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恨意洶湧
孫芸連忙從床底下拿出夜壺來,抬手就去扒拉他的褲頭,她的手被蔣紹一把抓住。
漢子小麥色的臉泛著紅,眼睛瞥到別處,喉嚨里擠出幾個字兒:「不用你,我自己來。」
孫芸將夜壺塞他手上,然而他現在根本沒啥力氣,有些拿不穩當。
便是努力拿穩當了,躺著的他也沒法子扒拉褲頭,把那玩意兒給塞進去。
見他急得滿頭大汗,孫芸翻了個白眼兒。
「你出去!」蔣紹閉上眼睛,倔強地道。
「你在我沒法子……」
孫芸一把搶過他手裡的夜壺,扒開褲頭就給他扶進去了,催促道:「別墨跡,快尿!」
「又不是沒見過,矯情個啥?」
「還是說你想學你閨女兒子,真尿床上?」
蔣紹不說話,臉色越憋越紅。
終於,屋裡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這水聲持續的時間還挺長。
孫芸顛了顛夜壺的重量,心說這男人也太能憋了!
「想不想如廁?」
「想的話去拿桶!」孫芸提溜著夜壺往外走的時候,想著他既然憋著尿,不會也憋著大吧?
於是便多嘴問了一句,這個時候,孫芸就覺得他這麼癱在床上屎尿都要人伺候還是很麻煩的。
不行,她得趕緊掙錢,掙到錢就請個人回來伺候他出恭!
蔣紹搖頭不說話,孫芸自己也鬆了口氣。
她去灶房把洗澡水給調好,也不問蔣紹願不願意,直接將他打橫抱去灶房,塞進浴桶里。
蔣紹還沒來得及發表自己的不滿,孫芸就已經離開灶房,去他那屋將被褥給換上,這才重新回到灶房幫蔣紹洗澡。
而這時的蔣紹,看著圍著自己忙碌不已的孫芸,胸口的那股子氣兒已經泄了。
他也更加確定,眼前的女人一定不是原來那個女人!
孫芸麻溜地給蔣紹洗乾淨,用床單一裹,把他抱回去往床上一放,便給他抹葯。
摸完葯就給他穿了一套頭天晚上連夜趕製出來的睡衣。
「你又換了一套新的被褥,錢是哪兒來的?」蔣紹躺在床上,看著忙前忙后的孫芸忽然問道。
孫芸早就防備著他問呢,就把頭天糊弄田嬸兒的話拿來糊弄他:「我昨兒去綉庄將賬結了,就把家裡的被褥衣裳啥的全換了。
既然打定主意往後跟你們爺兒幾個好好過日子,那就該去舊迎新,你說是不是?」
騙子!
說瞎話不眨眼睛!
就算是她結的是綉庄的帳,她也不會捨得一下子買這麼多的新被褥!
要知道,被褥在平城是很貴的!
應該說,吃穿用這幾樣在平城都很貴,比中原的城市至少要貴上一倍甚至是兩倍。
通過這番不經意的試探,蔣紹更加篤定眼前的女人不是從前的那個女人。
不過他會盯著她的,不會給她任何傷害孩子的機會!
他蔣紹,有的是時間跟她耗著!
孫芸並不知道自己在蔣紹面前已經露了餡兒,其實也不怪她,蔣紹是重生的,重生回來之後她和兩個孩子的命運都沒按照上輩子的軌跡走,蔣紹只要不傻,就肯定是會懷疑的。
她的那一套理論,能忽悠鄰里,糊弄原主的娘家人,但是卻糊弄不了蔣紹。
粥好了,一家人用過早食物,孫芸就叮囑兩個孩子照顧好蔣紹,把院兒們給拴了,不是她回來任何人喊門都不要開。
兩個孩子點頭應下,孫芸這才放心出門。
她直徑來到成衣店,風沙天若非必要,那是沒人肯上街買東西的,成衣店的小二們正無聊地趴在櫃檯上嘮嗑兒,見有人掀開棉胎帘子進來,頓時就精神,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這位娘子,您是來買啥的?」
「我們這兒啥樣式的成衣都有,騎裝、廣袖袍、窄袖衫、直裰、棉袍、馬面裙、比甲……只要是您能叫出名兒的,我們都有!」
孫芸笑問:「有小孩子穿的鞋么?」
「有有有!多大孩子穿的?」小二連忙問,殷勤地不得了。
孫芸說四歲孩子穿的,小二就找了好些出來,有小布靴子,也有千層底布鞋。
想著現在是秋天,天氣馬上就會冷起來,孫芸給雙胞胎一人選了一雙棉鞋,然後就問小二有沒有皮靴子。
「有!」小二高興夠嗆,皮靴貴呀!
賣兩雙皮靴,他今天的任務就完成了!
不過孫芸挑靴子就沒挑棉鞋那般耿直了,她漫不經心地看著手裡的小靴子,笑問小二:「小哥兒,你們掌柜的在不在啊?我有點兒事兒找他!」
不管咋說都是主顧,且棉鞋的錢還沒給呢,小二可不想得罪了眼前的顧客,於是忙點頭:「我們掌柜在的,您先挑著,我這就去幫您請掌柜的。」
小二連忙讓另外一個人招呼著,他去找掌柜,掌柜的很快就被小二給叫了出來。
「您找老夫是有何事啊?」掌柜的白白胖胖,笑容可掬,一看就讓人想到『和氣生財』這四個字。
孫芸也不扭捏,她直接開門見山道:「來找您談筆大生意,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她的話音一落,掌柜和小二看她的眼神兒都有點兒楞。
孫芸笑了笑:「怎麼,是看不起婦人,認為婦人家家的不會給你們帶來掙錢的好生意?」
「既如此,那就算了,把這兩雙棉鞋給我包上,我換一家再問問。」
掌柜見她不卑不亢,談吐亦是跟普通婦人不同,雖然穿著很是寒酸,但氣質卻很出眾,像是高門大戶裡頭出來的當家夫人。
平城這個地方歷朝歷代都是流放之地,想來眼前的婦人出身不錯,是被家人禍及,流放到此處的。
這麼一想,掌柜的就再不敢小看孫芸,連忙賠著笑臉作出請的姿勢:「您誤會了,老夫年紀大了,反應有點慢,怠慢之處您可千萬要原諒則個!
還請您隨老夫來後院兒,咱們去花廳詳談!」
說完,他就在前頭引路,並吩咐小二泡好茶進去。
茶奉上之後,掌柜就問孫芸:「不知這位娘子怎麼稱呼,來找老夫是談什麼大生意?」
孫芸把包袱放到桌上,照著原主的記憶回答道:「小婦人夫家姓蔣,您先看看東西!」
說完,孫芸就打開包袱,從裡頭拿出眼罩和口罩戴上:「這是口罩和眼罩,能有效阻擋風沙,比冪蘺好用數倍。仟韆仦哾
您看這鼻樑的位置,這條線是可以貼合在皮膚上,不會讓風沙從這個位置鑽進來……」
掌柜的也學著孫芸的樣子戴上口罩和眼罩,戴上之後心中嘆道,這小東西果然好用。
「蔣家娘子的確是好心思,但這東西做起來容易,有心人看一眼就會做,怕是不好賣!」掌柜的在商言商。
孫芸笑道:「是眼線活兒,老百姓們買的可能性不大,大戶人家呢有專門的針線房,她們能做出更為精緻的。
可掌柜有沒有想過軍隊呢?
這會兒正在前線打仗的將士們如果個個戴上口罩和眼罩,您說會不會提升他們的戰力呢?」
掌柜的一聽,眼睛頓時就是一亮,對啊!
若是賣進軍中呢?
在平城開店的,又有幾個跟軍中沒有點兒關係?
平城有兩萬大軍,一個兵發兩套這些東西的消耗量至少是四萬個,就是一套賣個五十文錢,兩萬套就是一百萬錢!
也就相當於一千兩銀子。
而且這不是一鎚子買賣啊,這買賣是可以持續做下去的!
運作得好,一個月往軍中賣一次總沒問題吧,這樣就能一直賣到春天。
這麼算下來,的確是大生意。
「蔣家娘子,你打算咱們跟老夫合作?實話實說,這東西老夫隨便找人就能做!」
孫芸笑道:「你是能隨便找人做,但若是跟軍中合作,肯定是一次性拿出足夠多的口罩和眼罩來,您一時半會兒肯定找不到足夠多的人。
我手裡倒是有一批口罩和眼罩,口罩大約一萬,眼罩大約幾千,口罩一個我賣您十文錢一個,眼罩也賣您十文,您看怎麼樣?
若是可以,明日我就把貨送來!」
掌柜下意識要講價,孫芸打斷他:「這個價錢很公道了,掌柜的要是再跟我講價就不厚道了,畢竟主意還是我出的是不是?
這個價錢您都不接受,那我就只能換一家去談!」
「行,就這麼定了!」掌柜的哪兒能把孫芸放去別家,要知道她手裡可是有貨的!
再說了,平城的布匹不便宜,這女人要的價錢不高。
「那咱們就寫個契約,明天上午我來送一趟貨,下午再來送一趟貨!」
掌柜的笑應下,忙讓人拿筆墨紙硯,當場就將契約寫好,兩人都摁了手印兒。
孫芸走的時候掌柜的非要將她看上的鞋子送給她,叮囑她以後再有什麼好主意一定要來羽衣坊找他佟掌柜。
他這麼說,孫芸自然不客氣,拿了鞋子就走。
回家的時候她盤算著把活兒分出去,讓田嬸兒幫著張羅,把眼罩做出來,至於口罩,她空間里多的是。
等明天送完貨之後佟掌柜還需要的話,她再讓田嬸兒她們做口罩。
孫芸想得很明白,她不可能演原主,演也演不像,畢竟兩人的性格確實相差巨大,便是有借口也不敢保證不被人懷疑。
那就要搞好左鄰右舍的關係,她們若是要靠著自己掙錢,自然不會樂意自己被傷害。
這就是群眾基礎。
至少能保證自己在帶著蔣紹離開平城的這段日子能安然度過。
孫芸美滋滋地歸家。
然而剛進巷子口,就聽見自己家傳來孩子們凄厲的哭聲。
這時有鄰居看到了孫芸,連忙沖她招手:「哎呦,蔣紹家的你可回來了,趕緊回去看看吧,曲屠戶帶了好些人來,在你家喊打喊殺呢!」
孫芸臉色一白,連忙往家裡衝去。
巷子里站著的鄰居們紛紛對她指指點點:「真是喪門星,蔣紹娶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可不咋的,可憐那一雙孩子了,又懂事又乖巧,卻攤上這麼個糟心的娘,命真苦!」
「呸!真不是個東西!」
「蔣紹都吐血了,經過這一遭,不知還能不能活……」
孫芸衝到院子門口,就見姝兒和煜兒被兩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拋著玩兒,孩子們嚇得尖叫不已,惹來惡漢們的一陣兒又一陣兒的鬨笑聲兒。
蔣紹趴在院子里,被一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踩在腳下。
蔣紹的面前有一大灘血,而他這會兒如同一隻受傷臨死的猛獸,雙目血紅,恨意洶湧地看著踩他的男人。
孫芸進院子的那一瞬間,蔣紹看了過去,那洶湧的恨意如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朝著孫芸席捲而來。
【作者題外話】:寶貝們,我來了!
開不開心?
驚不驚喜?
你們要像以前那樣愛我呵護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