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安置
「我是向陽大隊的大隊長常興國，我們向陽大隊隸屬於安定公社。
安定公社下面一共有六個公社，除了向陽，其分別是良洞大隊，南進大隊，黃塘大隊，沙坑大隊和北山大隊。
其中條件最好的是南進大隊，接下來是北山大隊，第三便是我們向陽大隊。
向陽大隊條件雖然不好，但只要勤快點，是不會餓肚子的。」
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林筠漫：「一直柔柔弱弱是不行的，咱鄉下人可不會那啥子，憐什麼玉來著？」
林筠漫：？感覺有被內涵到。
薛小雨忍俊不禁，樂呵呵地看了一眼林筠漫，好心情的補充道：「憐香惜玉。」
「對，就是憐香惜玉。」大隊長笑眯眯地點點頭，咂了咂舌，「讀書人說話的花樣還真多。」
在常興國的科普下，林筠漫對於向陽大隊的理解總算多了一點。
最起碼不至於像瞎子一樣兩眼一抹黑。
公社前往大隊的路還挺遠，一個半小時。
林筠漫又體驗了一把屁股被顛成八瓣的滋味。
看了看時間，此時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溫度雖然不像七八月份那樣火辣辣的，但也不低。
林筠漫覺得自己的臉乾巴巴的，就像抹了一層膠水一樣。
打開隨身攜帶的小包裹，她大方的拿出了自己烤好的小餅乾，給幾個人分了兩片。
這些餅乾是林筠漫那幾天在空間趁機做好的，有一股甜甜的奶香味。
聞到這股香甜的味道，原本就飢腸轆轆的幾人嘴巴里控制不住地分泌出了口水。
大隊長常興國也不例外，原本不覺得餓，這下真的有點子餓了。
從兜里掏出一塊烙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其他人也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乾糧啃起來。
林筠漫掃了一眼，發現大部分都是玉米面、豆面和少許白面做成的三合面窩窩頭。
沒有一個純白面的。
那自己還是低調點吧，原本碰到白麵餅子的手換了個方向，拿出了一個玉米面窩窩頭。
黃澄澄的玉米面窩窩頭雖然比其他人的三合面饅頭好了一些，但也不扎眼。
為了掩人耳目，林筠漫都是把窩窩頭放在包裹里的，此時表面已經形成了一層硬皮，啃了兩口就覺得腮幫子酸。
揉了揉腮幫子，為了避免影響自己胃口，林筠漫又從包裹里拿出一瓶香菇醬。
林筠漫做飯手藝一般，後世有很多調料給她用，再廢的手藝也能拯救幾分。
但現在不一樣了，偏偏缺少各種料。
林筠漫也明白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優秀廚娘，乾脆放棄了。
但她還有一手做醬的好手藝。
各種辣椒醬，香菇醬、豬肉牛肉醬、黃豆醬等等。
雖然少了一些調料，但大體上不受影響。
這些香菇醬就是她做出來準備拌飯吃的。
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剛打開瓶子一股微風就吹了過來，香味打著旋的在其他幾人的鼻子尖轉了一圈。
「咕嚕——」
林筠漫聽到了很明顯的咽口水的聲音。
轉頭一看，發現不是別人，正是薛小雨。
莞爾一笑，大方的舀了一勺遞到薛小雨面前：「喏，給你。」
薛小雨難得臉色紅了幾分，扭捏道：「算了，留著你自己吃吧，看起來用了好多油呢。」
林筠漫直接倒在她的窩窩頭上面，笑道：「我能來這邊還多虧了你呢，只是一勺香菇醬而已。」
薛小雨頓時感動的兩眼淚汪汪。
她原本拉著林筠漫一方面是因為她給她的感覺很好，而是林筠漫的做派。
在其他人很不安到處看的時候，只有林筠漫很淡定的站在原地，而且很安靜，看著就不像個多事的。
她也是初次離開家裡這麼遠，想給自己找一個小夥伴，讓自己不至於那麼慌。
沒想到對方投桃報李，有什麼好吃的都會分自己一份。
這才是朋友，而不像之前在家屬樓里的那幾個，就知道占自己的便宜。
林筠漫受不了她突如其來的感性，彆扭的轉過頭，又給了路浩邈三人一勺。
給了常興國兩勺。
不是她瞎大方，而是香菇醬對她來說並不值錢，只要給她一斤干香菇，她都能做出好多。
用這個拿來收買人心最好不過了。
因為食物是拉近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最好紐帶，尤其是在這物資匱乏的時代。
沒看大隊長的臉色更加緩和了嗎？
牛車搖搖晃晃的終於到了目的地，是在大隊的打穀場。
打穀場的周圍都矗立著一個個的麥草垛子，這裡的人主食是麵粉，所以種小麥居多。
另一個原因也是這裡雨水稀少，旱季比較多，因此沒有水田，只能種植耐旱的莊稼。
林筠漫也不擔心自己會不習慣，她雖然是南方人，但對於麵食也接受良好。
「都下來吧，我帶你們去知青點。」
一下來常興國將牛車交給專門照顧大隊牛的人，然後點燃旱煙，對招了招手。
路浩邈習慣性的將自己的小包塞到林筠漫的手裡，自己則是提上了林筠漫的大包。
往另一個方向走了大概十分鐘，終於看到了前面的幾間泥坯房。
牆是黃泥壘起來的，在外面的牆壁上還能看到幾條裂縫。
牆體並不筆直，從遠處看有幾分歪，林筠漫看的心驚膽戰。
裂縫加上歪牆，在睡覺的時候會不會倒下來。
林筠漫都感到忐忑，更別提薛小雨和其他兩人了。
反倒是路浩邈還是一臉平淡，也不知道是不是強裝鎮定。
再不安也只能硬著頭皮跟過去，常興國走近之後朝著院子里喊了一聲：「有人在裡面嗎？」
很快院門「吱呀」響了一聲，從裡面走出一個面色蠟黃，身材瘦弱的女子。
「大隊長。」她有氣無力的打招呼。
看到女知青這個樣子，常興國的眉毛皺了起來，在眉宇中間形成了一個明顯的川字。
「張知青，你的身體還沒好嗎？」
張慧苦笑著搖搖頭：「還沒有，還得再休息兩天。」
常興國的眉毛皺的更死了，嘴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罵出來，只是煩躁的出聲：「你們知青的組長呢？」
「組長去上工了。」張慧說著目光轉到了常興國後面，「這是新來的知青？」
「恩。」常興國不願意多說，「你們知青點還有多少床位？」
張慧為難的說道：「大隊長，男知青那裡我不清楚，但女知青這裡是真的沒有位置了。」
常興國不信：「裡面一共八間房子，男知，女知青三間，挪一挪總能湊出來吧。」
張慧聞言一噎，看向林筠漫和薛小雨的目光瞬間有些不善：「大隊長，我們一共有九個女知青，每個房間里只有一張炕。
每張炕上三個人已經很擠了，實在加不了多餘的人。」
張慧在說多餘的人時候特意加重了口音，目光瞟向林筠漫兩人，生怕兩人聽不見似的。
林筠漫：拳頭已經硬了。
薛小雨的臉色也很不好看，但大隊長在這裡，還是壓制著脾氣沒吭聲。
常興國深吸口氣，麻蛋，這些女知青勞動力不行，偏偏屁事一大堆。
同樣大的炕，男知青四個人能擠一張炕，女知青就不行了。
剛準備開口強行加進去的時候，林筠漫出聲了：「大隊長，大隊還有沒有空著的房子？破一點也沒關係。」
她記得這些鄉下一般都有一些名聲不好的房子或孤寡老人住過的。
很多家裡能住的開的人都很嫌棄這些房子，生怕惹來晦氣。
但她不怕啊，都死過一次的人了，哪還會嫌棄晦不晦氣。
常興國涌到嗓子里的話頓時咽了下去，當真低頭思索了一下，猛然眼睛一亮。
「大隊確實有一個空著的房子，但是那裡……」
常興國的語氣有些遲疑，心裡猶豫起來，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