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然篇(20) 雨天,離開
嚴將軍擦著冷汗,趁磕頭抬起的時候不斷的觀察岳然的臉色,想從中得到些信息,只可惜,面無表情的岳然卻沒有給他絲毫窺視龍心的機會。他是覺得岳然眼熟,現在想來,那書房中的畫像上,不正是畫的龍顏嗎?
「來尋我的那將軍是怎麼死的,他又是什麼官職,為何朕從未見過。」岳然終於淡淡的開了口,可是問的卻是那個將軍死在面前的事。
嚴將軍愣了愣,慢慢抬起頭來,臉上的表情像是吃了鱉,好一會兒才苦著臉開口,「回稟皇上,那將軍怎麼死的,說實話屬下也是不知,等屬下趕到院子的時候,連賊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聽目擊的幾名將士說,是和兩個女人有關。至於他的官職……」
嚴將軍面露難色,目光閃爍不敢看岳然的眼睛,離岢似乎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妥,大聲沖嚴將軍吼道:「事到如今,你還要隱瞞什麼嗎?皇上寬大為懷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可不要辜負皇上的好心。」
「屬下明白,屬下明白。」嚴將軍剛擦乾淨的汗水又涌了個滿頭大汗,「其實屬下對他也不了解,只是他拿著諾妃娘娘的信件和令牌過來,就從軍中調了一些人馬來尋人,找的,是畫像上的人,也就是……就是皇上……」
嚴將軍還是悔恨自己目光不夠銳利,否則第一眼要是能將岳然認出是畫像上的人,就不會落得現在這個狼狽的模樣。
「諾妃?」岳然低低的呢喃著這個名字,那個死去的將軍如若真的是她派來的,又為何會死得如此的蹊蹺?至於嚴將軍口中的那兩個有關的女人,岳然想,這輩子,他都要把這個秘密隱瞞下去。
衙門的院子這幾日打理得尤為的仔細,花園裡連棵雜草都看不見。天色已經暗淡,落日的餘暉掙扎了一下也沒有絲毫留戀的消失在了遠處山巒的邊上,柳惜雨心緒煩悶,站在花壇的邊上,負氣一般一把扯了一朵開得正艷的花兒握在手中,看著花瓣兒在手中揉捏成花泥,心中的氣也並不解半分。
歷小月回頭看了一眼,書房裡的燭光已經點燃,可是裡面的人進去了很久卻還沒出來。對岳然的身份,她是越發的好奇了,他到底是誰,竟然連堂堂將軍也要忌憚他幾分。難道,他是什麼王爺之類的,還是他有個官職顯赫的老爹?
「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岳然的聲音打斷了歷小月的神遊,他走到歷小月的身後,與她並肩站在花壇前,一眼便看見她手中已經碎得不成樣子的花瓣,臉上神色微變,「我知道你現在心裡肯定很多疑惑,可是……還沒到給你解釋的時機,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歷小月嘴唇動了動,眼中怒氣閃爍,本來要問出口的話卻在岳然提前的開口下梗在了吼中。手一松,手中的花泥落下,滿是凌厲的創傷。
「那你總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吧!」歷小月嘆一口氣,算是一種妥協,儘管不知道他真實的身份,可是她歷小月不會看不出,這裡,已然是他說了算。
岳然淺笑,美麗的容顏比世界任何一個女人都還要動人幾分,他淡淡的開了口,「你可以叫我然公子。」
然公子?歷小月迅速在腦海中思索著和然有關的所有信息,這個字似乎很熟悉,可是卻也想不起個所以然來。想了想,還是去找大哥的事比較重要,而目前,這個然公子顯然是幫得上忙的。
歷小月舔了舔嘴唇,又說不出話來,她歷小月這輩子何曾求過別人,更何況是求面前這個,自己曾經的俘虜。
「你想去京城送信給你大哥,要我幫忙讓他們放你出關是不是。」岳然邁出一步,更靠近歷小月了一些,兩人之間不過咫尺的距離,他的氣息吐在她的臉上,而他的眼中,只有歷小月嬌艷的唇。
歷小月吞了吞口水,被岳然的突然靠近嚇到了,後退一步,一個重心不穩險些摔了下去,卻被岳然一手勾進了懷中。
眼眸是深邃的,可是歷小月卻看不清那雙眼睛里在思考的是什麼。
「我會帶你回京城,畢竟你的仇人連歷家寨都毀掉了,必定不會留下你一個活口,既然答應賀三爺保你周全,我就說到做到,也好讓他老人家泉下有知。」
岳然說得冠冕堂皇,可是心中卻有些內疚,他告訴自己,留下歷小月,是因為她是和夜囚交手的關鍵,歷家寨的事和夜囚有沒有關係姑且不論,夜囚對歷小月不會善罷甘休卻是肯定的。
歷小月沒有反駁,沒有理由,也不敢。不敢,這兩個字對歷小月來說有些沉重,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看著岳然的時候,學會了目光閃躲。
不知怎的,這幾日天氣惡劣,從回到這個鎮子的第二天開始,大雨便沒有停過。可是岳然幾人卻等不了太久,一來歷小月心中著急,二來朝中的事物也不能耽擱太久。
這天早晨,雨似乎小了些,岳然命離岢整理好一切還是決定上路了。為了不引起注意,和岳然一起上路的人並不多,在嚴將軍百般討好下,岳然才決定帶上幾個丫鬟奴僕,他是想留下幾個人照顧歷小月也不是壞事。
隨行的軍隊遠遠的跟在岳然車隊的五里之外,有什麼情況也能儘快照應。除了嚴苛一人騎馬之外,其餘的人盡皆做上了馬。嚴苛的固執也讓岳然有些感動,畢竟所有人都在馬車裡,對外來的危險便會反應滯后,一個隊必定是需要些耳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