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亂之將起
部隊教育我們,我們就是一塊磚,祖國哪裡需要我們,我們就往哪兒塞。可我們畢竟不是磚,我們的需要又有誰來塞?
―――保安隊長
「啪!」
隨著一個清脆的聲響,火焰豆原地轉了一圈,左臉立即腫起老高,嘴角流出鮮血。
從後面趕上來的章爍見武帥吃虧,也不問緣由,對著火焰豆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大嘴巴。
「你敢打我!?」火焰豆眼圈一紅,帶著哭腔道。
她左手捂著的臉頰,滿臉不可思議的盯著章爍。
「老大,你打得挺爽唄?」聶甲在一邊說著風涼話。
章爍在衣衫上擦了擦手,臉上露出了厭惡的神色,「得了吧,手感特差,還都是粉。」
「哈哈……」武帥和聶甲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臭流氓!老娘跟你拼了!」火焰豆聲嘶力竭的喊道。
接著,她和身邊的雀斑女一起沖向章爍。
話音剛落,武帥迎著火焰豆撲了過去,將其壓倒在地,同時迅速騰出雙掌,在她的臉上左右開弓,聲聲脆響,嘴裡還念叨著:「左右、左右、左……」
雀斑女被聶甲重腳踹在小腹,慘叫聲中倒飛出五,六米。覷眼看到火焰豆的慘狀,雀斑女乾脆卧地不起,假裝昏迷。
此時,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學生甲:「打的好,這樣的就欠打!」
學生乙:「太不象話了,再怎麼也不能打女生啊。」
學生丙、丁、午、己……擄胳膊挽袖子躍躍欲試,大有英雄救美的架勢。可是在仔細看過二女的尊容后,「英雄們」猶豫了。
突然一個聲音高喊:「開水來了!」
人群慣性地閃出一條路,可回頭一想,校門口哪有什麼開水。
最早反應過來的仁兄開口就罵:「操……」
「啪!」
仁兄還沒罵完,臉上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嘴巴。
「兄弟,你罵誰呢?」一個痞氣十足,滿臉堆笑的混混問道。
眼前這位滿身刺青,脖子上「嘩嘩啦啦」的掛滿了鐵鏈子,身後站著三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小弟。
被打的仁兄一見這陣仗,當時腿就軟了,屁都不敢放一個,只是低頭一個勁兒的陪不是。
混混摸了摸他的頭,好言相慰道:「乖,知錯就好,咱們都是講道理的嘛。來、來,讓開,我看看這是怎麼了……」
人們紛紛用跳的躲到一邊,混混的面前立時閃出了一個大缺口,然而他卻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裡。
「媽的!敢動我馬子!」
在短暫的失神后,混混眼看著火焰豆,痛心疾的怒吼道。
武帥聞言立即停了手,回過頭打量著混混,但並沒有站起身。
章爍兩臂抱肩、聶甲雙手插兜,兩人不丁不八的站在那裡,斜眼瞧著混混一夥,兩撥人於此對峙起來。
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張力,混混心虛的審視著三人。
在他們的眼中,他看到了熟悉的陰狠。這種眼神他只在大哥殺人的時候才見過,讓人禁不住遍體生寒。
但眼前的情況已由不得他多想,只有硬著頭皮吼道:「你他媽給我起來!」
武帥瞥了火焰豆一眼,隨後緩緩站起身,不屑道:「你凱子來了,還不快去。」
火焰豆獲得自由,忙連滾帶爬的躲到混混身後。
此時,她的整張臉不但腫的像豬頭,而且還青一塊紫一塊。
這裡要補充一點。武帥對她不只使用了「五指山」,期間也夾雜些「暴力拳」。
看著女朋友的慘狀,混混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把他們給我卸了!我要一塊兒一塊兒的去喂狗!」
無聲無息的,三十多人紛紛從褲管里摸出砍刀。
路燈下,三十多把砍刀白晃晃、寒森森,人群立時閃出一個大圈。
學校保安戰戰兢兢的混在人群中,沒有一個敢上前制止。開玩笑,人家可真砍,自己拿的那點微薄的收入,犯不上去拚命。
不管你信不信,刀本身就是一件很邪的東西。
只要你拿著砍死過人的刀,心中會不自覺的生出砍人的衝動。經常與兇器打交道的章爍三人,對這種無形的凶意更為敏感。
「他們絕不是下九流的混混,而是一群亡命徒。」章爍如是想著。
不知何時,一副幽黑的鐵撐戴在了武帥的手上。手撐四指凸出處圓潤平滑,不帶任何尖刺。
混混面色凝重。
行家都知道,不想出人命的,通常都佩帶有尖刺的手撐,只要給人造成皮外傷就可以。如果有人特意佩帶無刺手撐,那麼你就要小心自己的下顎和鼠蹊(生殖器官周圍最名感的部位)了。
打在下顎還好,如果打在鼠蹊上,勢必一招致命。
混混轉而注意到了聶甲,后雙手自然下垂,右手四指微張,中指和無名指間夾著一把幽黑的匕,前後悠蕩著。
匕長約六寸,呈細長三棱狀,混混暗自心驚:「難道是一把微縮的三棱戰刀?這可是國家的違禁品,自己費了好大功夫都沒能弄到。」
三人中,只有章爍還不算出奇,手裡拿著一根黑鐵棍。
「只是……」混混疑惑,「這盡半米長的鐵棍他是從哪掏出來的?」
其實不止是他好奇,就是聶甲和武帥也不知道。
「統一的黑色裝備,在夜間打鬥最容易得手。難道是三個慣犯?」儘管混混心中驚疑不定,但此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
接下來,他猛一咬嘴唇,摒除心中雜念,打起十二分精神,沉聲道:「兄弟們,給我上!」
這伙亡命徒顯然都久經陣仗,接到命令后並沒有一擁而上。而是迅速分成三組,不急不緩的摸向三人。最後將章爍他們逐一孤立開,分別圍住。
一瞬間,武帥的血熱了起來,決定先制人。
他眼睛斜視著左邊,然而下一秒卻閃電向右出手,一把揪住了一個企圖趁機偷襲的人。他順勢回手一拳,狠狠的打在那人的面門上,鮮血頃刻噴湧出來。
混混們一見血,立時瘋狂了,不復先前的冷靜。
眾人心道,你就一個人,我們還怕了你?
想罷也不再顧得什麼章法,蜂擁齊上,亂刀砍下。他們一動,緊密的包圍立時出現了破綻。
對於常人來講,這樣的破綻幾乎是一閃而逝,就算現了也不能改變什麼。
但武帥等得就是這個機會,他覷准一處縫隙,腳下徒然加速猛壓過去,同時抬手擋住迎頭砍來的兩刀。
「當!當!」
火星四濺之後,混混們眼前一花,轉而便不見了他的蹤影,接著四周接連不斷的響起慘叫。
他們無法形容武帥的速度有多快,因為每次只能看見他的衣角;他們也無法形容武帥的拳頭有多重,因為中拳之人當即都昏迷不醒。
章爍那邊的戰鬥就比較簡單了,只見他將黑鐵棍橫在腰際,雙手握其兩端,然後用力一彎,鐵棍就像皮帶一樣被他盤在了腰上。
混混們正看得一頭霧水,章爍卻抬頭一笑。毫無徵兆的,鐵棍忽然綳裂成數段,飛彈出去。
「噹啷、噹啷、噹啷……」
瞬間,滿地落刀。
混混們不可思議看著深入腹中的鐵塊,痛苦的倒下。
火焰豆的男友認為,三人的武器中,聶甲手中的匕殺傷力最大,所以他親自帶了十幾個人圍住聶甲。
聶甲陰沉著臉,森寒的目光彷彿如有實質,冷冷的掃視眾人。
混混們都感到一種莫名的壓力,緊張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忽然,聶甲變換了一個姿勢,混混們條件反射的後退了一步。隨即,聶甲的臉上露出不屑笑容,混混們方知上當。
恰在這時,三棱匕猛然飛出,拖著一條銀線刺穿了一名混混的左肩。此刻眾人才看清,原來匕的尾端還連有鋼絲。
聶甲猛力一拉,將混混拽至身前,同時緊攥左拳,「咔嚓」一聲將其右肩骨打斷。接著他微一錯身,用右臂把混混橫腰夾起。
眾人慾上前撲救,聶甲卻把手中的人做「棍」用,原地轉了兩圈,撥開眾人。
混混們投鼠忌器,怕傷了同伴,紛紛咬牙切齒的退了回去。
聶甲收三棱刀在手,揪著混混的后衣領將其抬離地面,擋在身前,迅速躥向包圍圈的東邊。
他的一連串的動作委實在太快,後面的人不及追趕,前面的人不及退卻,眨眼間便被他便欺近人牆。
聶甲毅然拋下手上的人質,反手操刀,在身前輪足半圓。
「撲——」
一陣血霧揚起,聶甲面前的幾人立時被開了膛,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圍觀的學生見此血腥,紛紛乾嘔起來。
章爍和武帥已經結束戰鬥,站在一旁看聶甲表演。
此時,他們也是眉頭一皺,這裡畢竟是學校,老二下手也太狠了。
一擊得手后,聶甲猛然轉過身,後面的混混生生的頓住了腳步。
聶甲冷冷道:「好了,別打了。留下你們幾個,帶著他們去醫院吧。」
混混們感到一陣陣的無力,屈辱和不甘折磨著他們的心靈。然而什麼叫大勢已去,他們還是知道的。
聽著滿地的呻吟,混混們丟下手中刀,奔向自己的兄弟。
為了一個醜女,何必呢?
無義之戰讓三人義興蕭索,也提不起精神吃喝了。
「走吧,回去睡覺。」聶甲打了個哈切。
這時候,姍姍來遲的保安隊排開人群,擠上前。
他的臉上帶著九分醉意,看到現場滿地的血跡,張口吆喝道:「誰在這帶頭打架?」
沒人回應他的話,到處都是憤慨的眼神。打架的時候不出來,事後擺什麼威風。
「哼,都不說我就找不到么?」保安隊長冷笑著,接著他徑直走向章爍三人,用手扯起聶甲的衣服,「這是什麼!」
「血。」聶甲若無其事的回了一句。
「你是這個學校的吧?」保安隊長又問道。
「是。」聶甲已經很不耐煩了。
保安隊長拿起對講機,「東院、北院、南院的所有警力都到西門這來,再通知校警,說這裡有大規模的群毆事件。」
放下對講機,保安隊長向人群外圍的幾個保安招手。
保安們瑟瑟抖的走上前,剛才章爍三人大展神威,他們可是親眼所見。醉酒歸來的隊長還不清楚狀況,如果把三個祖宗惹火了,憑他們這些人可不夠看。
「天很冷么?你們抖什麼!把這三個人給我看好。」保安隊長頤指氣使道。
「我說,你就看著我們?那些人你怎麼不管?」武帥有些惱火。
保安隊長喝醉了,但並沒有喝傻,他不想招惹社會流氓。
「哪那麼多廢話?」保安隊長喝叱道:「他們又不是這個學校的,不歸我管。看看你們的樣子,」保安隊長一邊說,一邊用手對章爍三人指指點點,「父母交錢是讓你們到學知識來了,你們都幹了什麼?打架鬥毆、談情說愛、不務正業!我都替你們父母寒心,社會怎麼就養了你們這些蛀蟲……」
保安隊長是個退伍老兵,轉業后沒有得到妥善安置。他一沒技術二沒文憑,想要生活,只有出賣一身的蠻力。
在建築工打了五年工,結果幾個工地的工頭,不是剋扣工資,就是攜款潛逃。
五年的辛苦下來,卻是日見潦倒。
人生的不得意使他逐漸頹廢,染上了酗酒的惡習,喝多之後便開始牢騷、教訓人。
因為這點,他沒少和別人起爭執。大家都知道他的遭遇,也沒誰和他真箇計較。但他今天的話,卻犯了眾怒。
「你他媽說的是人話么?」
「有事的時候你們躲哪去了?」
「一個保安不保護學生,你保護流氓?操你丫的!」
「窮當兵的,在這兒裝什麼威風!老子有錢愛花,怎麼的!」
「媽的!反了你們!一會兒讓校警把你們統統抓起來!上學——上個屁!」保安隊長怒道。
「你罵誰呢?你他媽嘴巴乾淨點!」
「這麼沒素質當什麼保安,丟不丟人?」
保安隊長終於現了一個說話的人,一把將他從人群中拽了出來,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我讓你嘴賤!」
「**!保安還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