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重操舊業

第二十八章重操舊業

命運就是這麼無常，喜歡玩人。

去年年底，才與父親重逢，時隔一個多月後，卻因為一件打架引發的連鎖事件，使父親和唐阿姨不得不遠走高飛。

這裡面，有我，也有大黑貓，還有父親本身的因素。

「爸爸，媽媽，哥哥……」

沙發上，睡夢中的小丫，迷迷糊糊呢呢喃喃，渾然不知她的媽媽和爸爸要去很遠的地方，可憐的小傢伙。

王小丫，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其命運和我是多麼的相似。

唐阿姨走得時候，我本打算讓她帶著那個玉雕貔貅一起走，可她急匆匆逃亡嫌這麼大的玉石雕像很重，再加上小貔貅張牙舞爪喋喋不休的不情願，才算作罷。

一九九五年三月二十五日。

這一天，又是我命運的一個轉折點。

大黑貓吞噬靈魂殺死五人，父親帶著手下和對手火拚出的十幾條人命，接連兩個特大案件，讓將整個城市的警察，全都動了起來。

不可避免地，我，小丫，還有姥爺，都接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接連詢問，配合調查。

父親在省城的一切生意，全都被查封，似乎早有預料到這一天，現在住的小樓，所有人竟是我王天祺，而不是父親本人。

「坦白從寬，不能包庇…」

警察十分有耐心，不僅僅每天來勸說我和姥爺，而且每天在小樓周圍安排人手，守株待兔，等待父親和唐阿姨的身影。

他們註定要失望了。

整個過程，姥爺表現出非同往常的堅強，活像是年輕了一些，如護犢子的老牛般保護我和小丫不受傷害。

姥爺再也沒有說回崑崙村的事，哪怕留在這裡，將來說不定有不可知的危機，為了小丫和我的將來，他老人家卻操著一口土話，奔前走後，不知是誰幫找的律師，處理一切後事。

父親走了，可他手下有些倖免的人手，還是經常來走動，包括那個穿著皮夾克的年輕人，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郎老四。

還有，一些我根本不認識的女人，大多是年輕女人，跑來看望小丫，她們自稱是唐阿姨的朋友，真的假的，我無從得知，也不想知道。

這一切，說起來輕描淡寫，實際上……如果換做沒有得到分寶崖前的我，面對這一切，只怕終日里恐慌不安，六神無主。

可現在，尤其七七四十九天的修鍊，通周天，塑道鼎后，我心胸如海，這點事，在心中很難起多大的浪花。

從去年九月，到現在，整整半年的時間。

發現崑崙墟分寶崖的神奇，姥爺摔斷腿，年輕道士的事，還有木老，加上來省城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我的日子，就好像是公園裡的過山車，忽高忽低。

每經歷一個事，我都長大一點。

現在，有了小丫這個妹妹，又不得不讓自己長大，曾經那個混蛋的王天祺，越來越遠。

「哥哥，我要爸爸，我要媽媽……」

三歲多點的小丫，每天晚上睡覺，都會哭鬧一陣，以往絲毫沒有耐心的我，竟然找出了她的那些童話故事小兒書，給她每天晚上講故事。

時間，最能抹殺一切生活中的不平。

轉眼，盛夏來臨。

這段時間，為了避免引起那些監視小樓的警察注意和不必要的麻煩，我根本沒有任何的修鍊，否則，萬一再入定一次幾個月，姥爺只怕會崩潰。

父親和唐阿姨走的匆忙，沒有留下多少花銷的錢，加上從小嬌生慣養的小丫，是個花錢的主，姥爺的眉頭，每天皺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

「老四，你將車庫裡的兩輪車，幫賣掉吧！」

有一天，我聽到姥爺給來串門的郎老四這麼說。

如郎老四這些人，都曾拿錢打算資助我們老少三人，卻被姥爺決絕，如果不是他在這個地方人生地不熟，我估計姥爺說不定連這個人的走動，都會拒絕。

「哥哥，爸爸媽媽是不是不要小丫了！」

等小丫看到有人來將車庫中的吉普車和商務麵包開走時，眼淚嘩嘩，撅著小嘴，哭的那個傷心，讓人心酸。

「還有大黑，它去哪裡了，是不是也不要小丫了？」

我將她抱在懷裡，站在三樓卧室的窗戶前，出聲安慰道：「小丫不哭，你還有哥哥和姥爺，爸爸他們只是出了一趟遠門，等你長大，就會回來。」

沒過幾天。

那郎老四，帶著一位頭髮花白帶著黑框眼鏡的老先生，來到家裡。

這個老人，身穿白棉布對襟衫，腳踩千層底，面色紅潤，精神抖擻，一進院子，就仔細打量那些玉料假山。

尤其是他進入客廳的時候，我清晰地注意到，他打量那個玉石貔貅的目光，有一瞬即，像是傳說中餓極了的狼。

「大爺，這位老人家，想盤下你家的院子……」

郎老四沒過一會兒，就說出了老人來這裡的目的，他似乎有些忌憚老人的身份，說話的時候，都不好意思看著姥爺和我。

「不賣！」

姥爺聞言，想都不想直接開口決絕。

「老兄弟，我是個退休的老幹部，剛跟隨兒子和媳婦來這裡，一直沒找到個喜歡的住所，你家的情況，我聽小郎說了，也知道大概，五十萬，這個樓，現在市場價格也就三十萬，我多出二十萬，有這些錢，你完全可以培育兩個孩子長大成人，怎麼樣？」

「壞人，你們都是壞人，小丫不喜歡你們，你們走！」

且不說姥爺和我的反應，就連小丫，一聽到有人要將這個院子，馬上擺出一副討厭的樣子，這段時間，這個小傢伙，似乎也懂事了一點點。

「那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你們家的空房間也很多，能不能租給我老人家一間，兩百……」

老人說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姥爺看向了我。

「小丫不喜歡你。」

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個老人看上了唐阿姨布置在小樓的風水，還有，他偶爾間渾身散發出的煞氣，似乎過去不是一般的人，其體內的氣血，也如壯年人般旺盛。

「混蛋，你不是所，這裡有你坐鎮，就會財源滾滾，萬事大吉嗎？」等郎老四和老人走後，我抽空對著玉石貔貅嘀咕。

卻不曾想，這東西將責任推到了我身上，小貔貅說：「本來是這樣，可你身上有一件氣運十分玄妙的東西，本尊的神通，被壓制的死死的，還發個屁財，你一來這裡，這裡本來好好的氣運流轉，也大變，說不定小丫的爸爸媽媽就是因為你…」

「……」

是這樣的嗎？

如果風水真有那麼靈，豈不是說，父親和唐阿姨，成也風水，敗也是風水？

看來，小貔貅暫時是指望不上了。

坐吃山空，在城市中就連村裡餵豬的土豆，都要花錢買來吃，一切的一切，都需要花銷。

「磨剪子嘞，戧菜刀……！」

終於坐不住的姥爺，賣了一輛二手的自行車和一塊磨刀石，開始重操舊業，每天走街串巷。

錢！

第一次，我也開始思量著如何賺點錢，幫姥爺分擔一點生活的壓力，幫小丫賺一點零花錢…