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混元一氣混元胎
盡量以緩和的語氣將進入妖屍老巢的危險性講了一些----當然,是以自己師父極樂真人的名義,以人家楊謹的修道年限、輩份(前後好幾輩子)和見識,本來就是該楊謹拿主意,林德志按說只有乖乖聽從的資格,要不是楊謹轉世重修后性子比較隨和,林德志又頂著個極樂真人門下的帽子,輩分實在不低,憑林德志這種小毛孩子,她哪能任由林德志這麼沒大沒小?
楊謹卻是已打定了主意,扭頭對林德志道:「道友看如此可好?不妨由我先進那三個妖屍的墓里探查一番,這一世我師曾傳我天龍坐禪,那些魔門法術一般奈何我不得,就是不幸被困,我的天龍坐禪也能支持些時日,你就在外面等我,你剛得到這九嶷鼎,那妖屍手裡的昊天鏡專克這寶物,若是又被那妖屍得去了反而不好。」
林德志怕的也是這個,這尊九嶷鼎現在雖然乖乖地呆在他手裡,到底有什麼功用他還沒能掌握,但就好像隱隱與他的元神大有牽連,在軒轅皇陵中就差點將他的元神吸去,若是一個不妙再落到那妖屍手裡,反過來將自己的元神吸走……林德志想想就渾身寒氣大冒。
不過若說就讓楊謹這麼一個人去,自己在外邊躲清凈,林德志卻也真沒這麼厚的臉皮。
但楊謹心裡卻隱隱帶著一股倔強,她前生就是個急倔性子,幾世佛門修行都沒能熬平,所以她前生舊侶白谷逸已是將要功行圓滿得道飛升了,她卻只能兵解轉世重修,累的她師父芬陀大師也不能放心撒手。這一世雖然性情平和圓順了許多,但看她連幾輩子的丈夫都不認了,可想而知她性子有何等絕然。
再說她來此之前芬陀大師就曾言道這軒轅二寶中九嶷鼎歸林德志,那面昊天鏡歸楊謹。但現在九嶷鼎已被林德志拿到了手裡,那面昊天鏡卻在自己的手底下被妖屍窮奇搶走,這如何能不讓楊謹心中隱隱憋著一團火?
所以白谷逸才說楊謹還該有數十日的外劫,這事躲是躲不了的,就是看出來也沒法。所以白老頭只能故作糊塗跑了,只留下林德志在這兒發愁。
林德志哪能想到這一位心裡是什麼念頭?無奈之下只好說要與楊謹同去,但楊謹卻搖頭拒絕了。還言道林德志現在抱著一個不能用也沒法收起來的九嶷鼎,到時反而是累贅。還不如以靜制動,守在外邊隨時準備接應自己的好。
林德志拗不過楊謹,只得答應了下來,心說反正也是個有驚無險地事兒,大不了等上幾日自己先把懷裡這尊九嶷鼎琢磨個差不離。就是想進去找那三個妖屍的茬兒也能有點保命護身的底子。
當下二人在鼓樓里歇息了一晚,外面因地脈被毀引起的風雨稍稍平息下來。等天氣稍稍露白,楊謹便動身向著白陽山出發了。
楊謹走時無聲無息,林德志則還在入定中。
他昨晚熬了多半宿,拿著極樂真人給他的那捲寫滿了上古小篆鐘鼓文地黃絹對著九嶷鼎研究了幾乎整整一夜,好不容易才捉摸出幾個相連字元的意思,這實在是件費神的事兒,等楊謹離開地時候,林德志才剛剛靜下心來打坐入定。
他這副神態也刺激到了楊謹,看著他抱著九嶷鼎精研,再想想昊天鏡現在恐怕是被幾個渾身屍臭的上古老妖怪抱在懷裡研究。楊謹每想到此又哪能舒服起來?
等林德志醒來看著面前石壁上刻著「我去了」四個字。只能無奈地苦笑了一聲,心說這位好歹也是幾世修行地佛家弟子。怎麼性子一起來就和峨嵋派李英瓊齊金蟬那些小傢伙一樣?
現在反正一個人閑著也是閑著,林德志決定還是先試試自己在軒轅皇陵地下寢宮中和昨夜一夜辛苦研究出來的心得。
盤腿端坐於地,將九嶷鼎放置在兩腿間,左手抓住鼎蓋上的麒麟鈕,林德志伸出深吸了口氣,閉目凝神細細體會了一番,右手放在鼎邊上,這邊小心翼翼將九嶷鼎上的蓋子一揭,那邊右手急如閃電般向著鼎中一探即收,卻是空空如也,馬上將鼎蓋合上。
就是這一瞬間,一道龐然莫御的氣勢轟然爆發,一張巨大地怪口噴吐著漫天金霞倏然開闔,頓時將林德志藏身的鼓樓映照地流光溢彩,林德志全身都掩埋在一張方圓丈余大的扁平橢圓光幕中。
這漫天金霞隨著鼎蓋合上隨即消逝,但那種龐大的氣勢卻久久不曾消散,林德志腿間的整座九嶷鼎都在搖搖晃晃,那鼎蓋更是就象是要自己衝起來似的不住跳動,林德志努力地將兩手都壓在了鼎蓋上的麒麟鈕上,臉色憋的通紅,瞪大了眼看著鼎壁上雲霧蒸騰,波瀾壯闊,那猶如生長在鼎壁上的億萬奇禽異獸彷彿都被激怒了似的齊齊昂首伸蹄,無聲咆哮,直欲化為洪流奔騰而出,甚至連林德志身周的空氣都象化為了實質,朝著九嶷鼎佇立地地方擠壓了過來,擠地林德志只覺胸腔著了火一般簡直要窒息過去。
過了老半天,林德志不住地將昨夜解讀出的法訣一遍一遍凝神念出,鼎壁上地騷動才漸漸平息了下來。
慢慢鬆開手,林德志長長喘了幾口氣,歇息了一會兒,躊躇了一番,終於又下定了決心,緊皺著眉頭,向著懷裡的九嶷鼎放出元神一探即收,卻連身體都好象被收回元神時的大力牽的一晃。
這番試探好象還是頗有成效,林德志面上微露喜色,緊跟著迅疾無比左手揭蓋,右手緊跟著閃電般伸進鼎中一撈。
這回那巨大的氣勢卻隨著漫天金霞一閃而逝,連鼎壁上的無數異獸也俱是剛仰起頭來便無力地沉沒了下去。
林德志臉上浮出一種迷醉的神情,將剛從鼎中縮回的右手緩緩攤開,一股磅礴浩大的氣勢就那樣從他手心裡巍然四射,手心裡「滴溜溜」地浮起一顆略帶金黃色的半透明光球,約有雞蛋大小,通身渾濁。雲纏霧掩,似虛似實。
這粒似虛似實的渾圓光球就那樣憑空虛浮在林德志手心上,這便是九嶷鼎中地最大秘密,也是最讓林德志心動不已的----混元一氣胎!
當林德志抬起手將手心裡的混元一氣胎靠近眼前時,透過那半隱半現的雲霧。清生濁降,雲霧蒸騰,雖只是一個小小的球體。卻如同一個小小地宇宙,星起雲滅。風卷雷鳴,光華苒苒,氣勢萬千。
將鼻翼靠近了那粒混元一氣胎,深吸了一口氣,林德志的臉上好象要放出光來。不由地眯起了眼,浮現出一臉的醉意。喃喃地道:「沒錯,就是這個……混元之氣啊!」
這就是九嶷鼎能和林德志地混元之體相合的混元一氣,這顆看起來還沒有一粒雞蛋大地小球內,充滿了無邊無際的混元之氣!就是這粒小球,在軒轅皇陵的地底寢宮內,當林德志剛接觸到九嶷鼎時,突然放出了令人窒息的龐然氣息,卻是對準了林德志的元神,好像是感覺到林德志與它是同樣地物質一般,一放即收。但就這收回時的一拖一卷。差點就將林德志地元神也連帶著卷進去,讓他的元神成為這粒小球的一部分。
這粒充滿了混元之氣的小球簡直就象是一個黑洞一般。能將這世上的萬物全吸進去,而這尊九嶷鼎放出的那一張大口般的金霞,卻是能將它黑洞一般的作用體現出來,並能將它的力量散發出來,那些布滿了鼎壁的奇禽異獸,也全是基於這粒混元一氣所胎提供地力量。
所以如果是別人得到了這尊九嶷鼎,最多也只能發揮出它本身地作用,而林德志得到了它,最大的功用卻是能幫助他修鍊,可以說,只要林德志將這尊九嶷鼎帶在身邊,他隨時隨地都能有充足地適合他混元之體的混元之氣,再也不必擔心他功力進境不夠的問題了。
林德志不過是在地底通過元神與這九嶷鼎中的混元一氣胎稍稍接觸了一下,昨夜又稍稍摸索出鼎壁上的幾段符文大意,如今除了能感受出那種無邊無際的混元之氣外,也只是稍弄懂了點它最基本的功效,至於如何運用,還得等他花費大量時間心神去研究不過他腦子裡卻還是好生迷惘,這粒混元一氣胎拿的好生艱險,這九嶷鼎無人主持便能自己發動,可他記得原本這粒混元一氣胎是被那位凌雲鳳身邊的一個侏儒小人輕而易舉甚至是稀里糊塗就拿到了手中,整個過程中這九嶷鼎幾乎是毫無動靜,人家是怎麼做的?為何到了自己手中就這般艱難?要知道自己好歹可是佔了個混元之體的便宜才能用元神感覺到這粒在鼎腹中有形無質、似聚似散、飄渺不定的混元一氣胎,就這還冒了老大的風險,若非昨夜解讀出了幾段鼎壁上的符文,只怕壓制不住這鼎蓋的後果是連自己的元神都要被吸進這九嶷鼎中生死兩難,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人咋就有這般好運?難道……
林德志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昆崙山造化闕中得遇的那位身化虛無的大神通所說的話「靈物不死,死物無靈」,難道這尊九嶷鼎本身自能通靈?自己觸動這混元一氣胎的行為好象觸動了這尊異寶的最大底線,連那鼎壁上無數異獸幾乎都象要蠢蠢欲動,難道也知道自己挑選主人?不願落在妖屍手裡,所以才對那個敢冒大不韙的小人那般優容?
那自己呢?算不算是它挑選的主人?如果不算,那豈不是說自己就算是現在雖然已將它抱在懷裡,到頭來還是要落到別人手中?
不過現在再看林德志懷裡的九嶷鼎,隨著林德志將那粒混元一氣胎取出,原本雲遮霧掩氣象萬千的鼎壁上現在已是露出了它最真實的面目,鼎上周身從內到外布滿了各色各樣的花紋符咒,而這些花紋符咒就象是全部深深印刻在鼎壁內層一般,只是能在表面上忽隱忽現顯露出很少的一部分來,而且重重疊疊、毫無反覆。
而在鼎壁上除了重疊有不知多少層的符外,還有那無窮無盡的微形奇禽異獸,本來它們都是在鼎壁外浮沉出沒神態萬千。現在都是有氣無神一動不動,若非是細看去纖毫微明,簡直就是泥雕石塑一般,再不復剛剛那般凶相畢露氣吞萬物直欲擇人而噬的神態。
而且隨著這粒混元一氣胎離開九嶷鼎地時間變長,當林德志重新揭開鼎蓋時。卻發現從鼎中噴發出來的那張怪口竟然小了許多,再也不見原本充斥激蕩精芒耀眼的金霞,形狀也歪歪扭扭有氣無力。鼎腹中的光霧正在逐漸變弱消散,只留下無數金色的符文在鼎壁間一明一暗地閃動不已。
林德志嘆了口氣。戀戀不捨地再看了手中地混元一氣胎一眼,將它緩緩靠近鼎口,只是一閃,他手中的混元一氣胎立刻消逝無蹤,隨即。一道大門似的怪口立刻又將林德志地身形完全掩沒,金霞焰焰。蘊蘊蒸騰。而鼎腹上那難以計數的萬億奇禽異獸,立馬好象活了過來,隨著鼎壁上逐漸升騰地雲霧又重新開始翻騰沉沒,攢鼻仰首,探足四顧,或浮或現,神態萬千。
而此時林德志卻再沒有了剛才準備揭開鼎蓋時所感受到的那種幾乎不可抗拒的威壓和發自心底的悚然心驚,只有一股浩浩蕩蕩的靈氣將他和懷裡地九嶷鼎連為一體,他頓時有一種和鼎腹中的混元一氣胎水乳交融渾然一體般地怡然,那粒體積雖小卻好似包含了一個無邊無際的宇宙的光球就象是在他身體里隨著他的呼吸心跳一起振蕩脈動著。向著四面八方輻射出一陣陣的波紋。
這種感覺太過奇妙。林德志靜靜地感受著自己和這尊異寶不分彼此的融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種無憂無慮、萬物自在心中的境界。卻又不是他平日里練功時的定靜狀態,而是就象是他在昆崙山第一次昏死中撞入造化闕進到造化盤中,感受那位身化虛無的大神通所化得大千世界時,那種渾不知身在何處卻又萬物自在神中的境界----道家一般稱此為「入微」,這本來是林德志現在地功力境界根本無從體會地,卻偏偏在兩次不經意中到達了這種狀態,第一次是莫明奇妙得到了如意神符入體還被極樂真人法眼相待收入門下,這第二次呢?
而這時從外面看來,或者有哪位佛道高人用元神去觀察,就會發現林德志打坐的石樓里只留下一張不住吞吐金霞地扁平怪口,就如同一扇通往異界的洞門,而林德志整個人已經從這道門中去了另一個世界一般,沒有在這個世界上留下半點痕迹。
這種情形別人感受不到,而在雲南長春岩雄獅嶺無憂洞中的極樂真人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和林德志這個弟子神念中的一絲牽連突如其來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驚之下連自己的功課都半途而廢,立即運起元神,一瞬間關山飛渡神馳萬里,來到了軒轅皇陵上空。
極樂真人的神念水銀瀉地般的覆蓋在半空中,馬上便注意到了石樓中那張門扇般的大口,但饒是他功力精深已至化境,也不由的從心底發出一聲驚嘆,迅速將自己的元神閃了開來,無他,那張怪口的吸力實在是太大了,一切靠近那張怪口的帶著靈氣性質的物質都會身不由己栽進那張深不見底的大口中。
極樂真人畢竟是曾無數次關注過軒轅二寶,馬上便明白了這時的情況,從極遠的高空注視了一下那座林德志打坐的石樓,瞬間將自己散出的元神收了回來,重新開始閉目凝神用功,嘴角卻不由地浮出一絲笑意,喃喃地道:「好一個九嶷鼎,好一個混元之體!」
也不知幾日幾夜,林德志漸漸從無喜無悲的狀態中退了出來,也顧不上查看自己的功力進境,先將左手中的鼎蓋輕輕合上,光華一斂,林德志的身形重又出現在這個世上,捧起九嶷鼎放到眼前,一股喜悅忍不住從心底油然而生,喃喃道了一句:「你終於承認了我了嗎?」
就在剛才林德志不知不覺進入了修道的「入微」境界前,每當他捧起這尊九嶷鼎,總會有捧著一塊重達萬鈞的山嶽的感覺,饒是他修道十餘年力道不小,仍然耗費他不小力氣才能將這尊九嶷鼎抱起,可如今一覺醒來,除了本身功力大進,這尊九嶷鼎雖然仍是氣勢如山,落在他手裡的份量不說輕如鵝毛如若無物,卻也再也感受不到多少重量,而且還讓他有一種就象身體一部分的感覺,這分明就是這尊異寶已與他的元神融為一體。
當然,這只是林德志和九嶷鼎中的混元一氣胎元神相通帶來的好處,現在他仍是只能用它來練功或護身,要想運用它包含的無窮妙用,那還得他細細琢磨鼎壁上那無窮無盡的符文寶,就是看他在以後的日子裡花費多少時間精力的問題了。
林德志既已能夠和這尊九嶷鼎中的混元一氣胎元神相通,那他就再也不必擔心這尊寶物會被別人奪去反過來對付他自己了,要知道就在他腦海里的記憶中,這傢伙就原本就象是他身上的九天元陽尺一樣,是無法被任何人以元神煉化的,不管誰拿到手,就算是本該得到它的楊謹也一樣,只要通曉鼎壁上的符,就能運用,但也只限於最基本的幾種功效。
林德志的混元之體和這尊九嶷鼎相合帶來的最大好處就是說:現在這尊九嶷鼎就算放在別人手裡,只要林德志一息尚存元神未散,只要他心神一動,就能以元神遙控鼎中的混元一氣胎,讓任何人也發揮不出這九嶷鼎的功效來。
要知道這九嶷鼎的威力全要靠裡邊的混元一氣胎的力量,沒了這玩意兒,這尊九嶷鼎也只是一件能用來擺飾的古董罷了。
林德志帶著心滿意足的喜悅,捧著九嶷鼎飄然而起,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