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石頭危機（上）

雷雲先讓賽門離開，讓他順便弄點歷史記載回來，單獨留下安茱莉亞。

他看了看阿爾忒彌斯玩積木的情況，盤腿坐到安茱莉亞對面。

「死胖子的挑戰我自會處理，你只需要負責安撫教眾的情緒。另外，看好你的姐妹，她現在需要休養，而不是來服侍我。」

「您對碧碧的愛護安茱莉亞感激萬分。」

他只是改變一下她的心情，後面的才是要問的：

「碧碧成為召喚師，你有沒有羨慕過？」

這件事在碧碧成為使徒後會成為很嚴肅的問題。

安茱莉亞低下頭：「遇上您是碧碧的幸運，也是安茱莉亞的幸運。我能感受到她的心情，無需羨慕。」

感受到碧碧的心情，是在說普通人一樣的感受，還是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呢？

心靈感應雷雲是相信的，尤其兩姐妹連淚痣都一樣，從外觀上完全找不出不同，可以說基因的一致性幾乎和克隆人差不多，腦電波互相干擾更頻繁也很正常。

雷雲沒有核磁共振儀，也難以判斷安茱莉亞是否在說謊，為了降低出現意外的可能，他還是給她選擇的機會：

「碧碧在恢復后將作為我的人間行者，她會因此獲得更強大的力量，教會發展后她也會受到越來越多的人尊重。我不希望你們姐妹在這件事上產生不和，你如果不想這件事發生，在最終儀式之前，都可以嘗試讓我或者碧碧改變主意。」

安茱莉亞抬起頭給雷雲一個笑臉，稍微有點勉強：

「碧碧成為一個強者我只會為她感到高興，怎麼會去阻止。」

清楚看到她的表情，雷雲知道她是有些言不由衷的。

現在也許是羨慕，等教眾擴大，碧碧的影響一天天增強，也許就會變成嫉妒了。嫉妒是原罪之一，拍給女人看的電視劇里總是充滿了嫉妒，總是因此做盡惡事，而真實中，嫉妒是足以作為殺人案誘因的。

雷雲皺了下眉頭，他沒有考慮過讓安茱莉亞作為使徒，除了由於虔誠不足的因素，還有一個理由：如果將有三名使徒，他不希望其中的兩者是一家人，如同三角議會，若兩人是一夥的，另一個根本沒有存在的必要。

虔誠度不足可以培養，但失衡的管理層卻很容易引發內部危機。

雷雲盯著女人有一小會兒，仍然是想到了辦法，不過那還要看看碧碧本人的意願，等她恢復傷勢后再說吧。

「你先回去吧，造房子的人來了讓工頭過來一趟。」

造房子的錢是碧碧拿出來的，自然是雷雲昨天晚上給的那些，之前賽門和安茱莉亞進門交作業的時候就報告了。對於整個莊園的構建，他也是有想法的，既然他親自來一次，不讓信仰的收入超過伽椰子世界，豈不是白費了曾經來過一次的優勢，正常任務哪裡會直接提供能成為使徒的信徒。

趁著人還沒來，雷雲放了十隻螳螂出去，他還沒有好好觀察過這個城市呢。自從造出偵查機器人以來，還是第一次有機會用航空視角觀看。他想看看整個城市，也好讓莊園建成后能稍微有點特色，但不至於顯得太過另類。

城市比想象中要大很多，是一個略呈六邊形，一邊沿河的城市，直徑約四點五公里。

城市中的建築物分為三類，石造、土胚和草棚，石造房約佔據六成的數量，並非是富人專用的建築，應該是一種風俗。

最高的建築物應該是城主府，它看起來像一個城堡，有自己的小城牆、各種建築以及兩個訓練場。城牆高度在四米上下，城牆上的寬度接近兩米。全城最大高度是城堡里的鐘樓，其頂端距離地面有四十米。主建築的最大高度也有二十米，足有四層。

當然相對於巨型角斗場，市中心的城主堡壘四層的主建築明顯不夠看。

角斗場看台內圈距離地面十二米，最高看台二十六米，包含外圍裝飾構造，最大高度堪堪超過三十米。雷雲來過這個角斗場，但這次有機會從外面看。角斗場有兩個觀眾入口一個工作人員出入口，以及一個專門用於管理獸欄的入口，兩個出入口中的一個明顯是供應貴族使用，它除了更奢華的地面配置，還擁有停車場以及一棟專門讓保鏢隨從休息的建築。它的外面還有很多地盤都屬於它，主要是各種倉庫、作坊以及一個臨時飼養動物的小牧場。

就佔地面積而言，角斗場及其配套設備和路面加起來都沒雷雲所在的莊園大，可是單單它的主建築，不單是雄偉，在看台的下面還包含著幾個生活區以及獸欄區等，明顯就是這個時代尖端建築藝術的代表，。以雷雲給碧碧的那點小錢，就算造個十分之一只怕也要把莊園里的東西變賣掉不少才行。

從城市建築的整體情況分析，想要一套獨樹一幟的教會建築，只怕還缺很多錢呢。

這主要取決於社會生產力，其實本地人能造出角斗場和城主堡壘，在石造建築方面的研究應該是很高了，或許是因為石料的運輸問題而讓建築成本無法降低，進而導致全城大多數建築都不夠厲害。

在花了一個小時獲取了城市整體三圍布局圖並了解基礎建築情況后，雷雲提高了螳螂的飛行高度，在八百米進行航拍，拍攝的範圍也擴展到城市以外。它們的副晶元會在此時自動給出簡化指令避免主晶元超負荷進行三維運算。

本地沒有飛機，對螳螂有威脅的只有鳥類，它們因身體結構飛行速度不如蜻蜓，即使比真螳螂快的多也只能到七十公里每小時，對付飛鳥唯一的辦法就是主動失速。真的昆蟲是不會讓自己失速墜落的，而藉助兩顆智能晶元，它們可以自動採取失速措施躲避鳥類攻擊，在接近地面時才恢復飛行姿態。得益於流體動力學知識庫，雷雲知道怎麼讓它們在失速情況下調整至隨時可以繼續飛行，否則墜毀的後果和被鳥類抓住差不多。

在城市外面，雷雲找到了他需要的東西採石場。

通過對採石場進行重點觀察，他立刻知道以他帶來的錢想要完全改造整個莊園，即使再加兩倍都不夠，石頭，恐怕不會比鐵便宜多少。

採石場使用完全人工的方式進行！唯一能算的上設備的，就是幾個滑輪組以及用於運輸的牛車。

石頭開採后，直接在採石場進行初次成型。被拍到的採石場佔據的地方有兩種石頭，它們被鑿子造成不同的形狀。一條比地球水牛大一號的生物拉一輛運石車，只能拖兩噸左右的石塊，從採石場完全裝好石料，只計算三公里運輸時間，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每一輛牛車都需要一個人看管，其人力畜力所耗絕對讓石頭的價格攀升至一個難以接受的範圍。

雷雲統計了栓牛的柱子和人員數，幫採石場算了算，一個七百人的採石場，一天只能加工並運輸出去大約三百噸出頭的石料。

三百噸能幹什麼？三百噸泡沫可以以一米高的厚度填掉兩個足球場，三百噸木頭可以造出長度超過二十五米的近海漁船。可三百噸石料而用來做房子，就真的不太行了。

雷雲回憶了下之前進入碧碧房間的情況，稍微計算下，三百噸石料大概也就能造四到五間五米五米的獨立小石屋，包含天花板和地板，還沒有計算地基和結構變化。

七百人和五十頭牛一天的工作，隨便算一算，都不會是什麼很小的開支，哪怕是奴隸也要吃飯的，奴隸主還要獲取利潤。

一圈偵查下來，錢變成了頭等大事，雷雲還是第一次在任務中考慮錢的事情。

不然弄些奇葩的更省錢的建築？用木頭造？

這個想法立刻就被否決，本地一間木頭房都沒有，並不是因為周圍沒有樹林，反而很多，但是林木的種類似乎都傾向於喜水植物，或許本地的梅雨季節持續時間很長，木頭造房子隨便泡一泡就爛了。就算雷雲知道建築用木材如何進行完全防水處理，可是木材光陰乾一項，就需要超過半年的時間，何況陰乾只是其中的一道工序，他根本沒可能在本地留那麼久（注）。

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要幫本地把石料的採集、加工和運輸成本中的一項降下來才行，而成本降低的方法，也許可以用來當做交易籌碼進行一次交易？

工頭到下午才到。

見到雷雲時工頭嚇得有些腿軟，認誰初次面對明顯是魔鬼的生物都不會好，尤其這個工頭還親自監工過雷雲在大殿中的雕像，現在活的擺在他面前，那震撼真很難以言語表達。

受些驚嚇也好，或許能讓工程進度快一點，或者工程質量好一些都說不定。

註：木材長時間陰乾是為了防止因水分揮發導致的變形，諸位家裡的100%實木新傢具若有板材在一年之內產生的變形，大多是由於水分揮發使木材細胞壁間距縮短，而木材的每一個部分含水率會有差異，從而導致形狀縮短甚至彎曲。以現代化工業所提供的偽裝諸如面漆、面板，會讓實木延長一定的變形時間，即使是兩三年才產生變形，都沒辦法完全排除失水原因。

所以事實並非小說中拔一根木頭作為弓骨就可以用上很久的，實際上新木製成的弓骨能支持十次滿弦才開裂，那就是極好的木材了，而且沒有陰乾的木材是絕對造不出反曲弓的（如日式長弓就是陰乾竹料所製成的，至於複合反曲弓並非木質，不在討論中）。

總之這也是因為現代廠家沒有那麼多錢租用足夠的倉庫專用於陰乾，乾脆省下這一步，否則會將成本及售價都提升到一個沒辦法接受的程度。在古代，實際上需要陰乾的木材除了用於製造價值較高的木質器具以及主梁，就是製造武器尤其是弓弩、槍戟木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