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前世因 今世果 第九十三章 她的苦惱
「麻煩精,泡個澡也會生病,真不知道是你倒霉還是我倒霉!」
清淺一邊小聲抱怨一邊照顧昏迷中的南宮曄,那天他在山澗中泡了一天的澡,將近傍晚才拖著步子,回到洞上,清淺還沒說什麼,他便昏了過去,滾燙的全身讓她不禁皺眉,她才沒有多餘的時間來照顧一個病人。說是這麼說,她還是為他煎了葯,不停替他擦拭身體。她端過放在一邊的葯,試了一下溫度,差不多能喝了。她一手端著葯,一手扶起昏迷中的南宮曄,將葯送到他嘴邊,他嘴唇緊閉,她試了幾次,都不能把葯灌下去。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難道要學電視中的爛情節,用口喂葯給他嗎?她厭惡地皺起眉,他虛弱的樣子,讓她眉頭皺得更深。她狠狠瞪了一眼懷中無知覺的南宮曄,認命地含住一口葯,朝他的唇壓了下去。南宮曄雖暈了過去,也不是完全沒有感覺,當清淺的唇觸到他時,一股苦澀的味道充斥他的口中,讓他不禁皺眉,但是,心裡卻依戀那一片柔軟。他移動什麼,想要抓取,在清淺喂他第三口的時候,他抓到了她的手臂,深深吸住她的唇,不讓她離去。清淺瞪大了眼,他、他……不是昏迷了嗎,為什麼還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她的身子跌在他的懷裡,手中還端著那一碗還沒有喂完的葯,這算什麼,她怎麼會讓一小鬼困住,她掙扎著,南宮曄卻抓得更緊,混沌不清的意識,讓他不願放手,他緊緊扣住她的肩,允吸著讓他感到清涼的味道,靈巧的舌探入她的口內,想要索取地更多。清淺皺眉,忍受著他不清醒的掠奪,趁他換氣時候,抽手讓他倒在地上,重重扯下他緊抓著不放的手,又羞又惱地瞪了他一眼,他依舊沒有意識,嘴巴輕輕吞咽了一下,似乎還有些不滿足。清淺一臉鄙夷地看著他,又苦惱地看著手中剩下的半碗葯,難道還要繼續喂?她看著他的嘴,目光一沉,蹲下身,伸出手在他的唇邊輕輕撫動,他張開嘴,追蹤著她的手指,她揚起嘴角,將葯灌入他的心中,他重重地咳了幾聲,她冷漠地看著,眼中有了一抹笑意,這就是輕薄她的下場。她看著空空如也的碗,伸了一個懶腰,將碗放到一邊,躺到自己的床上,他,應該不會有事了才對。
不知過了多久,南宮曄睜開眼,摸著自己的頭,洞中的漆黑讓他有些不安,一道閃電劃過天穹,他看向她睡的位置,她安然躺在那裡,不為所動。一聲聲雷聲敲在他的心中,他不安地縮起身子,朝著清淺睡的方向,慢慢移了過去,暴雨在洞口奏成戰曲,掩不住的雷聲,還不時鑽入他耳中,他靠在她身邊,縮進她的懷裡,露出安心的笑容,沉沉睡去。清晨,清淺醒來的時候,雨後清新的空氣,讓她頓感舒暢,差一點要露出來的笑容,僵在嘴角,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的睫毛動了一下,慢慢醒了過來,頭還有一點昏,嘴裡的苦味,讓他的腦中閃過一個畫面,到底是什麼,他記不清。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冰冷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他這才發現自己在靠在她胸前,手上還抓著她的發。他一驚,退步幾步,一時記不起昨天發生了什麼事,身上的冰涼,讓他不禁滿臉通紅。
「為什麼我會沒穿衣服?」
清淺微愣,不情願地說,「你病了,我脫了你的衣服,讓你好得快些。」
「我病了,」他摸著自己的頭,「所以你趁機……趁機輕薄我?」
說著他撿起地上的衣服,護在胸前,清淺又好氣又好笑,被輕薄的應該是她才對。南宮曄澀澀地看著她,見她不出聲,不由大喊,「我就知道是你輕薄我,我……我……」
「怎麼樣?」清淺戲謔地看著他。
他羞地說不出話來,盯著她看了半晌,「你要嫁我。」
清淺不禁無奈,她重重敲了一下他的額頭,「你這小鬼,到底在想些什麼?」
「什麼小鬼,」他不滿地摸著頭,「我已經納了妃了。如果,如果……如果你懷了孩子的話,我一定會負責的。」
「孩子?你……」清淺揚起手又想打下去。
南宮曄忙護住頭,「我們昨天,都那樣了,一定會有孩子……所以,你要嫁我。」
清淺放下手,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放心,不會有孩子的。」
「你怎麼知道?」他爭辯說,暗暗有些失落,如果真有了孩子,他就能名正言順地娶她了。
「衣衫不整的是你,又不是我,說起來,明明是你跑到我這邊輕薄我才對,南宮曄,年紀那麼小,為人那麼色。」
「我哪有。」他彷彿記得昨夜閃電時他嚇得靠近她的事,可是,怎麼能讓她知道。
「還說沒有,昨天趁葯的時候抓著我猛親……」她忽然住口,煩躁地踢了一下地面,她說的太多了。
「親……」他耳根發燒,茫然一片的腦中,沒有任何印象,他看著她嬌嫩的唇,他真的親了她嗎?一陣清風吹來,他打了一個寒戰。清淺冷眼看著,略有些無奈。
「把衣服穿上,如果你再病了,我就直接把你丟到山上喂狼。」
南宮曄委屈地看著她,乖乖地穿上衣服,默默跟到她身後。她冷冷看了他一眼,「你留在洞里,哪也不許去,餓了自己拿東西。」
「你去哪裡?」他追問,看著她快步離開的身影。
她遲疑片刻,不耐煩地扔下一句,「很快回來。」
他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嘴角帶著笑,獃獃坐在草鋪上,傻傻地笑著;她還是很緊張他的,不然,不會替他喂葯,不會關心他的身體,也不會在乎他的想法;他還親了她,為什麼一點也記不起來,他敲了一下還在疼的頭,懊悔地嘟起嘴,真的很想記起,和她親近的畫面……
清淺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條魚,她將魚烤好,遞到早就盯著魚移不開目光的南宮曄,南宮曄嘴角微微上揚,卻倔強地說:「這樣的魚,本王才不想吃呢。」
他伸出手,清淺卻將魚收回,自己吃了起來,他懊惱地瞪著她,「那是我的。」
「你不是不想吃。」清淺冷淡地說。
「我……,」他一時語塞,「可我現在又想吃了,不行嗎?」
他從她手中將魚奪了過來,津津有味地說著,特別是她咬過的地方,讓他覺得特別美味。清淺目光複雜地打量著他,待他吃完,她撥弄著火堆,眼中閃動某種殘忍。
「最討厭像你這樣的小鬼了。」她冷冷地說。
「你說什麼?」南宮曄一臉受傷地看著她,胸口不禁疼了起來。
「什麼事也不會做,就會生病,話又多,還膽小……真的是超級討厭,我一刻也不想看到你,最好你馬上就從眼前消失。」
「你以為我喜歡呆在你這邊嗎!」南宮曄爭辯說,眼中閃著淚光,他咬著嘴唇,不讓她看出他的軟弱。
「這樣最好,你別忘了來找我的目的,我是殺你哥哥的仇人。」
南宮曄目光微冷,「我,怎麼會忘記。魔女,我恨你,最恨殺掉我哥哥的你,最恨救我的你。」
清淺不再出聲,偏過頭看著外面的天色,南宮曄背對著她坐下,氣惱地用手中的草枝抽打地面,為什麼他要留下來受她的氣,這樣的魔女,他要逃得她遠遠的,讓父王調大軍來圍剿她才是,她是世上最可恨的女人,她是世上最沒感情的女人,她是最最可恨的女人,可惡,真的是太可恨了。天漸漸暗了下來,他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嘴角微微一揚,就算她來道歉,他也絕對不會原諒她的,他打定了主意,清淺走到他身後,站了一會兒,伸手點住了他的穴道。南宮曄一驚,困惑地看著她,偏偏什麼也說不出口,清淺扶著他,將他放在洞口,順手將一件衣服扔到他身上,不顧他抗議的眼色,顧自走進洞內。
她不想要他了嗎,他心酸地想,看著眼前越來越重的黑色,不知所措。
粗重的鐵鏈拖了出來,清淺握住冰冷的鐵鏈,苦笑一聲,將鐵鏈纏到自己身上,十五了,她必需這麼做。她將自己綁在洞中的石柱上,用鎖鎖住,將鑰匙放下腳邊的盒子里,身體越來越火燙的感覺讓她的意識漸漸模糊,她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喉嚨中發了不屬於她的聲音,外面的氣息,讓她不住扭動身體,想要掙脫那束縛,享用,血的盛宴。被牢牢綁在石柱上的身體,不住摩擦著鐵鏈,磨損的衣服,露出泛著粉紅的嬌軀,上面的條條血痕,分外醒目地露出了出來。無法移動的懊惱,讓她發出一聲野獸的哀號,站在門外的南宮曄擔心地聽著,那個聲音他認得,是屬於清淺的,但是為什麼她會那麼痛苦,他無心欣賞面前的明月和繁星,一顆心全讓洞內的聲音牽扯著。她說的對,他真的一點用也沒有,沒有辦法解除她的痛苦,也不知道她的痛苦,源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