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咕咕咕嗷嗚~
戚平聽到這跟嚎哭一般的詭異笑聲,向木小雀那邊貼了貼,結果還沒碰到,就被躲了過去。
「貓頭鷹,」小寶抬頭,與一隻貓頭鷹正好大眼瞪小眼,他縮縮肩膀:「我師父與我講過,這種鳥是不詳的東西,如果它站在你面前沖你笑,就說明你要死了。」
「我只知道我們再無法從這林子里走出去,就真的要死了,」戚平舉起手裡抓著的水壺在耳邊晃了晃,「水已經喝光了。」
「咱們真的會死在這裡嗎?」小寶瞅了瞅木小雀,明顯覺得如果這裡面有誰能讓他出去,非他木哥莫屬了。
「他要是懂陣法,咱們三個早出去了,」戚平累得往地上一坐,「現在就只能等這布陣之人放咱們出去了。」
「他為什麼會放咱們出去?」小寶也跟著坐下來:「這陣法不就是為了殺咱們的嘛!」
「等咱們半死不活的時候,就有人來放咱們了,」戚平語重心長地拍拍小寶:「千萬別比我先倒下,否則你真的可能會死。」
在他們身後,一株搖曳生姿的小花正在風中擺動,如跳舞一般,讓人很難相信在如此的寒夜裡,竟有這般生機勃勃的生物。
忽然,從草叢裡游出一條渾身碧綠色的毒蛇,向戚平的方向爬行,路過這花時,蛇頭不禁豎起來向前探了探。
然而下一秒,從花芯中迅速伸出無數條如手般的花莖卷向蛇頭,形成如花苞般的團狀物。
沒一會兒,血穿透「花苞」滴落下來,片刻后,小花如跳舞般繼續在風中擺動。
戚平拍拍屁股起身,追上站在前方離他們稍遠些的木小雀:「你跑到這幹什麼?」
「太吵,」未等戚平氣得咬牙,木小雀便示意他:「你聽?」
「聽什麼?」戚平搖搖頭:「什麼也聽不到,你具體要我聽什麼?你」
「閉嘴!」木小雀冷嗖嗖瞥他一眼。
戚平鼓了鼓嘴,安靜下來,當真側耳去聽林子的聲音,半晌過後,他不耐煩地皺緊眉頭,抱怨道:「明明就什麼也……聽不到。」
最後三個字只剩下些微的氣聲。
他刷地跑到坐著的地方向樹上望去,只見剛剛還在那棵樹頂站著號喪的貓頭鷹已經消失不見,而他們卻連撲騰翅膀的聲音也沒聽見。
木小雀正站在他身邊若有所思地向樹頂看去,片刻后只聽他說:「只有在每一次發生變故前,林子里才會有聲音傳來。」
「啊啊啊啊啊啊!七哥救我!」
戚平立刻向小寶的方向看過去,只見這孩子身上纏滿了植物的莖,裹得像一個包到一半的粽子。
而那些莖仍在不斷伸長,像是長出來的無數觸手一般,扭曲的枝杈不斷向小寶的腦袋爬去。
戚平立刻拔出劍便向前沖,然而就在這時,從地里忽然伸出一條粗壯的根須,靈活地纏住他的腳,將他向遠處甩去。
半空中,他向樹下看去,只見木小雀被困在一個由無數條根須織成的籠子里。
重重摔在地上,未等他起身,雜草忽然瘋漲,甩動著肥厚的葉子齊齊向戚平捲來。
見狀,他迅速從懷裡掏出火摺子,對著雜草泛黃的葉片狠吹了口氣。
身前圍著的葉片頓時逃了一大片,沾到火星的雜草在地上瘋狂扭動起來,攪纏在一處。
戚平從地上躍起,持劍掃開周圍再次向他襲來的野草,厚重的葉片掃到他手臂上,震得他胳膊發麻。
一條藤蔓忽然糾纏而來,像條蛇一般迅速纏滿了他的全身,脖子上,身上,勒的他喘不過氣來。
隨後他便如獵物般被那藤蔓向黑暗中拖去,地上的土石飛濺,阿嚏,戚平愣了一下,這藤蔓竟然打了個噴嚏。
他趁著這鬼東西打噴嚏的功夫,使力將劍**土裡,試圖拖慢自己被拖的速度。
然而人力總有窮盡的時候,就在他握劍的手即將脫力的那一刻,一枚銅錢忽然擦著他臉側而過。
拖拽的力量頓時一松,戚平抖落**上的枯枝,拔出劍對著藤蔓瘋狂斬去,劍光如雪,勢不可擋。
他左手拽住藤蔓猛地使力,拖出來一大團瘋狂扭曲、糾結在一起的如瘤子一般的東西,持劍對著它左劈右砍,破碎的木屑立刻撒了滿地。
肥厚的葉子突然對著他頭頂蓋了過來,戚平鬆開手,縱身滾了出去。
這時一條根須悄無聲息地從地下鑽出橫在他腿后,戚平絲毫沒注意到腳下的變化,仍在對付那突然間洶湧而來的肥厚葉子。
葉子朝他臉拍了過來,戚平迅速後退,腳下忽然一絆,他整個人向後跌了過去。
忽然另一條根須從天而降,向他小腹處襲來,要把他徹底釘死在地上。
戚平迅速向旁邊滾過去,兩條根須改換方向朝他追過來,瞅準時機,戚平翻身從它們之間的縫隙中竄了出去,回身便是一劍。
…………………
事情發生時,木小雀為了阻擊向戚平伸過去的另外幾條根須,被引入陷阱。
籠子已經兜頭扣下,戚平瞬間被甩飛出去,花莖肆無忌憚地向小寶嘴裡爬。
忽然一條根須啪的一聲從他臉上抽過,纏在他的脖子上,紅痕在白皙的臉上突兀又刺眼。
他沒管向自己纏來的須子,手裡捏住十枚銅錢瞅準時機,輕輕一甩,這些致命的武器從籠子的縫隙中鑽出去,割向纏住小寶的花莖。
然後下一刻他整個人不可抑制地向後飛去,拖著他的根須簡直力大無窮,枝杈一圈圈往他身上纏,像是要先把他勒死再吞吃入腹。
木小雀手裡握著自己的精鋼匕首,在後背靠在籠子上的瞬間,刀身上忽然赤紅一片。
他持匕伸向身後從上往下劃去,植物根須頓時噗滋滋冒出白眼,燒了起來。
木小雀立刻從火焰中縱身而出,本來向他伸過來的枝杈同一時間顫抖地向後退去。
小寶呆愣愣地指著木小雀,他知道這人是誰了,天下四大神功之一,困天訣,真氣為焰,困天囚地,如今世上只在皇宮存其一,但是也僅剩上卷功法篇。
另三大神功,兩種已經消逝於歷史中,第三種便是陰陽無相神功,也隨著衛將軍的死不知所蹤。
看到木小雀眼神冷冷地掃了自己一眼,小寶根本看不出對方想對他表達什麼,「敢說出去就滅口」還是「傻站著幹什麼!沒看那草都快蓋住你了嘛!」
戚平還在遠處苦苦支撐,從地上又鑽出來幾根根須向他繞來,前面雜草已經纏成了一堵草牆將其攔住。
就在這時,一個巨大的花蕊悄無聲息地向他罩過來,內里黏膩的花蜜沾了戚平滿身,讓他頓時渾身無力。
未等栽倒,花蕊迅速罩下,將他吞入腹中。
「木哥,七哥被吃了!」小寶與木小雀毀了草牆衝過來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剛要衝過去便被木小雀伸手攔住。
那花將濕漉漉的戚平甩出來,旁邊立刻鑽出一條藤蔓捲起戚平便跑,其他植物同時暴漲起來擋住突然闖進來的木小雀與小寶。
木小雀手裡握劍,真氣化為劍氣向前掃去,只不過與戚平平日看到的銀光不同,這次的劍氣蒙上了一層赤紅色,一層層植物退去,又一層層不怕死的湧來。
小寶跟在他身後護著兩人背後,他們與前方的戚平始終維持在不遠不近的距離。
就在這時,閃電刷的一下映亮整個山林,接著雷聲滾滾響起。
「這又是想使什麼花招?」小寶簡直快瘋了,前所未見的場景就在這一日一夜內接連發生,讓他強大的心臟頓時變的不堪一擊。
「要下雨了,」木小雀再次砍斷前方擁過來的枝杈,本來他想靠戚平找到布陣者的位置,但現在恐再生變,他只得拎起小寶向前加速,想把戚平搶回來。
戚平被卷在藤蔓上向樹林深處而去,他試著拽住沿途的什麼東西緩一緩自己的速度,然而幾乎連握拳都難以做到。
正在這時,一滴水滴在戚平的臉上,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是什麼,瓢潑大雨從天上澆了下來。
渾身酸軟的感覺頓時褪去,鳥叫,獸吼,蟲鳴在耳邊響起,眼前的迷霧倏然剝開,整個林子都彷彿被洗刷地一塵不染。
此刻戚平再定睛看去,只見拖著自己的哪是什麼藤蔓,分明就是個人。
小寶看見身前身後圍過來的人愣了一下,當注意到滿地屍體時,他嚇得嗷一聲竄到木小雀背上:「木哥,怎麼這麼多死人!」
「咳咳,」木小雀被他砸的忍不住咳了咳,退到安全地帶,他拍拍小寶兀自往上爬的腿:「你確定這比植物成精恐怖?」
「你們背著我在做什麼!」此時戚平已經解決了拖著他的人,看到這一幕頓時醋海生波。
尤其看到木小雀那副明顯帶著寵溺的神色更是不滿,狠狠剜了眼對方,扭過頭哼了一聲。
「下來吧,」木小雀掃了戚平一眼,回頭沖小寶柔聲細語道:「估計是這雨破了幻陣,但殺陣仍在,我們還有仗要打。」
「木哥,我不敢,」小寶腦袋埋到木小雀肩窩裡:「我怕,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屍體,我還從來沒殺過人。」
「小子,聽沒聽過一句話,人在江湖身在由己,」戚平重新扭過頭,「你以為只有你怕?你木哥第一次不怕?我第一次不怕?我現在還記得鮮血染滿雙手的感覺,但有時候是生是死,你只能選一個。」
木小雀又掃了戚平一眼,將崩潰的小寶安置在樹旁,回身看著再次圍過來的人,與戚平對視一眼,便向前方殺去。
此時沒了幻陣的加持,殺陣明顯弱了下去,再加上這兩人一路走來,默契十足,因此在敵人環伺的情況下,依然顯得遊刃有餘。
雨沖刷著地上的血跡,向山谷中流去,此時谷底正躺著兩個渾身是血,雙目圓睜的男人,如果戚平在此,定能認出他們是誰。
正是原本走在他們身前的那兩個人,此時他們身周畫著陣法,血水在陣法中流淌。
在他們頭頂所對著的方向,一個臉上橫貫著一條疤的男人嘴裡正振振有詞地說著什麼。
半晌過後,一團毫無規則的黑影自法陣中升起,風吹過,讓其整個都抖了一下。
男人從懷裡掏出一個葫蘆,葫蘆口處纏著一個黃色的符紙,在打開符紙之前,一柄巫刀被他迅速刺進胸腔。
血順著刀柄滴在符紙上繼而流到葫蘆里,半晌,男人聲線顫抖地道,「去吧孩子,融合它,幫它報仇,結束這一切。」
漆黑的夜色里,誰也沒注意到,一個黑色的影子手裡攥著一把滴血的巫刀正覆蓋下來。
作者有話說:
這幾章的所有內容都是巫術,並不是玄幻,幻覺由曼陀羅煙霧引起,那些鳥叫獸吼是操縱這些變化的手段,草木皆兵是這個陣法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