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霍君華最愛的始終是阿狸

大事落定，葛清寧的心裡也鬆快起來，正在院子裡帶海陸空曬太陽的時候，梁邱飛急急跑來，見到葛清寧都等不及到跟前便喊道:「仲夫人，少主公請你去趟杏花別院，夫人不大好了。」

葛清寧趕到杏花別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醫官在廊下交流一番不住搖頭，心中一涼趕緊進了霍君華的卧房。

就像命中注定，不管霍君華是否恢復神智親自報仇，劇里的那一幕還是出現了。

霍君華躺在床上兩眼直勾勾的看著屋頂，臉色蒼白如紙沒有血色，如一具屍體躺在那裡，周身籠罩著濃烈的死亡氣息，讓人不敢靠近。

見著葛清寧到了，霍不疑和崔祐像是看到了救星，霍不疑三兩步到了葛清寧身邊急道:「叔母你快看看姑母，她殺了凌益之後就成了現在這幅模樣。你與姑母關係最好，快勸勸姑母吧。」

「她殺了凌益？」葛清寧驚呼。她以為凌益會被下獄等候處死，或者是死在霍不疑手中，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被霍君華親自殺了。

如今看霍君華模樣，大概是心愿已了無所寄託，陷入心結覺得人生無趣了。

「君華，你想說什麼？」床邊守著的崔祐又驚又喜，俯身在霍君華唇邊聽霍君華幾不可聞的聲音。

見狀葛清寧和霍不疑輕步過去趴伏床邊聽霍君華說話。

「阿狸，我......狸啊，阿母.....想你......」

霍君華模糊難辨的話語中只能依稀聽懂阿狸的名字，一聲聲一句句也只有阿狸。

若說以前葛清寧只能對霍君華心境明白一兩分，如今則是懂了七八分。

她也有用生命孕育下來的孩子，失去孩子的切膚之痛，她光是想想就覺得難以承受。

一字一句都未被提及的崔祐眸中蓄淚垂首愣愣望著霍君華。說不失落是假的，但他更知道這世上任何人都無法取代阿狸對霍君華的重要性。

崔祐拉著霍君華的手語帶哭腔道:「君華，阿狸已經去了，他有霍兄和阿嫂照顧，你可以放心的。不要惦念阿狸了，你好不容易報了仇，還沒和子晟重振霍氏門楣，你千萬不能走啊。」

淚水一滴一滴落在霍君華的手上，沉淪苦海的霍君華似有所感，視線悠悠從天花板轉到崔祐身上，只可惜一樣的無神無知，呆愣的像沒有靈魂的傀儡。

葛清寧若有所思，身體前傾靠近霍君華道：「君華阿姊，你不是答應嫁給崔侯了嗎？崔侯從青蔥年少守你到兩鬢斑白，這世間有人數十年不更改的喜愛你，不因你嫁收回此心，不因你病心生嫌棄，不因蒼老移心紅顏，難道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回以真心嗎？君華阿姊，霍氏的仇報了，你不用做背負仇恨的霍夫人，你依舊可以做輕狂張揚的霍君華，崔侯一直守著的霍君華啊。」

崔侯感激的對葛清寧微一頷首，順著葛清寧話勸慰道：「君華，你有我，你知道我的，從年少時我眼中就只有你。你答應嫁給我的，不要對我這麼殘忍，這麼快就食言離去。」

終於，霍君華如死水的雙眸有了一絲光亮，緩緩抬手蓋在崔祐的手上，勉力一笑氣若遊絲道：「阿猿，我要是嫁給你就好了。我是瞎子，是蠢貨，我早就該嫁給你的......阿猿，我要是嫁給你就好了......」

「阿猿，我對不住你，你待我的情義，我可能只有下輩子還了......」

「阿猿，我好痛苦，我好想阿狸......阿猿，你從來最聽我的話的，你讓我走吧......」

「阿猿，你照顧好自己，讓我去找阿狸吧......」

話未盡，霍君華像是被抽幹了力氣，瞳孔渾濁放大呈現死相。

「君華！你醒醒！你快醒醒啊！！」崔祐不知所措的喊著霍君華的名字，兩手慌亂按在霍君華的肩上晃動，想催她醒來，可無論他怎麼喊，霍君華都沒有任何反應。

葛清寧心裡亦是焦急，忙沖身後抹淚的傅母喊道：「還看著作甚，那幾個醫官呢？沒死還不叫他們趕緊進來！」

被葛清寧一聲吼幾人總算回過神來，不等傅母出去喊人，在外等候的醫官已聽到聲音匆忙進來。

幾個醫官看霍君華瞳孔逐漸放大便知不好，將幾人推出去后擅針的醫官已取針扎在霍君華頭上，如今之際給霍君華多吊一時是一時。

葛清寧伸頭想看看霍君華情況，落淚半晌的崔祐忽的叫住她：「程夫人請隨崔某來，崔某有些話想與程夫人說。」

葛清寧見崔祐神色嚴肅如有生死重託一般，交待霍不疑若霍君華有事立刻告訴她，便隨崔祐去了卧房裡側的祠堂中。

一進來崔祐就將門闔上。

「崔侯你有什麼.......」

不過是想問崔祐要說什麼，誰知話未說完葛清寧就被崔祐驚得住了口。

堂堂梧州侯崔祐忽的轉身撩衣擺跪在葛清寧身前，行大禮莊重叩拜。

葛清寧被他的舉動驚得不知所措，只能離開他拜的方向不受此大禮。「崔侯這是做什麼，有事直說便是。子晟與我家嫋嫋已是定親，我也從來將子晟視為自家孩兒，你是子晟姑父，又是梧州侯，行此大禮不是要折煞婦人嗎。」

崔祐抬頭不肯起身，搖晃不停的香火中，崔祐被淚水氤氳的眼睛亦在搖擺不歇。

終於，崔祐深呼吸定了心神望向葛清寧。「程夫人，你我都知君華的心結有二，一為霍氏血仇，二為愛兒早殤。霍氏的仇她報了，但死去的阿狸她救不回，所以她便想去找阿狸。」

聞言葛清寧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隱約明白了崔祐想說什麼，不敢再看崔祐此時神情，想將視線移開卻落在了如山的靈位中，恰巧本來寫著霍無傷此時換上阿狸的靈位。

不知怎得，她好像看到了她不曾見過的阿狸在回望她哀求她，要她聽崔祐說完。

「程夫人，阿狸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但君華應該活著，她要有所寄託的才能活著......」

「你什麼意思！」

崔祐的話被葛清寧厲聲打斷，葛清寧連連後退將手按在門上，彷彿只要崔祐一個字說的不對她就要立刻逃跑。

葛清寧抗拒的這麼明顯，崔祐幾乎就沒法說出話來，可卧室里醫官催促灌藥的聲音傳來，崔祐閉上眼睛不敢看葛清寧神色，咬牙道：「程夫人，求你將阿魚給君華吧，只有阿魚在她身邊的這段日子我能看到她是真正的快樂，只有讓她將對阿狸的思念轉到阿魚身上，她才有機會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