
離開神機閣的時候,謝嵐裳已經準備再回去翻一遍「三界寶地全冊」,看看裡面有沒有山川小鎮叫「君流」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簡紅葉就是教訓啊!
尋了家客棧落腳,謝嵐裳奔走一天,可謂是腰酸背痛腿抽筋,斜斜的靠在軟塌上就不想動彈了:「咱們先在這裡住一夜,明日啟程去洛陽。」
夜郁不懂為啥偏要去洛陽,不回懸壺門:「找簡紅葉玩兒?」
「是去看著他的。」
這話更聽不懂了,夜郁脫掉鞋子上塌,示意謝嵐裳趴下:「我給你按按。」
「你不累嗎?」
夜郁搖頭:「完全不。」
「還是你們小孩子有精氣神。」自己也不算大人的謝嵐裳老氣橫秋的說道,從善如流的往軟塌上一趴,等著享受。
夜郁稍微挽起袖子,露出勁瘦的手腕,白皙的肌膚下隱隱透著淡青色的血管,澎湃有力。
他看著身下毫不設防的謝嵐裳,一時有些心猿意馬。
「我用脫衣服嗎?」謝嵐裳突然問。
夜郁腦子裡有根弦,「啪」的一下斷了:「……行啊。」
謝嵐裳坐起身,夜郁心念一動,正直的伸出手去:「哥別動,我幫你脫。」
謝嵐裳真沒想到夜郁兄友弟恭到了如此乖巧的程度,心裡倍感慰藉,真沒白疼這小崽崽:「好啊。」
夜郁手腳麻利的脫去謝嵐裳的外袍,又「正人君子」的脫掉內衫,只剩下素白的中衣,輕盈柔順的一層布料貼著玉瓷一般白皙的肌膚,微微敞開的衣領讓隱藏在下面的精緻鎖骨若隱若現,夜郁跟做賊似的避開眼睛,結結巴巴道:「好,好了。」
謝嵐裳完全沒察覺異常,乖乖趴下,將勁瘦的腰身展現給夜郁。
他身姿頎長清瘦,柳若無骨,卻並不顯得虛浮頹然,而是有種一觸即碎的脆弱之美。他渾身的線條完美流暢,肌肉均勻緊實,從頭到腳沒有一絲多餘的地方,整個人完美的惹人眼暈,似女媧反覆精雕細琢的得意之作。
若沒有這層礙事的布料或許會更……
夜郁心裡咯噔一下。
草。
我在想什麼?
夜郁木愣愣的伸手搭在謝嵐裳的腰上,五指用力,輕輕揉捏。
「啊……」他手勁有點大,謝嵐裳嘶了一聲。
夜郁卻好像被雷劈中似的呆了呆,然後順著他腰身完美無缺的曲線往上走,一點一點力道均勻的揉摁背部。
「輕點輕點……嘶,這裡,對,往下一點……啊,疼疼疼……」
夜郁手下力道越發好了,腦子都逐漸亂成了一團漿糊,心猿意馬,浮想聯翩,以至於謝嵐裳又說了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聽見:「啊?」
謝嵐裳看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失笑道:「我說,我不是去找簡秋玩的,而是去看著他的。」
夜郁狐疑:「他怎麼了?」
原著之中,他會去墜葉谷,然後……
謝嵐裳故作高深道:「我看他印堂發黑,不日將有血光之災。」
夜郁果然被糊弄住了:「哥,你還會看相呢?」
謝嵐裳:「我會的還多著呢。嘶,往下點……」
「這裡?」
「嗯。」
「用力一點……」
「君流,慢,慢一點……」
謝嵐裳被小崽子的小拳拳敲得骨頭都「裂」了。
夜郁聽得骨頭都酥了。
整整半宿,夜郁徹底失眠。
他躺在舒適的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對著天花板數了上千隻羊,愣是越數越精神。
他有些心浮氣躁,滿腦子都是傍晚挑著夜燈給謝嵐裳按摩的畫面。
到底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會口乾舌燥,心裡又亂又煩,偏偏還混著一點欣喜在裡面。
夜郁又翻了個身。
他喜歡哥,一直都很喜歡哥哥。
哥那麼美,那麼博學多聞驚才絕艷,是個人都會喜歡哥的。
他要永遠在哥哥身邊保護哥哥,不容許像秦慕那樣的人渣接近他,欺騙他,殘害他,他要為哥哥把關,尋一個同樣風華絕代的曠世之才做道侶,還得是門當戶對的,且哥哥也喜歡的,這樣……
夜郁心裡一緊,猝不及防的流露出灼人的酸楚。
他要看著哥哥娶妻生子嗎?
他要牽著謝嵐裳的手,將謝嵐裳交給別的名門千金,又或是哪個世家公子?
不,不行!
夜郁猛地睜大眼睛。
他可以為哥豁出命去,哥讓他幹嘛他就幹嘛,哪怕要他提劍去誅鹿微,又或是去神機閣搶天機碑也在所不辭,即便身敗名裂遺臭萬年也義無反顧。
可是他無法容忍謝嵐裳跟別人。
夜郁下意識攥緊被子。
他突然回想起了除夕那晚,謝嵐裳或是醉酒隨口一說,又或是真的這麼打算過,他說自己年紀不小了,將來得找個般配的女子成婚。
不想,他不想!
他不要謝嵐裳跟別人,更不要謝嵐裳把他送給別人。
夜郁有點明白了,他這個喜歡,和自己以為的喜歡不是一個喜歡。
夜郁豁然的望向夜色。
不知從何時起,他變得沒那麼喜歡簡秋了,因為簡秋總是「荷妃荷妃」的叫謝嵐裳。
雖然知道簡秋並無惡意,就是發小開玩笑而已,但他就是不喜歡,他討厭這個稱呼,更討厭謝嵐裳對此並不動氣,反而跟著簡秋胡鬧的態度。
我喜歡哥。
是獨佔的那種喜歡。
恨不得將他包裹起來,一絲一毫也不給別人看見他的美,只讓這份美屬於自己。
好想將他帶走,帶到萬里滄海深淵,帶到無人能進的龍宮。
在那裡,只有你和我。
後半夜,夜郁睡著了。
只是他做了好長好長的夢,夢裡的內容……只讓人發現了會把他送去和尚廟易經洗髓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