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假死

「咳……」楚堯垂下眼，避開他視線，想從旁邊縫隙偷溜出去。

結果周鶴嵐直接向左橫跨一步，擋住他去路。

楚堯頓了頓，繼續低著頭不抬，悄悄往另一邊走。

沒等他動，周鶴嵐又往右橫跨一步。

楚堯：「……」

「我剛才感覺到很重陰氣，我懷疑裡面有鬼，怕鬼傷害你，所以我才……」

「我不聽你解釋。」周鶴嵐把腰間浴巾往上拽拽，「看都看了，你得給我個交代。」

「我沒看！」楚堯冤不行，他注意力都在那道一閃而過陰氣上。

一開始又有門擋著，根本什麼都看不見好嗎？

「那不管。」周鶴嵐雙手環胸往旁邊衣柜上一靠，大有一種你不給我個交代我就地打滾開哭了。

楚堯著實是有些頭疼，明明飛機上周鶴嵐還是性格溫潤好說話熱心腸，這才幾天，怎麼變成這樣？

這是原形畢露了嗎？

楚堯捏了捏眉心，抬頭看著他說：「那你想……」

周鶴嵐說：「叫聲哥哥，哥哥大度就原諒你了。」

楚堯默了一瞬，反手展開摺扇。

費那麼多話，直接打暈了了事！

然而，他展開摺扇瞬間，周鶴嵐快速抬起雙手，擋在臉上。

兩手懸空，浴巾在腰間搖搖欲墜，周鶴嵐察覺不對慌張伸手，卻仍沒來得及抓住快速墜地浴巾。

「……」

尷尬彷彿周圍空氣都靜了。

-

周鶴嵐摸著手臂上被摺扇拍出來痕迹，他朝著旁邊楚堯喊道：「都腫了！」

楚堯扭頭看了一眼，沒腫，就是有個印子。

非但沒有想幫他揉揉，還想再拿扇子補一下。

似乎是看出楚堯想法，周鶴嵐連忙收回手，「膚質問題，我錯我錯。」

楚堯見他認錯如此痛快，面上閃過一抹可惜神色。

周鶴嵐說：「剛才老顧給我打電話了。」

「嗯。」楚堯低頭記筆記。

周鶴嵐見狀主動起身說：「陳安焱生前行動軌跡已經發到我郵箱了，加個好友，我轉給你。」

楚堯說：「我沒有郵箱。」

楚堯現在手機里除了爺爺和周鶴嵐手機號碼以外什麼都沒有，APP都是買手機時候自帶。

之前有幾個遊戲，楚堯覺得沒意思就都給刪了。

楚堯放下筆記，說：「手機借我看看。」

周鶴嵐把手機遞給他，繞到椅子後面跟他一起看。

郵件是剛發過來，周鶴嵐都還沒有看過呢。

看著地圖上密密麻麻停頓點，周鶴嵐若有所思說：「他行動範圍……挺大啊。」

行動點上有加具體時間，其他地方沒什麼特別，有些都是路過停留。

但唯獨有一條街，陳安焱在兩天內去過三次。

這就……

而且奇怪是，中間有一天沒去，次日也去了那個地方。

「這是哪啊？」周鶴嵐顯然也注意到這個地方不對，這裡明顯不是陳安焱家附近。

地圖上沒有標街道名稱，也可能是標了但是被上面停頓點給遮住了。

楚堯兩指輕輕滑動，縮小這片區域。

地圖上軌跡變得十分眼熟。

楚堯拿起筆記本，翻開到第五頁，那上面是他按照APP給紙燕飛過路線繪製出來。

筆記本和手機平放，上面每一個細節點，都能完美對應。

「這……」周鶴嵐蹙起眉頭，「你去過這裡？」

楚堯說：「這是弄山路那邊。」

也就是……霍滿葉死亡案發現場。

無論之後屍體是在哪裡發現，都掩蓋不了霍滿葉死在弄山路事實。

周鶴嵐豁然一愣，「陳安焱曾經去過弄山路？」

「有陳安焱生前照片嗎？」楚堯心裡隱約有了大概猜想，但沒有證據。

「一定要生前嗎？」周鶴嵐拿回手機在上面翻了翻，顧燃笙沒有發陳安焱照片。

「我在霍滿葉出事現場看到過一雙眼睛，上眼白處好像有一點灰暗色東西，應該不是正常形成。」

楚堯說：「可能是色塊堆積。」

人眼球樣子不可能完全一樣，色塊堆積位置也是外力操控不了。

如果可以找到陳安焱生前照片，看看他眼睛是不是楚堯曾經看見過那雙眼睛。

基本上就能確定，殺了霍滿葉然後將自己塞到霍滿葉身體里以霍滿葉身份活下來那個人是……

「有了！」周鶴嵐從別人手裡要來了陳安焱生前照片，「陳安焱眼白，確實有點奇怪。」

照片無論照再怎麼逼真，看起來也會和真人差一些，但那雙突然出現眼睛屬實嚇人。

楚堯篤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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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鶴嵐說：「那就是說，陳安焱才是那個和女鬼有交易然後反水想將女鬼殺死人？」

楚堯點了點頭，「這也說得通為什麼鬼孩會跑到霍滿葉妻子肚子里，陳安焱算計了所有人。」

「不對啊，我還是搞不懂他圖什麼呢？」周鶴嵐是真沒明白。

案件這麼多彎彎繞繞，又是來來回回跑現場，又是殺人變鬼佔據身體。

這麼大張旗鼓為了什麼呢？

霍滿葉那副皮囊就這麼招陳安焱喜歡？

哪怕跨越生死也要跑到霍滿葉身上去？

這未免也太扯了。

「應該和那個鬼孩有關係。」楚堯猜測道：「陳安焱很想讓他孩子復活。」

「假設陳安焱和女鬼做了交易，那他們鬧掰原因可能也跟那個孩子有關。」

「鬼孩相當於女鬼分裂出來一部分本體，女鬼存著欺騙想法跟陳安焱交易，陳安焱也有自己心思。」

「不知道陳安焱做了什麼，將鬼孩在霍滿葉妻子肚子里，女鬼還等著找機會收回鬼孩，自然不能同意，陳安焱想留下孩子，便想找天師除掉女鬼。」

說著，楚堯突然頓了頓，「陳安焱屍體床下固靈符是陳安焱本人畫，當時被獻祭是霍滿葉靈魂，陳安焱想假死騙過女鬼，被符籙遮掩鬼魂，身為惡鬼女鬼無法分辨。」

但是很顯然結局是失敗了。

可這樣一來，時間上又對不上。

楚堯眉頭緊鎖：「霍滿葉屍體一開始就被塞滿了土嗎？」

「不。」作為從一開始還沒到川橈市就開始著手此次案件周鶴嵐，屍體開始樣子他還是知道。

周鶴嵐說：「而且我懷疑，樓頂也不是案發現場，而是拋屍現場。」

楚堯眼神微動，對啊。

他在現場沒有找出任何痕迹。

照片上也只是一具屍體靜靜地立著。

如果有時間差就說得清了。

霍滿葉在被陳安焱堵在弄山路時候就死了，但屍體沒有被發現。

陳安焱用秘法將自己靈魂放在了霍滿葉身體里，陳安焱和女鬼鬧掰，假死事也被女鬼發現。女鬼索性把霍滿葉屍體拎出來弄成自己屍體現在所處樣子，藉此來警告陳安焱。

周鶴嵐又問：「那現在陳安焱在哪？」

楚堯搖了搖頭，不知道也不能確定。

魂體不是那麼好找。

周鶴嵐嘆了口氣，這麼繞一件案子，沒想到最後居然只是為了一個孩子。

還是一個已經死了許久孩子。

「誒對了，你怎麼知道陳安焱眼白地方有問題？」

周鶴嵐奇怪，楚堯既然管他要照片，那肯定就是沒見過，可沒見過又怎麼會知道從而產生疑惑呢？

楚堯抿了口溫水，說：「我……通靈看見。」

周鶴嵐挑了挑眉，「那不是通靈師工作嗎？」天師也會這些？

楚堯輕咳一聲說：「兼職。」

周鶴嵐：「……」

「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去找女鬼屍體，我先睡了。」說著，楚堯匆匆放下水杯，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動作乾脆利落，躺下以後就閉上了眼睛。

大有一種秒睡感覺。

周鶴嵐見狀，無奈搖了搖頭。

次日，楚堯起了個大早。

周鶴嵐還在睡。

考慮到昨天周鶴嵐開了一天車。

而且出去找女鬼屍體，有很大幾率會和女鬼碰面，萬一到時候打起來他照顧不到周鶴嵐這邊就糟了。

斟酌之下還是沒有叫醒他。

楚堯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這邊空氣十分清新，迎面呼吸鼻息間都是清涼冷冽感覺。

楚堯出來，正巧看見門口大爺拎著袋子出去。

大爺見狀朝他一笑：「早上好啊。」

大爺應該是屋主。

楚堯說：「早上好。」

「你這是要去哪啊？」大爺拎著袋子過來，十分和藹說：「這附近好玩特別多，你還能上山摘果子吃，都是沒打過葯，隨便吃不要錢。」

楚堯對果子不感興趣，他問道：「爺爺，你知道陳安焱嗎？」

「陳安焱？」大爺一聽這個名字便皺起了眉頭，「你來找他啊？他都出去多少年沒回來了，你來這也找不著人啊。」

「陳家就剩個老頭在這邊，你不會是來要債？」

大爺神情變得謹慎起來，「他沒錢，真沒錢，要是有什麼問題就找陳安焱，別跟個老人過不去。」

楚堯聽大爺這話，好像……陳安焱沒少在外面惹麻煩似。

陳安焱死是在前幾個連環命案過一段時間以後才發生，官方怕引起不必要恐慌，便壓著沒放出消息。

除了體制內人和案件參與者以外，誰都不知道人已經沒了。

楚堯說：「我不是來要錢，我找陳安焱有要緊事。」

「不是要錢啊。」大爺揉了揉腦袋，說：「你可不許騙我啊。」

「不會。」

大爺看了看楚堯，感覺這孩子年紀不大，還是個小孩呢應該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便說：「那行，老陳家在村尾那邊，就門口這條路往前走就到了。」

楚堯點了點頭，「好，謝謝爺爺。」

「不謝不謝，忙你去。」

楚堯和大爺一同走出大門，然後在門口處一左一右分開。

站在門口，楚堯抬手遮住眼前陽光，轉身朝著陳安焱爺爺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