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戚平一口氣吃完兩大碗餛飩,趴在桌子上瞅著木小雀,伸手過去摸了摸他的臉:「雀兒,我就擔心你這吃飯問題,餓肚子怎麼辦?」
木小雀四處瞄了一眼,抬起左手擋住自己的半邊臉,一口氣吞進去兩個,腮幫子圓鼓鼓的。
戚平忍不住笑起來,捧著他的臉捏了捏。
木小雀低下頭嘴角微翹,艱難咽下兩個大餡餛飩,又向嘴裡塞了兩個,最後吃得直打嗝。
他自己躲進暗巷裡,平復半天,才捂著嘴走出來,「被別人聽到了。」
「沒事,沒人認得你,」戚平樂滋滋地跑過去,半蹲在木小雀身前:「我背你回去行不行?」
「不必,」木小雀繞開他,走出幾步,沒看見人跟上來,他回手拎著戚平的領子,拉至身邊,「我撐得慌,想走一會兒。」
借著星光一路走回周家,關上門,戚平直接栽在床上:「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強來?還是等找到她娘再說?」
木小雀搖頭道:「強來咱們應該也撬不出來什麼東西,而且,光憑咱們幾個,打不過她。」
走到床邊,他接住戚平砸過來的大腿,找到麻筋輕輕一按。
沒想到不但未收到該有的反應,反而被蹬了一腳,他在床邊俯視著戚平,「我發現你這兩天越來越放肆了。」
又被連蹬幾腳,木小雀抬起他的小腿撓上腳心,戚平笑得在床上直撲騰,整個人徹底揉進了被子里,開始求饒。
木小雀向窗邊看了一眼,鬆開戚平的腿,然而瞬間,戚平忽然整個人撲了過去,拽住他的腰帶將他拉倒在床上。
鼻子撞在一起,戚平抬頭湊過去,卻被木小雀毫不留情地堵住嘴,只聽他言辭冰冷地低聲拒絕道:「不可以!」
「不要臉,」戚平呸了一聲,「我是想看你鼻子磕沒磕壞。」
從床上起來,木小雀整了整衣服,彎腰抓著戚平鬆散的腰帶仔細纏好,嘴唇猝不及防地被堵住。
戚平摟著他親了個夠本,「防賊之心不可無啊,我的小雀兒。」
木小雀捂著嘴小聲罵他:「無恥!」
「你怎麼不大點聲喊?」戚平挑挑眉轉頭說道:「香清兒,聽了那麼久牆角,不進來坐坐嗎?」
只聽窗戶輕輕一響,香清兒笑嘻嘻地鑽進來:「真沒意思,本來是要聽聽木小鳥的床上功夫如何,你們兩個倒是純情。」
「我們,」木小雀回頭看了一眼,戚平笑著拍拍腿接道:「我們什麼事都沒有,姐姐自己淫蕩,聽誰都不像好人了。」
「我來之前還不甘心想談一談,現在罷了罷了,」香清兒擺擺手,坐到床邊道:「你們說的段清音又是誰?」
「翠苑坊實際的主子,」木小雀轉而問道:「石青和獨臂老人還沒來雲鶴城?」
「那兩個老東西都沒來,所有的情報都是書信交流,」香清兒秀眉微蹙,「我估摸石青這幾天就要來,無姓門那老鬼便不清楚了。」
三人互看一眼,表情均有些凝重,戚平嘆道:「他這時候來,不會是準備要朝周家下手了吧?」
「魔道此次出山,就是為那玉如意而來,周明文也承認了他家有兩塊,」香清兒朝著木小雀踢了一腳:「你該不會真信周家的玉如意被盜了吧?」
「半信半疑,」戚平插嘴說了一句,他拍拍木小雀腿上的鞋印,橫在兩人之間直接枕了上去。
他翹著的二郎腿在空中盪了盪,「可是如果沒被偷,那日他幫我豈不是就把周家樹成了靶子?」
啪的一聲,香清兒拍掉戚平礙眼的腿,冷冰冰地注視著他,「找死!」
戚平心虛地眨眨眼睛,被拍地發麻的腿小心翼翼地向回縮了一下,細密的汗嚇得從額角冒了出來。
木小雀不動聲色地將戚平向自己這邊拽了拽,手搭在他腳腕上若無其事地揉捏起來,傳音道:「以後還放不放肆了?」
戚平手指偷偷捏了捏他的屁股以示抗議,木小雀垂著的眼裡笑意滿滿,傳音道:「讓你混蛋。」
說完,他抬眼看著香清兒,嘆口氣道:「到底偷沒偷到玉如意,就看面具人接下來的動向了。」
更深露重,萬家燈火早已熄滅,香清兒與木小雀聊完,從周家出來一路向據點走。
四周寂寂,街道上除了她之外空無一人,深秋涼意纏身,頗顯得她幾分落寞。
香清兒想到自己對木小雀的情意,嘴角不禁自嘲一笑。
如果她當初也用上死纏爛打的招式,不知還會不會如今日這般狼狽,想到此,不甘再次從心裡涌了出來。
行至半路,她驟然停下腳步,對著漆黑一片的前路注視片刻,抱著胳膊說道:「閣下雖想一路護送我,但我可還看不上你。」
黑暗中緩緩走出一道身影,「香宗主,既已知道是我,何必還要出口傷人?」
「石青,別來無恙啊?」香清兒看向來人,嘴角微挑:「讓我來給你們打頭陣,算盤撥得倒響。」
石青撈起香清兒的秀髮捻了捻,放在鼻下深吸一口氣,「香宗主夜會情郎,怎地未留下快活一場?」
「你還是這麼變態,」香清兒扯回自己的頭髮,嫌棄地用手帕擦了擦,「本想快活,奈何佳人不願做下。」
石青可惜地捻了捻手指,背在身後問道:「香宗主,刺殺木統領的任務可是你自己攬過去的,這事兒你還能不能辦成?」
「這麼晚跟蹤我便是想說這些?」香清兒繞開石青徑自向前走去。
香風拂面,石青嗅了嗅,望著前方妖嬈的身影,背在身後的手忍不住攥成拳,「香宗主,總有一天,你得是我的。」
「說這些也很倒胃口,」香清兒幽幽說道:「你就這麼願意做下?」
「香清兒,」石青連名帶姓地低喝道:「這麼長時間都未得手,不解釋清楚便想走嗎?」
香清兒在前面停住腳步,側身望著石青:「本想動手,奈何偷聽到了個很感興趣的情報,便緩了緩,這解釋您滿意嗎?」
「什麼情報?」石青追了過來,與香清兒並肩而行,等了許久也未聽到回答,忍不住繼續追問道:「什麼情報能抵得上木統領的一條命?」
香清兒微微垂著頭,眸中變換,猶豫與堅定混合,最後咬咬牙說道:「這情報如果與你說的話,我便徹底漏了餡,畢竟他現在還以為我和他是一夥的。」
「你在他那賣了多少情報?」石青掐住香清兒胳膊懷疑道:「讓他信任你至此!」
「兩個罷了,」香清兒厭惡地甩開他的手:「我不過告訴了他魔道參加了戚家滅門慘案。」
石青整個人向前走了半步,隱隱蓋住香清兒頭頂,「還有呢!」
香清兒瞅了一眼看起來頗為不快的石青,眼裡滿是藏不住的嘲諷,「我還告訴他,無姓門便是李家!」
石青一把捏住她的脖頸,未等動作,便被狠狠掃了下去。
香清兒捂著喉嚨咳了咳,看著石青語氣森然道:「再敢動我一下,我剁了你的手!」
待呼吸順暢,她看著石青眯了眯眼,「你以為大名鼎鼎的木統領真的會被美色所迷惑?如果信不過我,便自己派人去殺他!」
石青深吸口氣,揉了揉自己被震得發麻的手,「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情報,賣了也就賣了,你得到的情報是什麼,別讓我失望啊,香,清,兒。」
香清兒瞥了他一眼,不屑地笑了笑:「清音閣的段清音便是杜紅玉的主子,石宗主,滿意了嗎?」
「清兒,」香清兒皺皺眉轉身便走,石青追上她笑道:「行行行,不叫不叫,我送你一程。」
此時,清音閣
段清音睜開眼睛注視著在旁邊熟睡的花不落,神情變幻,懷疑,堅信,猶豫和不舍。
她的手慢慢朝花不落的脖子伸過去,整個過程,這個男人都沒有任何異常反應,心跳平穩,呼吸綿長。
她終於輕輕呼出口氣,在這男人胸膛處親了親,枕在寬厚的肩膀上找了個舒適的角度,合上眼睛。
一盞茶后,花不落翻了個身面向段清音,她立刻睜開眼睛,觀察片刻,終於放下心來,安心睡去。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花不落在黑暗中緩緩睜開眼睛,他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如今身在虎穴,更不敢輕易睡去,萬一剛才的那隻手落了下去呢!
同床異夢不過於此,對於自己此刻萬分痛苦的煎熬,他只能在內心變著花樣地詛咒木小雀與戚平以後娶不到老婆,生不出孩子。
而此時被詛咒的兩人正接待一個特別的客人。
這位客人連招呼都未打,直接從他們房間的窗戶闖了進來,然後徑直坐到桌邊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們,問什麼都不答。
木小雀衣衫不整地端坐在床上直視著蕭慕涯,戚平已經躺在他懷裡又睡了過去,眼皮直翻,明顯很不踏實。
「這位戚小侄心倒是很大。」冷不丁聽到聲音,戚平瞬間驚醒,擦了擦嘴角差點流出來的口水,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前輩深夜闖入,還裝啞巴,」木小雀語氣不快道:「我們沒將您打出去,已經是看在上一輩的情分上了。」
「蕭前輩您到底要幹什麼?」戚平撐著木小雀的腿坐起來,五脊六獸地抻了抻疲憊的胳膊腿:「要不您坐著,我們睡著。」
「只是想過來看看戚家剩下的唯一後人長成了什麼樣,」蕭慕涯嚴厲地品評道:「定力不足,武功不濟,懶懶散散,」
「前輩,」木小雀直接打斷他:「我們還要睡覺,您請吧!」
蕭慕涯從懷裡掏出個玉瓶隨手拋給木小雀,又是一句話都沒有直接跳窗走了。
戚平接過玉瓶看了看,裡面是一條通體潔白的蟲子,「這是什麼?」
木小雀向窗戶那邊看了看,鄭重地將玉瓶揣進他懷裡:「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