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堡壘(上)

妖人已經消失在夜幕中的沙漠，羅奔的隊伍卻沒有人出聲說話，大家都把目光轉向了勝也先，剛才的戰鬥持續的並不是很長，只約二分鐘的時間就結束了，所以勝也先大聲叫喊大家不要開槍的聲音被絕大部分的人聽到。

「從這片廢墟向東行進三天，曾經駐紮著一個團的軍力。某天夜裡這個營地內的除了一個少尉還生存外，其餘的人都倒在了睡夢中，他們的屍體殘缺不齊，從傷口上極象被野獸撕扯般，但最致命的則是他們的心臟處，整個營地的軍官戰士全部失去了心臟，而生還的那名少尉經過一個月的追蹤后發現了一群古怪的生物，不等他再深入探查，軍部緝拿隊已經到來，上尉離奇古怪的解釋並沒有獲得到長官的認同，這名少尉被判軍事疏忽罪服刑終身。」勝也先低落的聲音在冷冷的沙漠曠地中迴響著。

此時已是夜裡九點左右，羅奔隊伍內沒有絲毫的燈光，連羅奔都把掌機關閉收了起來，提著他最新型的三統火槍警戒著。勝也先說這些古怪的生物極度小心眼，所以大家要提起精神防止古怪生物的報復。

報復在半個小時后發生，當外面警戒的隊員發出口哨聲時，羅奔的夜視鏡內就看到原本平靜平整的沙漠表面凸了起來，這些無數的凸點正快速的包圍著羅奔等人所在之地。隨著某個隊員的槍聲響起，寧靜的夜被打破，一股股的鮮血從沙漠底下涌了出來。

「我們放在外面的戰士根本就沒有想過有人會潛沙行進半個小時之久，所以被騙了過去才造成了全團的覆滅。但現在我們知道了，所以這些怪物就算來報復，我們也會讓他們有去無回。」這是在戰鬥布置的時候，勝也先咬牙切齒的話語。

事實正如勝也先所說的那樣，擁有先進且強大的火力，那些馬人根本沒有辦法對二十二個人形成有效的攻擊，更別提傷害了，在留下數百具屍體后，前來報復的馬人全部死亡，沒有一個馬人後退，或者說這些馬人根本就沒有準備後退。

勝也先用軍刀將一具具馬人的屍體從沙底提了出來，然後一刀又一刀的剁下去，直到把馬人剁成碎肉后才繼續換一具屍體。

夜，重新靜了下來，躲在漏風的房間里，羅奔耳里充斥著那一聲又一聲的「嘟嘟」聲，這是軍刀與馬人屍體相撞發出來的聲音。這恐怖的聲音持續多久羅奔不知道，他抵擋不住睡蟲的襲擊，就在這種聲音中進入了睡眠，當他早上醒來爬出房間時，馬上就開始乾嘔，卻只能吐出膽水來。

一具具帶著碎肉的屍體被鋪在了廢墟的殘石上，如果沒有人來收屍的話，相信憑著沙漠的烈炎，這幾百具屍體很快就會變成乾屍。勝也先的報復手段，羅奔有點不贊同，因為那些馬人是極度小心眼的，如果這些馬人不僅僅只是那數百個的話，那麼以後的行程必然會有持續不斷的馬人前來攻擊，雖然羅奔等人並不害怕，但彈藥是有限的，這些馬人都悍不畏死，用人海戰術的話，二十二個人能消滅幾千人就算是極限了，要是對方有萬人以上的話，到時候就靠肉搏了。而勝也先說過，他們戰友們死亡時都是被對方先挖出心臟，也就是說這些馬人的手非常的鋒利，只需上來數百人就有可能將他們二十二個人撕個粉碎。

當然儘管心裡不贊同，羅奔也沒有去阻止勝也先的報復行為。他把黑江，白芒，赦漢三個隊長叫過來，把自已的擔心說了出來，讓大家以後隨時注意著沙漠的地面。

其實羅奔很想放棄任務返回和平區，但他也知道這些軍犯肯定不會隨他一起返回，也許他一說出自已的打算，這些軍犯馬上就會離開羅奔，他們的任務僅僅是保護羅奔到達目的地。如果羅奔放棄去目的地，他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那麼以後就是他們為自已打算的時候，所以羅奔的回程肯定沒有人相陪，因為一旦陪羅奔回去，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亡，在名義上他們已經死亡且上報了軍部。

四個分隊長加個羅奔湊在一起開個小會，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羅奔的目的地到底是在哪個地方。羅奔早已經把當初從洛元帥那裡搞來的目的地地圖拿了出來，沒有人敢說自個對整片沙漠了如指掌，最多是對某個區域很了解，但這也算是很了不起的。在沙漠中，參照物通常都無形的，很少有實體的東西。因此，羅奔開始走錯了方向，想再找回方向就很困難了。

不過幸好，勝也先就是對這個區域比較熟悉的沙漠軍人。之前，勝也先對於羅奔提出的哪個方向並沒有做出反駁，致使羅奔等人越走越偏。羅奔現在想來，似乎勝也先是故意引導自已等人往這個方向走的，原因現在當然是是明白的。但大家都是聰明人，在沒有人員傷亡的情況下，勝也先的這種行為被無視了，而勝也先也知道同伴們的心思，雖然妖人們數量還有，但至少已經為死去的兄弟報了仇，所以勝也先現在全心投入到尋找方向走回正確路線的工作中。

繼續前行二天二夜后，在刺眼的陽光中，整支隊伍停了下來。在這兩天內，至少又打死了七百多個妖人，羅奔懷疑是不是已經進入了妖人的老窩中了，怎麼這些妖人會來的如此頻繁？

閃閃發亮的陽光中矗立著一座城堡，羅奔懷疑自個中署了，所以用手揉揉太陽穴再擦擦眼睛，發現那座城堡依然存在。羅奔高興的大叫起來：「城堡，城堡。」

「哈哈哈。」所有的戰士都大笑起來，連恐門也跟著傻笑，恐門當然不知道為什麼要笑，不過大家都笑了，他不笑不是很另類？羅奔曾經告訴他，出了山後世界就不一樣了，要多學習融入真正的人類社會中，恐門現在就試著融入。

「這是海市蜃樓。」赦漢笑著對羅奔說道，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很複雜。羅奔雖然第一次入沙漠，但是海成都市蜃樓這個詞還是聽過的，並也了解，所以摸摸鼻子跟著訕笑兩聲。

讓人奇怪的是，至從海市蜃樓出現后，馬人們就再也沒有出現，大夥們終於能夠睡上幾個安穩覺了。又是一個悶熱的早晨，羅奔再一次看到了那個城堡，他高興的對赦漢等人說海市蜃樓又出現了，但赦漢等四個小分隊長卻沒有笑，而是出現獃滯的表情。

此時，羅奔等人已經深入沙漠十一天，而此處所在之地早已經出了勝也先的熟知範圍。

「那是真的。」勝也先放下望遠鏡后靜靜的說道，他的表情有些僵硬，說完使勁的揉了揉自已的表情。顯然在沙漠中出現一座完整的城堡，並且是建立在沙子上的，讓這個在沙漠呆了快十年的三十二歲漢子有些難以相信。

郝漢，白芒，黑江三人的年紀也跟勝也先差不多，他們的軍齡都在十年以上，十九歲就參軍，一參軍就被派往沙漠戰區。雖然駐守的地區不一樣，但沙漠的可怕他們是深有體會，而他們在沙漠中探索的地方也相當的廣闊。不過沙漠的廣闊並不是依靠先進的裝備就可以完全探索的，至少在這片沙漠區域，就沒有軍人深入過。否則軍部肯定會將地圖發放出來進行共享的。

沙漠城堡看似很近，但也花了半天的時間才到達。不過赦漢等人很警慎，他們的警慎在關鍵時候發揮的作用，沙漠上出現不平整的凸點，戰士們飛快的將重達二百多斤的裝備包放置在沙地上，堆起臨時的工程壘，然後分守著各個方向。

「風沙擋不住我們的眼睛，風暴吹不動我們的心。當創世神的光芒照耀著我們，我們將戰無不勝。悠長的歲月腐蝕不了我們的鬥志，冷酷的沙魔必將滅絕。創世神的眼睛始終關注著我們，當沙魔被滅絕時，我們將回歸神的懷抱。」古怪的曲調在荒涼的沙漠上空迴響著，唱歌的人似乎有一群，他們的聲音都很蒼老。

「不是怪物。」放下望遠鏡，勝也先朝羅奔說道。

「恩，那些好象是人類，他們並沒有把身體全部潛在沙子底，而是露出頭部。」赦漢也放下望遠鏡說道。

「我們是深入沙漠的旅行者，你們是什麼人？」在羅奔的示意下，恐門那大嗓門扯了起來。

「遠方的客人來到遺棄之地，我們該用什麼來招待他們。他們是帶著善意與真誠來的嗎？還是帶著敵意來？緊握著我們的武器，讓遠方的客人見識我們的鬥志，抿緊我們的呼吸，未知的危險正在降臨。」那蒼老的歌群又唱了起來。

那些在沙漠上的露出頭部的人在聽完歌聲后，飛快的移動起來，很快沙漠恢復了平整，在雙方靜靜相對持十五分鐘后，那些人又把頭露了出來，顯然十五分鐘是他們能呆在沙底的時限，雖然不知是不是極限，但知道這一點，等下戰鬥起來也有些用處。

飛馬星的語言就是飛馬語，這種語言在萬年前就成系統的被整個世界的人運用，至於萬年前的人是如何是將語言散播而開就成了未知之迷。因為在那時，航海技術很落後，四塊大陸都被大海所隔阻，但四塊大陸的人卻通用著一種語言，在以後的大陸間戰爭中，語言居然沒有成為障礙。

羅奔突然想起了鬼域後人，鬼域後人們之所以一直呆在鬼域戰區，原因就是人馬的存在，他們是以消滅人馬為責任，時間過數百年亦不肯退出落後的戰區。莫非這些人類也屬於鬼域後人？

「勇敢的戰鬥者，我們帶著善意與真誠而來，我們只是迷路的馬，在創世界的光芒下，神民們應該相互守幫助。」恐門再一次扯著嗓門吼道。

「靠，早知道多讀些神書了。」羅奔低聲罵道。

飛馬星上的宗教非常的多，創世神教屬於真強大的教派，神書是這個教派的宗義。羅奔沒有信仰任何的宗教，但神書是廣為流傳的一本書。神書又叫天書或是石書，因為它們是被刻在石頭上的，四塊大陸都有一個龐大的石書群，這些石書群被非常完整的保存下來。四塊大陸的石書都不相同，至到航海技術發達后，四大陸流通起來，四大陸的創世神教的教宗們才交流起來，最終將石書匯成全本。

羅奔記得他老爸小時候曾經笑著用中指比著天說道：「這他媽的哪裡是神書，分明就是佛經嘛。」在罵完后，還告訴羅奔，這完意兒千萬不要去讀，害人的。說完后還自語道：「莫非唐三藏四師徒所謂的取經，其實是進行星球開發？我靠，太彪悍了，把佛經散播到整個銀河系了。」

羅老爸在羅奔懂事記事以來，就對羅奔說過很多莫名其妙的話，羅老爸當時就說不要去理解，只管記著。人的大腦是很奇怪的，你記住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會漸漸忘記，但這所謂的忘記並非消失，而是存在大腦的深處，只要某天你遇到某個事件的刺激，就有可能在深處把這些記憶重新翻出來。

待恐門的話喊完，從城堡的方向走來黑壓壓的一群人，估算一下起碼超過三百多人。這些人穿著白色的長袍，長袍上畫著一條直線，用望遠鏡調整瞧清楚，那不是直線而是一根金色的棍子，那些金線在陽光下發出光芒，使得穿著這種長袍的人就象在金光中一樣。

「定海神針族人歡迎迷途的馬。」三百多人雙手合併放置胸前說道。

「這是神禮吧？」羅奔低語道，按羅老爸的話來說，這丫的就是光頭和尚們四處化緣時行的乞丐禮。

羅奔帶著恐門，赦漢，白芒，黑江，勝也先四人走出了保護圈，當然四個人將身上所有的武器放了下去以表示誠意，慢慢的走向那堆人群。小心翼翼的經過那些露出頭部的沙底人時，那些人並沒有發起攻擊，這讓羅奔鬆了一口氣，他雖然懂得武術，但用來對付小混混是一個打十幾個沒問題，要對付真正的軍人就相當有難度了。在沙漠行走中，羅奔曾經先後敗在四個分隊長的手底下，而那些隊員也與他互有勝負，但真正拼起命來，羅奔的戰鬥力是整個隊伍中最低的，沒有在血腥中成長的高手永遠是花朵，而不是毒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