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出事了
國營飯店。
這年頭，誰家能天天吃上肉？
沒錢寸步難行，大夥難得喜氣洋洋上國營飯店，心思活絡開。
「薛知青果然非同凡響，家裡又給郵寄好東西，咱們下鄉做貢獻，少不得齊心協力，團結一致。」
「這話中聽，人生地不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好比互相扶持的親兄弟親姐妹，你說對不，薛知青。」
「搶收累得大夥們焉巴巴，今天好好犒勞自個.......」
薛偉表面談笑風生，背地裡嘔血，傻子才要真請客，糧食夠的話，他犯得著天天挨餓。
假裝聽不懂話里話外的暗示，薛偉立馬點大肉包子！
飄香的肉味，勾起知青們一肚子饞蟲。
占不到便宜，其他人各自買吃的。
糧票珍貴，有錢沒票真買不到吃的！
鄭蓮的父親鄭建是江溪村的會計，家裡進項不少，起碼餓不著肚子。
薛偉的示好，一而再再而三令鄭蓮迷失在溫柔的愛情夢。
換取輕鬆一點的上工的位置，薛偉厚著臉皮頂替。
生產隊的爺們愣是輸人不輸陣，嫌棄知青，偏見加不待見！
鄭蓮眼前一亮，心裡樂呵呵：「偉哥，曉得你心裡頭惦記我，肉包子香！」
蠢娘們！
薛偉咽下一口包子，電光火石之間，眼珠子死死盯住緩緩走進店門的女孩兒。
杏仁眼清澈，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美得不像話的臉蛋吸引周圍人的目光，綿軟的嗓音酥。
是江柚。
「莫非她.....是來找我回心轉意......」
美色當前，薛偉情不自禁，身體激動得顫慄。
一旁的鄭蓮僵硬嬌軀，瞥見薛偉的神情，臉色逐漸難看。
恨不得摁倒狐狸精薅幾根頭髮下來。
周圍的知青們心肝兒顫了顫，無風不起浪，有鼻子有眼的八卦事傳得沸沸揚揚，確切說，修羅場也不為過。
鄭蓮冷嗤一聲：「敗家娘們，別人家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一分錢掰三分花，憑她手裡的補貼，大口吃肉，身嬌體軟啥活不幹。」
旁邊的女知青彩蝶一臉為難，扯了扯鄭蓮的衣袖，好聲好氣說道：「未婚男人不在家，有錢隨便花，咱們犯不著提，更何況，咱想敗家都沒錢！」
女知青彩蝶的目光凝住，忍不住說道：「看一次，心動一次的容貌！」
生的跟瓷娃娃似的。
江柚美眸泛起冷意，無視周遭嘈雜的聲音，直接走到空的方桌前，拉出椅子坐好。
江小胖熱心腸一個勁去收銀台付了錢和糧票，過了一會，端來一碗水餃。
「妹子，跟胖哥客氣啥，好啦，我趕忙去糧站，有事告知收銀台，國營飯店相對安全。」
小姑娘點頭，安安靜靜乖巧吃水餃。
「還有，遠離陌生人。」
臨走之前，江小胖警告似的環視知青們所在的地方一圈，別出啥事就行，要不然，那江氏兩兄弟非扒了他的皮。
熱流涌動的眾人連忙移開視線。
江柚輕輕咬一口水餃，國營飯店價格貴，分量十足，用料良心。
天助我也，哥哥們不在場。
江柚明顯鬆了一口氣，以免到時候胡編理由搪塞，趕緊吃完趕緊溜達黑市！！
猝不及防。
「滋啦.......」
「砰.......」
熱鬧喧囂的場面被一陣巨響劃破，震耳欲聾。
只見方桌上鐵盆稀里嘩啦倒在一地，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在場的人都怔楞片刻。
反應過來大夥們急急忙忙圍住躺在地上的小男孩，約歲，穿得比同齡人要好，不難瞧出家底很好。
插隊生活的知青們面面相覷，猶豫要不要上前。
事出突然，國營飯店的大廚騎上自行車趕去縣裡的醫院喊人。
小男孩呼吸不暢，臉色青紫，嗓音破碎難受，頭暈目眩，雙手下意識捂住心臟的位置。
「痛.....」
「媽媽.......」
婦女大腦轟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幫幫我，請醫生......」
救孩子的念頭支撐婦女，顫巍巍伸出雙手，欲想抱起昏迷不醒的孩子，顫抖嗓音：「小傑，醒醒，求求你，我們約好了.....彼此.....要堅強，媽媽求求你...醒醒。」
婦女眼角滲透出淚水，眼眸里的光芒盡數散去。
民風淳樸的群眾們於心不忍，一個二個想要抱起孩子送往醫院。
「想要他死，儘管動，散開點，阻擋新鮮空氣！」
小姑娘綿軟的嗓音乍然響起，旁人如同潮水退散，讓出一條大道。
江柚蹲下身子，查看小男孩的癥狀。
眾人一言一句，一方面人質疑江柚，一方面人又相信，說的似乎有道理。
「大姐莫要慌，大廚騎自行車喊人去，孩子咋滴啦，一身冷汗。」
「怪可憐的，要不直接抱上車，送去醫院還來的快。」
「就是乾等么有用，大姐，這。這你看掉眼淚頂個屁用。」
「死馬當活馬醫，小姑娘有方法信一回又怎麼樣，鄉里鄉親，難道會害人不成？」
「縣城附近村落多，隨便打聽都曉得哪戶人家，跑得了嗎？更何況小姑娘不像是那種胡言亂語的人，人命重要，難道會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嘛。
鄭蓮挺直脊背，說出的話語無疑諷刺江柚不懂裝懂。
「實不相瞞，江柚是咱們江溪村的人，哪會瞧病，萬一出事害人害己，村裡其他人的名聲不要啦？出了事情誰負責？」
雖然不中聽，但是在知青點眾人心裡敲響警鐘，下鄉插隊，接受考驗，大家盼望回城，誰不願意在某一個關節掉鏈子。
影響自己不說，一輩子難回城，一錘定音成鄉下人。..
撇去鄭蓮對江柚的不待見，知青們選擇抱團同行，阻止江柚亂來。
「江柚住手，大家清楚你的底子，別鬧。」
「一條人命豈能兒戲，人家當父母的說了算，第一原地等待，等醫生趕來，第二立馬送去醫院，白等沒用，時間不等人！」
知青點的領頭人急紅了眼，心思較為細膩，別人家的孩子當然是親生父母說了算。
女知青彩蝶嚇得不輕，江柚是蠢得無藥可救嗎？
現下的情況不少人有多遠躲多遠，怎能就她一個大膽子往前湊。
「讀書人，人上人，別以為自己上過學就裝模作樣，嬸子放心，我這就為民除害，拉開混賬玩意。」
江柚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一扭鄭蓮的手，咔嚓一聲，繼而接回正骨，甩開，
她眉眼冷清，嗓音寒冷刺骨。
「敢動手，後果自負！」
江柚將白嫩的小手覆在小男孩心臟的位置，判斷急性心絞痛發作。
七十年代醫院設施不完善，心電圖怕是沒有普及。
人命關天。
就在這時，小男孩緩緩睜眼，迷迷糊糊之間，是一雙超級好看的眸子，裡頭亮晶晶的。
「不要怕。」是甜甜的聲音。
是天上的小仙女下來救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