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了斷
有內部人員鬆懈了瀟王府的守衛,刻意安排一個人偷偷進來,這還是不難的。
秦陌鈺應允了。他也覺得有些話到了跟白瀟河說清楚的時候。
當然了,這事要是被白滄嵐知道,他又得堅決反對,到白瀟河的地盤上無論如何也不能保證完全沒有危險。
但秦陌鈺認為現在鄭貴妃母子不敢再公然動自己,因為如今白滄嵐勢頭正盛,而在眾人眼中自己已經是白滄嵐的人了。何況白瀟河已是戴罪之身,絕不敢再做什麼雪上加霜的事,否則皇帝再輕輕動下指頭就能捏死他。
「陌鈺,你來了。」見到秦陌鈺的時候,白瀟河的燒倒是退了,但依舊顯得虛弱。
「你想跟我說什麼?」秦陌鈺站在遠離他床的地方,淡淡地問。
「滄王他求娶了你,你是不是就快成為滄王妃了?」
「這和你無關。」秦陌鈺冷淡回答,「你讓我辛苦溜進來,就是想說這個?」
「不是。」白瀟河搖頭,「我只想問清楚一件事——最近的林林總總,是不是都是你設計陷害我的?」
秦陌鈺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周圍藏不了什麼人偷聽,不會有皇帝之類的忽然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終究點了點頭。
「是。從戲班到敵國細作,再到那懷孕女子的事,全是我安排的。」
「為什麼?!」白瀟河一時間又是悲憤又是難以置信,「你我多年情誼,我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你竟要這樣待我!」
「……」秦陌鈺還真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嚴格說來,他這一世倒真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不過……
「就憑你口口聲聲說只愛我一個,心頭真正在意的人卻是阿青!你這般三心二意,還虛偽狡詐地欺騙我的感情,也好意思說沒有對不起我??」
「我都已經說過了,我跟阿青之間沒有什麼!」白瀟河的第一反應還是抵賴。
秦陌鈺冷笑道:「你只見著個長得跟他像的人,就可以日日笙歌到搞垮自己身體的地步,還敢跟我說對他沒什麼?是啊你我多年情誼,所以我在他把你徹底搞廢之前將他帶走了,我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
哦對了,再告訴你件事……阿青會離開你,那也是我設計他聽到了你那番話。」
「你!!」白瀟河瞬間氣得想吐血。
「但話都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是你自己為了權勢無所不用其極,你怪得了誰?總之阿青已經對你傷心絕望,不可能再喜歡你了。」
「……那孩子呢?」白瀟河忽然又想起一事,「你是如何設計出一個我的孩子?莫非是你某次迷暈了我,然後讓那個女人跟我發生了些什麼?」
「……」秦陌鈺發現白瀟河直到現在還相信那孩子是他的,不由得暗暗好笑,也索性就不去拆穿,「這我不想解釋,你覺得是那便是。」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不能讓他留在白滄嵐手上!」
見白瀟河對孩子竟也有幾分舐犢之情,秦陌鈺心念微動,「你就安心讓孩子待在滄王府吧,滄王會善待他的。白瀟河,你若從今以後安分待在這府上當你自己的王爺,我可以考慮你我之間兩清,不再找你麻煩。你若還敢妄想不屬於你的東西,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所以是他白滄嵐也想要那個位置對嗎?你現在心頭已經只有一個白滄嵐了!」白瀟河神情悲涼。
「我心頭有誰沒誰與你無關。我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告辭。」扔下這句話,秦陌鈺轉身就要走。
「陌鈺!」白瀟河猛地從床上撲騰下來,一把抓住秦陌鈺的衣角,「算我錯了好不好?我已經徹底失去阿青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以後他也不可能再橫在我們中間了!」
「所以你認為這樣我就滿足了?」
秦陌鈺回過頭,臉上的神情依舊冷冽如冰霜。
「你心裡最愛的人是他,僅僅因為現在只有我能待在你身邊,我就能對你過往的欺騙全然不顧?抱歉,我的愛沒有那麼卑微。
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我已經不愛你了。」
說罷,秦陌鈺狠狠撩開白瀟河抓著他衣角的手,這次是真的頭也不回地大踏步離開了白瀟河的房間,不顧受傷的白瀟河是如何摔倒在地,慘叫聲聲。
秦陌鈺走出瀟王府,心頭多少有些惆悵。
好歹,對方是他曾經愛了八年、付出了八年的人。人生一共也沒有幾個八年。
但是,秦陌鈺對他的決定非常堅定,絕不會後悔。
懷著有些複雜的心情回到將軍府,卻發現白滄嵐正在那裡等他。
現在的白滄嵐既然已經向皇帝求過賜婚,是終於可以天天大搖大擺進來了。
「你去哪裡了?」白滄嵐迎上來問。
「你是在審問我嗎滄王殿下?」秦陌鈺語帶嘲諷,「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如你所願,我已經和白瀟河徹底了斷清楚了。」
「你去了瀟王府?」白滄嵐微微皺了皺眉。
「你是不是又想跟我說太危險了之類的?你覺得這些事我自己不會考慮嗎?」
「……先不說這個,你看起來,」白滄嵐直直凝視著秦陌鈺的眼睛,「很不開心。」
「我開心不開心跟你有什麼關係?」秦陌鈺發現自己現在面對對這兩個男人,一個都不想再溫文爾雅了,「我已經拒絕當你的王妃了,你為何還要來糾纏?」
「本王偏要糾纏。」白滄嵐一把摟過秦陌鈺,將他禁錮在懷中,「本王方才和你爹談過了,他已經認可了我們的婚事。」
「那又怎麼樣?我要不要嫁你是我的事,爹要是喜歡你他自己嫁你好了!」
「你現在可真是口無遮攔。」白滄嵐啞然失笑,「不過,本王就喜歡你在本王面前這樣。」
「……」秦陌鈺也驀然間發現,原來他內心是個部分很羨慕能像五哥一樣,整天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指責白瀟河虛偽,但他自己有時候又何嘗不虛偽呢?
只願從今以後,再也不需要矯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