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捉影
「敵人繞路，將我繞進去了。」宋書堂解開蒙住眼睛的黑布，無奈的說道。
他的心裡，也一直在繞路，彷佛成了一個死結。
眼前的油漆一條街，各種油漆味道湧入鼻腔，遠處還有一較大的丹鳳銀樓，只是現在他無暇欣賞，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
「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沉淥水看的出來，現在宋書堂的狀態，很難繼續。
曹硯寧將車子開到一處安靜地帶，停車熄火。
「你必須要找回去，你明白嗎？」沉淥水看宋書堂一言不發，便繼續說道。
「王牌行動小組擁劍小組，在一場行動中已經不復存在，誰知你命大死裡逃生，可活下來又怎樣，昔日戰友盡數犧牲，你活下來還要面臨審查。
機會已經給你，為擁劍小組正名的機會，為你自己正名的機會，擁劍小組還能不能有昨日輝煌全憑你，你能不能從司法處的凳子上離開，也要靠你自己。」沉淥水將利害關係擺的清清楚楚。
宋書堂心知沉淥水所言非虛，且任務重要，軍事處和行動處，能力排眾議讓他參與可見也下了一番功夫。
機會！
宋書堂自然想要這個機會。
『天鼓』組長、『繁弱』秦哥、『忘歸』傲姐……
他們還需自己討一個公道！
「可難度比你之前和我說的，大了很多。」宋書堂心中也有不滿。
「我知道現在難度，比預想的高了不少，但事已至此，行動在即，刻不容緩。」
「讓我一個人待會。」宋書堂說道。
沉淥水沒有再多說一句廢話，與曹硯寧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
「這辦法不行吧？」車外曹硯寧問道。
「跟蹤車輛容易打草驚蛇，大肆搜查無異於提前通知對方，就目前掌握的線索，唯此一計。」
「倒是為難他了。」
「為難他的不是你們司法處嗎？」
「例行審查而已，是你們著急罷了。」
沉淥水並未再言語，畢竟他心中也緊張，宋書堂是一方面，任務本身也事關重大。
車內的宋書堂，閉目回憶，他知道自己已經亂了，敵人的繞路，對他的干擾很大。
如何才能解決這個問題，如何才能從油漆這裡跳出來。
額頭上的汗水，慢慢滲出，沉淥水的話也在耳邊不停回蕩。
突然腦海之中，靈光一閃，車內的宋書堂，對外面的人喊道：「開車，去油漆一條街路口。」
「想到辦法了？」沉淥水下意識問道。
「不必要的細節，該扔就扔。」
敵人繞路，聞到了三次油漆味。
為什麼就要記住三次呢？
只需要記住最後一次就行了，之前的兩次，完全可以拋開，那麼你需要記憶和回憶的東西，就少了很多。
記憶也就慢慢清晰。
車子到了油漆一條街路口，宋書堂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沉淥水很緊張，生怕下一秒，又回到油漆一條街路口。
跳過前兩次，最後一次嗅到油漆味之後是……「左拐。」
「繼續左拐。」
「加速，六十息之後右拐。」
「二千八百五十四息，殘餘焦土的味道。」
「終於過來了。」鼻腔之內，熟悉的味道，讓宋書堂的聲音，難掩興奮。
三千一百二十二息，酒樓飯菜香味撲鼻。
「三千三百息，繼續左拐。」
三千五百四十一息，車子連續顛簸，讓他明白，自己距離李老闆，越來越近了。
「右拐。」
「退回來，速度慢一點。」
「右拐。」
「停車！」
停車二字剛出口，宋書堂抹了一把臉，這二月的天氣，都滿臉大汗。
「到了嗎？」沉淥水看著車外問道。
「不遠了，我們走過去，不要開車。」宋書堂說道。
「你將車子開遠一點。」沉淥水對曹硯寧說道，擔心開車會打草驚蛇。。
曹硯寧到現在都還有點難以置信，真的找到了？
「我放好車就過來。」曹硯寧的好奇心已經藏不住了。
下車之後，宋書堂將眼睛上的黑布扯開，帶著沉淥水，慢慢走了過去，計算好開車和步行的速度。
躲在一處牆角，看著不遠處的宅院，宋書堂肯定的說道：「就在裡面。」
「確定嗎？」沉淥水是希望他找到，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他也有點不敢相信。
「確定。」要麼找不回來，要麼找回來就不會錯。
曹硯寧停好車也跑了過來，言語中不敢相信：「你不會是找不到地方，隨便說了一家吧？」
「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宋書堂現在反而輕鬆。
「裡面有多少人？」沉淥水問道。
「最少三個。」帶他過去的是兩個人，李老闆算一個。
「去局本部叫人，馬上抓人。」沉淥水當機立斷。
布控盯梢放長線釣大魚，不適合此次行動。
情報科的人，很快被叫了過來，他們大多數都知道這一次任務。
畢竟之前，情報科是希望他們可以找到李老闆，實在是沒有辦法之後，才用了這個看似不可為的辦法，啟用宋書堂。
所以現在情報科的人過來，一個個盯著宋書堂看個不停。
因為大家都沒有想到，真的找到了。
來不及質疑來不及好奇，行動期間，要聽從指揮。
「進去抓人，盡量不要開槍。」沉淥水這個時候下令，他們要活口。
「你們二人在外等候。」沉淥水對曹硯寧以及宋書堂說道。
抓捕日諜異常兇險，尤其在想抓活口的情況下，丟掉性命並不少見。且日諜最後拚命掙扎，往往抱有必死決心，大多數情況下會選擇同歸於盡，稍有不慎只能陪葬。
或是眼看大勢已去無力回天，也會選擇飲彈、服毒自殺免落敵手，因此抓捕日諜難度同樣不小。
曹硯寧與宋書堂不是情報科的人，談不上默契配合，因此沉淥水讓兩人在外等待，不光是對行動的保障同樣是對二人的保護。
兩人默默退開遠處觀望，曹硯寧對身旁的宋書堂難忍好奇，出言說道：「你這本領不錯。」
「軍統能人異士數不勝數，各項本領我都算不上拔尖，不過是學的雜了些。」
曹硯寧心想，這擁劍小組皆是老師，確實算的上學的雜。
二人對話間，情報科眾人便兩兩協作，大家從牆頭爬了進去，落地悄無聲息。
「去兩個人，將門房的人解決了。」這種宅院，門房這裡一般都會有人。
很快，兩個成員回來說道：「一個人，搞定了，身上有槍。」
聽到身上有槍，大家神經再度緊繃，握緊手裡的槍。
「去堵住門。」
「剩下的人跟我上。」沉淥水繼續指揮。
很快，宅院的情況，就被摸清楚。
居然有五個人，現在已經被解決了三個。
因為敵人根本就想不到，自己的所在地，會被人掌握。
沉淥水他們出其不意，自然效果斐然。
「前面房間，有兩個人。」打探消息的成員，回來說道。
「走。」沉淥水有點迫不及待了。
他們人多，直接壓上，推開房門，槍都指著裡面的人，敵人反應再快，也無濟於事。
李老闆和下面的一個人，正商量事情，突然被陌生人推開門，用槍指著腦袋，一時間都是愣了一下。
可李老闆反應很快，立馬伸手，想要拉動桌子下面事先藏好的手雷，求死之心沒有絲毫猶豫，心中根本不存半點僥倖。
好在情報科眾人與日諜打交道多時，早有預料，兩人已經一擁而上，控制住李老闆。
另一人將桌子下藏的拉環剪斷，確保不會爆炸。
有槍！
提前準備同歸於盡的手雷！
這身份不言而喻。
宋書堂的答桉不必再去懷疑，沉淥水心中不由鬆了口氣，辦法雖是他提議，可對宋書堂他並不是信心知足，無非是抱著嘗試一番的心態，誰曾想效果斐然。
「將人全部帶回去，宅子裡外各個房間都要搜查，不得遺漏。」沉淥水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