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
攝政王走的匆忙,沒留下隻言片語的解釋。
嵇雪眠獨自一人面對死寂,扶著后|腰,盤算著誰要是敢問就打誰的板子。
沈敬錘了下自己胸口試圖讓自己清醒:「我沒聽錯吧?那人真是咱攝政王?他是不是讓鬼附身了?」
一邊看半天|白戲的趙玄朗被秀了一臉,心裡早就對這事有譜,翻了個半白眼:「不知道別瞎問,人家本尊還沒說什麼呢。」
眾人看過來,戰戰兢兢看向嵇雪眠。
閆明抹了把冷汗:「首輔大人,您說咱們該怎麼辦?是不是衝進去?」
嵇雪眠搖頭:「等。」
首輔說等,所有人都得無條件聽從。
夜裡漆黑,唯獨皇宮裡火光衝天。
嵇雪眠的臉被火光映紅了,臉皮,脖頸,手臂,凡是露出來的皮膚,全都紅彤彤的。
在場的人里,知道的他們倆那點私事的,也就那麼一兩個人,更多的是一無所知的大臣們。
所有人等在這,全都提心弔膽的,憂心忡忡,不止是皇宮裡的情況,更是擔心朝堂局勢風雲變換,恐怕牽連到自身。
指的就是攝政王和首輔突飛猛進的關係,讓分別站隊他們倆的大臣們全都摸不著頭腦。
只有趙玄朗平時審案子審得多,他敢問:「卑職可聽說了,滿京城就那麼一條藍鰭鮪魚叫攝政王兩萬兩銀子買了,兩萬雪花銀啊!」
閆明也帶著些試探:「可不是嗎,就為了討府里嬌藏的美人歡心,卑職還當是誰有這麼大面子?首輔大人和攝政王走得近,可看見是誰了?」
嵇雪眠被問到,不置可否,不回答。
沈敬唏噓:「這事我也知道,滿京城傳遍了都,前幾天更奇怪,王爺樂的臉上都開花了,下午來的軍營,把咱們所有將士的軍餉都翻了一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娶媳婦了。」
梅常青冷哼一聲:「還是攝政王財大氣粗,也給下官來京城的路費報銷了吧。」
刑部尚書和左都御史說他:「想什麼美事呢?」
梅常青被他們幾個一激,指著嵇雪眠,「我侄兒就在這,他敢不給嗎他?」
嵇雪眠站在一旁,靜靜聽著,反正他能不插話就不插話。
然而大家都無法忽略他臉頰上的……
風情萬種。
實在是太明顯了,本來人就好看,現在更好看了,唇紅齒白,清清冷冷的,偏帶著幾分被染指過的味道。
這節骨眼上,段棲遲去而復返。
攝政王風塵僕僕,滿目桀驁不馴,殺意凜然,像是有什麼人給他惹火了一樣。
所有人看到他都噤了聲。
他收斂神色,不管其他人,一把牽起嵇雪眠的手,全然不顧旁人還看著:「司伶,你先隨我進宮。」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嵇雪眠破天荒的沒有把手撤回來,心裡一驚:「皇上怎麼樣?」
段棲遲便穩了穩心神,貼著他的臉頰,輕輕吻了下:「宣沃暫時還沒事,別擔心。」
左都御史、兵部侍郎、刑部尚書,一干人等都暫時放下心來:「謝天謝地!」
下一刻,眾人面面相覷,這回是再怎麼遮都遮不住了,「您二位這是……」
刑部尚書猶猶豫豫問他:「首輔大人,攝政王……你們是什麼關係?」
在場唯一知情人士沈敬:「劉尚書,這都看不出來?還是你們在裝傻?上次首輔大人生辰宴被人欺負,咱們王爺拉著他出門一路抱回府的,合著你們都沒注意是嗎?」
閆明倒抽一口涼氣:「難不成你們……睡過?首輔他身子那麼弱,攝政王陛下您……」忒不是個東西了!
當然閆明不敢那麼說。
趙玄朗老實:「那剛才首輔從屋裡出來的時候,滿臉春|情,豈不是剛和攝政王您……」您這個禽獸!
趙玄朗也不敢吱聲。
嵇愈和梅常青老臉紅透,聽的直搖頭。
什麼關係?
段棲遲有點頭疼。
他想了想,把手放在嵇雪眠腰腹間。
「他這肚子里,懷了本王的孩子。」
「首輔大人,是本王未過門的王妃。」
「啊?」
「這!」
所有人都驚呆了,稀里嘩啦跪了一地,就數趙玄朗還算清醒,哆哆嗦嗦地問:「首輔大人……懷孕了嗎?」
閆明一拍腦門,痛心疾首:「王爺,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啊?幾個月了啊!」
一片誒呦誒呦的嘆氣聲,嵇雪眠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現在正是皇上性命攸關的時候,說這個不合適。」
兵部尚書抬起腦袋:「那您這是……承認了?」
嵇雪眠氣的火大,沒成想咳出了一點血跡在嘴角,擦了擦,「此事容后再議!」
語氣森厲威嚴,誰也不敢再多嘴。
但他真的沒有否認,甚至拉著攝政王急匆匆地往宮裡走,「帶我去找宣沃。」
大臣們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跟上去,這會子誰也不顧不上攝政王和首輔是不是死對頭這件事了,混在一起,在煙火瀰漫的灰煙里匍匐前行。
延年宮被燒的不剩什麼了,原本精緻的屏風變成了灰屑,璀璨的燈牆碎了一地,帝后二人站在延年宮外,被攝政王的人團團圍住。
對面睿王的人把持著長刀,不懷好意地看著帝后,見到攝政王來了,慌忙就要跑。
睿王本人不知所蹤,空留被燒毀的宮殿。
兩軍相遇,必有一傷,既然沒見著睿王,終究是功虧一簣,段棲遲沒想太多,直接叫人收拾殘局。
寒風凜冽中,宮裡廝殺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宣沃和皇后被攝政王秘密轉移至行宮安置,宮門禁閉,不許任何人出入。
攝政王本人則命人張貼告示,一旦見到叛軍者斬立決,有賞。
與此同時,首輔大人不聲不響地跟著押送糧食的車去了浦隆九州,一去就是半個月才回。
嵇雪眠再度踏入京城的時候,看見的是民不聊生的情景,睿王的軍隊在城裡設置了無數的據點,現在任意的地點就有可能是他的埋伏圈。
蘭慎一直跟著他,警覺地打量著四周環境:「大人,這才半個月,京城就被他們禍害成這樣了!您要不要先去見見攝政王?這半個月以來,您也知道……」
嵇雪眠當然知道,光是和段棲遲來往的信件就有一摞,一天一封,風雨無阻。
林淵也從馬車頂上蹦下來,「咱們王爺勸您不去也沒勸動,只能讓屬下隨行保護您,現在也總算是完成任務,不辱使命。」
嵇雪眠點點頭,「多謝林副將。」
林淵:「不敢不敢,將來屬下的月例銀子還指望著您給多發點……」
蘭慎:「你想美事吧你,咱們大人真成王妃那天,不得先可著娘家人來!」
嵇雪眠並沒把他倆的鬥嘴聽進耳朵里,而是兀自一人下了馬車,沿著長街慢慢查看。
這一路上,嵇雪眠微服私訪,見到了不少人間慘狀,各地官員雖然對他恭恭敬敬,甚至有想賄賂他的,可惜凡是被內閣查出有貪污嫌疑的官員,一律扒了官服進了大牢,因此,押送糧食一事,還算順遂。
然而,嵇雪眠發現,就在昨天,他們的馬車被一路人攔截了,侍衛們血戰半天,合理懷疑殺手是睿王的人。
嵇雪眠心裡有數,宣懿這是看他是個障礙,欲先除之而後快了。
既然盯他盯得這麼緊,有本事就跟到底,宣懿像只縮頭烏龜一樣不肯露面,估計段棲遲也拿他沒辦法。
嵇雪眠想起來往的信中,段棲遲提起過一次,搜遍全城抓不到睿王宣懿,不過既然宣懿有心派刺客抓他,那就說明魚一定會咬鉤的。
「林淵。」
林淵飛身而來:「大人有事?」
嵇雪眠猶豫了一下。
按理來說,他應該先去看看宣沃,不知道他和皇后在行宮待的憋不憋屈。
但是心裡有一個聲音在哀求他,先去看看攝政王,他很想你。
嵇雪眠嘆了口氣,放棄掙扎,「攝政王在哪兒?」
林淵簡直是又驚又喜,磕磕巴巴的:「您真的要先去見咱們王爺?那個……他在、應該是在……我想想在哪來著?」
蘭慎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裝什麼裝?攝政王在鸞鳳閣吃花酒呢!路人都知道了!正當個新鮮事說呢!」
鸞鳳閣?
那不是青樓嗎?
嵇雪眠眯起雙眸。
好,好的很。
林淵是真不知道,眼睜睜看著嵇雪眠往鸞鳳閣去,氣的和蘭慎扭打在一起,難捨難分。
推開鸞鳳閣的門,裡面一片烏煙瘴氣,歌舞昇平,真有點亂世最後的仙境的意思。
龜公見這麼一位冷峻漂亮的公子挺著個肚子進來,面露不悅,陰冷非常,嘴上忙喊:「這又來一個找自家相公的!快來人,一會兒再給我這鸞鳳閣砸了我可太倒霉了!」
「什麼自家相公?我來找……」嵇雪眠望向二樓,「攝政王。」
眼下天天都在打仗,滿京城哪還有沒見過攝政王的人了?
龜公陷入沉思,有意隱瞞:「攝政王可真不在二樓……我沒說啊我沒說!您大人有大量可別砸我的攤子……」
二樓就那麼一間開了半條縫的房間,安安靜靜的,嵇雪眠忍了忍,還是沒有上腳踹,而是輕輕推開了。
「來了?」真的是段棲遲。
嵇雪眠沒說話,等他說第二句。
「寶寶,你是不愛我了嗎?」
嵇雪眠一愣。
還沒等回過神來,高大的身影猛的擋在眼前。
某位攝政王兩眼通紅,死死盯著他的臉,低頭就親。
「我叫你為什麼不理我?」
嵇雪眠心平氣和:「那你為何出現在這?」
段棲遲一時被他憋住,憋了半天,才冒出來一句無比幼稚的話:「我想知道你會不會來找我……」
段棲遲摟著他的腰,「我想你了,你叫叫我。」
嵇雪眠莫名其妙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蓋都蓋不住。
難道他受傷了?
又想瞞著自己?
嵇雪眠突然警覺,段棲遲又在騙他!這人怕不是被追攆到這裡來的吧?
「夫君。」嵇雪眠去貼他的唇角,若有若無的氣息掠過他。
段棲遲眸色暗了暗,卻被他躲開了親吻。
「把衣服脫了,我要檢查。」
面容清冷孤傲的首輔大人回手關上了門,施下命令,不許攝政王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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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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