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章 熱鬧的朝鮮
十二年,四月十三日。朝鮮,漢城。
鳴鑼開道,駿馬奔飛。隨著一聲聲「肅靜迴避」的聲音響起,曹振的車馬隊伍,浩浩蕩蕩的在漢城穿行而過。戴著斗笠,穿著白布衣的朝鮮賤民跌跌撞撞的四下迴避,很多人躲避不及只能戰戰兢兢的跪在路邊,頭也不敢抬的等候他們過去。
曹振庸以外交部副部長的身份領欽差使臣之銜,到朝鮮的唯一任務就是為大中華盡最大的努力去撈取好處。他的父親是曹文埴,前任內閣總理大臣,乃是繼周青竹之後的帝國第二位內閣總理大臣,在兩年前已經過世了。當年天下未定之時,敢為天下先的曹文埴被滿清記為天下臣之首,對於中華帝國而言這可是鐵鐺鐺的招牌。元武五年,周青綉卸任總理大臣之後,出於安定天下的考慮,梁明將曹文埴捧上了這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高位。曹文>>胸中有丘壑,為人也老到厚重,乾的相當不錯。老頭過世之後,他的長子曹振庸就步入了梁明的眼帘。
曹振庸去年秋季調入了外交部,之前他一直在地方任職。這一次,既是對他的考驗也是他證明自己的一次良好機會。
極目四望,這座後世更名為首爾,二百年後號稱遠東國際化大都市的城市,如今還是大半是土坯茅屋。臨街少數木質小樓,點綴其間。街道狹窄,卻是人頭涌涌。不時的還可以見到一兩處焚毀的樓閣,殘壁斷恆,一種破敗的景象顯露出來。不用說,這些肯定是第三師「解放」漢城時留下的痕迹。市容破亂零散,那裡有一國之都的大氣,就連遠處視線可及之內的王宮,都是透著一副小家子氣。
這隊車馬直奔朝鮮的奉恩署所在,那裡一直是朝鮮藩國接待天朝欽使地地方。
一路行來曹振庸擺夠了威風,路途所過的朝鮮地方州縣,無不盡心儘力的予以接待照應。那股子小心勁就連隨行的僕從都感受得出。如今進了漢城,一眾隨從自然擺出了自己最英武的一面,浩浩蕩蕩地來到奉恩署旁。奉恩署這裡都是一些磚木混合,粉刷一新的建築。一條青石大道直通門口,道中明顯留的有一座空牌坊。這地方原本立的有塊牌碑,刻有四個大字「東海波偃」,是康熙時名臣熊賜履地手筆。不過現在天道變了,那塊牌子朝鮮政權那裡還敢還豎那。
一眾朝鮮臣僚穿著類似明人的衣冠恭候於此,朝鮮奉恩署尹,禮曹判曹,議政閣左右贊成,都按照藩屬迎接上國天使的儀注,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形勢比人強啊!
大隊人馬才轉上道中,準備的樂手立刻開始吹打,幾聲號炮同時震響。入耳之處。就是這些朝鮮大臣們異口同聲地漢話高呼:「恭迎上國欽使大人!」
曹振庸整了整衣冠,笑吟吟的下的馬車來。
「免禮。諸公免禮!多謝各位在這裡候著。當真是辛苦了!」曹振庸滿面春風。自顧自地大聲招呼。又一個個將行禮地朝鮮大臣攙扶起來。看似熱情。但曹振庸明顯注意到了這些朝鮮大臣們躲躲閃閃地目光。既有對國事地無奈。又有對上國欽差地畏懼。但又不得不擠出巴結討好地笑容。這就是小國地無奈了吧……
專司接待上國欽使地朝鮮奉恩署尹金正銀被曹振庸摻著起來。朝眾多大臣示意了一下。笑著說道:「欽使大人。小國已經在奉恩署準備了接風地酒宴。還望上國欽使大人垂降。國國王還有領議政大臣金祖淳都等候欽使大人。明日拜會……」
「曹某人奉旨出京。肩膀上面擔子著實重了些。然本官雖操心聖命。卻也曉得輕急緩慢。國朝朝鮮。宗藩一體。正要好好嘮嘮。本官以及手下同僚也要好好見識一下朝鮮風物…………」
拉門輕輕被推了開去。閉目打坐地金祖淳睜開了眼睛。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朝鮮官服地中年男子。正在深深地向他鞠躬。引著他們前來地下女。則悄沒聲息地退了下去。
看著那兩個男子,金祖淳微笑道:「二位,筵席還算順利?上國欽使是否滿意?」
兩個中年男子走進來,端端正正跪坐與金祖淳下手。當頭那位中年官員輕聲道:「勞煩大人上心,欽使大人很是滿意,其一眾隨從都已安排妥當。」
金祖淳本是兵曹判書兼吏曹判書,在正祖死後,他1地兒子李即位,正祖遺命兵曹判書兼吏曹判書金祖淳輔政。
國王下面,有輔佐機關——議政府,其首領稱「領議政」,相當於中國的內閣首輔。領議政之下為左右議政,與領議政同為正一品。再下為從一品左右贊成、正二品左右參贊。再下有舍人等職官。
議政府之下有吏、戶、禮、兵、工、刑六曹,相當於中國地六部。其首長稱判書,相當於中國的
書。檢察諫議機構為司憲府和司諫院(兩府)。此院,為國王起草旨意。)
對於朝鮮國內權力地交接,梁明自然很清楚。但他畢竟不是百度大神,對朝鮮的歷史知之甚少,根本不知道金祖淳的上位對於朝鮮意味著什麼。歷史上,在李接位的第二年,金祖淳就把女兒嫁給了純祖,成為了純元王妃。而金祖淳以「國丈」兼國王「義父」的身份控制了朝政大權。朝鮮近代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安東金氏六十年的勢道政治就此開始。然而這一切對於現在的梁明來說有什麼意義呢?知道不知道,又會有什麼不同呢?因為在他的計劃中,十年之內天下將不再存在朝鮮這個國家。
天朝欽使抵達漢城一事,那可謂是天下皆知,之後會發生什麼是也都是明擺的。別的不說,咸鏡道是肯定保不住的了,而且單單一個咸鏡道能否填飽天朝上國的胃口還是兩說。
這期間無論發生點什麼事情,只要大理上能說的過去,應該都不會有人去追究的。所以,一些人要暗暗活動了。
朝鮮元山港外。
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海浪一**地拍在岩石上面,皎潔的月光下照耀出朵朵雪白的浪花。
一條小船,正在層層波浪之間穿梭。
一處灘涂上面亮起了燈號,三盞明燈呈「品」字型懸於空中。透過蒙蒙水汽,燈光若隱若現。船上的掌舵精神大振,吆喝著一眾水手趕緊撥槳搖櫓,朝著燈號亮起地地方行去。
不過多一會兒,小船已經抵近,岸上湧出十幾個精壯的漢子,默不作聲的踏水就將小船一直拖上灘涂。看他們動作整齊地模樣兒,肯定是受過統一的訓練。
船上載了三人,一個引路的,這人常行與海上,受了一路來地顛簸並無大礙。另外二人卻是早就被波浪顛暈了,在水手們半扶半架下,才顫顫的下得船來。又有兩盞馬燈亮起,就看見一個穿著便服的中年人,身後跟著兩個男子迎接了上來:「周先生!李先生!」
船上兩人,一個是中國人,另一個是朝鮮人。此時他們都有一個同樣的身份——基督徒。迎接他們的人,身份相當地特殊,乃是朝鮮王室宗親如正祖的弟弟、純祖的親叔叔恩彥君李。其身後二人也都是漢城地官員。
朝鮮歷來提倡「尊王攘夷」不過此時的「夷」已經從「滿夷」變成了「洋夷」。純祖朝已經是朝鮮王朝最後的一段寧靜時光方傳教士對這個「隱士之國」的描述傳到了歐洲引起了更多地好奇和關注。1788年(元武元年——乾隆五十三年)一艘英國商船來到忠清道洪州海面,要求呈文進行交易。這是西方國家最早向朝鮮提出的貿易要求,朝鮮恪守「藩臣無外交」的規定,「恪遵法度,正言拒絕」。除了面臨西方的貿易要求外,天主教勢力也在不斷地向朝鮮發展。
在中國的天主教傳教士利用朝鮮政府對西洋天文曆法和天文儀器感興趣的機會,同來京地朝鮮使臣交往,傳教士的博學多聞、教堂地莊嚴崇高、基督教教義表述的新奇觀念,也隨著這些交往傳給了朝鮮使臣。正祖八年(1784年),朝鮮使臣李承薰在北京天主教南堂領洗為天主教徒,教伯多祿。
他回國之後開始了秘密傳教活動,朝鮮地天主教徒組織的地下教會、信徒迅速增加。但是朝鮮地教會屬於自發性質,沒有經過教會任命的神職人員,教徒為教徒受洗,不符合天主教教義。可朝鮮嚴格禁止西洋人入境,所以北京教區主教決定派遣相貌與朝鮮人相同的中國傳教士進入朝鮮。元武四年初,傳教士周文謨歷盡艱辛,潛入朝鮮國境,隨即開始了傳教活動,入教信徒有兩班顯貴,也有卑賤的士卒。
朝鮮政府將天主教為邪教,不斷逮捕處決教徒,在得知有中國傳教士潛入之後,為了自身的安危更是加緊了搜捕,逮捕、~打教徒。那個時候,中華帝國剛剛統一關內,與滿清的爭鬥雖佔據了絕對優勢,卻是無意中形成了明末局勢,使得朝鮮政府手足無措,不敢輕易下子。兩面討好,僅此而已。那時候,他們對於從中國越境而來的周文謨,視之如骨紋蟻,自然是殺之而後快。
周文謨、李承陸續發展了洪樂敏、金建淳、丁若等人,還有恩彥君李,以及北學論者朴趾源、朴齊家。正祖以及兩班士大夫認為對朝鮮威脅最大的,便是被視為邪教的天主教。在這種迫害下,朝鮮天主教被迫向偏遠地區發展,咸鏡道就是其中之一。如今正值局勢大變,這群人再也忍耐不住了,他們也想參上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