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敢動朱壽者,死!
不跪?
高守禮氣的大怒,頓時一拍驚堂木,道:「見官不跪,你簡直目無王法,找死不成?」
反正也是奔著鬧事來的,朱壽一點也不懼他的官威,開口道:「本少爺連天地君親師都不跪,跪你?」
「你算老幾?」
高守禮氣的面色一滯。
當官多年,他還是頭一次見著這麼膽大包天的刁民!
正要開口訓斥,此時朱壽笑了一下,又開口道:「來,老方,告訴他,少爺我為何不跪。」
管家老方心領神會,邁步而出,一臉驕傲地道:「河南府遭了災,我家少爺心憂萬民,將家中的十萬餘石屯糧,俱是獻給了陛下!」
「陛下欽賜免死鐵劵,給了我家少爺,聖旨已在路上了!」
「按大明律,我家少爺便是見了陛下,也不必下跪!」
「又豈會跪你一個區區應天府府尹?」
說這話時,他面上冷笑不已。
少爺,乃是陛下的皇長孫!
跪你高守禮,有幾個腦袋夠掉的?
而他這話一出,似是平地起驚雷!
眾人一片嘩然!
「什麼?!」
「朱壽竟獻給陛下這麼多的糧食?」
「這是救災民於水火,天大的大善人吶!」
「此等菩薩心腸,還會殺人?咱咋這麼不信呢!」
「我看吶,這一定是有人在栽贓、在陷害朱少爺!」
「對對對!」
一眾百姓,議論紛紛。
朱壽見百姓們都站在了自己的這邊,心情很是爽朗,不禁感慨,這都是一群淳樸的實在人啊。
可高守禮聽了之後,頓覺可笑極了,鄙夷地道:「姓朱的,你是在跟本官開玩笑嗎?」
「自開國之後,陛下便不再頒下免死鐵劵!」
「他老人家,又豈會給你一個低賤的商賈,予了這等天大的賞賜?」
朱壽聳了聳肩,兩手一攤,笑嘻嘻道:「是不是玩笑,大人到時候便知道了。」
高守禮此時快恨死了朱壽。
這敗家子,完全沒把本官放在眼裡啊!
不用你蹦躂,本官這便弄死你個賤民!
他也不在乎朱壽跪不跪了,反正最後都是一個死人,登時猛拍了一下驚堂木。
「朱壽,本官問你,你和本案死者吳三千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
「如實招來!」
朱壽淡淡搖了搖頭,道:「沒過節。」
「沒過節,吳三千會去你的府上?」
高守禮拿出卷宗,裝模作樣地質問道:「吳三千的馬夫可是看見,你命下人捅了吳三千的屁股,可有此事?」
朱壽笑了一下,道:「是捅了,還捅了兩刀,那又如何?」
高守禮一下冷笑不已,斷喝道:「這麼說來,你承認自己失手殺了商賈吳三千了?!」
他這一聲盤問,很是犀利。
可朱壽聽罷,便一臉詫異地道:「不是吧,大人?想要草民伏法,你起碼也講講證據吧?」
「你的證據呢?」
「不然草民很懷疑,大人是收了旁人的好處,藉此誣陷草民!」
說到這,他一轉頭,便對身後的百姓笑著問道:「諸位說是不是這個理?」
「就是就是!」
「連證據都沒拿,就要定人家的罪,簡直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堂堂京師父母官,就是這麼對待治下的百姓?」
「朝廷怎麼想的,竟讓這種人當了官!」
圍觀的百姓七嘴八舌,面色憎惡地痛斥起了高守禮。
他們的是非觀很簡單,今日高守禮敢不分青紅皂白地定下朱壽的罪名,那明日也會同出一轍,胡亂斷了他們的案子。
一道道罵聲傳入耳中,高守禮臉都氣綠了。
「聚嘯公堂,成何體統!」
他把驚堂木往案上一拍,冷喝道:「再有議論本案是非者,與朱壽同罪!」
一眾百姓頓時嚇得住起了嘴,可臉上還在怒目而視著,氣惱極了。
高守禮也不在乎,一幫刁民罷了,能奈本官如何?
當務之急,是趕緊給朱壽定罪處死,黃子澄還在府上靜候他的佳音呢。
於是,他登時把卷宗一翻,冷著臉道:「仵作已驗過吳三千的屍首,正是死於你命人捅的那兩刀,證據確鑿!」
「你這個賤民,還敢嘴硬是吧?」
「來人,給他大刑伺候!」
話音剛落,立刻有衙役拿著刑具上前,要給朱壽用刑。
朱壽一下氣笑了,眯著眼道:「大人好手段!這是見說不過草民了,便打算屈打成招嗎?」
「狗官!」
「真是一個好狗官吶!」
一聲狗官,振聾發聵!
堂下一眾百姓頓時拍掌大笑,一陣喝彩。
高守禮陰沉著臉,恨的是咬牙切齒,心裡氣的直罵娘。
這朱家的敗家子,不是患有腦疾嗎?
可他這一張嘴,也太犀利了點吧?
對付起來,竟比自己跟朝中的政敵勾心鬥角,還要難纏!
本官真特么心累!
可想著馬上便要拜入皇孫朱允炆的門下,他又振作起了精神,接著拿出一份狀紙,祭出了辦案的殺手鐧。
「姓朱的,你若是不想受皮肉之苦,那便在這認罪書上簽字畫押!」
「興許,你還可以少吃一點苦頭!」
聽了這話,朱壽搖了搖頭,鄙夷地道:「你這狗官,真當本少爺傻?」
「簽了,本少爺可就保不住腦袋了。」
「老方,讓下人們把傢伙什兒掏出來,這狗官敢用刑,就給本少爺砸了這應天府衙門!」
管家老方神情一凜,喝道:「是,少爺!」
高守禮面色陰冷地大笑出聲,道:「姓朱的,開國之後,敢砸應天府衙的人,你是第一個!」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可就不要怪本官無情了!」
「來人!」
「在!」
「把這刁民給本官拿下,當堂問斬!」
一眾衙役唰的一下,齊齊抽出了刀,就要上前捉拿朱壽!
可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道大吼:「敢動朱壽者,死!」
話音傳出,一陣整齊而又急促的馬蹄聲,也在整個應天府衙回蕩開來!
眾人嚇了一大跳,紛紛朝聲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隊錦衣衛隊,浩浩蕩蕩地騎馬而來!
有人粗略一數,竟不下千百之人!
一時間,所有人嚇癱於地,心中震撼不已!
高守禮也嚇得面色慘白一片,嘴都直哆嗦!
錦衣衛怎麼來了?
還是整整一支千戶衛所!
辦案?
辦什麼案?
難道,是朱壽這樁案子驚動了錦衣衛?!
眨眼間,一整支錦衣千衛所便來到了應天府衙門之前!
「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滾開!」
一個個身穿飛魚服、腰佩綉春刀的錦衣衛翻身下馬,魚貫湧入正堂,包圍了整個應天府衙門!
接著,一個錦衣衛千戶打扮的年輕人,以及一個身穿欽賜麒麟服的老者,聯袂邁步走入!
老方在一旁看著,笑的露出兩口大白牙,陛下的人馬到了!
來人,正是詹徽和徐增壽!
這一刻,高守禮瞳孔緊縮,大腦一片空白!
他都要嚇傻了!
吏部尚書大人怎麼也親自來了?!
這可是自己的頂頭天官!
一句話,可決自己官路的生死!
無數人,以一種震撼、畏懼的眼神,盯著詹徽和徐增壽。
可兩人卻在見到朱壽的那一刻,心頭巨震!
隨後,兩人臉上皆是緊張不已,顫抖著邁步,向朱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