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然篇(19) 身份
嚴將軍這一問,周圍的將士們也反應了過來,眾人愣了愣,爭先恐後的叫了起來,無非是說這兩個人不是軍隊里的人,竟敢混進隊伍來云云。一時之間,盡皆是刀劍拔出的聲音。
「喂!」站在岳然身後的歷小月見到這種陣勢反而不害怕了,她吞了吞口水從岳然的身後站了出來,卻將岳然拉到了一旁,頗有些英雄的味道,她輕輕推了推岳然,「等一下我來掩護,你就逃吧。雖然你曾經惹到了我,可是……算了,不說了,反正你現在自由了。」
岳然想,這就是感動吧。不知怎麼的,看著歷小月大大捏捏,逞英雄一般的擋在自己面前,心裡鑄起的高牆上,有個角落,似乎被風風化了,牆面裂開,塵沙飄落滿地。
岳然勾起嘴角笑了,一把拉住了歷小月的手,歷小月眨巴著眼還處於驚愕,下一瞬,岳然的唇竟然毫不猶豫的吻上了她的。
塵沙,還未落下,湧進人的口鼻里,匯聚成滄桑。
「你……」
蜻蜓點水的一吻,讓歷小月錯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瞪大了眼睛看著岳然臉上的笑漸漸邪魅。歷小月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笑,像是魔鬼,又像是天神,可是不管是哪一種,他身上流露出來的氣勢卻讓人靈魂禁不住顫抖。
所有的人都被面前的這一幕怔住了,兩個男人之間的擁吻本就是稀罕事,足以讓眾人吃驚不小,而更讓人震撼的是從岳然身上瀰漫出的氣場,霸氣,寒烈!將士們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手中的刀劍也開始不住的顫抖。
離岢面色沉重,剛剛準備放下的佩刀重新舉了起來,而這一次,他握得更加用力。
「一群孬種!剛才退後的人,全都軍法處置!」離岢咬牙吼著,心中卻對岳然產生了強烈的好奇,這樣一個陰柔的男人身上卻能有這種詭異的氣勢,這樣的人,天下絕對不多,而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個人!
嚴將軍一聽,趕緊偷偷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沖將士揮舞著佩刀附和道:「對,軍法處置!全都給我上,先將他們拿下!」
岳然卻笑了,仰天大笑,笑聲里沒有絲毫的畏懼,他一手高高舉起,一手卻指著馬背上的離岢。「如果現在你還猜不到我是誰?那我真的要後悔當初所做的決定了。」
將士們開始動作,畏畏縮縮拿著刀劍硬著頭皮往前沖,只是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一直安安靜靜呆在岳然面前的雪狼卻突然沖了出去,一口便咬在了最前面兩人的頸項上,血,噴射而出,綻放成扭曲的一片紅色。
「停!」
兩頭雪狼本要再往前沖,岳然一聲低吼,兩頭雪狼才停了下來,只是齜牙咧嘴的站在岳然的面前,虎視眈眈的警惕著周圍的人群,沒有人會懷疑,只要有人敢隨便動作,它們會毫不猶豫的衝上前去。
離岢像是明白了什麼,突然舉起手中的佩刀大聲吼道:「全都給我退下!敢隨便行動者!殺無赦!」
「可是將軍……」嚴將軍滿臉疑惑,正要開口說什麼,話還為說出口,離岢的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軍隊駐紮在哪裡?我們回營地再說。」
脖子上的道光映入眼中,嚴將軍顫抖著不再說什麼了,只是抬起手指著來時的方向。在離岢的指揮下,隊伍重新動了起來,只是方向卻向著回城的方向。上路的時候,離岢將嚴將軍的馬牽到了岳然的面前,態度很是客氣。
眾人疑惑,都在猜測岳然到底是什麼人,用了什麼方法,竟然讓大將軍態度突然轉變,只可惜,眾人只敢想不敢問,唯有稀里糊塗的跟著回城。
歷小月跟著岳然上了馬,遙望天邊,芳草凄凄,微風蕩漾,陽光宛若在千軍萬馬中蕩漾開去,視野里是滿滿的輝煌。
沒想到出城繞了一圈又回到了衙門裡,迫於無奈揭穿身份,只是因為當時的感動不願她受一點傷。書房裡,岳然坐在書按后,面前站著離岢和嚴將軍兩人,離岢的氣定神閑和嚴將軍的渾身顫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離岢跪下,不緊不慢的開了口,語氣恭敬卻並不畏懼。
皇上?
這兩個字如萬斤重,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來,嚴將軍頓時被嚇到腿軟跪在了地上,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他的手指著岳然不住的顫抖,「你,你是說他……」
「對,他就是當今皇上!」離岢抱緊雙拳,這才抬起頭對岳然說道:「見皇上安好,微臣總算放下心了。皇上不見的這段日子可急壞了諾妃娘娘,娘娘在刑部侍郎的幫助下才調集了一隻軍隊來秘密尋皇上。只是沒想到,來尋皇上的那將軍在這小鎮突然暴斃,娘娘不得已才找到了微臣。」
桌上擺著的是上好的碧螺春,茶水還是熱的,揭開杯蓋,帶著清香的熱氣撲到面上。岳然輕輕的抿了一口,眉眼之間已經恢復成了冷漠,他隨意的應了一聲,卻並沒有開口。
沉默是一把最鋒利的劍,可以讓心虛的人遍體鱗傷。一盞茶的功夫之後,嚴將軍終於忍不住了,拚命的將頭磕在地面上,口中哀嚎道:「皇上饒命啊!屬下不知是皇上天尊,竟胡亂指揮將士上前,險些傷了皇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岳然依舊不說話,只是目光陰冷的掃了嚴將軍一眼,嚴將軍接觸到那目光,更是瘋狂的磕頭,紅色的液體從他的額頭上浸出,他卻不敢停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