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脆弱的聯盟

接下來局勢的發展果然如韓遂說的那樣，為了能夠進一步打擊馬騰，他確實不遺餘力。閻行雖然在洛陽之戰中沒有什麼表現，但在處理長安的問題上卻做得相當漂亮。負責駐守長安的是馬騰的兒子馬鐵，他雖然深受馬騰信任，可實力和他的兄長馬超相比卻相差太遠。馬騰雖然對此心知肚明，可他把最強的人都帶到了前線，畢竟長安暫時還是安全的。

閻行率軍到了長安，馬鐵並沒有任何懷疑，就把閻行放入了城。

閻行先把潼關的狀況描述了一下，說雖然在函谷關前戰敗了，但馬騰還是能利用潼關阻擋曹軍。這次他來長安就是受馬騰和韓遂所託，作為第二道防線保護這座堅城，以備不時之需。

馬鐵雖然也知道韓遂和他們只是表面上的合作，可還是沒想到韓遂竟然會臨陣倒戈。閻行的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破綻，雖然他的到來讓馬鐵在長安的話語權被分散了，可馬鐵還是覺得有這個強援也讓他放心不少。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閻行僅用了一天就偷偷完成了長安的控制，就在第二天晚上忽然發動，把馬鐵扣了起來，同時圈禁了馬鐵的部曲。馬鐵在長安的守軍不過五千人，這在如狼似虎的金城軍面前幾乎可以說是不堪一擊。馬鐵做夢都沒想到閻行會忽然來這一手，直到他被五花大綁了還愣愣地等著閻行，好似在確認這一切都是真的。

沒過幾天，馬騰就已敗退到長安，這和閻行估計的時間幾乎一致。當馬鐵垂頭喪氣地出現在長安城頭的時候，馬騰差點沒從馬上摔下去。他已經緊趕慢趕往長安這邊殺來，因為他也想到了駐守藍田的閻行可能會在背後繼續給他一刀，可這一刀還是太快，讓他只能鬱悶地中招。

閻行讓馬騰的選擇很簡單，想要馬鐵的命，就從長安滾開，回他們的武威去。要是想攻擊長安，那他立刻就會把馬鐵從城牆上推下，讓馬鐵成為長安的殉葬品。

馬騰根本不用考慮，他選擇了自己兒子的性命。長安雖然誘人，可他們畢竟是外來人，在此根基不深，未必就能擋得住曹煜和韓遂的合擊，更何況他的兵馬又遭受了一次損失，也未必就能從閻行的手中把長安搶回來。

他身後的馬超卻是怒目圓睜，一副想要衝上去的樣子。他最恨的就是被脅迫，哪怕用來脅迫他的是他的兄弟。在他的血液中充滿了大漠上的殘忍和冷酷，在這一點上他比馬騰還要更加明顯。

不過看到馬騰下了命令，他也只能忍下這口氣，心中已把閻行作為不死不休的敵人。他和閻行本就有過節，現在這種過節已經成倍放大。

馬騰雖然再次退走，可他並沒有立刻返回根據地武威，而是在老家扶風郡駐紮了下來。扶風、天水等郡其實屬於雍州，可近年在馬騰和韓遂等人的不斷擴張下，反倒更像是西涼的屬地。從馬騰的行動來看，他難道還有些不死心？

不管馬騰如何想，長安的交接很快就已完成。曹煜率軍到達的時候，閻行也已敞開大門恭候多時。這個失而復得的皇城依然保持著那種威嚴，無論它的統治者是誰，都不會影響它在大漢那舉足輕重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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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騰的潰敗立刻引發了連鎖反應，當諸葛亮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揮動著羽扇的手也立刻停頓了下來。

從曹煜在函谷關大捷那一日起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現在更是讓這預感變成了現實。

這下就困難了，諸葛亮皺緊了眉頭。他合縱諸侯本就是想一鼓作氣幹掉曹操，可曹操尤其是曹煜的堅持讓他的計劃打了折扣。取荊州只是牛刀小試，這個龐大的計劃才是他展示才華的第一步，可沒想到竟然會在曹煜那裡碰了壁。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因為馬騰原本有很多機會能夠繼續向前，可他甚至都不知道這些機會究竟在哪裡。這就是缺少一個高明的謀士的問題，光靠好勇鬥狠又怎能一直取勝？可惜宛城這邊趙雲太史慈等人的表現也相當搶眼，讓諸葛亮沒有精力去幫助馬騰，這才眼睜睜看著馬騰一步步後退，又回到了原點。

曹煜的規劃也早已被諸葛亮想到，這也是諸葛亮同樣擔心的事情。以曹煜的性格和目前的局勢，長安的天策軍絕對不會安享現狀，放任馬騰在扶風休養生息。韓遂既然會背叛馬騰，盯著的就是整個涼州這塊肥肉，他必定會拉著曹煜把馬騰往死里打。當然，這也符合曹煜的利益，因為馬騰本就是反曹操聯盟的一份子。

試想一下，如果馬騰被打得無法在涼州立足，那他的下一步會去哪裡？諸葛亮早就有了答案，雖然這答案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而如果蜀中受到了馬騰的威脅，那必然會退出聯盟，這種情況下，劉備和孫策都將無以為繼。

孫策那邊也好不了多少。人心不足蛇吞象，他除了攻擊壽春外竟然還要徐州，卻沒想到陳登竟強悍至斯。在先登軍加入后彭城也變得固若金湯，進退兩難之下再想合兵總攻壽春，時間上就已來不及了。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周瑜。孫家雖然以江東為據點，但也同樣需要向外擴張。原本最好的擴張方式是向西攻擊蜀中，可被荊州阻斷。而當劉表被殺之後又出現了一個更難對付的劉備，因此暫時考慮利用徐州空虛北上也是其中一條出路。徐州和揚州接壤，而且曾是極為富庶的大州，若是能被孫策控制，那對江東來說也能成為有力的屏障。再加上袁術死後的這兩年丹陽兵還在源源不斷供應著孫策，雖然每次人數並不多，可也能勉強成為守衛徐州的班底了。

但現在馬騰退兵，徐州又比想象中難打的多，孫策的策略恐怕很快就要做出調整。

而他能調整到哪裡？唯一的選擇也就只有荊州了。

諸葛亮輕嘆一聲，這場聯盟轟轟烈烈地開始，可沒想到這麼快就面臨瓦解的危險。這也給他好好上了一課，那就是若想擊敗強敵，一步步走向天下，靠的只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