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撲通!
戚平揉揉屁股從地上坐起來抬頭瞪向木小雀:「說話說得好好的你踹我做什麼?」
木小雀嫌惡地蹭蹭脖子,皺著眉頭將戚平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只見這人精神飽滿,眸光熠熠,完全不像剛才所講「我昨晚又沒睡著,讓我摟一會兒。」
「明明我摟你那會兒一直挺乖的,後來踹我做什麼?」戚平跳上床,跨坐在木小雀身上將其壓回床上:「你不給我解釋出個一二三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不要臉!」木小雀又用手擦了擦脖子:「得寸進尺!」
「我呼吸噴你脖子上不是很正常嘛,」見到木小雀森然的目光射過來,他馬上閉嘴,臊眉耷眼地承認道:「我是聞了聞,但那根本就是下意識的動作。」
「滾開,」木小雀推開戚平,起身便要下床,離這個登徒子遠點,卻直接被對方炮彈似的撞在胸前又壓了回去。
一聲悶哼響起,戚平看著木小雀越發掙扎的動作,好言勸道:「天色尚早,你傷還未好利索,乖乖躺著。」
「臭孩子,怎麼越說越不老實呢?」戚平眼看自己快要被掀下去,啪的一聲拍在木小雀的臀上,算是換來了對方難得的安靜,「你乖乖養傷,我不吵你了,我現在就起床。」
木小雀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撲哧一聲,黑紅色的血連帶著血霧盡數噴在了戚平的臉上。
他癱在床上咳了咳,語氣強硬道:「給我倒杯水。」
「我牛逼了啊,」戚平隨意抹了抹臉,嘴裡嘖嘖兩聲,邊下床邊感慨:「現在都能把人氣吐血了。」
木小雀接過戚平手上的水漱了漱口,胸中那陣堵塞感蕩然無存,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他抬頭看了一眼戚平,只見黑紅血珠正順著對方的臉頰向下滑動,看起來非常狼狽,「你不覺得臟嗎?」
戚平搖搖頭,伸手探探他的腦門,有些擔心地問道:「你昨天去據點,都沒找大夫看看嗎?要不要我去叫大夫?」
「無事,」木小雀擺擺手:「我再休息一會兒,你滾遠點比什麼都強。」
…………………
中午,三人坐在一樓吃飯,戚平端走木小雀面前的酒,給他換了一碗雞湯,殷勤地邊吃飯邊伺候他。
經過山中一役,此時除了木小雀還依然優雅端方,這兩人吃飯幾乎全程都是用搶的。
菜都甩在了桌子外面,好像有了這頓沒下頓,戚平不但要自己搶,還要幫木小雀搶,忙的頭上都見了汗。
周圍都在談論最近哪個門派又死了人,戚平邊狼吞虎咽邊在腦中整理信息。
據這幫江湖人所說,現在各門各派幾乎都死了人,除了少林寺與龍泉寺外,也就剩下玄岫派這一支獨苗了。
當然,這也歸功於自己與木小雀恰巧救了小寶。
「不好了,城牆上掛了一具屍體,好像是少林寺的和尚!」
「什麼!」
此起彼伏的驚嘆聲響起,接著一片桌椅板凳被掀翻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大廳裡面炸了鍋,眾人不顧客棧小二的阻攔,撞開人群往門外跑。
人空了一半,三人對視一眼將銀子扔在桌子上,也紛紛起身。
戚平思索幾秒,回身抓了兩個肉餅才跟著眾人向外走。
「雀兒,」在路上,戚平稍稍拽了拽木小雀的袖子,將肉餅塞進木小雀手裡:「再吃點東西,你吃得太少了。」
木小雀看了看戚平的兩隻油手,又看了眼戚平,只見對方眼神里透著一絲得意和期待。
他猶豫片刻,最後為了避免這人鍥而不捨的糾纏,還是不體面地邊走邊吃。
城中現在簡直是亂了套,路上的小攤都因此遭了殃,被這些火急火燎的江湖人撞壞了不少東西。
街上吵嚷聲,咒罵聲不絕,人們推推搡搡地跑去看熱鬧。
等三人慢悠悠地到了城牆邊,那屍體竟然還明晃晃地掛在牆上,被風吹得在空中一盪一盪的。
可見正道這幫人都是私下叫得響,等真到了關鍵時候,一個個都怕自己多管閑事被魔道記恨上。
因此這時沒人敢做那隻出頭鳥,都謹慎地抻著脖子查看。
「悟幻大師?」小寶驚叫一聲,手指捏的咔咔作響,此時他們在最外圍,他雖然心急,但奈何輕功不行。
別說要穿過人潮,就是要蹬上這麼高的城牆都費勁。
想到悟幻大師如此不體面地被眾人圍觀,他卻在此無能為力,眼眶周圍不禁紅了紅。
「你知道悟幻大師?」小寶轉頭看著木小雀點點頭,解釋道:「我和師父雲遊時,曾多次與大師為伴。」
木小雀與戚平對視片刻,見戚平忽然彎腰弓起身來,他拍了拍小寶的肩膀,掌中忽然射出一把連鞘的匕首。
接著一腳踏在戚平的背上便向前躥去,只在原地留下抹殘影和一個跌坐在地的人形腳墊。
到得空中,他腳落在匕首上借力一踏,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便像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般旋身落在了最前面。
同時匕首在木小雀的巧勁下,飛回到戚平的懷裡。
他在城牆上連蹬七腳,翻身進入城樓,將悟幻大師的屍身放好,看著一群頭快低到地磚上的士兵,「誰放的屍體?」
「回統領大人,一個黑衣人威脅小的們放的,」守城士兵的隊長跪出來戰戰兢兢地講述道:「他說我們不按他的吩咐做,下一個吊在這裡的就是知府大人。」
「可有看清那人的相貌?」木小雀眼中如凍了一塊堅冰,在堅冰下隱藏著熊熊燃燒的怒火。
「不…不曾,」隊長看了眼地上的屍體,滿頭是汗的挪開目光,「那人罩了一個寬大的斗篷,臉完全藏了起來。」
「去各領三十軍棍,然後通知李大人,如實上奏,」木小雀吩咐完,便提著屍體從城牆上跳下來,交到滿臉難過的小寶手裡。
「我剛聽他們說悟幻大師以前是魔道的左護法,後來皈依佛門,這事兒估計魔道可脫不了干係。」
戚平說完又凝重地望了一眼屍體,屍體身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心也被挖了出來,留下一個巨大的血洞。
「死得也忒慘了點,」他扭開頭,胃裡一陣翻滾,「他們既要追殺我們,還要四處惹事,魔道哪裡培養了這麼多人?」
「關於一疤惡人什麼時候入的魔道已經讓人去查了,」木小雀手背在身後,眉間藏著一點陰鬱,「這些消失了好幾年的人如今再次現身,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呢?」
………………
少林寺的人竟然也難逃魔道之手的消息迅速在永安城裡發酵,一下午的時間,便有不同版本的故事流傳了出去。
到了傍晚,三人打理好悟幻的屍身,回到客棧先各自回房洗了個澡,約定一會兒樓下見。
戚平換了身裡衣,聞了聞上面沾著的屬於木小雀的味道,一臉肉痛地扔在水盆里,開門朝外走。
誰知他腳剛踏出房門,一個身姿曼妙,身著紅衣的女子忽然擋住了他的去路,抬袖向他揮了揮。
香氣從鼻端湧入,戚平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抬眼再去看時,眼前忽然一片昏花,無數紅色的影子在他身前晃蕩。
他死死抓著門框歪歪扭扭地靠在上面,只覺頭腦昏沉,全身一絲力氣也無。
一條纖細的手臂伸過來環住戚平的腰,將他往門裡帶,戚平急忙又緊了緊抓在門框上的手,卻只是徒勞地被推著一步步向客房內退去。
就在他以為這回小命要徹底交代了的時候,那緊挾著他的力道忽然消失。
同時女子的驚呼響起,兩根略有些冰涼的手指撬開自己的牙齒,將藥丸塞進了他嘴裡。
戚平咽下藥后依然咬著對方的手指不放,半晌才張開眼皮,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下一秒他滿臉驚愕地呸呸兩聲吐出手指,臉色通紅地嗔道:「不知羞恥!」
木小雀脖子上跳起了一根青筋,他將手裡拎著的人扔在地上,提起戚平的后衣領把他摔進門。
接著嘭的一聲,門在身後合上,看見戚平在前面嚇得直縮脖子,怒氣總算是平復了一些。
戚平偷偷打量了一下木小雀這一身白衣,剛才只是一瞥,現在仔細看去,差點沒把他魂給勾沒了。
但他沒敢再繼續蹦噠,僵著脖子站在一旁一動不動,努力把自己營造成一坨空氣。
那紅衣女子躺在地上,弓著腰咳得撕心裂肺,片刻后才揉揉脖子自己站起來,走到桌邊自顧自地倒了杯水。
等氣喘勻,她才怒目看向木小雀:「都是老熟人,你至於下手這麼狠!」
「說說,你是來幹什麼的?」木小雀拉了條凳子大馬金刀地坐下,審訊似的看著這女子。
「這是誰?」紅衣女子沖著戚平抬抬頭,打量半晌才笑道:「看著不像手下。」
木小雀伸長手臂一把攬著戚平的腰,將其抱坐在自己膝蓋上。
剛要伸手掰他的下巴,就見戚平已經含情脈脈地望過來,伸臉過來蹭了蹭。
「咳咳,」木小雀摟著戚平的手哆嗦了一下,他看著紅衣女子冷聲問道:「你覺得他是誰?」
「木…木木木小雀,你真的假的?」紅衣女子情不自禁地向後退了退,指著木小雀的手直打顫。
她一口悶下杯子里的水,結果嗆得直咳嗽,過了半晌才感慨道:「我…我要是知道這是你的房內人,打死我也不來惦記,媽的,好好一個俊俏小子偏偏眼睛是瞎的。」
「你動我的人究竟想做什麼?」木小雀聲音冰冷,真氣外放,屋內頓時充滿了威壓。
戚平手環上木小雀的脖子,嘴唇不經意地碰了碰眼前那隻耳朵,心神蕩漾間,他愜意地嘆口氣。
「我白日在城樓下瞧熱鬧,看見你身邊跟了個漂亮的小弟弟,便想著和他快活快活。」
說到此,紅衣女子漏出一副可惜的表情看著木小雀:「但想到你警告過我不得騷擾你的手下,就沒敢直接沖你要人。」
「所以你來這裡就是想與他快活一晚?」木小雀掃了她一眼,手指在戚平腿上敲了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