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破門欲隱需問道
既然楊謹註定要有旬日拘羈之災,林德志本身也是顧慮頗多不敢輕易冒險,剩下的事情就只有等這十天時間快到了再另作打算了,那時候凌雲鳳帶著幾個小人闖進妖屍墓穴,自己這邊聽著有動靜就立馬發動,先砍倒這樁石頭人,再滅了那隻妖鳥毀了它背後的妖刀。
接下來就是迎接楊謹脫困,再等凌雲鳳帶著的那兩個小人偷溜進去將昊天鏡拿到,哪怕只需將那面鏡子先換個地方藏起來別讓那妖屍立即找到也成,自己這邊無所顧忌就敢將九嶷鼎七煞劍一眾法寶飛劍的威力全部放開,就算那三個上古妖屍都是玄功精妙練就元嬰,林德志還真沒放到心上。
而且林德志趴在那裡突發奇想:按說這接下來的事兒,倒是也不能光說那位凌雲鳳帶著的幾個小人命好福厚,現在想來恐怕裡面哪種污七八黑的環境分明就最適合那種身高不足兩尺半的小人發揮作用,特別是對上那三個本來就身高丈余體厚數尺的大塊頭殭屍,不是有心的情況下只怕那幾個小人到了他們腳下都會忽略過去。
所以說後來那幾個小人非要求著人給他們改造成常人那般身高,豈不知那簡直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不然就憑他們那小體積,和人爭鬥起來,對手就是想御使法寶飛劍瞄準也要比平常多花點力氣,難道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沒想過「小快靈」戰術。或者「凡是濃縮地都是精華」這句名言嗎?
林德志又想到了一件事:那凌雲鳳帶著四個小人,記得其中就該有自己師父極樂真人碰到要了一個,不過那是極樂真人靜極思動,眼見大劫將至,自己這一脈卻無人傳下,別的資質好點的人才又早早被訂下了。最後才找了個別人看不上的小人,憑著那座曾給自己改換成混元之體的「逆天改命大陣」將那名小人換了體質,可現在一是極樂真人已有了自己這名弟子牽累,看起來短時間內他老人家也沒有再收一個給自個兒找事做的意思。二來組成那座大陣地七七四十九道旗門已在自己莫名其妙換了個混元之體時化為了飛灰……
這麼說乾脆自己收下這個小人?還是帶回去給極樂真人看看?若是極樂真人真的不收,那自己就收下。雖然比起原本該和自己師兄弟相稱是矮了一輩,可比起自己強佔了他的位置……也不算是欠太多,而且跟著自己也不會太吃虧吧?
不過現在自己卻是還沒什麼能教弟子的資格,可好歹還有極樂真人當後盾不是?稍稍指點自己地徒孫一下總不會拒絕吧?
先教會他入門的功法,自己再給他找點靈藥加強一下體質。還得再給他找幾樣法寶飛劍……哇,這哪是找弟子。分明是給自己找麻煩!
當師父,不容易啊!大大小小都得顧到……一邊胡思亂想,林德志一邊輕手輕腳地想先退出那樁石仲翁地目光範圍,打算先給自己找個能藏身修鍊的山洞,這少說也得等個十幾天半個月,他沒到辟穀絕食的凈體境界,還得能不受打擾地修鍊。要說軒轅皇陵那邊倒是清靜,一般也沒什麼人仙鳥獸敢在那兒窺探搗亂,可一來有點兒遠,再說自己也不好帶著背後這一大坨滿天隨便亂飛啊?要是萬一碰巧叫哪位眼尖的老魔頭惦記上那可就不妙了!
不多時。林德志已是在離妖屍巢穴幾里開外找到了一個矮小的石洞。裡面卻頗為寬敞深邃,而且在這山中妖屍墓穴左近一片死寂。也沒什麼鳥獸會來打擾林德志。
林德志就乾脆在這洞里安心修鍊了起來,每日里將九嶷鼎抱在懷裡,打開鼎蓋,不但可以放出那張怪口護身,鼎中地混元一氣胎那無窮的靈氣更是讓林德志這幾天來地功力簡直是突飛猛進,雖不敢說是一日千里,但比起平日里修鍊時如同逆流而上不進則退的緊張,那種有如全身都浸在溫泉里讓人舒服的從心底都感到痒痒的感覺簡直能叫林德志入迷。
就是僅僅幾日的功夫,林德志只覺自己功力進境已是大有不同,每次從入定中醒來時不僅只覺自己有一種飄飄欲飛的感覺,渾身的真元也有一種就象是要破體而出的脹然,這種感覺讓他心裡又是高興又是害怕,因為這預示著他眼看便是又要到了一個關口。
修道人在體悟天道中有「三災七劫」之說,每一關都是兇險萬分,上一次的境界關口林德志是在造化盤中,聽著那位大神通為他講道,過的是不知不覺,直到後來聽極樂真人為他點出時才明白自己那時過地有多艱險多幸運,先是身外劫在半道上就差點死在師文恭手裡,當時那差不多是毀體重生,而到了真正地心魔內劫時他的元神卻躲到了造化盤中,在那位大神通地護佑下根本就沒什麼感覺便過了,這雖然是好事,但也讓他根本就沒有絲毫抵抗心魔的經驗。
一念及此,林德志立即打消了繼續修鍊的念頭,這地方兇險萬分,萬一來個心魔內侵那當真是不大好說,再說這渡劫的聲勢不小,至少是肯定會引起那三個老妖屍的注意,別自己在這兒內外交困,那三個妖屍再跑來拿著昊天鏡來照著自己這麼一照……
而且林德志還隱隱有一種感覺,那老天爺恐怕不會讓自己這一關那麼好過,……錯了,是不論那一關也不會讓自己過的輕鬆,最起碼不會再象上一次一樣能躲到造化盤裡作弊了。
先等自己回去問問自己師父極樂真人吧,這一段時間內還是先別修鍊了……
不過算算天氣。那位楊謹在妖屍老窩裡還得幾天好熬……
林德志突地想起,那楊謹現在說不定正在罵自己,明知道她一去不返有進無出,肯定是被妖屍困住了,自己卻在這兒悠悠哉哉修鍊,一點也沒進去救她地意圖。到時候一見----人家受苦受難,自己卻在這段時間裡功力大進……好像是有點兒說不過去?
這麼說自己是得去造造聲勢?最起碼做出一副儘力相救的模樣來才是?
林德志心裡一笑,心說自己早該如此,不過當時自己剛剛得到九嶷鼎。難免患得患失,竟忘記了這一層。真是罪過……罪過啊!
一想到此,林德志再不猶豫,將九嶷鼎仍是打包了背起來,重又運起隱身訣,悄悄來到了妖屍墓穴的洞口。
那一尊巨大的石質仲翁仍是傻乎乎地靜立在牌樓外。林德志這回只怕聲勢不大,離得老遠便將手一抬。直接便是一個太乙神雷,轟然聲中,那石像就算是多活了幾千年,但仍然沒見能比其它石頭結實到哪兒去,而且它本就是憑著妖屍的邪法才能在這數千年裡躲過風催雨蝕,被林德志這道家滅魔神雷一轟,登時化為一堆碎塊,「呼喇喇」倒塌下來。
這一回的聲勢地確不小,不但是正躺在地底巢穴里石棺上的三個妖屍全被驚動了,連這個時候正在數十里開外的一位神秘人士也朝著這邊趕了過來。
林德志自然不知道招來了麻煩。他一擊便走。未等妖屍出現,憑藉著隱身訣早已悄悄溜回了藏身的石洞。心說楊謹你聽到了吧,也該明白不是我不去救你,只是被那妖屍手下發覺,寡不敵眾,只能退而求之,你就安心在裡邊再多支持幾日吧!---誰叫你非要一個人進去地?
他還在那兒暗笑,猛地發覺背後洞口一暗,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從洞口鑽了進來。
林德志這一驚可不小,也不及細想,立即將剛剛解除的隱身訣又發動了起來,同時擰步轉身,急急向一邊錯開了幾步,手中已將七煞劍平端了起來。
凝目望去,洞口這時正立著一人,望去大約有三四十歲上下,身高七尺左右,寬肩闊臂,頗為雄偉;面如紫金,修眉闊口,齊髯垂胸,相貌堂堂;頭頂黃玉高冠,身著紫色寬袍,一眼望去就象是俗世中朝堂上地高官一般。
那高官模樣的人士面容肅穆,眼角含威,渾身騰騰冒出一股威嚴,只是他腳下卻奇怪地打著赤腳,露出兩隻白生生胖墩墩的肉足,顯得好生不倫不類。
現在這人正在端端正正注視著林德志,一開口聲如洪鐘:「小道士,你的隱身法不錯啊他不提隱身法還好,這一提,林德志便驚訝地發現剛才自己分明已在隱身後錯開了好幾步,這人卻有如眼見一般仍是直瞪著林德志現在的方位,就象是林德志地隱身訣對他不起作用似的。
而且林德志也記得自己到妖屍墓穴口鬧了一遍,來回時都是開著隱身,連發雷時都沒露出身形,這傢伙是怎麼發現自己並一絲不差跟上來地?
一念及此,林德志立即警覺,這邊平端七煞劍,那邊凝神暗念,發動了好久不用的「幻」字訣,登時整個人都如同融入了山石中一般。
「噫?還有這手?」那人長眉微微一挑,眼中稍稍露出一絲異色,仍是直直對著林德志的身形方向:「小道士莫要害怕,我並無甚惡意,只是想與你打探點兒消息而已。」
林德志這幾年稱得上久經戰陣,法寶滿身,這幾日又功力大進,要說害怕那是說不上的,只是自從得到如意神符后他的隱身訣還是第一次被人輕而易舉便看破了,心裡哪能不驚訝不緊張?
「不知閣下欲問何事?」
林德志說完便悄無聲息向旁邊又閃開了幾步,離開了剛才出聲的地方,手上更是準備好了,若是一言不合動起手,先用「遁」字訣閃到洞外邊去的打算,象這種被人堵在門上一副「瓮中捉鱉」的架勢,他心裡可高興不起來。
那名看上去就象一位朝廷官員地神秘人卻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但隨即還是對著林德志現在的方位,和顏悅色地問道:「你去過軒轅皇陵吧?」
林德志眉頭一皺,心說你想打探消息,怎麼打探地卻是我地事兒?
「是」。林德志算是看出來了,自己怎麼躲,那位突如其來闖入的神秘人也仍是盯著自己真正地方位。很明顯難以掩蓋住身形,也不再閃了,靜立在那兒回了一個字。
「那麼你可見過一個身背碧玉色長刀地短髯年輕人?」
「見過。」林德志暗自心驚,心說看來果然是與那個死的不明不白的傢伙有關係的人。
「那……可知他如今身在何處?」那官員模樣地神秘人面色絲毫不變。眼中卻隱隱露出一絲急切。
林德志正要簡簡單單開口回一聲「死了」,忽地想到自己這不是在刺激人嗎?一言出口收不回來。到時候別弄出什麼誤會來讓這一位以為是我幹掉了人家。
他斟酌了一下,點點頭:「他現在何處我倒是知道,不知閣下找他何事?」
那人面上不由露出一絲喜色,緊繃繃的臉色登時放鬆了下來,卻先嘆了一聲:「他是我地徒弟。前些日子趁我閉關修鍊時跑了出來,忽然便沒了消息。不知生死,我只知道那渾小子是要往軒轅皇陵來,只是數日尋找毫無消息,適才在不遠處聞聽有人用出道家滅魔神雷,便冒昧跟隨而來,倒是驚嚇了你,還望你不要見怪。」
你這麼突然堵到別人門上,不見怪才怪!林德志在心裡暗念了一句。
「還有,我其實看不出破你的隱身,至於後來你施出的另一種法訣更是高明。更是令人難以覺察。只是……」
那人拖長了聲音一頓,突然拐了彎:「小道士。你背後的那包里是從軒轅陵中得到的前古遺寶九嶷鼎?」
林德志倒很想說「不是。」可惜這九嶷鼎看來是名聲太大了,誰也瞞不過啊!
林德志道了一聲「正是」。那人微微搖頭一笑:「看來小道士地福緣著實不小,連這前古遺寶也能與你元神隱隱相合,出入青冥、榮登仙闕看來指日可待,我這裡先賀了。」
林德志倒是稍放下了些心,心說你既然能看出這九嶷鼎與我元神相合,想來不致於貿然出手搶奪,不過你正說著如何看出我隱身的關節,怎麼非要賣關子往九嶷鼎上拐?
幸而那人立馬道出了其中關連:「這九嶷鼎地確不愧是上古異寶,小道士的隱身法也的確是高明的很,不過你那隱身訣想掩蓋住這上古異寶還不成,就算是你用遮眼訣捂住了它,可這前古遺寶的氣勢何等之大?估計這當今世上還沒什麼隱身訣能藏得住,你藏在山中還好些,若是想隱身外出還是別帶著它為好。」
林德志登時恍然大悟,不由得心下哭笑不得,心說怪不得看起來眼前這一位說話時好象不是看著自己的臉,而是總盯著自己的胸前部位,原來是透過自己的隱身盯著九嶷鼎?世上的事果然是有得必有失,這麼說自己以後只能光明正大地背著這尊就象是個大燈泡似的九嶷鼎到處跑?還是想干點兒什麼隱密事兒先找個山洞把這九嶷鼎藏起來?
被人家點出了自己都未曾發覺地隱患,再想想自己若是背著這麼一個大燈泡,卻用起隱身訣自以為隱秘無比地闖進妖屍老窩裡去,……那不是掩耳盜鈴嗎?
林德志頓時心裡發寒,對面前這人善意大增,立刻顯出身形,對著他彎腰深施一禮:「多謝前輩不吝指點,令徒我地確是見過,只是他……還請隨我來。」
見林德志一現出身形臉上便帶出戚容,那本來還臉色平和的官員模樣神秘人頓時皺起了眉頭,卻沉著臉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讓開了洞口,跟著林德志出了山洞。
林德志一出山洞便放出一道劍光御劍升空,直向軒轅皇陵而去,一轉頭卻見背後那一位也不見駕馭什麼法寶飛劍,就那樣憑虛凌空,大袖飄飄,兩隻光足虛空踩踏,不遠不近、無聲無息跟在他身後。
要說這人全身打扮一絲不苟,偏偏光著兩隻腳,那樣子是挺滑稽可笑地,林德志可笑不起來,這種不靠法寶飛劍也不是憑仗道法遁訣來回閃,僅憑御形凌虛的功力慢慢飛的境界,他在自己師父極樂真人身上都沒見過,可自己怎麼從未聽說過這一位?難道這人竟是一位已到了金仙境界的隱世高人?
不說林德志心裡如何驚駭,數百里路在這二人身下也只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林德志當先開路,降到軒轅皇陵前的古道上,不多時便找到了他當日埋葬那名死的不明不白的年輕人的墓坑。
只是一閃,那名功力深不可測的神秘人便來在了坑旁,沉著臉兩手一壓一抬,只見坑中的泥土沙石紛紛而落,一具漸已腐臭的屍體憑空飛起。
「我就是在此得遇令徒,當時他已是元神將散,我雖也曾儘力相救,並還想要問出他的師門,無奈為時已晚,令徒只是含含糊糊說了幾個字便去了,我也不知他所言為何,只好先將他埋在這裡,想等日後打探出他的師門再作處理,如今就交付前輩了。」
「西未?……西無?」
那人雙眉深鎖,口裡念叨著林德志最後聽到的幾個字:「他還說什麼別的字了嗎林德志略一躊躇,坦然道:「他好像還盯著我背上的九嶷鼎念出了這件法寶的名稱,不過說的也很含糊,說完這幾個字便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