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藤蔓
時寧頭髮還濕漉漉的,用著寬大的浴巾擦著又黑又密的頭髮,隨意披了一件裡衣,光腳踩在厚實的毛毯上。浴室內冒著熱氣,時寧兩頰也有些緋紅,身上還帶著清新的香薰味道。
時寧在屋子裡掃了一圈,山柰安心睡覺,「景黎呢?」時寧問道。
山柰才不關心景黎在哪裡,走了最好。
最後還是時寧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才在門口找到景黎,「你想出去嗎?」時寧把景黎抱起問道,滿身的清香籠罩住景黎。
「放我下去。」景黎不自在地說道。
「哦。好吧。」時寧把景黎抱回了墊子上。這個時候,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景黎你是雄性還是雌性。」因為景黎聲音太過沙啞,時寧一時聽不出是男是女。
「雄性。」景黎簡明扼要地回答道。
「哦。」時寧今天太累了,人一躺下就陷入了昏睡。
山柰也發出陣陣鼾聲,只有景黎瞪著眼睛睡不著,一夜未眠。
*
皚山之上,今天是比試的最後一場,斐雲看著還僅剩一根的竹籤問道,「還有誰沒來?」
「時寧沒有。」嚴煥明今天一早就沒有看到時寧。
「我去喊她。」嚴煥明心存疑慮,昨天還告訴時寧不要忘了今天的比試,怎麼今天人就沒來了。
隨雨院內,景黎望著時寧因為發燒紅透的臉頰,山柰也在一旁著急地問道:「寧寧怎麼了?」
「看上去發燒了。」
「那怎麼辦?」山柰平時都是聽時寧的話,如今時寧昏迷了,她就沒有了主心骨。
「你去喊她師兄過來。」景黎不方便出門,山柰是最好的選擇。
山柰此刻也知道不是和景黎鬧脾氣的時候,連忙邁著小短腿向外跑去。
房間內只剩下景黎以及昏迷的時寧。
時寧因為發燒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景黎一時也聽不清在說什麼。
沒過多久,景黎察覺到有人過來,連忙躲進了浴室內。
外面漸漸傳來兩個女修說話的聲音。
「師妹?」
「發燒了,額頭好燙啊。」
山柰在一旁著急地喵喵叫,女修安慰道:「山柰別擔心,我去煎藥,喝了藥師妹就好了。」
聽著女修的話,山柰才漸漸安靜下來,只是守在時寧旁邊不肯離開。
景黎躲在浴室中,聽著女修離開的腳步聲以及在院中和嚴煥明說話的聲音。
「師妹今天的比試應該是參加不了了,麻煩師兄回長老一聲。」
「我和徐嵐留在這裡照顧師妹。」
「有勞王師妹了。」嚴煥明縱使和時寧關係再好,終究男女有別,貼身照顧這種事情還是師姐妹更加得體一些。
聽到有人照顧時寧,景黎也放心下來,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跑到了浴室來了。實在是卧室內沒有合適躲藏的地方,一覽無餘。
浴室內還有些水跡,是時寧昨夜洗澡灑出來的。
景黎找了個角落,盤成一團,閉眼休息,盡量忽略掉自己在浴室的事實。
好在有兩位師姐的照顧下,時寧沒有再發燒,只是醒來后整個人依舊沒有精神。除此之外她發現自己居然突破了,如今築基二段了。
徐嵐惋惜道:「師妹好可惜,今天的比試錯過了,後面就沒有機會了。」
時寧一勺一勺喝著苦的要命中藥,苦的舌尖發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王薇勸道:「還是身體為重,師妹這次發燒實在離奇。」
「就算頭髮沒有擦乾,師妹都築基了,按理來說不會因為這個發高燒昏迷不醒。」
時寧想了下,可能是昨天太過勞累了。
徐嵐無意地提到:「不過師妹這兩次突破身體都不舒服。」
「上次築基昏迷了好幾天,這次又發燒。」
時寧聽到這個話,也覺得有些蹊蹺。而且這兩次突破都是因為心法。
王薇連忙說道:「呸呸呸,你不要烏鴉嘴。」
「只是剛好巧合而已。」
徐嵐也是連忙說道:「是的,師妹吉人自有天相。」說著又惋惜時寧錯過了比試,她們二人在第一輪就輸了,本來還想著看時寧第三場的比試呢。
時寧搖搖頭道:「我就算今天沒事,我也打不過。」昨天那一場實在是耗費了時寧太多力氣,今天覺得渾身那裡都酸痛不堪,手都抬不起來。
「不過師妹你今天沒去看比試,也怪可惜的。」
「怎麼了?」時寧放下藥碗,擺出吃瓜的架勢。
山柰也來了興趣,蹭著徐嵐,「講講講。」
徐嵐把山柰抱在懷裡,盡情地rua著貓貓,繪聲繪色地說道:「倒不是我們峰的事情,是紅月峰。據說有兩個師兄比試的時候都打紅了眼,起初還是用法器,到最後都是直接肉搏。」
「嘖嘖嘖,我趁著師妹睡覺的時候,去看一場,平日里個個看著溫文爾雅,比試起來簡直跟野人一樣。」
王薇拉踩說道:「還是嚴師兄最好,最後一場比試,點到為止,斯斯文文的。多好。」
「這才是修士風範,我輩楷模。」
嚴煥明在承天門弟子中,尤其是在女修眼中風評一向最好。
時寧因為發燒錯過了好幾場比試,最後皚山築基層的弟子中獲得第一的還是嚴煥明,這才是真正的眾望所歸。時寧也提師兄感到高興。
接下來就是白草峰的比試,然後是宗門之間的。時寧興趣來了會去看幾場比試,更多的時候則是在院子里和山柰,景黎待在一起,時不時練習一葉心法。
景黎恢復的很快,如今好了許多,能夠在屋內隨意活動了,只是依舊沉默寡言,山柰也總是和他不對付。但是景黎不是敖靈,沒那麼好欺負。最關鍵的是他作為龍可以飛,雖然有傷在身,不能飛得很高。但是讓山柰夠不著已經綽綽有餘了。
山柰每次只能在地上朝著天上罵罵咧咧,無能狂怒。
徐嵐王薇因為時寧,你來我往漸漸熟絡后,她們常常來隨雨院找時寧。這兩個都是閑不住的性子,滿宗門跑。不僅如此,還要拉著時寧一起。
就現在,三個人坐在一起還熱火朝天地討論著上午的比試。
徐嵐不可思議地說道:「時寧你沒看,真是不知道。」
「怎麼了?」多虧了上次發燒,時寧認識這兩人,永遠跑在吃瓜第一線。
「你敢信韓嘉儀為了能在比試中能贏,居然提前吃了速元丹」
時寧也覺得不可思議,「速元丹?不會吧,這可傷身了。」
類比下就相當於在比賽前期吃了興奮劑一樣,不過速元丹可以興奮劑的危害大許多。能夠在短時間內提高修為數倍,但與此同時帶來的問題,就是需要很長的時間調理。
王薇說道:「紀持陽和韓嘉儀都是金丹期,據說擂台上韓嘉儀把紀持陽打成了重傷,後來紀持陽反手就向長老彙報了韓嘉儀偷吃禁藥。」
「當天就查出來韓嘉儀服用速元丹,名額被取消了。」
「那紀持陽順位晉級了?」時寧問道。
「哪能呀。反轉又來了。」
「韓嘉儀又指控是紀持陽給自己下藥,自己根本不知道吃的是速元丹。」
「查證后確實紀持陽給韓嘉儀下藥了,所以晉級的還是韓嘉儀。」
時寧聽著止不住地搖頭,「就一場比試至於嗎?」
遠處屋頂處的景黎聽著下面人的對話,眼神晦暗不明,只覺得世風日下。
王薇繼續說道:「師妹是不知道今年獲勝的弟子獎勵是什麼,你要是早知道,肯定不會讓自己發燒。」
「是什麼?」時寧被吊起了胃口問道。
「落騖秘境的進入資格。」王薇羨慕地說道,「宗門這麼多弟子,只有六個人能進秘境。換做是誰都要拼一拼。」
時寧沒想到他們爭得不可開交的居然是落騖秘境,一時有些尷尬。
王薇:「我也好想去落騖秘境啊,據說那裡天地顛倒,萬物生長相反。」
時寧點頭,「聽說是這樣。」
「不過只是去看看落騖秘境,有必要這樣嗎?」時寧還是不太理解。
徐嵐恨鐵不成鋼地望了時寧一眼,「萬物顛倒只是落騖秘境最不起眼的一個地方。」
「落騖秘境世代都由人魚一族看管,外人不得進入。」
時寧確實聽敖靈這麼說過。
「滄海人魚一族滅門后,三公主敖靈就繼承了王位。」
這也和時寧知道的差不多。
徐嵐繼續科普道:「之前趙掌門就和老人魚王交涉過很多次,希望能夠將秘境對承天門弟子開放。老人魚王都拒絕了。但是今年新女王上位后,就在前兩天不知道為何居然就同意了請求。」
「甚至決定每年進入秘境的人選都是宗門大比的獲勝者。」
時寧這倒不是不知道,認真地聽著徐嵐科普。
「落騖秘境廣袤無垠,且不說特有的地貌,天地顛倒,內里靈力充沛,在此修鍊一日的速度能夠比上在宗門修鍊十日還不止,就連傷口癒合的速度都比往日要快上許多。如此之外還有各種奇珍異草,以及高階靈獸。」
「但凡能夠收復一二,對修為也是極大的進益。」
「多少宗門眼紅落騖秘境,據說滄海滅門一案就是因為貪圖落騖秘境,如今有機會進入誰不想去看看。」
王薇嘆了口氣,「算了,我這個修為是指望不了能進入秘境了。希望嚴師兄能帶回一些寶物回來,萬一就送給我了呢?」
徐嵐翻了個白眼,「這還沒到晚上,你就做起白日夢了。」
時寧雖然不好直接帶她們去秘境,但是帶些東西回來,借嚴煥明之手送給她們是不成問題的。
「你們想要秘境的什麼呀?」時寧正愁前些日子她們二人照顧自己,不知道如何答謝。
徐嵐雙手合在一起許願道:「蒼天呀,賜給我一塊落霞紅玉吧。」
王薇也跟著說道:「蒼天,我沒有徐嵐那麼貪心,我想要幾顆人蔘果就夠了。」
徐嵐用胳膊肘懟了王薇一下,「你還說我貪心,人蔘果千年才長成。」
「那你紅玉還幾萬年了。」
她們二人吵的塊,去的也快。時寧已經習慣了。
等她們二人走後,時寧默默記下了各自想要的禮物。剛好他們提到落騖秘境修鍊療傷都比平常快上許多。時寧看著在屋頂上動都不動的景黎,想著帶他一同去,對修為恢復也有所幫助。
「景黎。」時寧在下面喊道。
景黎飛到時寧身邊問道,「怎麼了?」
「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景黎這些日子對時寧的行蹤已經摸的一清二楚了。
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後逗貓,吃飯。下午修鍊,逗貓,吃飯。重複反覆。
景黎敢保證宗門內沒有任何一個弟子過得時寧要安逸。
景黎殊不知這已經是時寧發奮后的結果了,自從坤山一事後,時寧就把修鍊提上了日程。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了,每天下午都在認真修鍊,好在時寧並不反感修鍊,只是反感996。同時因為一葉心法的作用,功法招式也越來越得心應手了。但是相比於承天門最大的卷王玄真道祖,時寧的修鍊時間只能算九牛一毛。
「去一個好地方,你可不能告訴其他靈獸。」時寧環顧了四周說道。
時寧之所以這麼放心帶景黎去落騖秘境,完全是因為覺得景黎打不過自己,不存在威脅。
畢竟景黎看上去這麼「虛弱無力」,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景黎已經猜到了,落騖秘境。
落騖秘境雖說有兩個入口,但是從無涯山走要出承天門。時寧無令不能下山,只能走水路,從清水潭走。
時寧給山柰塞了一顆避水丸后,轉頭也想喂景黎一顆。結果景黎直接跳入水中,看向岸上的一人一貓。
山柰氣得直跺腳,「有什麼了不起。」
景黎轉身鑽進水中,似乎在說會水就是很了不起。
景黎本以為時寧只有進入秘境的資格,沒想到她居然有進入落騖秘境的令牌。
時寧還記得徐嵐和王薇二人想要的禮物,專心尋找著。落騖紅玉是有了,人蔘果在哪呢?
時寧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人蔘果,只好轉頭給敖靈「打電話」。
敖靈給時寧留下了一個小海螺,只要時寧通過海螺和敖靈說話,敖靈就能聽到。堪稱修真界BB機。
時寧問到了人蔘果的位置后,果然在一片倒掛著的樹林中看到了白白胖胖的人蔘果。但是人蔘果樹不是很高,時寧又不會御劍飛行,怎麼都夠不著。
景黎看不下去了,飛到樹上,幫忙摘人蔘果。
山柰也不甘示弱,想要爬上樹也給時寧摘幾個人參果。搞得景黎多上進,她多落後一樣。
看著山柰黑黑胖胖的身影,時寧不放心,雙手扶在兩邊,擔心山柰摔了下來。
就在時寧扶著山柰準備往上爬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問道。
「師妹你怎麼在這裡?」
時寧回頭望去,發現都是熟悉的面孔。嚴煥明,韓嘉儀,以及各個贏了宗門大比的弟子。
「今天是贏了宗門大比的弟子入秘境的日子,師妹怎麼會在這裡?」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師妹是沒有贏得比試吧。」韓嘉儀率先問道。
時寧沒想到今天就是大家進秘境的日子,腦子飛速運轉,打算想一個合理的解釋。
「其實這個事情吧。」時寧決定先穩住大家。
「師妹難道不給大家解釋一下嗎?」韓嘉儀站在最前面語氣不善地說道。
大家都是在比試中廝殺出來的,費勁心思,千辛萬苦才能得到一個名額。憑什麼時寧就能輕而易舉地進來。
嚴煥明站出來走到時寧這一邊說道:「各位稍安勿躁,此事一定會有合理的解釋。」
韓嘉儀冷哼一聲,「嚴師弟,你和時寧,哦不,我們未來的時掌門關係有多好,全宗門誰不知道。現在咱們的時掌門都還沒給一個解釋,你在這裡著急說什麼。」
「要獻殷勤,抱大腿,怎麼也得等到時寧當上掌門再抱也不遲啊。」
「現在時寧還不是掌門,未來也不一定是掌門,你這麼維護她,是想等到她當了掌門后封你一個長老的位置嗎?」
嚴煥明臉色陰沉道:「韓嘉儀我敬你是師兄,你說話最好嘴巴放乾淨點。」
「我乾淨?你先問問你旁邊的時掌門乾淨不幹凈,憑什麼她比試都不用參加,都能進秘境。」
「我們幾個哪個不是一場場比試打下來的。憑什麼時寧就能進來,就憑她以後是未來掌門嗎?」
「趙掌門跟我們說一共就六個名額,如今現在七個人。是不是當時三公主許諾的就是七個人,時寧頂了誰的名額。」韓嘉儀跟吃了槍葯一樣突突突的。
時寧才說了半句,韓嘉儀就有一肚子話要說。
其他人也都默不作聲,如果真的如韓嘉儀所說那樣,換做誰都不服氣。這次長老們和趙掌門都沒有資格進秘境,只有弟子比試贏了才可以。憑什麼時寧就是特殊。
韓嘉儀一想到自己被紀持陽誣陷陷害,氣就不打一處來,況且紀持陽唯時寧馬首是鞍的事情誰不知道。現在時寧又能輕而易舉地在他們前面進入秘境,韓嘉儀就惱火。
時寧眼看韓嘉儀誤會了,向前一步說道:「韓師兄你真的誤會了。」
「我進秘境絕對沒有佔用任何師兄師姐的名額。」
韓嘉儀明顯不信,與其說他不信,更不如說他把對紀持陽的氣撒到了時寧身上。紀持陽害了自己偷吃禁藥,就算紀持陽被重罰,自己也打了他一頓,但是這一口氣怎麼都咽不下去。如今找到了時寧這個宣洩口,自然不想就這麼罷休。
「師妹,我們也相信你沒有佔用名額,但是你最起碼要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一位師姐站出來說道。
時寧在心裡嘆了口氣,如果告訴他們,令牌是敖靈送給自己的。他們肯定要問,為什麼要送令牌。坤山的事情鬧得眾人皆知,時寧只要解釋不當,別人馬上就會知道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恩人。這簡直就是惹禍上身。
眼看時寧半天沒有說話,韓嘉儀鄙夷地道:「時掌門給不出解釋就算了,畢竟你是未來的大掌門,何必跟我們幾個小弟子解釋那麼多。」
時寧權衡了下,本準備開口說道,突然一個聲音傳來。
「是我邀請時寧來的。」
眾人順著視線望去,時寧也沒想到敖靈居然趕來了。
「三公主。」韓嘉儀最先注意到敖靈的到來。
「你應該叫我陛下了。」敖靈糾正道。
敖靈如今已經繼承了王位,成了女王陛下,自然在稱呼上要發生改變。
「陛下,你剛才所說是你邀請時寧所來,能否解釋一二。」韓嘉儀繼續問道。
敖靈說道:「時慈掌門曾對我有一命之恩,時慈掌門臨死前曾飛鴿傳書給家父,希望能夠照料時寧一二。」
「為做報答,家父曾答應只要時寧想來秘境,即可自由進入。」
「只是時寧低調未曾告於眾人。」
敖靈看了時寧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而後繼續說道:「剛好前幾天我偶遇時寧,提到此事,時寧覺得自己一人獨享秘境不好,因此說服我將秘境開放與承天門弟子。」
「不知道各位還有什麼疑問嗎?」敖靈掃視了一圈,將視線定在了韓嘉儀身上。
韓嘉儀沒想到秘境的資格都是時寧和敖靈要來的,剛才自己還趾高氣揚地質問時寧為什麼能進入秘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拱手向敖靈道歉說道:「對不住了師妹。」
「我剛才一時口無遮攔,望師妹不要介意。」
嚴煥明也嫌棄地說道:「師兄下次開口前最好三思,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和我師妹一樣,這般好性子。」
時寧不想在這個事情多做糾結,因為相比之下,她更不想讓別人知道,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恩人。
「我無事,只是希望各位師兄師姐莫要將此事告知他人。不然總會引起一場軒波。」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萬一那個人就發現了時寧和敖靈的事情呢。
「師妹放心,我們自當不會說的。」
「只是沒想到秘境一事居然是師妹討來的,我們作為師兄師姐剛才還誤會師妹,實在慚愧。」
敖靈說道:「你們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個別人對時寧惡意太大,先入為主引誘大家誤會了。」
「個別人」韓嘉儀此刻覺得坐立難安,無顏面對時寧。
眼看事情已經說清楚了,韓嘉儀也沒有臉面再留在這裡,匆匆狼狽離開。而嚴煥明看時寧似乎有話要對敖靈也說,也和眾弟子一路離開。
見沒人了,時寧才問道敖靈:「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敖靈指了指在樹上的景黎說道,「他用海螺叫我來的。」
時寧這才發現自己剛才用完海螺后,隨手把海螺放在了樹杈上。
「不過還是謝謝你及時過來,不然我都圓不過去,恐怕大家都知道坤山一事的人是我了。」
敖靈敬佩地看向景黎,「其實也是他叫我說的。」
「當時我猶豫不決,不知道要不要把坤山的事情說出來。」
「他見我有難言之隱,沒有多問,主動幫我想了理由。」
時寧沒想到居然是景黎,走下去低聲說道:「多謝你。」
景黎高冷地嗯了一聲,將頭扭到一邊,沒有多言。
敖靈看向還在樹榦上趴著的山柰,問道:「山柰,你怎麼在樹上。」
時寧笑道:「山柰想要幫我摘人蔘果,準備爬上去。」
敖靈也抬頭望了望天空,略有所思道:「這爬的樹也不是人蔘果樹啊。」
時寧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山柰想要先爬到松樹上,然後再從松樹跳到人蔘果樹上。」
「這個能爬上去。」山柰看著從天上掉下來的一條藤蔓興奮地說道,說著還要伸爪去夠。
「不要碰!」敖靈突然喊道。嚇得山柰連忙縮回了爪子,一溜煙跑下來,抓住時寧的裙擺告狀道:「她吼我。」
時寧無奈地搖搖頭,「敖靈說不要碰肯定有原因,不要調皮。」
看時寧也幫著敖靈說話,山柰哼了一聲,翹著尾巴走到一旁。
時寧和敖靈對於山柰這個小性子的性格也是見慣了,兩人對視無奈地笑道,時寧望著垂下來的藤蔓說道:「為什麼不能碰啊?」
敖靈望著藤蔓警惕地說道:「這種藤蔓名叫聞風蔓,蜿蜒千里,體態粗長,生命頑強。但是卻性格古怪。最不喜被人觸碰,一旦被碰到了,必定會鬧脾氣,攪得這秘境天翻地覆才罷休。」
時寧感嘆道:「這麼有脾氣嗎?」
敖靈陷入回憶說道:「對啊,小時候第一次父王帶我來的時候,不懂事,非要拽聞風蔓,結果被揍得皮開肉綻。躺床上兩三個月才好。」
正當兩個人說道藤蔓之時,突然天旋地轉,天上的黃沙簌簌地掉了下來。垂下來的藤蔓像是突然活了一樣,肆意動了起來。
敖靈最先反應過來,大喊道:「不好,有人動了藤蔓。」
「快出去。」
只見還沒走遠的幾人也都紛紛朝時寧方向走來。
「快跟我走。」敖靈朝眾人喊道。其中有兩位修為比較高的弟子主動殿後對付弟子,幫其餘人爭取離開的時間。
但是他們漸漸發現一件事情,這些藤蔓的目標根本不是他們,而是時寧。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的藤蔓一齊朝時寧攻去,時寧整個人都被藤蔓緊緊包裹住。
「師妹!」
「時寧!」
景黎纏在一條藤蔓上追了過去。
時寧視線被擋住,感覺鼻子里都是藤蔓清新的氣息。時寧不滿視線被擋住,晃了晃腦袋,沒想到面前遮住視線的藤蔓居然自動挪開了。
只要時寧稍微不滿意那一處藤蔓,只要輕輕動一下,藤蔓就會自動離開。
隨著視線清朗,時寧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坐在半空之中,身下是藤蔓編織而成的躺椅。而附近的藤蔓完全沒有傷害時寧的意思。
其中最大最長的一條藤蔓立在時寧面前,不知道舞動著什麼。
只見綠油油的藤蔓之上居然緩緩開出了一朵粉紅色的小花,藤蔓還一直蹭著時寧的臉。完全沒有傷害時寧的意思。
時寧試探性地摸了摸藤蔓,只見藤蔓彎著身子纏在時寧手上,甚至還把剛開的小紅花湊到時寧鼻子面前,似乎想要讓她誇一誇。
「你的花真好看。」時寧真心地說道。
聽著時寧的誇讚,小紅花似乎開得更盛了一點。
時寧膽子也大了起來問道:「你不打算傷害我對不對。」
開著小花的藤蔓點點頭。
「那你帶我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藤蔓不會說話,只能用動作表達自己的親昵。
「我要回去,我師兄和朋友還在等我。」時寧解釋道。
但是藤蔓就是不讓時寧走,將她放在躺椅上,甚至躺椅也跟著一晃一晃,還摘了很多果子遞給時寧,讓她吃,時寧承認這樣確實安逸得不得了。
但是一想到山柰他們還在著急,時寧就沒有了吃東西的心思,只是將藤蔓摘的果子都一一放進了芥子里。
「你放心,這些我都會吃的,但是我真的要回去了。」
正當時寧和藤蔓討價還價的時候,藤蔓突然變了方向朝某處撲去。
「景黎,你怎麼來了。」
「他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傷害他。」
聽著時寧的話,藤蔓只好轉了個彎,又調頭回去。只是攔在了時寧和景黎中間,不讓他們互相靠近。
景黎不解地看了眼藤蔓,好奇自己難道得罪過它們嗎?
時寧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景黎仔細打量著時寧,發現沒有受傷才說道:「我過來看看。」
「這是?」
景黎本以為時寧被帶走後,受盡折磨,現在看上去比在隨雨院還要自在。
時寧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他們沒有傷害我的意思。還給我摘靈果,但是就是不讓我走。」
景黎直起身子看向這些綠油油的藤蔓,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
時寧想要從躺椅上站起來,但是卻被藤蔓又拉了回去。
「你看,我一想走,他們就攔著我。」時寧無奈地癱了癱手。
景黎仔細觀察著這些藤蔓,暗加思索。
時寧還在和這些藤蔓討價還價,「你為什麼不想讓我走。」
「我不能一輩子待在這裡啊。」
藤蔓又不會說話,總之時寧要走就攔著。
「你要不帶他們一起走?」景黎提議道。
「一起走?」時寧望著遮天蔽日的藤蔓,一時無言,「這麼多,我怎麼帶走。況且根莖都在這裡呢。」
景黎卻對著藤蔓說道:「要麼跟我們一起回去,要麼時寧遲早也會走的。」
「你困得了她一時,也困不了她一世。況且你把她困在這裡,她也不會開心的。」
藤蔓本來還直直地立著,聽到景黎的話后漸漸殃了不少。
時寧也連忙說道:「對啊,你能跟我一起走嗎?或者你在這裡好好的,我有時間會來看你們的。」
只見藤蔓群縮成一團,不知道在密謀些什麼。
半響后,剛才開花的藤蔓站了出來,纏著時寧的手腕。其他的藤蔓都一一散去。
時寧卻好像能感知到他們的意思一樣,說道:「你的意思是你跟我一起走,他們留在這裡?」
開著小花的藤蔓點點頭,說著整個藤蔓身子越變越小,越變越短,直到完全纏在時寧手腕上,變成一根草綠色的手環,只有中間還開著一朵紅色的小花。
「這?」
景黎在空中飄過來說道:「走吧。」
「那這個藤蔓呢?」
「一起帶走,你不是沒有法器嗎?」景黎輕描淡寫地說道。
「藤蔓也可以當法器嗎?」時寧見到的法器要麼是劍,要麼是樂器和道符,以及煉丹爐。這藤蔓當法器還是頭一次見。
「你就當鞭子一樣用。」
時寧看著手上的藤蔓,心下好奇,真的可以嗎?
回去的路上,只見敖靈帶著嚴煥明眾人也趕了過來。
「時寧你沒事吧?」敖靈關切地問道。
景黎遠遠看見人後,便縮回了時寧的披風帽子里。
「我沒事,你們呢?」時寧看向眾人,似乎不太好的樣子。
頭髮上,身上都或多或少沾著一些葉子根莖。看上去有些狼狽。
嚴煥明:「起初不太好,這些藤蔓一直纏著我們,但是剛才不知道怎麼了,一下子全部撤走了。」
「倒是師妹你怎麼從藤蔓里出來的。」韓嘉儀問道。
時寧撓撓頭,「其實我一直都沒事,藤蔓帶我回去給我摘了些果子吃,然後我要走,他們就派了個代表跟我一起走了。」說完時寧抬起手給他們看了下纏在手上的藤蔓。
「這是藤蔓?」眾人不敢相信地問道。「還給你摘果子吃。」
「變小的藤蔓。」時寧補充道。
韓嘉儀罵了句髒話,「我都快變成這些藤蔓的果子了,這什麼區別待遇。」
一個女修說道:「你這麼粗魯,藤蔓不喜歡你也是正常的。換做我是藤蔓,我也喜歡師妹,聰明漂亮,哪像你個大老粗,還不分青紅皂白。」
「好好好,我錯了,別說了。」韓嘉儀一想到之前指責時寧的事情就覺得丟臉,連忙打住。最後還是嚴煥明總結道:「人沒事就好。」
離開落騖秘境后,時寧回到院子內,看著手腕上的藤蔓,暗自琢磨,「這怎麼當法器呢?」
藤蔓聽到這話,一下子從時寧手腕脫了下來,身形變得越來越大。
時寧晃著手指說道:「飛!」
聲音還沒落下,藤蔓就飛天直上。
「回來。」藤蔓又乖乖地回到了時寧手腕上。
正當時寧和藤蔓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有弟子在門口喊道:「時寧,掌門找你。」
作者有話說:
時寧:這龍看上去虛弱無力。
景黎: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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