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 長念至親人 一時鬼道現
雲輕玉指輕點,一瞬間,天晴朗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緊接著,時間在大腦中快速的迴轉,那隻剝了皮的巨獸,不醉道長,在御劍宗山下,塵筱血魔一般的樣子,在人群廝殺的眾人,岩壁的鬼道,婉玲遞給他的玉石。
雲輕受掌門之命用轉心術窺視天晴朗心底隱蔽的鬼道之秘,這期間她也是不願做此事,轉心術是御劍宗獨門秘術,只是轉心術未圓滿時,會有個缺陷,對別人轉心時,自己的心事也會流露在別人的思想里,甚至事後被轉心還會時不時的顯現轉心曾經去過的地方,做過的事情。
雲輕在御劍宗年輕一代弟子中,算的上時後起之秀,但轉心術仍為圓滿,但御劍宗有不成文的規定,這些年輕的女弟子平日里接觸不到御劍宗離絕密的事情,所以這樣簡單相互窺視的事情便由她們來做。
天晴朗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成了個女人。在水邊洗衣,在烈日下苦練,在夜色小溪里洗澡,他甚至還看見自己肩膀上有三點紅斑,像落在花上的蝴蝶,極是好看。
一覺醒來,天晴朗還在暗想,天下真的有那樣的女子嗎?
有人敲門,聲音洪亮,天晴朗忙起身開門,道:「大師兄,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白疑惑的看著他,搖搖頭道:「你睡糊塗了吧,現在才午時,你昨晚喝了多少?」
天晴朗拍拍腦袋,他似乎記得自己今早曾起來過,他看了眼還在床上酣睡的小漆,轉頭對白說道:「大師兄,夢遊算不算病啊。」
白不耐煩的擺擺手,道:「這些事以後再說,你趕緊穿好衣服,御劍宗的人說萬佛山的人到了,我們要去見一下。」
御劍宗通天殿,此時有五位僧人。兩位端坐在客席之上,三位如一尊尊金剛佛一般矗立在他們的身後,在他們身邊還立著一個黑色的木桶。
坐著的兩位,一胖一瘦,胖紅光滿面,笑臉慈祥,袈裟鮮紅,金光閃閃,一看便知是寺內管事之人,而瘦皮包骨頭,面色冷寂,袈裟枯黃,滿是褶皺,一眼就能看著這是苦修僧人,只心為佛,不問世事。
尉遲淵自然是笑臉相迎,道:「兩位高僧今日親自出寺,看來十幾年前的血案顯出真相指日可待楽」
胖僧人微微欠身,道:「竇家滅門血案實在是觸目驚心,今日想起也是心中一痛,事後很多人都將矛頭指向聚仙島,今日我等攜竇門主前去聚仙島,便是要拿出個證據,也好還聚仙島道友一個公道。」
尉遲淵點帶你頭,微微一笑,突然輕道:「萬一真的是聚仙島所為呢?」
「嚴懲不貸!」一直未開口的那個瘦僧人冷道。
此時,一名知客快步走進店內,道:「聚仙島眾人到了。」
尉遲淵笑道:「快點請進來。」
聚仙島眾人到了殿內,大殿之上立刻有了一絲尷尬。
胖和尚站起身,輕念佛號,道:「阿彌陀佛,小僧我德丘,這位是我師兄,德臨,身後是我佛門弟子法輩弟子,法念,法慈,法厲。」
瘦弱的德臨點點頭,並未站起,身後法字輩眾人更是神情倨傲,只是看了眼聚仙島的眾人,便正目朝前,不再理會眾人。
當下白眉頭一皺,低低道:「在下是聚仙島獨龍峰南歌子座下弟子白,久聞兩位高僧法號,今日得見,當真三生有幸。」
德丘微微一笑,道:「白道友實在謬譽了,聚仙島獨龍峰的威名即便在凡世也是幼兒皆知,前幾日又大鬧飄渺妖宮,當真了不得,我等枯油老僧卻實不敢與各位相提並論。
白微微一笑,轉頭將天晴朗等人介紹給他們,眾人見過禮過,分兩邊入座。
一直冷眼觀瞧的尉遲淵,這時才笑道:「既然各位都相識了,那麼我有一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尉遲淵見白和德丘紛紛點頭,便笑道:「萬佛山的兩位高僧既然是去聚仙島,為何不與聚仙島眾人一起呢。」
此言一出,白和德丘俱是一怔,互看一眼,繼續聽尉遲淵說道:「這裡離聚仙島路途遙遠,且要穿過很多凡世的城鎮,幾位若是同行,相互依託,一來可更好的保護竇門主的安全,二呢,聚仙島眾人剛剛突襲一丈淵大獲成功,那些妖人未必會放過報仇的機會,說不定現在已經在各位回去的必經之路埋伏好了,若有萬佛山高僧同行,豈不相互之間也有照應。」
尉遲淵話音剛落,瘦小的德臨便念了聲佛號,皺著眉道:「這樣不好吧,貧僧護送竇門主前往聚仙島一事較為敏感,若與聚仙島眾人一起前往,怕與此與彼都不方便吧。」
德臨大師此話說的明白,雖好聽些,但意思還是很露骨,他想告訴眾人,萬一竇門主死了,誰負責。
聚仙島眾人心中俱是不滿,誰都明白這話的意思等於變相說聚仙島便是殺人兇手,眾人都是島上各位座的高徒,豈能容忍這番話。
白正聲言道:「高僧多慮了,聚仙島光明磊落,為天下人敬仰,更不怕任何閑言碎語,我等願意和各位高僧護送竇門主一起去聚仙島證明事情真相,更願擔保竇門主的安全。」
尉遲淵看了眼雙方,笑道:「既然聚仙島眾人都已經說處此話了,我看高僧也別拒絕了,聚仙島久負盛名,弟子又都這麼虔誠,你就答應了吧。」
德丘看了看德臨,見后微微點頭,便道:「既然聚仙島道友執意相隨,便小僧也不再婉拒,只是我等事先要有個約定,我們本來是要隱沒行蹤的,所以各位道友人數不要太多,最好選兩三個人跟我們一起行動,其他人先行一步會聚仙島通報一聲為好。另外,在路上行動時,若有什麼事情,還得有勞道友和我們商量商量。」
白淡淡一笑,道:「都依了高僧,我等獨龍峰三人甘為大師調遣。」
德丘連連點頭,道:「言重了。」
當下眾人便談妥,明日便一起出去聚仙島。
回去的路上,塵筱低低的問天晴朗,「晴朗,你在大殿到底怎麼了?」
此話一出,白也道:「對了,我看見你坐在那裡魂不守舍的,還真擔心你又要從椅子上摔下來。」
天晴朗苦笑一聲,道:「我也不清楚,就覺得心裡極其煩躁,我老是感覺到那兩個僧人身後的那個木桶里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盯著我,煞是恐怖。」
白道:「那木桶里裝著的就是竇門主。」
「啊。」天晴朗大吃一驚,塵筱等人雖也有些吃驚,但絕不像他如此。
白擔心的看了他一眼,慢慢說道:「當初竇家全門被滅,就連各派都受到牽涉。竇門主更是生不如死,被人斷其四肢,剜眼拔舌割鼻破耳,整整變成了一個活死人。
天晴朗大喝一聲,道:「誰這麼殘忍。」
眾人嚇了一跳,紛紛朝他看去。天晴朗心中也是大驚,他不明白自己會如此氣憤,就如自己受到那般酷刑一樣。
他尷尬的笑笑,道:「不用管我,師兄繼續說。」
白點點頭,又道:「也是上蒼有眼,竇門主命不該絕,萬佛門用秘制之術樣將竇門主浸泡起來,保住他一條性命,但從此便見不得光,於是便用了一個大木桶將他盛了起來。
一個人那般樣子還能活下來,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心裡燃著復仇的火種,只要火種不滅,他便能一天天忍下去。」
天晴朗低著頭,渾身顫抖。白見有些不對勁,忙問道:「小師弟,你怎麼了。」
天晴朗猛然抬起頭,那是一雙血紅的眼睛,三根如波浪般的黑色細線從眼球中間四處擴散,無名的驟風乍起,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戾氣。
白不禁驚道:「幽冥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