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從騎兵到騎士
「嘿，我說，兄弟！以後我們就在同一個中隊了。我是阿杜亞契人，你呢？」
「林楓，暫住阿莫比。」
「阿莫比人嗎？我認識不少阿莫比人，他們都是好樣的，我們中隊以前的中隊長就是個阿莫比人，他非常勇敢，不過，很不幸的，在西班牙的時候，我們的軍隊被帝擠壓在營地，結果他死了。就他死的那次，死的一點也不英雄。你知道的，那個西班牙惡魔――」
「你平常都這麼多廢話嗎？」林楓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
「呃，他們都覺得我平時話太多，不過，我知道你並不是很介意的不是嗎，你看起來是個多麼安靜的人啊，一定不會像他們那樣缺乏耐心，你是個最好的聽眾，雖然你看起來不像是個很好的聊天伴侶，不過，沒關係，我是個很健談的人，即使你什麼話也不說，我也可以保證，我們的聊天也不會冷場的，你可以感覺得出來，我是個很隨便的人，在家鄉的時候，我的家鄉在梅濟耶爾，默澤河附近，那裡――」
「你丫閉嘴！」林楓現，這個傢伙和唐僧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不是比爾及人嗎？那個丫的音是什麼意思？來自凱爾特語還是萊茵語？都不是嗎，難道是拉丁語？你可真博學，我最羨慕那些博學的人了，在我們村裡，有一個老頭子，他――」
林楓再也不能忍受下去了，他想拔出劍直接將在他面前的這個羅唆的傢伙給宰了，最後還是老實地將騎兵裝備朝營帳裡面一扔，一躍上馬，朝營地外面闖去。他覺得，衝撞營門，總比殺死自己的夥伴要好些。
擋在營門口的衛兵現了林楓的異常，連忙將長矛支起來，對準衝過來的林楓。
疾馳的馬匹和步兵的距離越來越近，在急劇的馬蹄聲中，四個攔路的衛兵臉色變得蒼白，他們感覺到了林楓一往無前的決心和勇氣，他們甚至看到了林楓手按在劍柄上，隨時都可能出鞘，然後在越過他們的瞬間抹過他們的咽喉。也許，他們可以在林楓傷害到他們以前，用長矛將他捅下馬背，也許，他們的對手只是一個冒失鬼，而不是一個騎術精湛的騎兵，但是，快速衝過來的馬匹，仍然可能將他們撞死或裝傷。
就在林楓的馬匹距離衛兵支起的矛尖不到一米的時候，林楓操控著馬已經跳了起來，在這瞬間，長劍出鞘，劈開同時刺上來的長矛，在衛兵們的驚呼聲中，戰馬越過他們頭頂，一陣風地跑遠了。
四個攔路的衛兵完全痴獃，半響，一個回過神來的衛兵喃喃地說，「我是在做夢嗎？」
林楓越過四個衛兵的攔截，滿意地拍拍座下的大黃馬，在這個時代要想要獲得更多的生存機會，格鬥技巧絕對要刻苦練習，騎術也不能拉下，至於相馬的能力，也是絕對不能忽略的，一匹好馬，有時候就是危急時刻的救命符。在上千匹備用馬中，林楓驚喜地找到了這批最出色的，不會比他的那匹烏雲踏雪差多少。法國的諾曼底馬本來就是一個很有名的品種，可惜還沒有機會與阿拉伯馬雜交。
「剛才那個小夥子是誰？他剛才幹凈利落的躍馬動作，足以做飛鷹軍所有騎兵的教官了。」一個無意間看見了林楓躍馬闖關全過程的中年貴族說。
「好像是個新來的，看樣子還是個刺頭。居然敢闖出營地。」旁邊的年輕人有些不滿。
「等他回來，把他找來見我，也許，我們飛鷹軍需要他這樣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呢？」
「是，大人！」
林楓一氣打馬，直接回到了阿莫比的家，將馬拴在客廳里、回到卧室，林楓拿出紙筆給維蘇休斯留言，他寫了好幾張，覺得自己都顯得有點孩子氣，至少談不上成熟穩重。他又嘗試換了種語氣，卻尖酸刻薄，暗藏殺機，完全不應該是一個墜入情網的青年，或一個流落異鄉的不幸少年應該會有的語氣。
重重地嘆息了一聲，林楓終於再次提筆寫道：此信請轉維蘇休斯•吉奧斯公主殿下，林楓留言：與你相處三月，頗為愉快，然流亡國外之人不堪公主垂憐，以此拜別，後會有期。頗有不甘心的，林楓在後面補上一句：如有緣，日後當提三尺劍，揚鞭立馬，飲水塞廣納河畔。
再看了幾遍，覺得自己寫的還真夠豪情的，但覺得還是不過癮，看著數十個字下面，白白的一頁紙，索性用筆畫了一隻大大的肥豬，肥豬人立而起，豬頭上插著一把短劍。
做完這一切，林楓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打算美美地睡一覺。
也許是太疲勞的緣故，林楓一覺睡到了晚上，就在林楓很是乾脆地打算繼續睡，直到第二天的早上的時候，激烈的敲門聲把他震醒了。
林楓慢慢爬起來，覺得沒有僕人的日子就不是人過的日子，睡得這麼舒服，僅僅一個敲門就要他親自起身前去查看。
打開房門的瞬間，毫無徵兆的，數支騎兵槍指向了他。
毫無防備的林楓下意識地舉起了雙手，隨即明白過來，又不是被步槍指著，怕什麼呀！一個急退，門被強行關上。林楓迅速跑回卧室，將自己的長劍拿在手中，朝後門跑去，好漢不吃眼前虧，開門的瞬間，他就現，至少有一個中隊（200人）的士兵守在大門外。
打開後門，林楓完全驚呆了，密密麻麻的騎兵，數量不低於一千人！
「跟我走吧，了不起的騎兵先生。」一個青年打馬過來說。
「我能騎馬走前門么？」林楓不明白到底生了什麼事情，如果高盧人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那麼，用這樣的陣仗來抓他倒是很正常，可是，那個青年犯不著用玩味的語氣稱呼他為騎兵先生。
不過，只要騎在馬上，林楓覺得自己要擺脫幾百個騎兵的攔截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騎在馬上，林楓安心了不少。
出了大門，林楓細看現，出現在他的房子外面的都是飛鷹軍的人，他放心了不少，這說明，他的身份沒有泄漏，說不定是他闖出軍營的事情被鬧大了。
「把武器交出來。」回到軍營，為的青年對林楓說。
林楓翻身下馬，將武器放在馬鞍上，「擅自出營，該有什麼處罰就說吧。」
「你倒挺乾脆的。」青年一時沒反應過來，高盧的貴族等級是非常森嚴的，一個平民居然會對身為伯爵的他這麼不客氣，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林楓冷然不語，必要時候，搬出公主的大旗也能活命不是嗎？林楓可沒有什麼羞恥之感，因為他覺得，自己曾經是半個高盧征服。
「我們軍統領想要見你，你跟我來。」青年不為難林楓，他甚至有些欣賞林楓的直率和從容。
「是黎阿•諾里克斯嗎？」林楓知道飛鷹軍的統領是誰。
「你的膽子還真夠大的，你認為自己是誰呢？居然敢直呼我們公爵閣下的名字。」青年有些惱怒，適當的狂妄可以看成是直爽和自信，但過度的話，就會讓人覺得太放肆了。
「很抱歉。」林楓很沒有誠意地道歉。
青年哼了一聲，不再理會，心裡已經在決定，一旦上了戰場，一定第一個將林楓派上去。
「我們公爵閣下並不是個隨便的人，你最好有所收斂，你們阿莫比人的領，在見到我們公爵殿下的時候，也是很小心的。」
林楓在心底哼了一聲，諾里克斯公爵不過是他的手下敗將，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擺譜。
在飛鷹軍的帥帳，林楓見到了高盧權勢僅次於國王的諾里克斯公爵。
公爵直直地打量了林楓良久，忽然迸出一句讓林楓的心差點從嗓子里蹦出來的話，「您好，卡里魯斯公爵閣下！」
「你好，諾里克斯公爵殿下！不過，我想，你認錯人了。」林楓平復自己心中的激蕩，勉強回應。
「好吧，就算是我認錯了人，你是公主殿下帶回來的那個……康――康居王子殿下？」
「是的，我的身份已經被公主殿下查證，我想，你沒有必要再懷疑。而且，那個名叫弗拉維斯的西班牙總督，也不可能跑到高盧來吧？」
「我並沒有懷疑你的身份，先生！我只是覺得，能有一個長相像極了自己的對手的人在自己的帳下服役，是件非常榮幸的事情。或許，你願意照顧我的一個小小的愛好，允許我以後稱呼你為弗拉維斯？而不是那個拗口的林芬殿下？」
「林――楓――」林楓非常不滿意地重複了一次自己的名字，能夠有機會為自己正名，他是不會放棄的。
「那麼，好吧，你還是叫林楓――如果你願意改變主意，我的意思是說，改名為弗拉維斯的話，我可以封你為子爵，我有這個權利。」
「以後再說吧，我總有一天會回到我的國家的。」林楓並不領情地說。
「你以後就在我的衛隊，暫時做一名騎士吧。」公爵從一邊的抽屜里拿出一袋金幣，「這裡是三十個金幣，算是我預付給你的三個月的俸祿，你可以用這筆錢為自己找一個侍從騎士。」
林楓不客氣地接過錢袋，「一個月十個金幣，似乎高盧的俸祿要比帝國低很多。」
「不要將高盧與帝國聯繫在一起說，我的朋友，也許，在你的康居王國，俸祿要比我們高一些？」
「康居王國沒有騎士的稱呼，不過，作為統帥親領騎兵的一員，月俸是不會低於五十兩銀子的，嗯，大概一兩銀子可以做十幾枚銀幣。」
「哦？東方人還是直接使用銀子作為金錢嗎？」
「帕提亞人也並不完全使用金幣銀幣的，在西方的世界，能夠鑄造金幣銀幣的也只有大秦帝國吧？」
「你說的對，很好，你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如果你願意留在我們高盧的話，我會保舉你成為我們王國的一位伯爵的。」
「那麼，多謝了，不過，我志不在此。」林楓毫不客氣地謝絕，然後道別出門，在門口的時候，林楓忽然想了起來，自己在營地的住宿問題並沒有解決，「可以告訴我，我的營帳在哪裡嗎？騎兵營帳並不適合我，也許，我可以有一個單獨的營帳？」
「盧格！」諾里克斯呼喊了一聲，帶林楓進營的青年馬上走進帥帳，「給他找一個單獨的營帳。」
在盧格的指引下，林楓來到了帥帳的左面，盧格指著一個營帳對林楓說，「你就暫時住這裡吧，你的營具馬上會有人送過來。」
「不得不說，你是一個運氣很好的人，如果不是公爵的特別交代，騎士是不會有單獨營帳的。公爵很少關心一個騎士是否需要一個單獨的營帳。」
「這就是為什麼，他會敗在我的手上。」林楓腹誹，連自己身邊的騎士都不能得到特別照顧的人，又怎麼能夠得到將士的效命？他完全忘記了，作為一個有錢的西班牙總督，他自然可以用財富和待遇籠絡部下，但作為一個沒有多少錢的高盧公爵，諾里克斯想要自己的部下效命，就只有鼓吹官兵一致了。
「我想，騎士有騎士的裝備，我的那套騎兵裝備已經用不上了吧？」
「騎士必須自己負責裝備，而且，騎士侍從的僱用裝備費用，也是要騎士負責的。」盧格對林楓說。
看到林楓臉色變得難看，盧格連忙補充，「你可以將招募騎士侍從的事情交給商會，定好費用，我的意思是說，侍從應該給你的費用。成為騎士，就可以擺脫平民的身份了，如果在戰場上表現優異，就有可能獲得貴族的封地，很多有錢的平民都是很願意掏出大筆錢成為騎士的侍從的。」
「哦？」林楓有些驚訝，高盧的貴族制度很多都是仿效帝國的，既然高盧有這個貓膩，那麼，帝國肯定也是這樣了。「怪不得自己組建貴族騎兵營會那麼順利。」林楓恍然大悟。
「我建議你在商會開出的費用不要超過一百個金幣。」盧格看見林楓興奮的樣子，擔心林楓開出的價格太高，結果召不到侍從，連忙說。他不知道，林楓興奮是因為他正在考慮，假若在西班牙批騎士頭銜，能夠賺多少錢，又可免費建立多少個騎士營。對於騎兵，林楓是很痴迷的。
「那麼好吧，太好了！」林楓高興的說，「那就開出一百個金幣吧。」
盧格大大鄙視了林楓一把，什麼東方王國的王子，簡直就是一個鄉巴佬。
作為伯爵，卻要為一個騎士引路，雖然盧格是個很謙和的青年，還是有些吃味，在交代了必須交代的事情以後，他迫不及待地離開了。
林楓直到盧格走了老遠，才想起自己應該怎麼找高盧的商會的事情。
「看樣子，我得親自動手才行。」林楓彷彿覺得，一個伯爵本來就應該為他服務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