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攤牌
大概八點多左右，易華瑾一個人去了酒店。
進大堂，他跟前台報了「楊無瀾」的名字，然後前台給了他一把鑰匙。
易華瑾去房間里跟楊無瀾談了來意，整個談話期間，楊無瀾一直透露著對風凌的各種不滿，而且他迫切的想知道風凌出軌的細節。
易華瑾就把風凌跟自己結婚三年乾的混蛋事跟他說了一遍。
還攛掇他假意撤股，趁機搞一波風凌。
易華瑾還告訴他幹掉風凌是人心所向，風凌倒台不意味著風易的沒落，如果換一個領導人，說不定會發展的更好。
顯然，楊無瀾被說動了，而且他非常激動，像是等了很多年終於等到了一個可以幹掉風凌的機會。
之所以這麼容易，只是因為，誘惑面前，人是沒有智商的。
楊無瀾一心想把風凌手裡的權利奪回來，所以根本沒去想外患的事，而且他也自認為自己能解決的了公司內部換政的動蕩。
因為不敢太晚，怕風凌下班回家看自己不在家，所以易華瑾只談了一個小時就走了。
樓下何素還在等著，易華瑾跟他道了謝，說改天請他吃飯。
之後，他就一個人開車狂奔家裡，希望風凌還沒回來。
他一般都是十一點之後回家，沒離婚前還經常徹夜不歸。
但很不幸。
到家門口，易華瑾看著家裡燈亮著的時候，心裡哇涼哇涼的。
他在想怎麼跟風凌解釋。
就說去看畫展好了，正好門票還留著。
他前腳剛進家門，還在玄關的時候就愣住了，因為他看到，風凌竟然在圍著圍裙做飯。
這都快十點了，他做飯幹什麼？
易華瑾換好拖鞋，把襯衫外套往沙發上一丟，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往廚房的方向目不轉睛的看去。
其實易華瑾是吃過的，六點的時候跟何素吃的。
但廚房的味道好香，好像是排骨湯的味道，濃郁的骨香直往他的鼻孔鑽，有點誘人。
「小瑾，你回來啦。」風凌回頭看易華瑾已經沙發上落座，沖他笑了笑：「我本來想下班給你順路買點吃的，但一想你骨裂剛好，還是喝點這個比較好。」
易華瑾再次怔住，他心虛的「啊」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奇了怪了，風凌怎麼不問自己去哪了與眼與眼？
「啊是什麼意思，小南說你累了，我才特地早點回家給你熬湯的。」
易華瑾不得不佩服風凌的演技，拿奧斯卡沒什麼問題。
他站起身往廚房走去，看著褪去西裝和一身霸總氣，穿著圍裙忙裡忙外的鄰家大男孩風凌，在想他演這麼真，到底有什麼用。
「我知道，你傷剛好就讓你工作，你可能有點吃不消。」風凌惦著勺子在嘗味道：「我看了你畫的圖，你有點應付。」
那可不是應付，易華瑾畫圖的時候都沒過腦子，因為他滿腦子都在想，怎麼讓風凌下地獄。
易華瑾抱胸靠著門框，緩緩開口：「我要在公司摸魚，你不讓。」
「易華瑾。」風凌突然停了動作，看向他：「哪個公司的員工跟你這樣，跟老闆理直氣壯的說想摸魚，老闆不讓還心有怨氣？」
「那哪個公司的員工跟我這樣，死心塌地的跟著老闆幹了十年，還被老闆幹了三年，老闆玩膩了還理直氣壯的一腳踹開？」
「……」周圍的氣氛在風凌的沉默中變得壓抑，他一步步走上前去，站在易華瑾對面跟他直視，瞳孔里倒映著他冷峻的面容。
「恨我，是嗎？」風凌莫名其妙的話有些突兀，但他卻笑了：「那你回來我身邊，說後悔離婚了，是為了什麼？」
「沒有……」易華瑾低下頭，不敢跟他對視。
但其實很明顯他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承認，又有什麼用。
「你跟魏連城，聯手對付我，是嗎？」風凌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一些，強迫他跟自己對視。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易華瑾也不裝了，他冷笑著掙脫風凌的手指：「全世界最沒有感情的物種就是你，你都不能算人類。」
他原以為說了這話，風凌會反手給一巴掌，卻沒想風凌什麼都沒做。
他只是沉默著回身把火關了，然後拿了一個小碗，盛了些湯。
他把湯端在易華瑾面前：「要我喂你，還是自己喝？」
要不是看在湯是剛出鍋的，非常燙，易華瑾都想直接澆在他的頭上。
所以他果斷轉身就走，只是在剛轉身的瞬間，手臂便被大力拽住了：「小瑾！」
「風凌，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咱倆也都別演了。」易華瑾低著頭，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你覺得你做了那些事，我還可能會愛你嗎？離婚的時候，我就跟你說的明明白白，我不會再回頭！你也最好別噁心我跟我說你回心轉意，雖然可能不大，但是我還是好心的提醒你，你要是真愛上我，我就折磨你到精神崩潰。」
手臂上的力道漸漸鬆開了，隨即是瓷碗掉落在地上，碎裂的聲音。
「小瑾……」
「風凌，到底是咱倆誰不忠呢……」易華瑾嘴角的笑意漸漸轉化為了苦笑：「要說你從來沒愛過我，也從來就沒打算對我忠心過，而我對你從一而忠了十年，卻被你逼到選擇了不忠。」
他一個人繼續把所有的話說完：「你以為風易是你的心血，就不是我的了嗎？」
「是你給公司賜予了我們倆的名字，對我們倆的意義，就像是我們的孩子……可是呢……」
易華瑾沒再繼續說下去，他其實想說：既然父親行為不端，就沒資格再繼續教導孩子。
這個孩子沒了父親可能會迷茫一段時間，但是魏連城會收留它，給它一個新的家。
這是他之前電話里答應的。
「你走吧。」許久，風凌突然冒出了這三個字。
易華瑾沒回頭，在往客廳走。
「我讓你從我家裡滾出去！」廚房裡，風凌歇斯底里的怒吼了一聲：「滾，易華瑾，這世上畫師千千萬，聽話的情人也千千萬，你以為我離了你，就踏馬活不了？！」
易華瑾抓起沙發上的襯衫外套，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說到底，這早就不是自己家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在跟自己作對，外面突然下起了大暴雨。
但是很意外的是，外面竟然停了一輛車。
是何素嗎？不是沒讓他送自己，再說他也不知道自己家住哪裡。
易華瑾冒著大雨往前上了幾步，車裡下來一個高大的男人，撐了一把黑色的傘，大雨模糊了他的面容，在漆黑的夜裡，易華瑾一時間沒認出是誰。
「上車吧，雨大。」魏連城低沉的聲音，就這樣響徹夜色。
連大雨都沒浸透他溫潤的聲線。
易華瑾很好奇他為什麼大半夜停在自己家門口，而且易華瑾是開車回來的，他本來想開車走，但是魏連城非要把自己硬拽上了他的車。
不過剛好也有些話跟他說，易華瑾就沒有拒絕。
上了車，易華瑾直接告訴他：「風凌早就知道我們倆暗度陳倉，剛才我跟他攤牌了，他把我趕了出來。」
「那你突然攤牌，是有把握了嗎？」
易華瑾搖頭：「還沒有十全的把握，本來還想再忍幾天，但是今天實在沒忍住，再加上他挑明了我也就承認了。」
「你跟楊無瀾談的結果呢？」
外面的雨下的太大，車窗上的雨刷根本來不及清掉那些雨水，易華瑾盯著一片朦朧的世界，淡淡回：「他已經同意了撤股，然後逼董事會聯合調查風凌出軌，再利用出軌污點，壓迫董事會罷黜風凌這個董事長。」
魏連城自信的微笑著：「既然他同意了，應該就會做，畢竟，這個機會真的很難得。」
易華瑾沒回話，他腦子裡有點亂。
是不是該再忍忍呢，之前那麼久都忍了，為什麼突然就綳不住了。
幸好的是，風凌不知道自己還勾結了楊無瀾，只是暴露了魏連城，他應該不會去防範楊無瀾。
……
外面暴雨驟降，風凌站在落地窗前，看到易華瑾上了別的男人的車。
男人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他的表情沉重的可怕，手裡的手機里，有人的聲音傳來。
是一段錄音：「風凌在跟我結婚期間，幾乎一周換一個情人，他後來還把一個叫安瑞軒的情人帶回了家裡，這些仔細查肯定都能查到。」
「只要幹掉風凌，公司就是你的了，這是最好的機會，你不會想錯過吧？」
「我恨他，恨不得他千刀萬剮下地獄，但我沒有能力，所以才給你提供這些信息，我也不想風易出事，但是我想要風凌這輩子都悔恨他出軌的過失！」
「還有……他把我當替身，整整十年，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這段錄音，風凌反反覆復聽了十幾遍，聽到能把它徹底背下來。
錄音是楊無瀾九點多發過來的，當時自己剛回家，買了排骨。
聽完，還是抑制住情緒，繼續熬湯。
楊無瀾發這個錄音的目的，無非是讓想自己知道易華瑾心思不正，好讓自己把他趕出去。
其實，風凌早就知道，他回公司，是跟魏連城串通好的，要偷策劃案。
可自己還是無可救藥的想要留他在身邊，所以……裝不知道又如何。
只是楊無瀾這個錄音，讓自己突然改變了想法。
最後，風凌還是把那個錄音按掉，然後，刪除。
他撥通了楊無瀾的電話：「按照他說的去做，讓董事會調查我。」
楊無瀾都驚了：「風凌？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