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衛凌心很痛，他害怕剛才夢裡的畫面，可他不敢哭出來，強忍著眼淚極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怕，他怕顧傾羽問他為什麼哭，他無法回答，也不敢回答！

就在剛才，他在夢中回到了過去，親眼看著莫青冥殘殺顧家人，哀嚎聲慘叫聲差點刺破他的耳膜。

莫青冥如同地獄惡鬼站在房頂，青冥劍下殘魂無數，所過之處血流成河，他一身白衣被血染的殷紅，血順著衣角一滴一滴落下，在地上凝固成一朵朵血色的蓮花。

在他停下腳步的地方，一位中年男人拿著劍半跪在地上，身後護著的是一對母女，男人身上的血徐徐流下，身後的母女不停地哭喊著求饒。

而莫青冥面無表情的無視，染血的臉讓他變得更加驚艷，一身殺氣掩蓋了平日的妖魅，稱的他如同剛從地獄撕殺出來的美艷惡鬼。

他緩緩抬手，青冥劍指上男人的脖子：「蓮子在哪？」

男人滿臉激憤的搖頭：「莫青冥，我顧北城就算是死，也不會將蓮子交給你！」

莫青冥沒有答話，只是冷笑一聲，握劍的手鬆開，青冥劍如同一道光穿透男人身後的婦人，當青冥劍再次回到手中時，婦人已經無聲無息的倒下了。

女孩的一聲驚哭讓顧北城回神，看著女兒不停的抱著娘親哭喊，顧北城的劍開始顫抖，他絕望的閉上眼睛：「如果我給你，你能不能放過她？」

莫青冥嘴角上揚，笑的邪魅肆意，彰顯的他心情極好，他伸出白凈沒有染上絲毫血跡的手道：「你先拿出來！」

顧北城默念咒語，不時空中便出現一團白光，后奇緩緩出現，莫青冥知道后奇，它一出現便立刻提劍而去。

莫青冥非常強大，功力全開的他壓制的后奇毫無反抗之力，直接被莫青冥剖開腹部取出了一顆蓮子，后奇也在他握著蓮子打量的那一瞬間逃走。

蓮子到手，莫青冥也不在乎后奇是否還在，拿著血淋淋的蓮子來到顧北城的面前：「怎麼使用？」

顧北城抱著小女笑道：「你是想用他救紫雲飛嗎？」

莫青冥眉頭緊皺，他不喜歡別人猜測他的意圖，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蓮子的使用方法，待他說出之後，再殺他也不遲！

顧北城搖頭：「紫雲飛是你的命數，你救不了他，蓮子也沒有任何辦法。除非，你能種出蓮花來！」

「怎樣才能種出蓮花？」

顧北城輕輕拍了拍懷裡的小女笑了，眼淚順著臉頰落下，他說：「用心頭血早晚澆灌蓮子，半個月後方可開花！」

莫青冥瞭然，握著蓮子輕笑：「顧家又如何，還不是被我莫青冥踩在腳下無法翻身！」

顧北城看了看滿地血腥的顧家，白牆上的鮮血如畫，清池裡的血染蓮花，世世代代的心血皆被莫青冥一人毀滅。而遠處的影子，正在處理著躲藏著的活口。

他看著懷裡顫抖的女兒道：「放過她吧！」

莫青冥心情極好，妖魅的臉上滿是笑容，青冥劍在空中也飛的歡快，靜靜地等待主人的命令。莫青冥壓住嘴角的笑意道：「你什麼時候聽過，見過我莫青冥的人，還能活下來？」

顧北城神色一僵，指著莫青冥怒罵：「莫青冥，你這個畜生，你就是個惡鬼！」

「你才知道啊！」莫青冥轉身揮手，青冥劍飛快的穿過二人胸口。女孩的哭聲戛然而止，莫青冥心滿意足的拋了拋蓮子，無意間回頭，彷彿看見顧北城說了句什麼。

他不懂唇語，也沒放在心上，當即跳上青冥劍，丟下一團業火離開了。

衛凌無力的跪在顧北城面前，他聽到了顧北城低聲的嘲諷，他說：莫青冥，就算你拿到蓮子也沒用，只有顧家人才能種出織夢蓮！

衛凌哭著去捂顧北城的傷口，可無論如何都捂不住，周圍的火越來越大，逐漸將所有人吞噬，就連走廊下的河水都開始沸騰。

衛凌無助的跪在地上，他不停的拍打著頭，瘋狂的抓扯頭髮，希望可以從夢魘中醒來，可他不管怎樣做看到的都是一群人在火海里掙扎，一隻只枯骨手從火海里伸出緊緊的抓住他：「留下來吧，替他贖罪……」

「不，我不是莫青冥，不是我殺的你們……」衛凌痛苦的掙扎著，他不是莫青冥，他真的不是莫青冥啊……

「你是！」

「你是！」

「你是！」

無數的「你是」如同咒語一般束縛著衛凌，他頭疼欲裂，可卻毫無辦法，火海枯骨讓他恐慌的幾乎崩潰，所有人都在讓他承認他就是莫青冥。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莫青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不是，他不是，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為什麼要他來承擔？

為什麼啊？

衛凌再睜眼看到顧傾羽的那一刻，腦海里都是莫青冥殺死顧北城的畫面，他該怎樣，怎樣才能化解這場誤會？他真的不是莫青冥啊！

「別怕，別怕！」顧傾羽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我在，我在……」

衛凌深深的吸了口氣，剛經歷一場夢魘的他渾身無力，他不敢閉眼，也不敢哭，生生的強忍下這恐懼，只是雙眼通紅，無力的靠在顧傾羽胸口發愣。

顧傾羽見他情緒慢慢平靜，抬頭看向付離，付離搖頭啟唇無聲道：是心病！

顧傾羽垂眸，看著懷裡無神的人，對著付離無聲道：幫我查查他的過去。

付離點頭，轉身出了房門。

顧傾羽抱著衛凌，他從未想過要去探究他過去的事，就像他不願將自己血淋淋的往事拿出來看一樣。但現在衛凌的狀態讓他很是擔心，心病，付離治不了！更何況，衛凌從不主動提及過去，除了他的娘親。

付離剛出門就看見付淵趴門上往裡面看，伸手拍了拍他的頭：「別看了，去給葯爐傳消息，調幾個人過來。」

付淵擔心的往裡面看了一眼，想開口問衛凌怎麼樣，但看見他哥的臉色后又忍住了，連忙去傳消息。

衛凌過了好久才完全恢復，他無力的動了動已經僵硬的脖子，抬頭望著顧傾羽笑了：「羽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顧傾羽搖頭：「你沒事就好！」

反覆確認衛凌沒事之後才帶著人到外面桌上吃飯，飯桌上衛凌依舊沉默不語，顧傾羽卻更加著急找蓮子了。

他們商量了很多辦法，夜探或者明搶，最後都無疾而終，最後付離放下筷子道：「莫二說，莫青冥沒有回去過，他沒有見過莫青冥，那九玄宮金盆洗手莫青冥頂不知道，所以聽見消息的他必定會回來。」

付淵也贊同的點頭：「是啊，莫青冥肯定不願意金盆洗手，一定會回來收拾莫二的！」

「那就等！」顧傾羽看了看依舊在走神的衛凌道：「等他回來，若不交出蓮子，便殺了他！」

幾人意見達成一致，便安心的修養累積力量，已經在準備三天和莫青冥決一死戰了。

果然，真如莫二所說，這三天來無數人湧入小鎮，上至名門世家，下至無名小卒，全部涌到九玄宮腳下，等待著金盆洗手大會。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眨眼間也能過去。那天陽光正好，九玄宮大門前準備了一張桌子和一隻金盆。

連帶著莫二，桌前整整齊齊站了一排人，他們穿著整齊劃一，衣服上的縫兒都是一模一樣的，臉上的鬼面也如出一轍，就連身形也是極為相似。他們一共十二人，便是莫青冥的影隊！

他們實力很強，特別是團隊作戰，是天下多數人的忌憚。

衛凌被顧傾羽抱著站在遠處的樹上，他的心情好了很多，擔憂的事也快要結束了。因為昨天莫一趁著顧傾羽不在偷偷找到了他，把他們的計劃告訴了衛凌。

他還記得莫一跪在地上對他說：「為了宮主的安全，屬下自作主張，還請宮主責罰！」

衛凌靠在床頭無力的問：「是指重建九玄宮的事嗎？」

「不止！」莫一繼續道：「我們找了一具屍體，打算在明天公布宮主已經離世的消息。這樣，就不會再有人來尋宮主了。除了宮主身上的血以外，莫青冥這個身份帶來的威脅便可以解除了！」

他相信，只要顧傾羽沒有發現宮主的真實身份，一定會將宮主保護好的。

聽到這裡，衛凌眼中終於升起一抹光亮，他不怕別人要殺他搶他血，他唯一怕的便是顧傾羽對他刀劍相向，對他說：你該死！

但現在，莫一他們說莫青冥死了，那顧傾羽是不是就不會在尋找莫青冥了？就不會發現他的身份了？帶著希望的眼裡亮晶晶的，他試探著問：「可以嗎？」

「當然可以！」莫一低著頭：「但九玄宮的大門隨時衛宮主敞開，只要宮主想，不管什麼時候都能回來！影隊，也永遠誓死效忠宮主！」

衛凌開心的不行，擔心的事終於能放一放了，他捂著驚魂未定的胸口對莫一道：「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之後屬下和莫二會輪流守著宮主，但我們終究不好現身。宮主如果要守住自己的身份，首要一點便是不能讓自己在人前處於危險之中！因為在宮主危及性命之時，青冥劍會自動出現保護宮主，到時候，宮主的身份便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