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章 苦命人心法雙修 前陌路殺意久藏
近親之人血脈相連,那種相互之間不可言傳的感應只能體會卻無法被描敘,天晴朗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曾離至親之人只有幾步之遙。
『啪』的一聲脆響,天晴朗踉踉蹌蹌的急退幾步,還是沒有站住腳跟跌坐在地上。
他促然驚醒,眼中黑色血線慢慢消退,又恢復到以前的模樣。天晴朗捂著臉,膽怯的言道:「大師兄,怎麼了。」
白看看四周,一招手:「你跟我來,我好好問問你。」
天晴朗看著塵筱,想尋找些安慰。
塵筱卻面色凝重,看著他,就讓陌生人一般。
天晴朗猛然心如死灰,嘆了一口氣,跟著白而去。
御劍宗今年的雨水頗多,而且來的頗快,幾聲悶雷後接著便是傾飄大雨。
幾道閃電照亮了通天殿,尉遲淵望著遠處的模糊的山麓,低低的說道:「可有什麼收穫?」
雲輕慢慢從石柱的陰影中走出來,低低說道:「那名弟子確實讀過鬼道,只是當弟子試圖窺看那部分記憶時,卻遭遇了他身邊那隻黑水貓的毒雲攻擊,險些中毒,不得不停止,那部分記憶也因此沒能打開,都怪弟子無能。」
尉遲淵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他嘆了一口氣,道:「不必自責,這些事情到底還是要看天命,不可強求,那隻貓倒是有些怪異,那弟子身上還沒出現仙根,靈力卻極其渾厚,這些似與他的那隻貓有著莫大的聯繫。」
雲輕抬頭看了掌門一眼,又道:「弟子雖沒能窺視到鬼道,但無意中卻現了狐黃錦蛇的蹤跡。」
尉遲淵面色微變,道:「哦,這倒是個好消失。」
「弟子現那名弟子曾與一女子聯手戰過紅蛇,並將紅蛇打敗。」
「在何地方?」
「江南。」
尉遲淵久久不再說話,外面風聲越來越大,夾雜的暴雨一聲聲清晰的砸在瓦面上,聲聲入耳。
「這次一定要把紅蛇抓回來,不管死活。」
「弟子遵命。」雲輕低頭行禮,便要離開。
尉遲淵又道:「等一下。」
「師尊還有什麼吩咐?」
尉遲淵遲疑了下,還是說道:「我知道在御劍宗有個很古來的傳言,女弟子若第一次對男弟子使用轉心術,中途被迫停住后,那男弟子便是她以後的夫君了。兩個人若不結合,那女子便會,你不會認為他便是你的...。」
雲輕面色閃過一絲紅暈,不待尉遲淵說完,便道:「師尊多慮了,弟子從未將這些事放在心上,只想為御劍宗盡一份力。」
尉遲淵點點頭,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一聲炸雷在不遠的半空中驟響,接著便是狂風暴雨。
一天晴朗輾轉難眠,他現自從來到御劍宗后,他就沒睡過安穩覺,一件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像幽靈一般圍著他,殘缺的記憶片段不斷的向他伸出觸手,但每當他想觸碰它們時,它們就往後縮,不管他怎麼努力,就是抓不著一星半點。
天晴朗打開屋門,早已等候多時的風雨立刻穿過他的身體,蜂擁著擠滿整個屋子。
天晴朗打了個寒顫,他第一次感覺到御劍宗的雨夜是這麼的陰寒,就如同這個天下第一劍宗一樣,有些太多見不得光的東西。
風不停的在他身上肆掠而過,雨如珠簾般打在身上,開始很冷,很疼,但漸漸的,他現自己竟然開始習慣了。
不僅僅習慣,而是喜歡,風越大,雨越狂,他便越高興。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天地狂妄的力量,似乎這還不夠,他慢慢的朝院子里走去,輕輕的躺下,風更猛烈,雨更張狂,一滴一滴的將他埋沒。
白走了已有一個時辰了,天晴朗腦海裏海留著他憤怒的話,
「這是鬼道,這是鬼道,你那裡學到的,若讓聚仙島上任何一個人知道了,你都死定了。」
白很憤怒,甚至對他舉起了拳頭,但不知為何最終還是放下了,或許是塵筱擋在他前面的原因,她既然護著他,又為何一句話不說便走了,甚至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是不信他所說的話,還是根本就厭惡他。
一道閃電劈開天際,幾乎沒有間隙,便是一生驚雷在頭頂炸開。天晴朗只覺一陣急雨如利刃般割著他的身子,有一瞬間的感覺,他認為自己已經被碎屍萬段了。
他咬牙堅持著,雨水砸在牙齒上,聲聲入骨。腦海里蹦出幾句心法:「我命由我不由天,自控修行,哪管天之道,不受萬物之縛,形如鬼魅,逆行成仙,便是鬼道所然。」
「鬼道。」他喃喃叨念著。
體內漸漸湧出一股冰冷的氣息,這股氣息與雨水的冰冷絕不相同,那是附在骨髓里的冰冷,在這漫天的狂暴雨中,它冷的清晰。像萬條蛇,在身體里的四處遊走。
當這些冰冷的蛇試圖衝上心間時,一股渾厚的溫潤在心間升起,與冰冷的蛇劇烈的抗衡著。
天晴朗的體內,心道,鬼道一陣一陣的交替的出現著,每一次轉換渾身就一陣顫抖,體內冰火交融的地方便會湧起一股力量,重重的砸在心上。
那是蝕骨的疼痛,他再也忍不住了,『啊』的一聲長嘯,凄慘尖銳的喊叫在雨夜被風聲捲起,傳的遠遠的,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這聲音驚醒了沉睡的小漆,驚醒了其他屋裡沉睡的人兒,驚醒了狂暴的夜空,暴雷陣陣。
御劍宗的清晨似乎忘記了昨夜的瘋狂,山清水秀,露水精盈,鳥語花香。聚仙島三人早早的便在御劍宗主殿外等候萬佛山眾人。
不一會的功夫,萬佛山的五位僧人便遠遠的朝這邊走來,只見德丘,德臨走在前面,三名法字輩的弟子排成一縱隊,法慈,法厲居與前後,法念居於中間,他懷裡抱著竇門主居住的木桶,威嚴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吃力,似乎那個木桶並沒有影響他,步伐堅定的緊跟著前面的法慈。
離得近了,德丘悠揚的念響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各位道長起的真早啊。」
白回禮,道:「我等小輩怎敢讓高僧等著我們,那樣豈不壞了聚仙島的名聲。」
德丘慈目微笑,點點頭,不再說話,顯然不想再引起無聊的口舌之戰。
白又說道:「其他弟子已經先往回趕了,他們會快我們幾日道聚仙島,我等三人一切聽大師安排。
德丘點頭,道:「我們幾人可隱沒行蹤,不必急的趕路。」
說完,他又好奇了看了天晴朗,說道:「這位道友似乎是受寒了,我這裡又些萬佛山的靈藥,對道友多有幫助。」
天晴朗心中一驚,不禁佩服起這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胖和尚,他現在不僅受寒了,而且還是高燒,頭跟要炸了一般。若不是他堅持留下,現在早跟其他山脈的弟子一起往聚仙島飛去了。
當下施禮后,接下德丘遞過來的葯,看也沒看便一口吞下。
德丘笑道:「從現在算起,道友兩個時辰便能恢復如初。」
天晴朗低頭言謝,眼光掠法念懷裡的木桶,心中又莫名的泛起一陣想衝過去打開木桶的衝動,當下不由的深吸一口氣,壓住那股躁動不安。
此時,清閣長老慢慢從殿內走出,低頭施禮,笑道:「尉遲掌門昨日外出,至今未回,還請各位殿內稍後。」
德臨看了清閣一眼,臉色嚴謹,道:「此時不宜多耽擱,既然尉遲掌門人不在,那就請清閣長老待我們道聲謝啊,多謝御劍宗的款待。」
清閣長老笑道:「高僧實在客氣,御劍宗進地主之誼是應該的。」說吧,又道:「那我不多挽留各位了,請。」
德臨點點頭,祭起法器,破空而去。德丘留在最後,朝獨龍峰三人施了一禮,卻是請他們先行。
當下白微微一笑,腳下揚起紙鶴,與塵筱,天晴朗一起乘風而去。
清閣笑著看著眾人離開,慢慢回到殿內,對著一個陰影處施了一禮,道:「師兄,他們已經走了。」
尉遲淵端坐在大殿之上,低低道:「事情安排好了嗎?」
清閣點頭道:「一丈淵那邊我們已經放出風了,至於路上的暗殺嘛,幕師兄已經帶著錢財去找柳葉閣了。相信很快便會到了。」
尉遲淵道:「那就好,一定要讓姓竇的死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