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第 303 章 劉老登大舞台18

303 第 303 章 劉老登大舞台18

劉徹總共就那麼可憐巴巴的二十天假,路上來回就要耗去一小半。

他又沒打算回家當皇二代,是以在宮裡邊跟老爹鬼混了十來天之後,便開口同父母辭別。

分別已經不是頭一遭,且皇帝也的確在兒子身上見到了完全正向的改變,此番當然不會阻止,甚至於還主動徵詢兒子的意見:「在嗇夫的位置上做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挪個窩了?之後想做什麼?父皇給你安排!」

《了不起的父皇》

《了不起的裙帶關係》

劉徹上輩子沒做過嗇夫,空間里的筍人們也沒做過,這回真的投身去試過,他有種遭逢挑戰的新鮮感。

這會兒皇帝既問,他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終於道:「去做個賊曹吧,一聽就很有意思,只是有一點……」

劉徹有點不好意思:「既擔著這差事,不去勘破案件,懲處不法,又有什麼意思?可若只是個賊曹,怕也難辦。」

沒點背景,你想辦誰,又能辦誰?

一個不好,觸及到了利益集團,想跟你魚死網破怎麼辦?

在安全方面,皇帝比他還要謹慎。

略一思忖,便道:「既如此,就先把張安世跟霍光調到一處去,過段時間再把你調過去,叫蘇武隨時準備著,想來便萬無一失了。」

劉徹極順遂的給親爹拍了個馬屁:「父皇英明,想的極為妥當!」

皇帝得意大笑,使人送他出去。

等兒子走了,他眉宇當中終於不由自主的顯露出幾分落寞。

據兒這一去,還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

李夫人打外邊兒進來,見皇帝正黯然神傷,駐足不前,心裡是極為感觸的。

她是在皇太子離京之後入宮的,並沒有見過這位大漢儲君,雖然知道皇帝極為看重這個長子兼未來的繼承人,但是皇帝這個人向來嘴硬,十分疼惜,怕也只會表露出三分來,是以她並不知道皇帝對長子的看重有多深厚。

宮裡有皇子七名,有一說一,皇帝待之不過平平,甚至於還比不上自己腹中還沒有落地的孩子,李夫人饒是靈慧,見狀心裡邊也難免產生幾分優越感,繼而心思浮動。

假若這是個皇子,有沒有可能……

這念頭只是在她腦海中短暫浮現,很快便被她驚慌驅逐。

皇太子既嫡且長,又有那樣強勢的外家,她怎麼敢有這樣的心思?

而待到皇太子歸京,真的見到那對父子之間相處的情形之後,李夫人更加深刻的意識到自己先前那一絲虛無縹緲的臆想有多荒誕。

原來陛下也會如此炙熱的愛著一個人啊……

跟皇太子在一起的時候,好像也變成了一個少年似的。

她由衷的替陛下覺得高興。

又隱隱的有些落寞。

從前覺得陛下恩寵她有過於六宮,滿心甜蜜,不勝欣喜,現下見到了陛下真正的愛意,兩兩相較,怎麼會察覺不到自己那份愛意的淡薄呢?

不過,世間之事哪有十全十美呢。

如今的她,已經勝過了太多太多人,強求非要做最頂端的那個,說不定反而會登高跌重。

好好的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教養他長大,這就很好。

李夫人並非痴人,很快便從執迷當中走了出來。

皇帝起初還在出神,待到李夫人來此,便被她的心聲從怔楞中驚醒,聽到此處,不覺微笑。

他真的不介意後宮女子有心計,但是卻真的介意後宮女子的愚蠢。

如面前這樣知進退、明得失的愛妃,怎麼能叫他不喜歡?

李夫人由是恩寵愈隆,有過於昔日的王氏。

皇后仍舊是風輕雲淡。

倒是李夫人母家兄弟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倚仗著妹妹的恩寵,行事逐漸張揚起來,甚至於開始豢養門客。

李夫人聞聽此事,心下不安,傳召哥哥李廣利進宮前來勸說,後者卻是不以為然:「就是因為夫人這樣謙順的做派,人家才愈發不把我們放在眼裡。」

看妹妹玉面盈愁,終是不忿道:「即便是強勢如后族,也不是沒有張狂跋扈的人,夫人要做賢妃,不敢朝別人發脾氣,倒是第一個來磋磨自己的至親兄長!」

李夫人被這話慪的心口疼,眼淚霎時間就流了下來:「我之前有寵妃王氏,誕育兩子,蒙寵數年,豈不強過我數倍?一朝見棄,王家是什麼下場?怎麼敢不引以為鑒!」

李廣利畢竟疼愛妹妹,也非蠢人,見狀亦是不忍,終於低頭:「我知道了。夫人現下身懷有孕,何苦同我這樣的小人置氣?還是好生將養,先把皇子生下來要緊。」

覷著李夫人神色,又說:「我回去便閉門謝客,如何?」

李夫人這才破涕為笑。

李廣利回府之後,果然如他所說閉門謝客。

李夫人聞聽之後暗鬆口氣,皇帝知道了,反而笑著責備她:「何必這樣拘束自家兄長。」

又使人去賜美酒舞姬,金五百,以壯其門。

李夫人是真的對皇帝有情,所以她才會介意皇帝心裡將皇太子看得遠比自己更重。

可她又是個聰明人,知道不該做牛角尖,所以能及時的開解自己。

可也正因為自己是個聰明人,所以聞聽皇帝的旨意之後,她痛苦的意識到,在皇帝心裡,自己的兄長李廣利與自己和次兄李延年一樣,都是供天子取樂高興的伶人。

豢養門客——同樣是外戚,魏大將軍和冠軍侯都不能做的事情,自己的哥哥卻能做,不是因為皇帝更加看重他們,而是因為從頭到尾,皇帝都沒看得起李家人,更沒打算過重用他們!

而兄長在自己面前答應的好好的,要謹言慎行,可在陛下恩賜之後,馬上就原形畢露,借著天子的東風,張揚程度較之從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陛下這個人,性情卻是極為強烈,愛而欲之生,恨而欲之死,現在是這般情狀,來日卻是未必!

而到了那時候,李家今時今日的僭越,就是催命符!

李夫人冥冥之中看到了李家的陌路,但是卻無力阻止。

該說的都說了,她還能做什麼呢?

甚至於她無法勸說皇帝——難道要跟他說妾身信不過您,覺得您來日或許會翻臉無情,治李家的死罪,所以現在還是不要再繼續恩賜我的母家了?

孕期漸漸靠後,李夫人心中愁緒日濃,又不願叫皇帝知道,便推說孕中不適,減少伴駕的次數。

而每次去見皇帝,則是將那些煩心事悉數丟到九霄雲外去,叫他看到一張如畫的芙蓉美面,款款溫柔,沒有半分人間的塵埃。

皇后私底下都不由得跟心腹倚華說:「李夫人實在辛苦。」

……

宮裡的風吹不到宮外去,離著易縣就更是十萬八千里。

劉徹跟魏不疑騎馬奔赴易縣,先往縣衙去交付告身憑證,將將進門,便見一身量高大、難掩威儀的青年自外而來。

正是霍光。

劉徹見了眼前一亮——他就是顏控嘛,久不見霍光,這傢伙更帥了哎!

他是一點偶像包袱也沒有,馬上「嗨呀」一聲,自來熟道:「好一位俊美郎君,怎麼感覺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周圍人不無驚悚的看著他。

誰不知道他們縣尉向來冷峻,不苟言笑?

這新來的賊曹,居然敢用這樣曖昧的語氣來與他調笑!

魏不疑有點尷尬,但是又逃不掉,只能低下頭去看腳面。

霍光板著一張與冠軍侯有六七分相似的面孔,目不斜視的從他手裡接了告身,打開翻看核對,確定無誤之後,解下腰間的印鑒加蓋縣尉之印。

然後才抬起頭,以一種公事公辦的語氣道:「縣衙內還有空置的屋舍,已經使人收拾了兩間出來,倒是有熱水和三餐供應,只是沒有侍奉的僕人,諸事怕都得二人親力為之了。」

劉徹滿臉欣賞,捧著心口道:「我就喜歡縣尉這冷冷淡淡的樣子!」

霍光還沒有反應,空間里幾個人先自忍不住了。

李元達眉頭擰個疙瘩,直抒胸臆道:「彘兒,別油!」

朱元璋也是頭疼:「你正常點吧——還有你爹不在這兒真好,說話都沒人管!」

劉徹嘿嘿笑了兩聲:「我還真沒見過霍光這樣子。從前他這時候早就在長安入仕了,那張臉白的喲,哪跟現在似的。不過膚色白皙更顯俊美,黑一點倒是更有男子氣概,風情各異。」

又津津有味道:「再說,從前他在我面前,哪兒會擺出這張冷臉來?真有意思,再看兩眼!」

李世民:「……收收味兒吧彘兒。」

劉徹把臉一板:「少惹我,我最近騷得很!」

李世民:「……」

他一言難盡的拐了嬴政一下。

後者瞧了他一眼,勉為其難的開了口:「我說劉彘……」

劉徹馬上打斷了他:「再說話我馬上把你們給要了!」

嬴政:「……」

其餘人:「……」

向來聒噪的空間里霎時間鴉雀無聲。

而空間之外,霍光聽完那話之後,神情卻是仍舊如同冰雪一般,側目覷著他,沒說話。

劉徹便笑眯眯的道了聲:「知道了知道了。」

魏不疑也道:「這卻無妨。」

霍光點點頭,沒再說話,面無表情的出去了。

他走了,屋子裡凝滯的空氣好像又重新開始流動了。

旁邊一個假模假樣填寫文書,實際上卻一直支著耳朵聽這邊動靜的小吏主動跟他搭話:「小劉,你膽子可真大,怎麼敢那麼跟縣尉說話!」

劉徹眨眨眼:「怎麼,縣尉平素待人很冷淡嗎?」

小吏聽完直拍大腿:「整個易縣的人都知道,縣尉是個冷麵閻君……」

劉徹拉了把椅子坐下,很感興趣的問:「怎麼能確定整個易縣的人都知道呢,誰去一一通知到位的?」

那小吏被他噎了一下,繼而笑了,使勁兒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小劉,你這人有意思!我喜歡!」

自我介紹一句「我是本縣的主記,名叫郭盼」后,又賊八卦的道:「你覺得縣尉生的俊美,是因為你沒見到咱們縣丞,那才真是風采宜人呢!」

劉徹心知他說的是張安世,臉上卻還故作茫然:「哦?」

短短一個字,卻激發出了對方強烈的解說欲,加之這又不是什麼隱秘之事,郭盼便跟竹筒倒豆子似的,吐了個乾乾淨淨。

「要說我們縣丞啊,那真真是名門風範!看人家吃飯坐卧的樣子,你才能知道什麼是禮!這會兒他在庫房清點儲備的兵器,不在此處,不過縣尉早就令人定了膳食為你接風,晚些時候席間便能見到——」

劉徹語氣好奇的問他:「真有那麼風姿出眾嗎?」

郭盼加重語氣:「真就是那麼風姿出眾!」

魏不疑去把行李擱下,再折返回去,就見他的表弟、大漢朝的皇太子正跟剛結識的八卦搭子聚在一起嗑南瓜子兒,一邊嗑,一邊眉飛色舞的議論著什麼。

他有點頭疼,只是還沒等說什麼呢,外邊就有人風風火火的跑進來,氣喘吁吁的大喊:「新上任的賊曹何在?!」

劉徹馬上從座椅上彈了起來:「賊曹在此!」

來人神色複雜的瞧了他一眼,嘴上卻不遲疑:「死人了!」

這是賊曹的分內之事。

劉徹馬上收起了弔兒郎當的架勢,大步往門外去。

魏不疑身為門下游檄,此事也脫不得干係,旋即跟上。

報信的人卻把他攔住了:「另有些差事須得游檄親自去辦。」

劉徹的腳步頓住了,回頭去看。

魏不疑眼眸微眯,定定的看著他,道:「這是誰的命令?」

報信人拱手道:「縣令親口吩咐。」

魏不疑陡然想起了來前看過的資料。

易縣縣令治的是穀梁,而皇太子對外的身份,卻是公羊派領袖董仲舒的弟子。

頭一日上門便遭此為難,大抵便是因為派系出身不同了。

區區一個縣令,他並不放在眼裡,但是……

要在現在掀桌嗎?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離皇太子太遠,更不必說是讓他一個人去勘察案件了。

魏不疑握緊了腰間刀柄。

屋內人臉色各異,目光或者直接,或者不露聲色的落在了劉徹臉上。

而他好像沒察覺到被為難了似的,兩手負於身後,神色自若道:「既如此,游檄且去忙碌,我自帶人往現場去,想也無妨。」

魏不疑甚至於都沒能提出異議,他就轉身大步走了。

郭盼看著他的背影,心下不無感慨。

該說真不愧是董生的弟子嗎?

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即便知道縣令在前邊兒有所埋伏,也處之泰然。

緊接著眾人就聽牆外傳來一聲歡快大叫:「縣尉!縣尉在嗎?!我才剛來就發生了殺人兇案,還有人把我唯一熟識的人給調走了,這不是陰謀誰信——有沒有人來管管啊!」

「縣尉?縣尉你說話啊!我知道你在家!!!」

霍光蚌埠住了,一開門走了出來,無奈道:「不要在官署內大喊大叫。」

劉徹歪著頭看著他。

霍光順手把門帶上了,扶著腰間佩刀,道:「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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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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