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第75章 第75章

明明說的是「喜歡」,可是嵇雪眠覺得,攝政王這幾天是徹底瘋了。

具體體現在哪,就體現在每天上朝,甭管哪個大臣提了諫言,攝政王都得提嵇首輔一句,問個意見。

他時不時就看一眼嵇雪眠,據嵇雪眠自己數過,最多一次上朝他看了自己三百零八次。

倆人跟剛互通心意一樣,自從嵇雪眠說過喜歡他,段棲遲就變了個人,一天火急火燎的,恨不得把嵇雪眠攥在手心裡,哪也不讓去。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新婚燕爾的夫夫,其實都沒成親,但是孩子都有了,其中一個爹還不知道。

這話說出去,嵇雪眠沒臉見人了,未婚先孕不提,也不至於天天在朝堂上秀恩愛吧!

「攝政王陛下,墨灑了。」小太監貼心提醒。

段棲遲收回目光,表面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裡響成一片雷。

嵇雪眠怎麼就那麼好看,拿著奏摺安安靜靜地看,時不時指出點見解,來問他的時候,段棲遲的腦子都快要不能思考了。

所以,他們倆終於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對嗎?

段棲遲壓抑下心裡的愉悅,卻怎麼也忍不住唇角上挑的弧度。

於是百官們看見段棲遲突然笑了,全都不敢吭聲,誰知道這陰晴不定心思難猜的攝政王在想什麼。

只有嵇雪眠「啪」地一聲把奏摺拍在左手心上,一本正經地詢問:「攝政王陛下,您覺得臣的建議怎麼樣?」

段棲遲到底沒失了智,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聽清了嵇雪眠說的話,聽嵇雪眠這語氣,不僅是看出來他心不在焉,還故意要考他一考。

段棲遲回答的飛快,就像說慢了一點就得全忘個乾淨。

下了朝,攝政王帶了幾個肱骨大臣進了內殿,商議一些機密的奏摺事宜。

趙玄朗把大理寺陳年案宗都拿來了,一冊一冊說的口乾舌燥,一抬眼,發現攝政王看起來一臉矜貴自傲,倆眼神又去偷看嵇首輔。

趙玄朗發麻,心說,看他這不值錢的樣子!

趙玄朗把心直口快發揮到極致:「嵇首輔?」

嵇雪眠正目不轉睛地看案宗,聞言抬眸,滿眼血絲,表情很清冷,孤高。

面無表情的嵇雪眠:「何事?」

趙玄朗尬笑兩聲,嵇首輔可真嚇人啊,整理一下表情,正色道:「剛才上朝沒敢提,睿王又下戰書了。」

嵇雪眠停下手下動作,揉了揉額角,皺了下眉:「怎麼說的?」

大理寺丞搖頭:「這次沒寫字,寄送了一個巫蠱娃娃來,我朝擅自使用巫術犯法,因此剛才趙少卿沒敢提。」

「放肆。」

嵇雪眠重重呼出一口氣,殿里其他人頓時一點聲音也不敢出,都怕首輔這出了名的暴脾氣。

「有沒有從巫蠱娃娃上找到什麼線索?」

趙玄朗:「有一點點,巫蠱娃娃的棉花芯里有兩張生辰八字,是誰……臣不敢說。」

此時,段棲遲打破沉寂:「說。」

趙玄朗卻有點摸不著頭腦一樣,默背了八個字,尋思了一下,拋出疑點:「一個是被他軟禁的皇上,這一點咱們已經做過調查了,皇上暫時沒有性命危險,因為傳國玉璽藏在哪了只有皇上和您知道。」

嵇雪眠點點頭,寡淡說道:「睿王下一步計劃應該就是把臣抓走,逼問玉璽下落。」

「另一個年月柱很清晰,但是沒有日時柱,年齡很小,是個奶娃娃,咱們大理寺聯閤府衙找了全城的適齡孩子,也沒找到是誰的八字。」

嵇雪眠突然發出一聲冷笑,面部表情沒有一絲驚動,淡淡說了一句:「睿王確實神通廣大。」

誰也聽不懂他的話,除了段棲遲,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不自覺地看向嵇雪眠。

這次可不是偷看了,是正大光明的凝視。

如果沒猜錯,這個八字,應該是他和嵇雪眠的小崽崽的,從他六個月往前推,正正好好。

「還有一樣東西……」趙玄朗求助一樣看著大理寺丞,眼神示意他抗刀。

大理寺丞硬著頭皮上:「是一根頭髮,軟軟的,很短很短,不是很黑,像是小孩子的頭髮。」

嵇雪眠緊緊蹙眉,一言不發。

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到那個可能性,差點就沒站住,整個人開始頭重腳輕,身子搖搖晃晃的,一把抓住了身邊一個人的盔甲服,被那人好心好意摟緊了,讓他靠了一下。

結果沒到兩息的時間,人高馬大的小將軍耳朵都紅了,臂彎里這把細到要斷了的腰讓小將軍緊張。

小將軍就是孫吳,嵇雪眠親手提拔上來的,用來頂替貪污的富餘將軍,短短一年時間,立功不少。

所有人都不明就裡,只有段棲遲蹭的一下站起來,嵇雪眠沒看他,直接阻止他:「臣沒事,一時頭昏,坐坐就好。」

然而只是短短一瞬,嵇雪眠就想明白了,不對,睿王在詐他。

那個八字只有年柱和月柱,既然沒有日子和時辰,說明睿王沒有把握肯定,那就是嵇尋英。

並且,宣懿既然當時和大太監趙禹有勾結,是知道嵇雪眠懷孕的時間的。

簡簡單單一推斷,嵇雪眠就完全可以篤定,宣懿在用這種惡毒的方式試探他和段棲遲,試圖給他們個下馬威。

嵇雪眠緩了下,拍拍孫吳的手,「好了,太緊了,孫小將軍,你要勒死臣嗎?」

孫吳趕緊鬆手,年不過二十的小將軍低著頭,不敢去看美貌的首輔大人。

看差不多了,段棲遲的聲音有點啞,「沒事就都走吧,嵇首輔,你留下。」

嵇雪眠腳步一頓,回過頭來,剛才還冷冽的眼中就露出一絲淺淡的不好意思。

他知道,現在京城一整個傳遍了,攝政王代理朝政期間,一邊忙著和睿王對打,一邊和帝師夜話救小皇帝的事宜,實在是太敬業了。

兵部尚書縷著長鬍須,滿臉欣慰:「誒呀,攝政王和首輔大人每天晚上都商議,賢君也不過如此,看看攝政王上朝時候還一臉神采奕奕,下官們佩服。」

深知內情的閆明卻感嘆,好白菜被攝政王給拱了,這麼好看又病懨懨的首輔大人,好好談一場轟動全場的愛情不好嗎,為什麼非得跟攝政王搞地下?

當然了,閆明是最惜命的人,意有所指地附和著:「那是自然,呂尚書,上朝的時候您沒注意?攝政王陛下眼珠子都長嵇首輔身上了,咱們還傻站著幹嘛?走起來吧?」

年齡太大的老臣呂尚書正直的很,「說的是,老臣不中用了,那晚來找攝政王,沒成想嵇首輔也在,誤以為是伴讀的妃子,誒呀,罪過呀。」

趙玄朗噗嗤一聲笑出來,「呂尚書,您這眼神確實好。」

幾個人說說笑笑出去,門在他們身後關上,嵇雪眠一個人站在殿中央,背著段棲遲,有點不敢回頭。

自從那天說過喜歡之後,嵇雪眠就回了嵇府,嵇尋英一見到他眉開眼笑,抓著他衣襟要吃飯。

嵇雪眠當時一邊喂一邊臉紅,尋思著該讓他試試吃米,回了京城不像在漠北那麼自由,嵇雪眠不能總待在嵇府,每天忙成陀螺,嵇尋英總得學著自己吃飯。

好在嵇尋英沒有太抗拒吃飯,天天都人哄著帶著,只要不出這個門,滿府溜達玩,嵇雪眠省心不少。

尤其是剛才睿王那個巫蠱娃娃,雖然是虛驚一場,也讓嵇雪眠后怕。

而且段棲遲明顯動氣了,表情不是很好。

嵇雪眠沒動,聽到他的腳步聲從身後靠近,兩隻手環住他的腰,剛好覆蓋在剛才孫吳摟過的地方。

段棲遲把人往自己身上帶了帶,有點慍怒:「你多久沒喝葯了?身子這麼虛。」

嵇雪眠怎麼想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事實上他有好長一陣子沒喝葯了,他本來就不愛喝葯,沒人監督,他就能躲一天是一天。

結果就是這樣,氣一上頭,站都站不穩,渾身發麻,手腳冰涼,嘴唇都發白。

他還以為段棲遲要問他八字的事,現在想一想,嵇雪眠自己漏洞很大,既然知道小崽崽「不在了」,看見頭髮的那一刻為什麼那麼緊張?

段棲遲不可能沒注意,但是他一個字都沒問,嵇雪眠感覺自己的心頓時就被他狠狠揉了一下。

嵇雪眠不由得往後靠了靠,輕輕窩在他懷裡,就被他抱的更緊了一些,語氣十分虧欠:「很久沒喝葯了……你別生氣。」

段棲遲不能不生氣,但他沒有說什麼,而是把心疼寫臉上,「你別把宣懿做的幺蛾子放心裡,這事交給我。」

「不會。」嵇雪眠側側頭,輕輕蹭了蹭他的下頜角,雖然不太擅長親近人,但他儘力了,「看似樁樁件件針對我,針對你,實際上他要的只是傳國玉璽,你我只是他最難跨越的絆腳石,拿我倆開刀很正常。」

段棲遲吻了下他的額角,感覺到一臉冰涼,蹙緊眉頭:「我沒你這麼大度,這事沒完,跟我回去吃藥,讓李御醫給你全身檢查,看看都什麼毛病。」

一提吃藥,嵇雪眠的臉比葯還苦,心說段棲遲正生氣,還不得逼他吃多少大海碗的葯,肯定喝的他滿肚子苦水。

嵇雪眠試圖迴避他的提議,不太擅長,儘力而為,「李御醫年齡大了,這麼早肯定起不來,我今天其實沒吃早飯,肚子一餓,頭也發昏,晚上睡一覺就好了,不用吃藥的。」

段棲遲面無表情:「李御醫今早寅時進宮給皇后請的平安脈,你早上吃的瘦肉粥,整整兩碗,晚上你答應了去內閣,根本不會睡覺。」

段棲遲深深呼吸一口氣,「你再諱病忌醫,我就讓李御醫給你開一百張藥方,換著花樣給你喝。」

嵇雪眠苦不堪言,轉過來,整個人掛在他脖子上,「不至於吧?夫君,你行行好,我真的不想喝……夫君?哥哥?九爺?求你了……」

嵇雪眠的一張臉都要燒透了,閉著眼睛喊他。

段棲遲被他叫的心痒痒,看他那神情,忍了又忍,「別撒嬌了,必須得吃藥,我陪你一起吃,你吃多少,我吃多少。」

嵇雪眠垂頭喪氣的,然後,他不太熟練地踮起腳,唇碰了下段棲遲的耳垂,小聲:「那少吃點,行不行?」

段棲遲被他搞得無可奈何,一點辦法也沒有。

但是還是盡量放柔了聲音,答應了他:「行。」

「還有一件事。」

嵇雪眠心砰砰直跳,他要說什麼?

「雪眠。」段棲遲很認真,「我想了很久,咱們再生一個吧。」

嵇雪眠徹底怔住,傻了一樣問他:「再、再生一個什麼?」

「一個什麼?」段棲遲學他,笑了下,「一個小崽崽。」

嵇雪眠晃晃腦袋,保持清醒,十分難以置信的樣子:「你等等,你是說現在這時候嗎?」

段棲遲輕笑,「不是,我只是一個想法,肯定要等這事過去之後。」

嵇雪眠暫時放下心來,就聽見段棲遲慢慢悠悠說:「可是萬一提前有了,也沒辦法。」

嵇雪眠本來就有點不好意思,現在臉就更紅了,喉嚨發緊,一想到那個場景,低聲求饒:「有辦法,你過來,我告訴你。」

段棲遲微微俯身,聽見嵇雪眠磕磕巴巴地在他耳邊講了幾個字,羞|恥的意味不能再明顯了。

聽的段棲遲直失笑,長眉舒展,俊美的臉上滿是愉悅:「好,聽你的,如果我沒喝多,控制得住,應該不成問題。」

嵇雪眠恨不得給自己拍死在地面上,他是怎麼好意思說那四個字的?但是他又心念一動,想套路一下攝政王:「你覺得,小崽崽該叫什麼好?」

段棲遲像是早就想過這個問題,沒什麼猶豫,一邊牽著他往殿外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單字,容。」

嵇雪眠狠了狠心,又替嵇尋英問:「若是、若是我們再生一個孩子,有兩個孩子,叫什麼好?」

段棲遲聞言,伸手摸了下嵇雪眠的額頭。

「沒燒,這是怎麼了,說什麼胡話?」

殿外面春光乍好,嵇雪眠站在陽光底下,感覺自己被段棲遲充滿希望的目光從頭到腳看了個遍。

段棲遲的語氣愉悅的不能再愉悅了,「你想給我生兩個?」

嵇雪眠的臉就更紅了,試圖搖頭:「我不是,我是說……」

段棲遲卻一把把他抱起來,「雪眠,你真好,那就事不宜遲,現在就開始?」

嵇雪眠趕緊捂他的嘴:「你別放肆,這可是皇宮!我沒說!我什麼時候說了……」

段棲遲卻眯起狹長的眼眸,在他指縫裡溫柔地舔著,低沉悶悶的聲音穿出來:「我不管,從現在開始,你欠我兩個孩子,償還日期,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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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師揣了死對頭攝政王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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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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