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炸土豆
林妄一覺睡到下午，被手機吵醒了。
范天成告訴她，蘇律師五點半有空，問她約哪裡見面。
剛睡醒腦子還沒正式啟動，有點懵的人，呆坐了幾秒才講：「約公司吧。」
正好有空，回去看看。
范天成講：「那好，談完事正好一起吃個飯。」
吃飯？
聽到這話，林妄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她今天好像還沒吃過東西，只喝了一口咖啡和一杯水。
林妄看了下時間，改口講：「直接去榕雲閣吧。我先去那裡等你們。」
范天成講：「也行。那等會見。」
林妄掛了電話，起身去收拾自己的時候，看到桌上的邀請函和資料，停下了腳步。
她拿起宴會人員名單，柔和清澈的眼睛，足凝視了好幾分鐘。
半響。
林妄把東西全鎖進柜子里，換衣服，打車去榕雲閣。
……
榕雲閣是家高端私人餐廳，接受點餐和私定服務，但只接待VIP客戶。
這裡有一點好的是，會員全部採用編號制，從第一位顧客起，除數字四以外，依次往後排，極高的保護了客戶隱私，使得不少商人政客都喜歡去那裡消費。
也間接導致，可能提前一周還約不到位的情況。
林妄下了計程車，看了下榕雲閣古色古香的建築，沒有馬上進去。
她穿著V領的白色修身連衣裙，頭髮半挽，腳上是白色的細高鞋，露著精緻白皙的腳裸。
晚風拂過，長發與裙擺飄揚，又仙又純，連榕雲閣旁的白玉君子蘭都暗淡了幾分。
榕雲閣的服務員看到她，想去迎接她。
林妄向服務員示意了下，在她退回去時，徑直去了不遠的小吃攤。
「奶奶，來份炸土豆。」
滿臉皺紋的老奶奶看到她，笑得見牙不見眼。
她一邊裝鐵板上炸好的土豆，一邊笑呵呵的問：「小姑娘，你這是第三次來了吧？」
林妄付了錢，眼睛直勾勾盯著她的土豆。「應該是第四次。有次我來，你沒在。」
「原來這樣，還以為我記錯了。」
老奶奶說著，小心翼翼的，把滿滿一碗炸土豆給她。
林妄咽著口水接過土豆，迫不及待的吃起來。
老奶奶看她不拘小節的模樣，滿是寵愛的笑著講：「慢點吃，別弄到你那漂亮的裙子上了。」
林妄經她提醒，便用簽子戳著一條土豆，分三口吃。
她不是多喜歡穿白色的裙子，而是這樣能更好的時時刻刻提醒她，要優雅，要得體，不要罵人，更不要打人，否則容易弄髒衣服。
包括穿高跟鞋也不是為了好看，是提醒她走路慢一點，端莊些的。
開始有點不習慣，現在她已經拿捏得死死的，誠然是個大家閨秀，把江遠帆那少爺都騙了過去。
林妄坐在老奶奶的小板凳上，一邊吃著又香又辣的土豆條，一邊遙望著進出榕雲閣的人，想要不要再來一碗。
等會談事情的時候，一個勁的吃也不太淑女。
在她想這些的時候，收到范天成的簡訊，說他們在來的路上了。
看到這信息。
林妄迅速一口吃掉最後一塊土豆，起身時被抱著琴盒的女人撞了下，踉蹌的碰到小桌子，打翻了裝土豆的小紙碗。
小碗里的辣椒油，全濺到她的白裙上了。
老奶奶見了，連忙拿紙給她。「哎呀姑娘你看，這下弄到裙子了吧。快擦擦，看能不能擦掉。」
「沒事。」林妄知道擦不掉，拿了張紙巾敷衍的擦了擦。「沒關係的奶奶，這裙子不貴。」
老太太就賺個小錢，別因為她給弄得心裡負擔了。
「哼，來吃路邊攤的，能穿多好的衣服。」
林妄聞言，抬頭看抱琴的女人。
女人大約二十四五，巴掌大的臉，一雙極美的丹鳳眼，穿著淡綠的旗袍。
溫婉迷人，小家碧玉，典型江南岸的似水女子。
林妄看著優雅嬌貴的漂亮女人，沉默兩秒，禮貌的問：「這位女士，吃路邊攤和穿什麼衣服有關係嗎？」
撞到她的吳言蹊，抿了下嘴，笑盈盈的無辜問：「沒關係嗎？」
她一雙美眸，嫌棄的看了眼炸土豆攤和飽經風霜的老太婆，不敢苟同的講：「只有你們這些窮人，才會喜歡吃這種東西。」
好聽的嗓音，說著極其貶低人的話。
林妄瞧著傲慢的女人，乾脆坐下來，反問她：「請問這位高貴美麗的小姐，你平時都吃些什麼？」
吳言蹊玉指一抬，指著前邊。「那，看到了嗎？」
林妄順著她指的方向，瞧著榕雲閣，不著痕迹的挑眉。
「那裡只接受提前預約，一般人就算有錢，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吳言蹊誇耀的說著，換了只手抱琴。「算了，跟你們這種人說了也不懂。」
「我是不懂，同樣是食物，怎麼還吃出高低貴賤來了。」
「懶得同你浪費時間。」
吳言蹊從限量版的高定包包里拿了錢，扔地上。「兩百塊，算是陪你的衣服了。」
林妄看落在腳邊的錢，又看輕慢的女人，搖了搖頭。「不夠。」
吳言蹊又扔了兩百。「這下夠了吧？」
「不夠。」
「一千，這總夠了吧？！」
吳言蹊說著吊眼角，瞪視她。「你別不識好歹，再敢給我耍賴，我就報警，說你敲詐！」
她本身就是上挑的丹鳳眼，這一弔眼角，從下往上看，著實有些凶。
林妄望著生氣的女人，還是搖頭，伸出兩根手指。「至少兩千。」
「你——！」
「我的律師就在路上，關於這是不是敲詐的問題，你等會可以跟他好好探討一下。」
吳言蹊就是有要緊的事，才在堵車后選擇走路的。
她看蠻不講理，氣定神閑，擺明是要跟她耗下去的人，想著等會的大事，便又從包里拿出一千，甩地上惡狠狠的講：「你給我等著！」
林妄瞧著甩下錢，氣呼呼走掉的女人，沒感到被羞辱冒犯，無事的彎腰撿地上的錢。
老奶奶連忙幫著撿。
她一邊撿一邊后怕的講：「姑娘，你真不怕她告你嗎？」
林妄講：「她不會的。」
「真的嗎？」
「真的。」
老奶奶把撿好的錢給她，舒了口氣，笑容可掬的講：「這就好，這就好。」
林妄看真擔心自己的老奶奶，彈了彈不太厚的錢，放她手裡。
老奶奶連忙拒絕。「不行不行，這是她賠你衣服的錢，我不能要！」
「這是賠你的桌子錢。」林妄把錢塞給她。「你要覺得過意不去，那我以後來吃的時候，你給我多裝些。」
「哎——好吧。那謝謝你了小姑娘。」
林妄不在意的擺手，也去了榕雲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