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個好人
世界是客觀存在的,本無善惡之分。所謂的善惡,只存在於你的心中。
―――甩墨
「笑哥哥,看什麼呢,這麼入神?」一個甜甜膩膩的聲音傳來,陳笑打了個冷顫。接著,一個胖妞不自覺地推開他身邊的女人,「噗通」一聲在他身邊坐下。
陳笑感覺整個世界彷彿都在搖晃,厭惡的皺了下眉頭。
胖妞卻絲毫沒有覺悟,一坐下來就順著陳笑剛才的目光尋找,頓時痴在那裡。
「怎麼,我們的格格看上那小子了?」陳笑指著武帥對劉格格道。
剛才他只顧著看芳最心,完全忽略了她身邊還有兩個人,而且其中一個……「媽的!怎麼就那麼帥呢!」
聽陳笑如此說,劉格格「嚶嚀」一聲,嬌態盡顯。
陳笑心中一陣惡寒,暗付:「你不這樣造作倒還好看點。」
「呵呵,既然格格喜歡,那笑哥哥就替你做主吧。」陳笑一揮手,一名保鏢低身附耳來到他背後。
陳笑對他耳語幾句,保鏢聽命而去。
劉格格不安的擺弄著衣角,十足一副花痴樣。陳笑鄙夷的想道,「劉鳳陽有這麼個女兒,真是祖墳冒黑煙了。」
聶甲眼尖,隔好遠就看見章爍神色匆匆的向他們走來,心中微感不妙,凝聲道:「老大來了。」
章爍徑直走進吧台,也沒有和聶甲他們打招呼,他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武帥也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暗中將氣運至全身,小心戒備。
「走,出去再說。」章爍換好衣服,走出吧台。
「喲,下班了哥兒們。」黃狗拎著一瓶酒,步履蹣跚的向章爍走來。
章爍白了他一眼,不想多做糾纏。可黃狗偏偏看見了他身後的芳最心,頓時眼前冒精光。
「A丫丫!人間還有這種極品!怪不得剛才那妞你看不上眼。這個我也。」說著,他便伸手繞過章爍去拉芳最心。
武帥在芳最心身後獰笑著遞上手,黃狗只覺一股大力傳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倒。聶甲趁勢抬腳,狠踏在他的腰間盤處,只聽「咔嚓」一聲,黃狗直接暈了過去。
陳笑的保鏢此時已來到他們面前,看見聶甲出手如此狠辣,不禁大皺眉頭。
「這位兄弟,我們少爺請你和你的朋友過去喝一杯。」保鏢開口對武帥道。
順著保鏢手指的方向,四人看見陳笑向他們點頭招手。武帥失笑道:「哥哥我不好男風,叫你家少爺省省吧。老大,咱們走。」
保鏢將手搭在武帥的肩膀上,聲音低沉而冷漠,「注意你的言行,不要侮辱我家少爺。還有,你們最好跟我走一趟,別叫我們這些做下人的為難。」
「喲!喲!你還知道你是做下人的?」武帥猛出右拳,直擊保鏢耳根。
他這一手夠快了,可保鏢比他還要快。輕輕抬手,從容的握住了武帥的拳頭,同時猛力向後一擰。武帥悶哼一聲,頭上唰地滲出一層冷汗。
聶甲下盤微動,保鏢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意圖,搶先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聶甲「噔噔」後退幾步,緊咬牙關,顯然吃了大虧。
章爍距離保鏢最近,在他對聶甲出腳的同時,閃電推出一記肘撞,正中其左肋。伴隨著骨骼輕微的斷裂聲,保鏢抓著武帥的手不由得放鬆了。
武帥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被扭在背後的手直接向後沖拳,狠狠的打在了保鏢的小腹上。連受兩次重擊,保鏢不由得弓下身。
聶甲躥上前,飛起一腳,正中他的面門。保鏢吃力不住,仰身翻到,壓在黃狗身上,口中鮮血狂涌。
芳最心似見慣了血腥,面色古井不波,只是用手緊緊的抓住章爍的衣角,不肯放鬆。十幾年的經驗告訴她,無論生什麼,只要抓住這塊衣角,就一定會平安無事。
四人交手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但陳笑卻看的真真切切,冷哼道:「沒用的奴才。」
劉格格看見保鏢被打到,驚呼一聲,用胖胖的手捂住嘴,「笑哥哥,他沒事吧。」
陳笑換上一副笑臉,「格格放心,那個小白臉笑哥哥一定幫你搞定。」卻絲毫不理會保鏢的死活。
武帥蹲下身,看著保鏢挖苦道:「瞪我幹什麼?想幫你身下那位出氣?哼!」他冷笑著,「記得,下次再這麼婦人之人,最好不要和我們動手。」
「趕緊走吧,和他廢話什麼。」聶甲催促道。
四人匆匆走出酒吧,叫了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
「老大,你惹那人了?」武帥指的是陳笑。
「他應該是沖你來的。」聶甲推斷道。
「靠,你們真以為那個左擁右抱的花花公子會好男風?」武帥翻了個白眼。
「他好不好男風我不知道,不過他身邊的那個胖妞,一定不是他的女人。」聶甲觀察細緻、心思縝密,只瞥過一眼便猜得不離十。
還別說,武帥一回想,陳笑身邊還真有一個胖妞,花痴一樣的看著自己。他見慣了女人的那種眼神,不過胖妞的眼神實在有些特別。
「我想也不是他們。」章爍肯定了聶甲的推測,「他們的手下不會有這麼弱。」
「那還弱?他再用點力,我的這條胳膊就廢了。」武帥吃驚道。
章爍很不情願的點點頭,「根本沒法比,總之最近行事一定要低調。這裡來了很多高手,很高的那種。」
武帥知道章爍不會說謊,默不作聲地看向窗外。是這個世界變強了,還是自己變弱了?怎麼最近感覺越來越力不從心?
四人在春西路下車,直奔伊藤百貨。奢華的伊藤大樓左邊,極不協調的搭建著一個矮小的窩棚,那就是康伯的麵攤。
用康伯自己的話說,擺小日本的旁邊賣,和他們競爭。
像春西路這樣繁華的地段,本來是不允許有流動商販的,但康伯卻是個例外。沒人來趕他走,也沒人來這兒收稅,因為知道康伯麵攤的人,都知道這麼一句話,「蓉城什麼都能變,就是這個攤,誰也不能讓它變!」
幾乎所有的蓉城大哥,落魄的時候都吃過康伯的面。一碗熱騰騰、不求多少回報的擔擔麵。在很多人的心裡,康伯給他的不止是一碗面,更是一絲溫暖,一種信任,一份無私的關懷。
在蓉城混的人,只要吃了康伯的面,就連出去說話似乎都要硬氣幾分。
康伯經常收不到多少錢,但偶爾也會有一筆莫名的巨額「小費」進帳。單純的老人家並沒有想過這是某人刻意的施捨,只是想著上天送來這些錢,是讓他幫助更多的人。
對於康伯這樣的做法,有人說他是江湖救急,也有人說他是養虎遺患。但無論哪種流言,最終都沒有傳到他的耳朵里。他始終不知道自己救得是什麼人,他們之後又幹了些什麼,善良的他只是一直做著他自己認為該做的事。
或許,無知真的可以給人幸福。
看著康伯忙碌的身影,章爍四人臉上不由得露出會心的微笑。三兄弟怪叫一聲,像三個乖張的半大小子一樣沖向麵攤。
芳最心神色一暗,這個場景使她不禁想起了苦難的童年。雖然貧苦不堪,但四人卻是天真爛漫,無話不談。那段時光才是真正的流金歲月,一去不復返。
「呵呵,你們來了。」老人家話不多,但言語極為真誠。
章爍帶頭答應一聲,四人也沒有多廢話,分頭去干自己的活了。
章爍幫忙揉面,聶甲清洗碗筷,芳最心和武帥自然擔當起前台的招待工作。
康伯則專心負責煮麵,看著忙得不亦樂乎的四人,他臉上的笑容從未停止過。
芳最心從康伯手裡接過一碗面,隨口問道:「康伯,小康呢?好久沒見他了。」
康伯神色一暗,隨即笑道:「哦,他呀,學習忙,我沒叫他來。」
「康伯,你可不能這樣嬌慣小康,讓他多鍛煉鍛煉,有好處。」武帥走過來,擺出一副老學究的姿態道。
康伯忙不迭的點點頭,「帥小子說的一定有道理,你們四個從小命苦,是我看著長大的。現在都是大學生了、出息了。帥小子就夠聰明,改天你教教我們小康學習吧。」
武帥諾諾地答應著,找機會走開了,心中汗道:「我教他?教什麼?刀光劍影我倒在行。」
章爍被眼前熙攘的氣氛所感染,心中一陣平和。可還沒等他細細品位,兩個倏然而至的身影就打破了這一切。章爍面部肌肉抽動了一下,十指深入麵糰。
薛易朝章爍友好的點點頭,許拓言則好奇的打量著他,心道:「這小子究竟哪裡特別,能讓薛易另眼相看?」
章爍在酒吧真可謂是「出手不凡」,震懾全場。因為當時的環境使然,顧亮等人自是不好挽留章爍。但如果叫他們就此罷手,那又是決計不能。是以章爍一出酒吧,各方面的人就紛紛跟了上來。薛易一路上悄無聲息地破退了各方面的勢力,這才現身與章爍相見。
薛易隨便撿了一處位置,和許拓言對坐。武帥上前招呼道:「兩位帥哥,吃點什麼?」
許拓言一抬頭,目光恰與武帥相遇,兩人的眼中瞬間擦燃火花。
在看第一眼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明白了,這是儘管荒謬然則卻真實存在的男人的直覺,將要為爭奪天下第一美男稱號而戰的命運的對手,兩人的心中產生強烈的共鳴:「我們是宿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