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彌天大禍

天地這麼大，就是不回崑崙村，離開這裡，我就不相信，和姥爺能餓死不成？

「你給老子閉嘴！」

父親怒目圓睜，似乎十分不爽我的插嘴，出聲厲喝，他站起來，發怒的樣子十分可怕，加上身高體壯，可以說是威嚴十足。

「呵……」

我心中冷笑，與其對視，小時候怕他發火，尤其是他喝酒後發瘋的樣子，可時隔這麼多年，現在卻一點也不怕了。

「你還有臉說孩子？」

姥爺也在冷笑，他對父親毫不客氣的說：「孩子就是跟著我磨一輩子剪刀平平淡淡過日子，也比你走歪門邪道的好，走！天祺，收拾東西回老家，咱爺倆，過去怎麼活，以後還是怎麼來。」

「哈哈，好有趣啊，好有趣！」

好死不死的，門旁那個木架上玉石貔貅腦袋上綠光一冒，老鼠大的小貔貅幻顯出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張牙舞爪，聲音直接傳到我的心底。

「小傢伙，走吧，離開這個鬼地方，也帶上本尊，有了本尊，你走到哪裡，都可以財源滾滾，大殺四方。」

「叮鈴鈴…」

家裡的電話，也來湊熱鬧，急促響起。

父親一把抓起電話，氣呼呼地說：「誰？」

「大哥，城南白無常手下的，開始到我們的場子里鬧事了，說你打了白無常，現在怎麼辦？」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語氣充滿了焦急，應該是年前在小鎮遇到的那個穿著皮夾克的年輕人。

「你們是死人不成，全都給老子轟走……」

說著，父親抬頭看了看姥爺和我，臉色有些不自然。這個電話，再一次說明了他的生意，是什麼樣的。

「我現在有事，出去一趟！」

事態好像很嚴重，啪嗒一聲掛了電話，父親從衣架上拿了衣服，丟下姥爺和我，火急火燎走了，就在他出門的剎那間，小貔貅嗖地一聲，跳上了父親肩膀。

同時，它還不忘給我傳音：「小子，你現在可別走啊，等本尊回來！」小貔貅一離開，門口木架上的玉雕，徹底失去了靈氣，變得毫無光。

「……」

不知為什麼，小貔貅跟隨父親一起離開，我心頭隱隱有些不妙。

「我也去看看！」

下意識地，我腳步移動，朝門口走去。

「王天祺，你給老子回來！」

身後，姥爺暴怒聲將我的腳步，生生拉住。

「你是不是也想氣死老子！」

姥爺臉色陰沉的發黑，膛紅的臉頰上一塊一塊的黑斑和條條丘壑似的皺紋蠕動，神色間多了一些凄苦，他的精神，很頹靡，整個身子在微微顫抖。

「姥爺！」

我心中大驚，回身一步跨到他身邊，伸手攙扶住他老人家搖搖欲倒的身軀。

「呼哧！呼哧……」

姥爺胸口急劇起伏，臉色一陣黑，一陣白，情況十分不妙。

千萬不要出事！

福至心靈，我將姥爺扶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學著電視中大俠療傷的樣子，握著姥爺的手，運轉體內那道神秘的氣息，輸入姥爺的體內。

「恩…！」

一聲輕微的悶哼，姥爺驚詫地看著我，神色間一松，身軀放鬆徹底昏睡了過去。

「呼…」

一直等姥爺的呼吸平穩，我才收手，將他輕輕抱起，搬到卧室。

姥爺啊，你可千萬不能出事。

難以想象，我稀里糊塗修鍊七七四十九天的這段日子，姥爺是怎麼熬過來的，畢竟，他老人家已經七十多快八十高齡了。

「要不要去追父親？」

之前心頭的不妙直覺，讓我內心一直有些不安。

可父親已經離開十幾分鐘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去了那裡，小貔貅的氣息，也許是距離太遠，也無法感知到。

「天祺！」

樓下，忽地傳來唐阿姨的聲音，她的聲音，充滿了恐惶和不安。

「怎麼了？」

一溜煙從三樓到客廳，我看到她的臉色，毫無血色，蒼白之極，可謂是花容失色。

「喵哦！」

那隻大黑貓，竟大模大樣的出現在客廳，歪著腦袋打量著門口木架上的玉石貔貅。

而小丫，在唐阿姨的懷中，渾身哆嗦著，不發一言。

「小丫怎麼了？」

我銳敏的感知告訴自己，此刻的唐阿姨和小丫的精神，十分混亂，尤其是唐阿姨，幾乎在崩潰的邊緣，她一手抱著小丫，一手指著大黑貓，眼中帶著淡淡的血絲，吼道：「這是大黑貓，怎麼回事？」

「……？」

我完全不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不是出去叫吃的了嗎？怎麼…

雖然心底十分抵觸這個女人，可眼下的情況，有了剛才姥爺的例子，我運轉體內的神秘氣息，彈指間，一股清涼的氣息，沒入她的眉心間。

「把小丫給我！」

同時，走過去將小丫抱了過來。

「哥哥！」

小丫一入我懷中，大眼睛馬上恢復了一些光彩，呢喃了一聲，怯怯地將腦袋爬到我的肩膀上，沒了往日的活潑，在我耳邊弱弱說：「哥哥，大黑是妖怪，它將那些欺負我和媽媽的壞人的魂兒，給吃了！」

什麼？

她們出門遇到了壞人？而且大黑貓將壞人的魂兒給吃了？那是不是說，大黑貓搞死了很多人？？我抬頭朝唐阿姨看去，稍微恢復了一些平靜的她以一種十分古怪的目光看著我，點了點頭。

緊接著，她一個激靈，環顧四周，問道：「你爸呢？」

「接了個電話，出去了！」

「……」

聞言，她馬上撲到電話前拿起話筒，按鍵撥號…

「嘟……，嘟……」

電話那邊，無人接聽，唐阿姨接連換了幾個不同的號碼，另一邊依舊是無人接聽，一絲恐惶和擔憂，又出現在她的臉上。

「怎麼辦，怎麼辦…」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地上走來走去。

「你姥爺呢！」

「在樓上，睡了！」

「喵哦！」

就在這個時候，蹲在地板上歪著腦袋打量玉石貔貅雕像的大黑貓，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直挺挺爬在了地上，渾身哆嗦。

「……」

空氣中，一道狂暴的氣息，從遠處傳來直接沒入玉石雕像中，好像是那隻小貔貅回來了。

果然。

它肆虐的聲音，在我心間響起，「黑貓，你竟然乘本尊外出闖進客廳，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嘶嘶！」

不見小貔貅有任何動作，那隻大黑貓身上卻有絲絲黑煙冒出，好像被點著了似的，剎那間突兀化成灰燼，死了！

這場面，看的我和唐阿姨，目瞪口呆。

「混蛋，你剛才去了那裡？我爸呢？」

我目光豁然落到門口的玉石貔貅像上面，朝它發問。

「……」

唐阿姨驚駭不解，看著我。

「還能做什麼，不就保護你父親不受傷害，很多人要殺他，本尊保護你父親沒被殺死，那些人卻被你父親和他手下的人砍死了。」

小貔貅渾不在意的回答，讓我只覺得天翻地覆。

「叮鈴鈴」

電話鈴聲猛地響起。

「老王！」

唐阿姨第一時間接了電話，「你在哪裡？」

「別說了，梅，這邊出大事了，我要馬上離開，你照顧好家裡！」父親在電話的另一頭，喘著粗氣，聲音十分緊張。

唐阿姨帶著哭音，對著電話說：「你要去哪裡，我這邊也出了大事，白無常的手下來抓我和小丫，卻被那隻大黑貓殺死了。」

「……」

父親似乎被這個信息給驚著了，稍微沉默了一下。

唐阿姨卻咬著牙，繼續道：「你在哪裡，要走，我和你一起走！」

「你走了小丫怎麼辦？」

「……」

唐阿姨聞言，轉頭古怪地看了我一眼，對電話那邊的父親說：「有天祺在。」

「好，你直接收拾一下東西，趕緊到機場。把電話給天祺！」

「天祺！」

輕輕將睡著的小丫放到沙發上，我走過去接了電話，父親低沉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入耳中，「天祺，你聽好，爸要去國外找你爺爺他們去了，你好好照顧好姥爺和小丫。」

爺爺？國外？

記憶中，我似乎從來不知道還有爺爺，入贅到姥爺家的父親，也很少提起他的出生，今天，卻聽到自己還有個爺爺…

對父親入贅到姥爺家以前的經歷，唯有家中一張照片，透露著他過去不平凡的信息，那是一張父親身穿綠軍裝手拿個紅本本帶著一群神采飛揚的年輕人在**廣場前的照片。

「你要給老子好好學習……」

「每年替老子給你媽上幾株香。」

「……」

一句一句，電話中父親的語氣，就好像是交代後事般，我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發酸，這個混賬父親，沒團聚幾天，他卻又要遠走高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