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沐雲歌沉浸在男人霸道的溫柔中,還沒回過神來,餘光就感覺到了迎面而來的寒光劃破長空。
只見,顧驚飛手握寬柄彎刀,以驚人的速度朝著楚元戟的方向而來。
「老夫正愁手裡沒有籌碼,定王殿下就自己送上門了!」
雖然他這麼多年沒有進京,但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這位是陛下最器重的定王楚元戟。
顧驚飛雖是中年之軀,但身手卻依然敏捷,刀光凜然,利刃鋒銳,眼睛里更是透著讓人提心弔膽的殺機。
楚元戟眯著眼,舌尖舔了舔嘴角:「杜隨,保護好她。」
他丟下一句交代,便握緊手中的長劍,飛身迎了上去,邪魅的冷嗤聲從上空飄來:「那就看看是西北王的刀快,還是本王的劍更鋒利!」
這是一場高手的對決!
浮光掠影之間,刀劍在半空中交鋒,強大內力帶來的氣流波動,震得桌椅擺件都在晃動。
這會兒,沐雲歌的腦子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沒錯!突然出現在西鶴酒樓的人確實是楚元戟!他沒有死!
眼下的打鬥愈演愈烈。
楚元戟和顧驚飛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更是在半空激戰糾纏,一時間難以分出高低。
就在這時,沐雲歌突然看見了天竺玉樹的身影。
只見玉樹那丫頭,一邊與西北士兵交戰,不忘掩護著天竺,殺出一條路來。
她們兩個,顯然是直奔向沐雲歌的而來。.
「大小姐……」
在呼嘯的風聲和鏗鏘的刀光劍影中,兩個小丫頭終於來到了沐雲歌的身邊。
天竺直接一把就抱住了她:「大小姐,奴婢這兩日擔心死你了……」
沐雲歌看見她們倆,神色亦是激動不已。
「看來你們是收到了郡王的消息,鷹營的兄弟們都順利從白雞鎮突圍出來了嗎?」
她心裡一直挂念著他們的安危。
天竺同樣激動的連連點頭,忙不迭地向主子稟報:「是定王殿下帶著精兵潛入白雞鎮,和鷹營的將士們一起突圍出來,外面有郡王的人接應我們,一兵一卒也沒有損失……當定王殿下得知大小姐在西鶴酒樓,就馬不停蹄地趕來救人了!」
小丫頭的字裡行間,全都是對定王殿下的滿意。
就像是在告訴沐雲歌:定王殿下的心裡全都是大小姐,這樣的好男人大小姐就嫁了吧!
聞言,沐雲歌著實難掩驚詫。
她沒有想到的是,楚元戟竟然會快一步趕到白雞鎮,還順利帶著鷹營的將士們成功突圍。
想到上次在黎州分手之前,男人對她做出的承諾,他一定會趕來西北與她會合。
他做到了!
這男人,不僅是命大,也算言而有信,沒有食言!
就在這一會兒功夫,空氣里突聞一道厲聲傳來——
「全都住手!否則我就殺了你們王爺!」
顧驚飛手中的大刀哐啷落地,在他的脖子上架著一柄明晃晃的長劍。
楚元戟這一聲恐嚇,也讓浴血奮戰的西北兵動作戛然而止。
他們的王,性命被定王捏在了手上,沒有一個人敢再輕舉妄動。
因為只要楚元戟手中的劍鋒輕輕一劃,就能送他們的西北王上黃泉路。
「定王別忘了,這裡是西北,你們跑不掉的!」顧驚飛冷哼一聲,更是不屑一顧:「沒有陛下御旨,本王諒你也不敢動我一根汗毛。」
被人拿劍架在了脖子上,堂堂西北王的銳氣依然不減。
這裡是他的地盤,他根本沒有將楚元戟放在眼裡。
而楚元戟,心中也十分明白,顧驚飛剛才的話確實不假。
雖然陛下心心念念地想要除掉西北王,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一片祥和。
不論是前面派楚元傲到西北卧底,還是後面派出楚元戟來西北賑災,陛下的目的其實都只有一個——借刀殺人!
楚元戟勾揚的嘴角,透著胸有成竹的底氣:「本王確實不能動你。不過……有西北王在我們手裡,相信沒有人敢攔著我們離開西北。」
聞言,顧驚飛一聲冷笑。
「既然定王都說了不敢動本王,你拿我做威脅……我西北的士兵又有何懼?來人,傳令下去……」
「西北王何必如此心急,還是先看了本王亮出的底牌,再做決定也不遲!」
楚元戟風輕雲淡地打斷了他的話,一記眼神示意。
顧驚飛依然不屑,眸色凜厲,幾乎是脫口而出——
「想讓本王放過你們?簡直就是做夢……」
可他的話還沒落音,就看見兩名鷹營士兵押著顧文騫從外面走了進來。
顧文騫上肢被五花大綁還堵上了嘴,不停逸出嗷嗷聲。
當顧驚飛看見唯一的兒子落入了敵人手裡時,眼底的銳芒頓時消褪散去。
他大驚失色:「文騫……怎麼會落入你們手裡……」
要知道,顧驚飛就只有這麼一個獨子,世子之位非顧文騫莫屬,將來整個西北也是要交到顧文騫手裡的。
顧文騫,就是顧驚飛的命根子,也是西北的未來。
所以,世子府向來守衛森嚴,不僅有重兵把守,而且就在離世子府不遠就有精兵營,倘若真有人強攻進入世子府,不遠處的精兵營也能迅速調派過去增援。
顧驚飛絕對容不得他唯一的兒子出半點差池!
這會兒,顧文騫只能望著親爹嗷嗷叫,掙扎無奈的眼神里,流露出懊悔之色。
他若是早知道前去白雞鎮會淪為定王的人質,肯定乖乖聽父王的話。
可就算他現在後悔,也已經於事無補。
楚元戟看著他們父子情深的眼神對視,冷笑著無情打斷:「現在……西北王已經見過本王手裡的底牌,不知可願意改變主意?」
他使了個眼色,兩名鷹營侍衛便將顧文騫又押了下去。
顧驚飛眼睜睜地看著兒子掙扎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再也沉不住氣:「只要定王放了我兒子,老夫現在就傳令下去,放你們離開西北!」
西北王鎮守邊關,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就算他前腳對楚元戟他們放行,後腳就可以追殺圍堵。
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西北有十萬大軍,定王殿下想要帶著兵馬活著離開西北,簡直就是做夢!
顧驚飛心裡已經有了主意,表面附和,後生殺機。
可他的心思,又怎麼可能逃得過楚元戟的眼睛。
楚元戟雖然年輕,但也是心思縝密、城府極深之人。
看見顧驚飛瞬間改口,他嘴角的笑意漾得愈加深邃,幽幽開口——
「本王突然想到,西北王應該也有些年頭沒進京了吧?前不久皇后被打入冷宮,三皇兄的太子之位也被父皇廢除,難道……西北王就不想當面問一問父皇是何用意嗎?」
他這話出,顧驚飛眼帘微垂,掩去眼底暗色。
「陛下的決定,自有陛下的考量,老夫為人臣子,理應尊重陛下的任何決定。」
「嘖嘖嘖……西北王剛逼著沐丞相畫押簽下認罪書,不就是想要以此為把柄向陛下發難嗎?怎麼這麼快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楚元戟笑裡藏刀,一字一句皆戳在顧驚飛的心窩子上。
顧驚飛咬緊牙關,既然定王已經將話全都挑明了,他想要瞞天過海也不再可能。
「定王究竟想讓老夫如何,才肯放過我的兒子?」
到了這個節骨眼,二人就不必再攻心計,都把話挑明的了。
楚元戟嘴角的笑意,瞬間收斂了盡,眉梢眼底,盡顯威嚴。
「只要西北王肯隨本王回京面聖,本王就擔保世子絕無性命之憂。」
男人心知肚明,雖然西北王在自己手裡,他也不能明目張胆的殺了他,否則只會更讓自己陷入困局。
經過黎州城的博弈,楚元戟心裡已經大概猜到天羅宗身後之人與皇宮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究竟是不是他猜測的那位,還需回到京城再做判斷。
雖然顧驚飛已經提前猜到了他的用意,可若真要讓他進京,無疑是羊入虎口。
顧驚飛不是不知道,陛下早就想要除掉他了,只是有太多顧忌,不敢明著動手罷了。
楚元戟見他還猶豫不決,慵懶聲再次揚起:「若是世子有個三長兩短,西北王所擁有的一切……將來又能交到誰的手裡呢?」
他聽似漫不經心地敲打,對於顧驚飛而言,字字誅心。
顧驚飛捏緊的拳頭,骨節咯咯作響:「好!本王答應……隨你進京面聖!」
「傳令下去,即刻起程入京!」
楚元戟一聲令下,士氣如虹。
「遵命!」
很快,西北王下令讓固若金湯的西北護衛隊讓出一條道,放楚元戟一行所有人離開。
楚元戟命人綁了西北王,押著朝外走去。
顧驚飛臨危不亂,緩慢朝外走,暗眸似笑非笑:「老夫的身份雖然比不上定王殿下尊貴,但西北王的爵位也是陛下御賜的,定王就這樣把老夫給綁了,就不怕老夫到了京城在陛下面前告你的御狀?」
「本王現在身上的罪名……也不差這一項!帶走!」
楚元戟霸道的推了他一把,壓根兒就不買賬。
這個西北王未免也太沒有眼力勁兒了,他現在只想儘快打發了他,回到歌兒身邊去。
而此刻,結束了驚心動魄的一場打鬥之後,沐雲歌已經疾步走到了沐子胥的跟前。
「哥,你沒事吧?」
剛才的畫面,確實是驚心動魄,讓她也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哥沒事兒。倒是爹……這段日子受苦了!」
沐子胥的目光移望向沐睿,讓沐雲歌的視線也不由跟著望了過去。
其實,昨日在地牢她就注意到,沐睿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眼底神色滄桑萬年,仿若一下子老了十歲。
今日這一出鴻門宴,明顯是沐子胥籌謀策劃,可如果沒有沐睿的配合,沐子胥一人也無法達成。
看樣子,這幾日經歷的牢獄之災,不僅讓他們父子和解,感情似也增進不少。
沐睿面色沉重的拍了拍兒子的肩,低沉應聲:「是老夫一步錯,步步錯,讓你們兄妹都跟著受苦了。」
看著老態滄桑的親爹,突然低頭認錯,沐子胥和沐雲歌的眸底皆劃過一抹複雜。
一時間,兄妹二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淡淡龍涎香從她身後飄來:「這一路還長著呢,你們有話就留到路上說吧!本王也有一肚子的話……要對歌兒說!」
楚元戟不知何時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沐雲歌雖然表面波瀾不驚,可是卻能清楚感覺到心速加快起來。
眼看著西北士兵全都撤退到外,沐子胥突然沉聲問:「今日為何未見到郡王?」
他的話也提醒了沐雲歌。
從外面傳來打鬥聲,到最後確定是楚元戟帶著鷹營的將士前來營救,確實沒有看見楚元傲的身影。
楚元戟墨瞳微閃,冷靜之極:「長皇兄的身份……現在還不是暴露的時候。」
聽到這個消息,倒是沐子胥微有些沉不住氣了:「定王的意思……是讓郡王還要繼續留在西北做卧底?可是這次的事情之後……西北這邊一定會察覺到異樣,他繼續留下來會有危險!」
「聽起來……沐大人似乎與我兄長關係十分熟絡?」
楚元戟的聲音依然淡淡的,不過眼底暗藏的戾色隱隱欲現。
沐子胥和楚元傲的關係,他也是剛剛才得知,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未來的小舅子,會是長皇兄的密友。
這個發現,讓他有些傷腦筋。
沐子胥也發現自己剛才的失態,很快就沉穩下來。
「下官只是論事就事,絕沒有摻雜個人感情。以現在西北的形勢,郡王確實不宜適繼續留在此。」
「讓他留在這裡繼續當卧底,並不是本王一人就能說了算。沐大人既然與我長兄相交甚久,就應該知道,除非是他自己願意,否則沒有人能夠勉強他做任何事情。」
楚元戟眸光凜洌,一本正經的樣子讓人望而生畏。
不過,他說得確實不假。
以楚元傲不羈狂野的心性,倘若不是他心甘情願,沒有人能夠勉強他繼續留在這兒。
沐子胥皺了皺眉頭,沉默片刻后,沉重開口:「臨行前,我想要再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