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炎南」,或者說炎天,他不想死,這顯然是一句廢話,如果他想死的話,也不會和厲鬼達成契約,也不可能奪取自己後代的身體。
「談個條件吧,你這種級別的厲鬼,不可能沒有智慧,況且之前也是你放任炎南進行契約,為的就是那一部分契約的力量吧?」
契約的力量正在被眼前的厲鬼不斷的吞噬著,詭異的力量徹底封鎖了這一片區域,單單憑藉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嫁衣鬼安靜的站在原地,雙手的皮肉早已經脫落,周圍的黑霧幾乎已經完全被那詭異的骨頭吸收。
對於炎天所說的內容,嫁衣鬼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但有時候沒有反應就是最大的反應了。
無差別殺人的厲鬼能安靜的站在那裡,沒有對一個活人,還是有著曾經屬於自己靈異的活人下手,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身為老狐狸的炎天自然明白這一點:「你需要契約鬼的靈異,而我靈異幫助你達成這個目標。」
「這個世界很大,靈異之地更是數不勝數,契約鬼除了一小部分被外界一些毀滅級厲鬼鎮壓外,其餘的都被鎮壓在靈異之地。」
「你的恐怖程度極高,還有那詭異的骨頭,就算是完整的契約鬼也不一定是你得對手,但那些老怪物一個比一個能藏,就算是你也得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找。」
「而我可以幫助你以最短的時間找到他們,我沒有必要欺騙你,畢竟我的性命都可以說是握在你的手裡。」
「我活了幾十年,幾乎可以說一輩子都在為這些事情謀划,別想著殺了我,那些東西我不可能儲存在自己的意識裡面。」
反正都是和厲鬼做交易,炎天也沒什麼心裡負擔,直接說起了自己的籌碼,全部擺在明面上來講。
和厲鬼玩人類的那一套勾心鬥角,不是不可以,但只適合用於極少數的情況,比如契約鬼之類的。
炎天和契約鬼打了幾十年的教導,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花費在它的身上,和它玩起這些手段自然沒有問題。
但眼前這隻厲鬼,是完全陌生的存在,雖然和他之前謀划的厲鬼有些相似,但二者完全可以說是天與地的差別,更何況,他謀划的那一隻厲鬼,也已經被對方收入囊中,成為了它的厲鬼奴僕。
面對這樣的存在,玩一些小把戲不過是自討苦吃,指不定對方一個不耐煩就直接把他給殺了。
雖說供他復活的機會還有多次,但沒有了晝夜鬼,沒有了契約鬼,單單是越復活越弱的身體,他拿什麼在這個破世界生存下去。
厲鬼復甦,世界大亂,預定的計劃正在一步步的執行,他這種散落在外的馭鬼者必定是清理名單上微不足道的一個存在。
「我只有一個要求,到最後,放過我一命。」
這個要求不可謂不卑微,但凡是都是要活下來再說的,人活著,什麼事情都有希望,要是人死了,那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黑白的光芒浮現在炎天的身周,模樣猙獰的晝夜鬼直接被其分離了出來,嫁衣鬼鬆開了牽著的鬼童。
有些瘦弱的身軀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與速度,幾乎是在鬆開的瞬間,便來到了炎天的面前,隨手將有些虛弱的炎天拍飛,便貪婪的趴伏在晝夜鬼身上。
抽離晝夜鬼對炎天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他到底並不是炎南,而是活了好幾十年,真正經歷了靈異變遷的炎天。
更不用說晝夜鬼本就是他曾經的厲鬼,熟悉了幾十年的厲鬼,剝離出去也只是需要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而已。
這是他的誠意,方才那隻厲鬼過來的時候,只是把他給推走了,並沒有直接殺死他,證明他賭對了。
晝夜鬼被鬼童再度吞噬,那些骨頭的靈異以嫁衣鬼為媒介,加持在鬼童的身上,幫助它「消化」厲鬼。
血色的世界迅速的退散,顯露出破敗的城市,天空中有一座院子漂浮,其中一隻厲鬼走出來,來到炎天的身前。
炎天臉上露出一抹苦笑,不做任何防護,直接迎上了厲鬼,僅有一顆頭顱完整的厲鬼破開了炎天的腦袋,那顆隱隱發黑、滿是屍斑的頭顱融了進去。
失去了腦袋的軀體無力的癱軟在地上,迅速化作一灘惡臭難聞的污水,這本就是那顆頭顱的寄託之物,沒有了靈異的支撐,曾經遭受了靈異影響的身體,自然不可能安然無恙。
「鬼磕頭?還算不錯的力量,這下子可是麻煩了。」雖然是新駕馭的厲鬼,但有著嫁衣鬼的輔助,他第一時間就完美駕馭了厲鬼,甚至根據自己的一些經驗,想出了不少的應對敵人的措施。
加持了嫁衣鬼靈異力量的厲鬼,再加上嫁衣鬼不像契約鬼一樣被封印,他要是敢動什麼手段,恐怕立馬就得被吞噬殆盡。
這是嫁衣鬼對他的限制,但也未嘗不是一種彌補,正好補足了他現在的一個短板—實力不足。
不管做什麼事情,實力都是最重要的,原本他還想著拿出之前留下的一些後手,重新駕馭幾隻厲鬼的,現在看來是不用了。
畢竟,他以前關押的那些厲鬼裡面,強大的厲鬼基本上都被他用作備份了,弱小一些的才成為了後手。
那些他的備份他不能動,也不可能去動,那是屬於完全獨立的個體,就連現在的他也不知道那些備份到底在哪裡。
在靈異的世界,想要瞞過人和鬼,最先要做的,就是瞞過自己,那些備份在誕生之初與他之間就只保留了最微弱的感應,感應彼此之間是死是活,用於那些個體的意識復甦,一旦復甦之後,屬於它的那份感應也會被直接被抹除,直到身死才會誕生。
其他的一些弱小的厲鬼,駕馭了也只是聊勝於無,若是嫁衣鬼沒有幫助他,那自然也是有必要的。
再怎麼說,蚊子腿也是肉,有提升總比沒有提升好,這一方面解決了,接下來就是真正的要事了。
「分身鬼,這厲鬼居然又出現了,我記得這厲鬼當年就是是被一個馭鬼者帶到棺材裡面的,看樣子有些靈異之地也開始復甦了。」
大部分靈異之地都是有著馭鬼者鎮守的,往往會和外界徹底的隔絕,只要很少的一部分會對外界招人。
雖然這種招人是強制性的,畢竟是用來當做炮灰的,哪裡會有人自願去乾的,更別說靈異之地一個個都隱藏得極深,別說是普通人,哪怕是一些馭鬼者都不一定能找到。
蘇龍隱藏得很深的秘密,在炎天的眼中沒有任何的意義,他曾經和這隻厲鬼的駕馭者打過交道。
對方被埋入了一片墳場,不止是他,還有許多的馭鬼者和厲鬼都埋葬在那裡,那裡又一位十分恐怖的馭鬼者鎮守。
炎天曾經去拜訪過多次,他不是那個人的對手,哪怕是駕馭了晝夜鬼的巔峰時期,也不是他的對手。
現在看來,他倒是不必為此費心了,如果是那個人,只要他還活著,埋入了墳場的厲鬼是不可能出現在現實的。
分身鬼的出現,給了炎天一個啟示,墳場那個傢伙可能已經死了,或者說已經無力壓制下去了:「先去把那個叫蘇龍的小子徹底消滅,拿到一份情報,就去一趟鬼墳場。」
可惜了,他雖然有這個名字和那個老人的記憶,甚至連一些基礎的情報都有,可是卻沒有更多了。
這是他對自己設立的限制,也是給自己的一份保險,不久之前,嫁衣鬼也是為了這個才沒有直接痛下殺手。
取回那些被限制的記憶,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必須要他本人到場才行,不然那些靈異會直接銷毀。
記憶這種東西說很強大,但其實只要是有對應能力的厲鬼,都可以很輕鬆的摧毀,可要說很弱小,可偏偏能在靈異的侵蝕之下長久的保存,甚至能在厲鬼的身上存在。
「炎南~!這該死的傢伙,不行,契約居然被那家子瘋子動用了,必須趕緊聯繫上那些人,讓他們出手,就算是晝夜鬼被奪走了又能怎麼樣?
就算有契約維護又怎麼樣?全盛時期的契約都被限制了,現在不過是一部分而已,你給勞資等著。」
密室之中,秦三惡狠狠的咒罵道,不過他也知道現在不是發泄情緒的時候,萬一炎南找上門,那就不是他去找人了,是可以直接去死了。
急匆匆的從一旁的保險柜中翻出一些東西,這都是以前的一些家底,他又不是江虎那些人,死了就是一了百了,要把全部身家都帶上。
饒是如此,他的不少好東西也是被帶走了,畢竟這一次也是為了晝夜鬼,還摻雜了一些其餘的厲鬼,不帶上那些東西,他也沒什麼底氣。
雖然帶上了也沒有任何的用處,只是給嫁衣鬼增加了庫房的庫存,自己也還是死了,厲鬼在死之前還被奪走。
剩下的都只是一些此等的靈異物品,不過秦三的實力本來就趕不上本體,這些靈異物品倒也還能派上用場。
胡亂收拾一通,秦三………也就是蘇龍,便向著基地市外進發,他要去自家的祖宅,尋找和那些人聯繫的辦法。
好在,祖宅距離這裡並不算遠,說是祖宅,其實也就是他爺爺那輩人留下來的,沒什麼更遠的歷史。
修建在這裡,很大一個目的,也是為了方便後續回收晝夜鬼,哪知道這炎家人那麼不講武德,居然玩陰的。
毀約就算了,居然還和契約達成了交易,這要是讓當年那群人知道了,恐怕是腸子都得悔青。
不過也不一定,畢竟那些人信奉的,既然現在解決不了,那就留著封印,或者暫時拖延住,等待後世的人來解決,反正到時候他們死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擾亂不了他們的生存。
完全不計後果的用鬼域趕路的炎天,直接鎖定了正欲離開基地的蘇龍,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直接出手。
他知道這個方向,蘇家祖宅就在那個方向,在蘇家的人死到只剩下一個蘇龍后,炎天就去探索過蘇家祖宅,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也曾跟隨蘇龍一同進去過,試圖藉助對方的力量來探查情況,同樣沒有收穫,彷彿那真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屋子。
可這種話拿來忽悠忽悠一些普通人也就差不多了,從蘇家的手中拿到晝夜鬼的那一刻起,炎天就從未放下對他們的關注。
這一家子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蘇龍尚且稚嫩了一些,但也只是因為過於年輕了,而且一門心思都放在晝夜鬼上,根本沒有心思管其他事情。
但他的父親和爺爺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尤其是他的爺爺蘇豪,在炎天還是一個新人的時候,對方已經是站在馭鬼者最頂端的人了。
他駕馭的晝夜鬼也是對方親手捕捉的,除開實力以外,智謀方面,那個人也是當時那個時代公認的第一。
這樣的人,炎天不相信他沒有做出任何的後手,甚至於,他懷疑對方壓根就沒有死,只是隱藏在某處。
蘇家老宅是蘇豪親自主持修建的,炎天不相信裡面沒有任何的貓膩,這一次蘇龍可以說是被逼到了絕境。
雖然分身鬼保證了他的意識在一具全新的身體中復甦,但這又不是毫無隱患的,當初駕馭分身鬼那個人,可是被硬生生的弄成了一個精神分裂的瘋子。
「希望那個老傢伙表現出來的態度是真的吧,不然這一次可能還是毫無所獲。」炎天遙遙的跟在蘇龍身後。
雙方的實力都被極大的削弱了,但到底姜還是老的辣,炎天的實力現在還是比佔據了秦三身體的蘇龍強。
對於靈異力量的運用……以及其他的方面更是不必多說。
蘇豪生前對蘇龍表現得極為寵愛,但這到底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雖然炎天嘴裡念叨著希望是真的。
但他心裡很清楚,雖然蘇豪和他走的不是一條路子,但歸根結底,靈異對人類的影響是不可能完全消弭的。
到底還保留有幾分情感,誰也不知道。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