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3.第485章 一身冷汗
試探！
專家！
為保特工總部內沒有巨大隱患。
租界分區區長一職不容有失。
憲兵隊付出如此心思確實合理，不然只怕難以安心開展工作
正大光明的試探反倒讓你再難有私下行動，稍後憲兵到位等待夜幕降臨，便會衝進房間進行抓捕。
到那時宋書堂就算想要再有作為都很難付諸行動。
專家所看過電文內容很多。
黎叔此前便有所表示。
他分區區長職位重要，但目前亦有組織同志與軍統成員潛伏其中，日後指不定也能起到大用。
可聶洪、顏清輝則是隱患。
但滬上情報網路與聶洪、顏清輝相比較，宋書堂應當明白該如何取捨。
他緩緩起身來至梅暮稚子背後。
一手搭在她肩膀之上。
今日或要有所了斷。
其實宋書堂也想過要不要趁亂殺了專家，對方肯定不會束手就擒，在反抗過程中能否讓其喪命？這種想法自然不對。
但卻不可避免的出現在了宋書堂腦海之中。
可問題在於你若殺手殺人，憲兵隊一樣會認定你有問題。
你是在滅口。
到時專家死了，宋書堂被抓。
結果還是一樣。
甚至於到時情況危急，房間內指不定還有機密文件沒有來得及銷毀，同樣會落入日偽之手。
所以殺人滅口這個辦法行不通。
至於你說專家自殺？
憲兵隊、特工總部成員負責抓捕，豈能不防止這種情況的出現。
想自殺很難。
且宋書堂不能將希望寄托在對方會不會自殺上。
那不確定因素太多。
感受到宋書堂的手掌在自己肩膀摩擦，梅暮稚子沒有回頭問道：「怎麼了？」
就在宋書堂打算猛然發難解決梅暮稚子，然後去和專家表明身份，要救他離開，同時將房間內文件資料銷毀時。
抬起的手卻沒有落在梅暮稚子雪白脖頸之間。
而是幫她將耳邊秀髮梳理一下說道：「你這整日忙碌都沒有時間去修剪頭髮。」
「這件事情忙完就去。」梅暮稚子也希望宋書堂看到自己美麗的一面。
但近段時間確實太忙。
她是沒有好好收拾打扮自己。
只是看到宋書堂還會在意自己的容顏美貌，梅暮稚子還是很開心的。
不要介意你用什麼吸引的對方。
只要吸引到了，那便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梅暮稚子回頭看著宋書堂問道：「你喜歡什麼樣的髮型？」
「長髮帶波浪。」
「好。」
宋書堂重新作為凳子上，驚出一身冷汗。
就在他即將要對梅暮稚子下手時，卻突然心中警覺，覺得事情不對。
黎叔一直告訴他專家保護的非常到位。
且已經拿了密探證件想要送專家出城。
看似房間內的人保護同樣不俗，但面對巡捕檢查時，卻不得不離開房間。
因為巡捕知道專家的長相。
這很合理。
但是組織事前就沒有想到這個問題嗎？
還有黎叔拿到證件已經有幾日，按理說專家已經離開租界才對，怎麼還在租界裡面，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哪怕你現在有要走的意思也行。
但是經過宋書堂和梅暮稚子幾日監視調查，沒有這個發現。
而且專家是沒有任何情報工作經驗的，從他當時無條件的相信曹欣榮就能知道，專家對這方面的鬥爭，沒有太大的意識。
可當躲避巡捕檢查的時候，專家就需要從家裡出來。
那麼這個時候專家只有一個人啊。
租界的危險不僅僅來自巡捕，還有特工總部、憲兵隊、軍統等等。
組織就放心專家一個人在街面上拖延時間？
難道是因為專家的身份太過機密，所以不便太多人知道，所以如此安排？可是在曹欣榮護送專家離開租界的時候，組織安排人前去帶走專家，那就不止一個人。
這些人都知道專家的存在。
那麼現在可以順勢轉而進行保護啊。
這些同志呢？沒有看到。
宋書堂沒有發現暗中有人，且如果暗中有人的話，也不可能是現在這般。
其次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宋書堂剛才想要對梅暮稚子下手，先將手放在了對方的肩頭。
因為他一直都很抗拒和梅暮稚子有身體上的親密接觸。
所以兩人這方面的行為很少。
只有在外掩人耳目的時候，會挽著胳膊。
平常是不會太過親密的。
但宋書堂好端端將手掌放在梅暮稚子肩頭，甚至在摩擦。
對她而言應該是很吃驚的。
可梅暮稚子根本就沒有回頭，反而還是認真盯著目標房間。
梅暮稚子在等什麼？等自己會不會對她出手？
可是如果自己出手，梅暮稚子當時必死無疑。
所以她就是寧願死，也想要知道真相？什麼真相？宋書堂是不是在騙她？只有這一點才能讓梅暮稚子配合憲兵隊試探，所以說梅暮稚子早就知情。
小岸健太郎說動她，只怕也是利用這一點。
讓她看看宋書堂的真心。
所以說小岸健太郎從一開始，其實懷疑的就是宋書堂，說是連同梅暮稚子一起懷疑，不過是障眼法。
梅暮稚子再配合。
她在這件事情中的唯一作用，就是貼身和宋書堂在一起，防止他有機會獨自行動，或是將情報送出去。
因為除了她之外，沒有人可以勝任這項工作。
但宋書堂不知道梅暮稚子的作用。
或許覺得梅暮稚子很好對付，所以想要找機會，但是肯定會被發現。
好在宋書堂之前沒有異動。
哪怕稍有異動就是隱患。
但梅暮稚子根本沒有想過，如果剛才宋書堂動手，她去反抗。
而是想著，如果宋書堂真的如同小岸健太郎所言，一直在騙她。
那麼她寧願死在宋書堂手裡。
她已經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和希望。
所以剛才宋書堂站在她背後，梅暮稚子沒有回頭，一動不動。
她在等待命運的審判。
當宋書堂沒有動手反而聊起頭髮，梅暮稚子的心也落地。
那麼如此分析。
裡面的專家真的是專家嗎？只怕不是。
真正的專家可能已經被組織送離租界。
但是宋書堂沒有見過專家，也只是看過照片。
那麼憲兵隊想要找一個，喬裝打扮之後比較相似的人，難度不高。
因宋書堂也是驚鴻一瞥。
對方就匆匆離開。憲兵隊在宋書堂看到所謂專家之後，立馬就安排晚上收網，就是不給宋書堂太多考慮的時間。
為了這場試探，憲兵隊還真是煞費苦心。
甚至連梅暮稚子都說動了。
宋書堂也能理解，因為此前憲兵隊懷疑他們，梅暮稚子肯定知道自己是清白的。
她也願意相信宋書堂是清白的。
可是小岸健太郎的言語肯定是具有蠱惑性的。
畢竟宋書堂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和梅暮稚子再進一步，抗拒的姿態是有的。
只怕這就是小岸健太郎的切入點。
想明白這些宋書堂打算不再行動，不管裡面是不是真的專家，他不會再有任何異動。
因為他明白。
哪怕裡面是真的專家。
但是當梅暮稚子都成為試探的一環。
他就算是解決了對方，只怕也沒有辦法帶走專家，所以就不需要再冒險了。
慢慢等待時間流逝。
憲兵就位。
今日行動宋書堂可以臨時指揮憲兵，因為他是行動的負責人。
「等到入夜，兩人前去街口兩端觀察巡捕動向，剩餘人員進入屋內速戰速決，小心方式有機關陷阱。」宋書堂說道。
確認身份必要抓捕。
至於機關陷阱，那你也要趟一趟渾水。
安排結束之後，就是開始等待行動，看到時間差不多，宋書堂說道：「行動。」
宋書堂當然不會第一個進入房間。
都說了可能有陷阱。
而且他並不知道這個試探是真的還是假的，可能裡面的專家是真的，那麼就有可能會安排詭雷之類的。
宋書堂怕死很正常。
同時他也不讓梅暮稚子上前。
小岸健太郎說了讓憲兵來配合行動，宋書堂作為指揮不可能第一個衝進去，那麼憲兵只能進入房間內。
裡面一陣騷亂過後，憲兵將兩人抓出來。
專家還是偽裝的不錯。
而且為了擔心路上被人認出來，憲兵是將帽子直接給帶上了。
所以宋書堂也看不太清楚。
就這樣一行人離開，外面已經準備了人力車。
可是就在剛剛將專家放上人力車時，就看到他朝著衣服袖口的扣子咬去，這是要服毒自盡。
看到這一幕，宋書堂心裡現在可以確定。
專家是假扮。
因為專家不是專家的情報人員，是技術人員。
根本就沒有情報戰鬥的經驗和覺悟。
組織怎麼可能給專家毒藥？然後告訴他，你被抓的時候，就服毒自盡？專家回國想要幫助你們，你就告訴他要服毒自盡，你覺得合理嗎？
你應該做的事保護好專家的安全。
而不是教他怎麼自殺。
在這自殺這種東西，是你教了之後，就能學會的嗎？
就能有決心嗎？
很多專業的情報工作人員，在這一步都會猶豫，你別說專家了。
所以宋書堂明白，這可能還是試探。
因為憲兵隊明著試探，導致宋書堂沒有辦法將情報送出去，所以可能會選擇取捨之後按兵不動。
但這樣試探就結束了嗎？
沒有。
專家服毒自盡的時候，宋書堂是可以接受的，甚至於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
那麼宋書堂可能不會阻止。
或者說不會阻止的那麼及時，畢竟服毒自盡的情況很常見。
他雖然距離比較近，但是沒有反應過來，或者毒發身亡的比較快，也是合理的。
但是現在呢？宋書堂看到這一幕，直接邁步上前，一掌打在專家臉上，讓他沒能將扣子咬下來。
然後看到專家都有些被打暈過去，對憲兵說道：「你們不知道要檢查衣服嗎？」
憲兵被宋書堂教訓，當然是不樂意的。
可是現在也不能說什麼。
看到這一幕，梅暮稚子的心徹底放下。
她知道自己沒有別騙，心裡對宋書堂很內疚。
但是她這樣的懷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梅暮稚子她沒有辦法。
因為她覺得自己的世界裡面只有宋書堂了，如果被騙的話，她寧願去死也不願意虛假的活著。
因為她之前的生活裡面，全是虛假。
她現在只想要這一抹真實。
所以才會患得患失。
才會有這種念頭。
但是這一次梅暮稚子覺得自己應該真的放下這樣的念頭，而不要親手將好不容易得來的依靠，親手推出去。
梅暮稚子心裡愧疚，日後自然會更加死心搭地。
但是說實話，宋書堂是不會再那麼相信梅暮稚子了。
雖然他從來都沒有徹底相信過。
但是接下來更加應該保持警惕。
「將這兩人送去審訊室，通知憲兵隊開始他們負責來審訊，還是我們來負責審訊。」
「是。」
看著人員離開，宋書堂和梅暮稚子也回去。
路上宋書堂說道：「房間搜查沒有發現可以物品，甚至於連電台都沒有發現，之前究竟是怎麼發報的？」
「可能電台藏的比較隱蔽，等到審訊他們開口之後，應該就能找到，有憲兵留下來負責看守房間，應該不會有問題。」
「也是。」
兩人回到分區之後，就收到了憲兵隊的電話。
小岸健太郎誇獎他們任務完成的不錯，還說審訊不需要他們負責，憲兵隊會全權負責。
肯定不會讓他們負責了。
畢竟你還能真的對他們用刑不成？
同時今夜憲兵隊就將人弄走了。
至於獎勵，小岸健太郎說會隨後下發。
宋書堂和梅暮稚子便休息，等到第二天一早聽說，對方已經開口了，提供了電台的藏匿地點，已經被憲兵給拿走了。
所以說房間裡面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雖然是試探。
但是小岸健太郎不願讓他們知道專家是假的。
梅暮稚子更是不願意讓宋書堂知道，她參與了試探。
因為她已經不是觸犯。
可宋書堂明白，自己和梅暮稚子不可能再進一步，那麼她的患得患失是不可能消除的。
看日後如何能彌補一下。
但這一次憲兵隊的出手，著實是讓人驚出一身冷汗。
差一點就要陰溝翻船。
小岸健太郎此人，還真實劍走偏鋒。
常規試探宋書堂可能早就能有反應，偏偏對方來的正大光明，最後突然發現是專家，又不給你太多時間反應。
時刻不能掉以輕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