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幹啥啥不行
安定公社一共趕來了六輛牛車。
林筠漫的視線掃了一圈，發現牛車上面還有淡淡的痕迹，同時還散發著一股味道。
這股味道不用多說大家也都能猜出來。
一些知青的面色已經不好看起來。
他們千里迢迢過來支援農村建設，結果竟然沒有車來接。
不說別的，總得有個拖拉機吧！
除了薛小雨和林筠漫，其它六個女知青的臉色又青又白，變換不停。
「這牛車都沒打掃乾淨就想讓我們坐，臟死了。」
一個女知青率先發作，不滿的看向公社負責人，「就不能打掃乾淨一點嗎？」
「就是。」接話的是一個男知青，一看就是剛才那個女知青的擁躉。
其它知青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的神色卻也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公社的人臉色已經十分不好了。
牛車在他們公社都是十分重要的財產，在現在正忙著往地里拉肥料。
現在的肥料基本都是動物的糞便，所以牛車上難免會留下痕迹。
光現在這樣已經是他們打掃后的結果了。
公社的人才不會慣著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愛坐坐，不坐就走回去，慣的毛病。」
剛開始以為這些人真的能幫忙，但是在來了三批之後就徹底絕望了。
來之後還是跟著農民一起幹活。
偏偏這些人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的確是幫忙，只是幫倒忙而已。
不管是領導和社員早就煩這些知青了，恨不得全部打包原路送回去。
但是上面一直不說，反而還每年送過來。
他們覺得，自從這些知青來了之後，他們這地方反而更窮了。
嫌棄的瞥了一眼眾人，偏偏這些人還沒有一點自知之明。
林筠漫也是無語，都已經來到了別人的地盤，這些人還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
捅了捅路浩邈和薛小雨，朝一個方向努了努嘴：「我們去那邊。」
兩人看了一眼，瞬間心領神會。
矮子裡面拔高個，那輛車上的痕迹和味道在六輛車上最輕。
在其他人還梗著脖子僵持的時候，林筠漫三人已經扛著將行李扔了上去。
然後手腳利索爬了上去，佔據了最佳位置。
其他人：？？？
有聰明點的已經反應過來了，紛紛扛著行李佔位置去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最後只剩下那兩個有意見的女知青和一個男知青三人。
公社負責人瞥了一眼三人，嗤笑一聲，然後也坐上牛車，很快就開始走了。
那三人瞬間慌了，他們沒想到公社的人真的會扔下他們不管。
「等等。」
委屈的吸了吸鼻子，還是不情不願的爬上了最後一輛有空位的牛車。
從縣城出來就到了鄉下的範圍，路還是最原始的泥土裡。
到處坑坑窪窪的，還時不時地有石頭顛簸一下。
只是走了十分鐘，林筠漫就覺得顛的自己屁股又麻又痛。
「漫漫，等會你就和我一起。」薛小雨湊過來低聲道。
「恩？」
林筠漫眼睛一亮，她從薛小雨的話中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莫非這還是個關係戶？
果然下一秒她又說道：「和你一塊的那個男知青，要不要一起？」
林筠漫猶疑的看了一眼路浩邈：「我問問。」
「好。」薛小雨輕輕地點頭。
她是真的對林筠漫印象很好，不然她才不會輕易開這個口。
林筠漫不知道薛小雨的內心活動，但已經基本肯定自己的想法。
雖然不明白自己哪裡對了這個妹子的胃口，但最終的結果對她有利就是了。
「路知青，我和小雨要一起，你呢？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路浩邈也不是個蠢的，很快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潛台詞：「可以啊，替我謝謝薛知青。」
林筠漫鬆了一口氣，剛才她還有點擔心對方不願意呢。
朝著薛小雨點點頭：「他同意了。」
接下來的路程三人沒有怎麼說話，但因為心中的最後一樁心事解決，林筠漫覺得坐牛車也沒有那麼痛苦了。
一路顛簸到了公社，剛到地方林筠漫就迫不及待的從車上跳下來。
揉揉手腕跺跺腳，就是不能去揉已經麻了的臀部。
入目處一片荒涼，就連公社的房子也只有個別的磚瓦房，大部分都是泥坯房，還有的是茅草屋。
這一幕頓時讓知青們的心哇涼哇涼的。
有些知青已經抱頭哭了起來。
而林筠漫則是緊緊跟著薛小雨同志的步伐，來到了另一邊。
薛小雨目光不斷的搜尋著前來接人的人，這些人都是各個生產隊來的。
終於目光定格在一處地方，眼睛一亮，趕緊跑了過去。
林筠漫被兩大袋行李絆住了腳步，只得眼巴巴地望著薛小雨跑遠的身影。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只看到嘴巴在不停的動。
很快林筠漫就看到對方看過來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但是在看到路浩邈的時候，對方的眼神好了很多。
林筠漫：「……就好氣。」
不知道薛小雨又跟對方說了什麼，對方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點了點頭。
「應該是穩了。」林筠漫心裡長吁一聲。
沒想到啊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會被嫌棄成這個樣子。
薛小雨心愿達成，腳步輕快的走回來：「我們都分到了向陽大隊，每個大隊都想要男知青，喏，已經吵起來了。」
林筠漫看著吵的臉紅脖子粗的幾個大隊的人，頓時明白了。
沒想到女知青在鄉下這麼不受歡迎。
自己是被硬塞過去的，只希望對方能看在薛小雨的面子上，別分給她挑大糞的活。
再怎麼爭執，這些女知青還是要被分到各個大隊的。
向陽大隊有薛小雨和林筠漫，已經兩個人了，於情於理都不會再要其他的女知青。
在其他大隊還爭執的時候，這邊大隊負責人已經麻溜的挑人。
除了林筠漫三人，還有另外兩個男知青，她記得好像叫陶學明和崔向榮。
陶學明個子還挺高，目測在一米八左右，瘦瘦的，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衣服，還打著補丁。
一看就知道家庭條件不是很好。
家庭條件不是很好，還能長這麼高的個子，估計基因佔了七八成。
而崔向榮的個子雖然比不上陶學榮，但也有一米右，稍微胖一點，卻也胖不到哪裡去。
他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林筠漫總覺得這人就像一個笑面虎。
收回眼神，林筠漫蹭到了負責人的旁邊，從兜里抓出一把糖塞過去：「叔，你給我們介紹一下大隊的情況唄。」
從薛小雨的角度看過去，一下子就看到了林筠漫的動作。
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個半路交來的朋友還挺懂人情世故的。
她雖然是爸爸走了關係塞到這邊來的，但對於向陽大隊的情況還真不了解。
即便林筠漫不出口問，她也要找機會問得。
大隊長常興國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糖，準備推出去的手默默地收了回來。
向陽大隊地處偏僻，物資更為匱乏。
即便他是大隊長，但是像糖這種金貴東西也不是經常能吃到的。
更何況這還是大白兔奶糖呢。
自家小孫子好像也已經很久沒有吃過奶糖了。
瞟了一眼林筠漫，卻發現林筠漫一臉真誠的望著自己，就好像剛剛行賄的人不是她一樣。
抽了抽嘴角收回眼神，這城裡來的女娃娃就是精明。
不過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很多，絲毫不像剛才那樣臉上的每一個褶子都透露著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