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木小雀伸手攔了一下花不落那幫人,獨自來到二人身邊,還沒等戚平說話,他便抽了抽鼻子,伸指在小寶肩上抹了一下。
木小雀看了一眼戚平,伸手直接扯開了小寶的領子,然而隱藏在衣服下的疤痕讓他動作不由頓了頓。
戚平撥開他的手,將小寶衣服扯到肩膀處,上面有個傷口。
戚平湊過去仔細辨認片刻,不像劍傷,「怎麼回事?」
小寶整理好衣服,語氣頗委屈地說道:「昨晚在青樓里我剛脫衣服,那姑娘就嚇得嗷嗷叫喚起來,我怕引來人圍觀,就伸手過去捂住她的嘴,然後被她一剪子捅進了肩膀。」
戚平眼神一黯,按在小寶身上的手不由得鬆開,木小雀從懷裡掏出傷葯遞給他,「一會兒去找大夫看看。」
「雀兒,小寶他,」回去的路上,戚平嘆了口氣,「怎麼辦啊?」
木小雀拍拍戚平的肩膀,眼裡游移,卻未發一言。
…………
第二天中午,木小雀從據點回來腳踏入客房的一瞬間,就被戚平壓在了門框上,他仰頭向後躲了躲:「你又要做什麼?」
「下午我們去逛集會,晚上放天燈好不好?」戚平貼在他身上蹭了蹭,「今天是慶秋節,大街上就快拿喇叭喊了,你別說你不知道。」
「只是好幾年沒過了,」木小雀拍拍戚平的肩膀:「都聽你的。」
戚平一下來了精神,他來這個世界兩年,最愛的就是過節。
周家的小丫鬟端著一盤炸得金黃的五穀糰子送上來,戚平低頭在那九個糰子上觀察片刻,捏起一個送到木小雀嘴邊。
看這人張嘴要整個吞進去的模樣,他趕緊躲了躲:「沒規矩!」
木小雀吞了吞口水,湊過去嘴巴微張,只咬下一口酥皮,還掉在桌子上不少。
「想吃嗎?」戚平舔舔嘴唇,撿出兩個糰子扔在空茶杯里,指著剩下的說道:「你只要在我嘴上也這麼咬一口,這一盤子都給你吃。」
木小雀看他一眼,自顧自伸手去茶杯里拿。
戚平刷地一下拍過去,將那隻手打到一邊:「油鹽不進!五穀糰子哪是胡亂吃的,這東西講究的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親我一口,福都給你。」
木小雀偏頭看了看杯子里裝的那兩個,想起十歲那年穆恆帶回家的一屜五穀糰子。
「毓兒,武功改天再練不遲,快過來,看師父帶了什麼回來!」
木小雀走到桌邊,探頭看了看,四個金黃色的糰子擺在精美的瓷碟里,「不就是宮裡賞賜的炸糰子嘛!」
「你懂什麼,這糰子里裝的都是福氣,」穆恆拍了下他的腦袋,「快吃!」
「你不吃?」木小雀隨手拿起一個慢吞吞咬了一小口,油渣掉在前襟上。
穆恆撫掌大笑,「你看看這孩子,小小的年紀規矩不少。」
旁邊的丫鬟掩嘴輕笑,「畢竟是在宮裡學的規矩,那邊可嚴著呢!」
木小雀輕瞪了他倆兩眼,袖子掩住半張臉,將整個都塞進嘴裡。
那兩人更是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他轉過身,大口嚼著塞了滿嘴的糰子,只覺又酥又糯,彈牙可口。
吃完,他回身又拿起一個,將碟子向穆恆那邊推了推,「味道不錯。」
「我在宮裡吃過了,」穆恆撫著他腦袋:「這些是特意帶回來給你的,必須吃乾淨,一個都不許剩,才能福氣滿滿。」
「不吃了!」木小雀推開戚平的手,轉身走到窗邊,憑欄而立。
他望著樓后的假山和飄著落葉的水池,身上向外散發著層層低氣壓。
戚平愣了愣,連忙放下糰子走過去,「雀兒,怎麼了?」
木小雀搖搖頭,便一聲不吭。
「我錯了,」戚平重新把臉捏成豬頭的樣子,哼哼道:「原諒我好不好?」
「你哪錯了?」木小雀神色不變,望著窗外的視線動也不動,渾身散發的冷意簡直快把外面飄落的枯葉嚇跑。
「我不知道,」戚平放下手,搖搖頭,「不過我敢拿人頭保證,你肯定是生氣了。」
「沒生氣,」木小雀話還沒說完,戚平腦袋頂在他胳膊上轉了轉:「那我腦袋不要了,摘下來給你。」
他轉了個圈,解釋道:「雀兒,那兩個不是不讓你吃,它們餡兒不好,裡面不是醋,就是臭魚,還有花椒」
說到一半,他忽然反應過來,木小雀是這兒的土著,這些習俗當然不可能不知道。
他微微呼出口氣,「你是不是想和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胡說八道!」木小雀隨手一推,戚平向後踉蹌幾步。
他眼角微挑瞥了瞥,看到這人轉身就跑不禁有些呆愣,稍稍低頭疑惑地瞄向自己的手。
回過身來,只見戚平跑到桌邊,隨意在茶杯里撿起一個,張嘴咬下去,接著整張臉都扭曲起來。
「雀兒,快快快,醋流出來了,」戚平蹬蹬蹬重新跑回去,懟到木小雀嘴邊:「快吃!」
「走開!」木小雀腦袋都躲到了窗外,「誰要和你吃一個。」
「我這小暴脾氣,你吃不吃?」看木小雀在那搖頭,戚平壓在他身上也將腦袋伸了出去,「不吃就親了啊!不把你親的暈頭轉向我就改叫戚凸。」
眼看這人那副拒不妥協的架勢,他輕壓著嗓子空出只手,挑開木小雀的領口在白皙的肌膚上輕輕一點,「先親這。」
慢慢滑到胸口處的那一點,「再親這,只親還不夠,還要咬上幾口,然後慢慢下移,」他一手摸到木小雀身下:「親這行不行?」
木小雀撐在戚平胸前的手忽然緊緊握住,在他前襟上抓出一層層褶皺。
眼看他嘴唇微微張開,戚平趕緊將糰子塞了進去,「早吃不就不用受這委屈了,混蛋。」
木小雀眼神黯了黯,垂著眸子蓋住裡面的神色,食不知味地吃起了醋糰子。
戚平起身將他拉起來,整理好他的衣襟,看見木小雀嘴角的醋滴,以迅雷之勢踮起腳用舌頭卷了個乾淨。
他縮著肩膀笑得跟個得逞的小狐狸一般,「髒了,幫你弄乾凈,快去吃糰子,涼了就不好吃了。」
戚平吃完一個魚肉紫蘇餡的,撐著下巴靜靜望向木小雀。
木小雀仍是一副斯文相,正低頭小口吸著裡面的餡,「雀兒,明年慶秋節來山裡玩幾天唄,我親手給你包糰子。」
「慶秋節宮裡一般會舉行盛典,」木小雀陳述道:「那幾天都很忙。」
戚平笑了笑:「那我到時候多吃幾個,就當做替你吃了。」
屋子裡一時之間落針可聞,戚平雙手**袖子里,在凳子上頹喪地貓腰坐好,「那你什麼時候會來?等我成親嗎?」
木小雀掏出手帕低頭擦著嘴角的糖漬,直到唇角都搓紅了,才敢抬頭看向戚平:「你成親時一定送上大禮。」
………………
下午戚平和木小雀收拾好出門,走在大街上,只見人流涌動。
吃的,玩的,用的,各種小攤子支在路邊,路上有小孩子拿著兔頭人身的玩偶跑來跑去,看著格外熱鬧。
看見街上賣冰糖葫蘆的攤子,木小雀微頓了頓腳。
「毓兒,來一串?」穆恆將一臉無聊的木小雀拉至身邊:「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糖葫蘆!」
「現在不喜歡了,」木小雀瞟了眼糖葫蘆,又厭惡地移開視線:「紅得像血,吃不下。」
「毓兒,」穆恆問道:「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沒有,」木小雀轉身便走:「我要回去練武了,你自己逛吧!」
那賣糖葫蘆的老人家拿下一串遞給他道:「公子長得俊,今天慶秋節,這串糖葫蘆送給公子吃了。」
木小雀看著眼前的糖葫蘆只是不伸手,戚平趕忙接過來,掏出一塊銀子遞過去。
他笑嘻嘻地說道:「老伯,再送給我一串冰糖葫蘆,這銀子就送您,給您討個明年的好彩頭,咱們繼續風調雨順,您老糧食豐收。」
那老伯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摘下好幾個撒了芝麻的冰糖葫蘆遞給戚平:「承了小公子的彩頭嘍!」
「好酸,」戚平微微眯了眯眼,將剩下的塞進木小雀手裡:「替我吃幾串。」
「你自己非要買,浪費!」木小雀嫌棄地看了眼,又瞟了瞟周遭的人,猶豫道:「大庭廣眾吃這個不太好吧!」
「嗐,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戚平掏出手帕接在糖葫蘆下面,每咬一口,都有一半裹著糖衣的山楂掉在手帕上。
他塞了滿滿一嘴,酸得整張臉都扭曲起來,將手帕遞給木小雀,囫圇道:「吃吧,夠文雅了。」
戚平瞧著在旁邊吃得津津有味的木小雀不禁笑了笑,路過某個攤子時,奶香忽然撲鼻而來。
木小雀嚼著糖葫蘆的嘴巴停下,嘆口氣,將剩下的糖葫蘆包好,「太酸了。」
「走,我們吃點甜的去,」戚平拉著他走過去坐下,等了一會兒,那老闆娘端來兩碗招呼道:「二位公子的糖蒸酥酪來嘍,公子慢用。」
一碗吃完,木小雀鼻尖冒出些汗,看著那層舀不起來的碗底直舔嘴巴。
戚平伸手過去擦了擦,扭頭喊道:「老闆娘,再來兩碗!」
吃完繼續向前,忽然一個桂花枝落到了戚平頭上。
他抓下來抬頭看去,發現一女子笑嘻嘻地倚在樓上朝他招手叫道:「小公子真是俊極了!」
戚平朝那姑娘拱了拱手,剛要離開,一個粉紅的肚兜朝著他扔了過來。
樓上女子紛紛起鬨,讓他站在原地頗有些進退兩難,接了他嫌燙手,不接又怕當眾折了人家姑娘的面子。
他扭頭望向木小雀,只見這人平靜地注視著他,明顯沒有幫他解圍的意思。
在那肚兜落在他面前時,戚平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他將桂花枝綁在肚兜里又朝那姑娘扔了回去:「承蒙姑娘厚愛,不過在下已經娶了夫人,家中老虎看的緊,就不與姑娘耍鬧了,莫得我家那老虎到時一哭二鬧三上吊。」
樓上的姑娘都咯咯笑了起來,那女子接了扔回去的肚兜笑道:「公子以後要玩鬧,盡可來這樓中找我。」
走出去幾步,木小雀拍拍戚平的肩膀問道:「我怎不知你家中娶了個母老虎?」
戚平瞥他一眼調笑道:「你隨我去家中,不就有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